太后被蓝卫挟持着,坐在他旁边。大燕朝最权势无双的女人,此时口不能言,全身上下只剩眼珠子能动弹,屈辱地被缚着手脚,愤怒地瞪视着燕寻。 老臣见他不说话,气得跳脚,手指颤抖指着他的鼻子:“你个奸王!皇上身陨朔山,还不快快放开太后,请太后主持局面!你到底想做什么?!” 燕寻阴恻恻地一笑:“紫豹!” 肩上的苍鹰一声长嚎,直扑那位老臣!老臣一声惨叫,抱着头在地上打滚。 “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敢说皇兄的坏话,本王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苍鹰听到惨叫,兴奋地双翅腾飞,围着地上的肉团用力啃啄。惨叫声越来越弱,百官不忍直视地别开脑袋。 燕寻吹了个口哨,紫豹立刻飞回来,停在他肩膀上。 老臣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却还愤愤地盯着燕寻。 燕寻道:“这么护着老妖婆,你不会是她的姘头吧?” 听闻此话,老臣和太后同时愤恨地瞪向他,要是眼神能杀人,想必燕寻已经死了十次了。 一位国字脸中年文臣站了出来,喝道:“诸位大人已被关在这里快一整天,寻王殿下到底是怎么个章程?” “当然是等皇兄回来,清理朝堂。”燕寻道。 中年文臣道:“皇上如今生死未卜,但朝纲不能乱,殿下不如先放开太后娘娘,从长计议。” 燕寻道:“你也是她的姘头?” 中年文臣大怒:“你……” “哦,本王想起来了。”燕寻道,“你就是那个帮太后倒私盐,每年分去国库半成银子的蠹虫?” 中年文臣一愣,横眉倒竖,喝道:“休要胡言乱语!” 燕寻吹了个口哨,紫豹向中年文臣猛冲而去! 一阵惨不忍闻的叫声后,殿中恢复了短暂的寂静。 燕寻摸着肩上紫豹的头,笑眯眯地道:“还有谁是这老妖婆的姘头?不妨一起站出来。” 太后一张脸气成了猪肝色,鼻孔用力出着气。 看着面无表情的蓝卫,和挺拔雄壮的苍鹰,太后党的官员们默默噤了声。 丞相党的官员则眼观鼻鼻观心地盯着地面。 一名蓝卫从殿外进来,附在燕寻耳边说了句话。燕寻心中大定,长舒了口气。 他道:“放心吧,诸位大人们,等不了多久了。” 一位年纪尚轻的青衣文官跳出来,冷声道:“太后懿德淑娴,母仪天下,苦苦支撑着国事政事。皇帝年纪轻轻,却只知斗鸡走狗、狎妓弄倌,这样的皇帝有什么用?死了才好!” 话音刚落,一道含笑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哦?看来朕要让你失望了。” 一身黑衣的燕云潇手摇折扇,笑意盈盈地走入殿中。他长发未束,脸色依然有些苍白。林鸿紧跟在他身后。 燕寻喜极而泣地向他奔来:“皇兄,皇兄!你可算回来了!他们所有人加起来欺负臣弟一个人!皇兄你可要为臣弟做主啊!” 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老臣和中年文臣:“……” 饿得前胸贴后背甚至没力气说话的文武百官:“……” 燕云潇笑眯眯地拿折扇敲了敲燕寻的脑袋:“乖,明儿带你去吃蜜渍烤鸭。” 燕寻像跟屁虫一样跟着他:“皇兄最好了。” 林鸿冷冷地瞥了燕寻一眼,燕寻一个哆嗦,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燕云潇在龙椅上坐下,淡淡地瞥了太后一眼,对蓝卫道:“给她解开吧。” 哑穴一解,太后立刻尖声嘶叫道:“你个大逆不道的逆子!” 燕云潇漠然地盯着她。 “你七岁登基,到现在十三年,哀家也扶持了你十三年!吃的穿的用的,哀家什么好东西没给你?到头来,你竟然如此算计于哀家!” “皇帝,你如今想怎么样?是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杀了哀家?”太后冷笑道,“好哇,那就让全天下看看,大燕朝的皇帝,是个不忠不孝,亲手杀嫡母的废物!” 燕云潇冷冷一笑,并不说话。 太后开了口,太后党的官员们有了主心骨,纷纷站了出来。 那位被苍鹰啄得满身是血的老臣被扶起来,中气十足地道:“我燕朝向来以孝治天下,高宗、武帝更是将孝悌纳入官员考核的标准。哪知今天,皇上却抛却孝义于不顾,设计对付起太后娘娘来!这要是传出去,让天下百姓如何看皇家?” 他越说越激动,慨然道:“皇上若是不立刻向太后娘娘赔罪,老臣就撞死在这大柱上!” 周围的官员忙拉住他,燕云潇道:“让他撞去,朕看谁敢拉他。” 老臣一愣。 燕云潇把玩着折扇,似笑非笑地道:“撞啊,怎么不撞了?” 皇帝戏谑带笑的声音回荡在殿内,说不出的吊儿郎当。 老臣气得全身发抖,指着他:“你,你……” 方才那位年轻的青衣文官跳出来,大喝道:“皇上!家国有法,孝字当头,微臣贱命一条,死不足惜,但微臣今天拼上这条命,也要请您立刻向太后娘娘赔罪,向寇老赔罪!” 又一位官员站出来:“太后娘娘向来对皇上关爱有加,臣听闻皇上小时候生病卧床,太后娘娘在床边守了三天三夜,直到皇上脱离危险。慈蔼至此,连生母也不能及。