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姜檐一人执着一截红色锦缎,中间是个绣球,叩拜了天地、高堂,接着便是对拜。 礼官高声道:“礼毕。” 在卫寂即将被送入洞房前,姜檐突然往他手心塞了一样东西。 卫寂虽不知这是什么,却还是下意识攥紧——那东西是温的,烘得掌心一片暖意。 等到洞房,一干人等都退下,卫寂才展开手心。 他撕开外面那层荷叶露出里面的炸糕,这东西他以前在东宫吃过,外面软糯,里面夹着豆沙馅。 卫寂放到鼻前嗅了嗅,很香很甜。 - 天色越来越暗,月辉透窗斜斜照进寝殿。 卫寂枯坐了一个多时辰,殿外才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便是殿门推开的声音,姜檐走了进来。 他同卫寂一样穿着大红的喜服,身形峻拔,眉目深长,鼻梁高挺,任谁看了都会道一声好皮相。 这张脸卫寂看了好几载,已是非常熟悉,但今日毕竟不同难免有些不自在。 摇曳的红烛映在卫寂面容,在他的眉眼投下一片好看的剪影,那双半垂的眼眸尾端拉出一道褶皱,尖尖翘翘的,像弯月的勾。 姜檐心念一动,走过去在上面落下一个吻。 卫寂呼吸一顿,无意识抓了抓旁边的被褥,耳根有些红。 姜檐也很羞似的,慢慢坐到卫寂旁边问,“给你的炸糕吃了么?” 卫寂点了一下头。 早上喜娘只让卫寂吃了颗红鸡蛋,一直到中午未曾进一点食儿,饿得实在受不了,卫寂就把姜檐给他炸糕吃了。 “我让膳房给你下了面。”姜檐从床榻抓了一把花生桂圆,“饿的话先吃这个垫补。” 卫寂接过那把干果,讷讷提醒姜檐,“还没有喝合卺酒。” 姜檐这才想起来,忙起身从紫檀案上拿起金福瑞早备好的合卺酒,将其中一杯递给卫寂。 卫寂在姜檐灼灼目光中接过酒杯,他们双臂如同交颈嬉戏的鸳鸯缠在一起,然后一同饮下杯中的酒。 这时宫人端来膳房做的面。 面汤是大骨吊的高汤,再配以笋片、花胶、花菇、干贝、云腿、几根青菜。 