皇上今日作为,岂非忘恩负义,不忠不孝?” 燕云潇面色倏地一冷。 另一位官员接口道:“太后娘娘溺爱皇上,以老弱之身承担起朝堂政事,让皇上能无忧无虑地多玩乐几年。皇上不感激娘娘便也罢了,怎可……啊!谁打我!” 官员捂着流血的额头嗷嗷直叫。 林鸿摸着袖中的石头,冷声道:“谁给你的胆子议论皇上?” 相爷这是明确表态站在皇帝阵营了。 百官窃窃私语起来,丞相一党的官员领悟了精神,站出来为皇帝说话。 太后一见局势逆转,立刻嘶声道:“皇帝!哀家知道你是条养不熟的狼崽子,哀家关心你、照顾你这么多年,自问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要权,直说便是,哀家是你的嫡母,难道会不给?你为什么要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燕云潇手肘撑在扶手上,身体略微前倾,沉声道:“你算什么东西?谁给你的脸面,自称是朕的嫡母?” 这话简直大不孝!百官一下子沸腾了,太后党的几位老大臣要当堂触柱。 燕云潇冷冷地道:“带上来!” 蓝卫立刻押着一个人上堂,竟是太医院钱院正。 “十三年前一个晚上,一个无辜的女子七窍流血身亡。血流了一整夜,朕第一次知道,原来人身体内有那么多血。”皇帝冷淡的声音回荡在殿中,“这位钱院正一口咬定,她是体虚呕血之症,称他无能为力,拒绝施救。” “于是她死了,那天晚上她的身边,只有两个小孩,一个五岁,一个七岁。” 百官默然,燕寻眼睛通红,狠狠地瞪着地上的钱院正。 燕云潇靠着椅背,懒懒地瞥了地上的人一眼:“钱院正,你给大家说说那天发生了什么。要是有一句虚言,就砍他一根手指头。”后面这句话是对蓝卫说的。 太后狠狠地瞪了钱院正一眼。 钱院正一个哆嗦,下意识道:“淑妃娘娘是体……” 燕云潇道:“砍。” 蓝卫手起刀落,一根带血的手指头砸在地上。 钱院正一声痛苦的惨叫,忙不迭道:“我说,我说!淑妃娘娘是中了‘烈阳春’之毒,这毒是太后娘娘让我下到她饮食中的。中此毒者七窍流血而亡。太后说,说……”说到这里他迟疑了。 燕云潇:“砍。” 又一根手指落下。 钱院正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再也不敢隐瞒:“太后娘娘说、说皇上不过是个七岁的小屁孩,好骗得很,过几年就忘了。当年我只是个副院正,太后娘娘说此事一了,我就是院正。我一时鬼迷心窍,答应了她,皇上,皇上恕罪啊!” 百官哗然。 燕云潇沉声道:“诸位也听到了,一个毒害朕生母的恶毒妇人,有什么脸面自称朕的嫡母?” 那老臣重重地哼了一声:“皇上这刑讯逼供用得真是好生熟练……哎哟!” 他捂着流血的额头,硬撑着继续说道:“谁能知道,这钱院正是不是被皇上收买了,来诬太后娘娘清名的?” 一名官员接腔道:“淑妃娘娘已故去十三年,事情久远,现在拿出来说,未免口说无凭。” 燕云潇怒极反笑,正要说些什么,苍鹰猛冲下去,直直地对着那官员的眼睛啄去! “啊!”他痛苦地在地上打滚,已被啄瞎了一只眼睛。 燕寻横眉冷竖,喝道:“什么狗屁东西,也敢直呼本王母妃的封号。” 燕云潇已恢复了笑容,看着那老臣道:“你是寇刚?” 老臣昂首道:“正是。” “就是你和太后暗通款曲,每月十五出入太后寝宫,次日方归?” 老臣面皮紫涨:“皇上莫要血口喷人!” 燕云潇道:“带上来。” 蓝卫带着一名宫女到堂上,正是太后的贴身大宫女。 “你不会不认得她吧?”燕云潇笑眯眯地道,“这是每月十五,给你领路的红娟啊。” 老臣顿时面如死灰。 百官惊骇了,窃窃私语起来。 燕云潇道:“难怪昨日祭典上,祖宗降下天罚,啧。” 太后全身发抖,竟直直地晕了过去。 燕云潇看也不看她一眼,任凭这个燕朝最尊贵的女人躺在冰凉的青砖上。 他看向寇刚,继续道:“广裕七年,你在边军吃巨额空饷,竟还贪得无厌,克扣军粮,害我边军战士在对敌中因粮草不足,战死一千余人。朕可曾说错?” 寇刚哆哆嗦嗦地跪了下去。 “你天命之年方得一子,溺爱无度,纵容他强抢民女,民女早有婚约,誓死不从,他竟活活将人逼死,可有此事?” 蓝卫押着一个肥胖的年轻人上殿。 一看到这个年轻人,寇刚立刻崩溃了,不住地磕头,哀求道:“皇上、皇上,臣知错了!是臣教子无方,要杀要剐臣绝无怨言!请放过齐儿,齐儿是无辜的啊皇上!” 肥胖年轻人满脸泪水,叫道:“爹,爹,救我!这群蓝衣人夜里冲到府上,直接把我抓了起来。爹,我什么事都没做,救我啊!” 燕云潇面如寒冰:“无辜?那位民女又何其无辜?” 寇刚额头上磕得满是鲜血,哀声道:“千错万错,都是臣的错!请皇上宽恕齐儿!” 燕云潇缓缓勾起嘴角:“砍。” 话音刚落,刀光一闪,肥胖年轻人的脑袋在地上滚了三圈,滚到寇刚脚边。 寇刚一愣,随即发疯似的跳起来,猛地向大柱撞去,当场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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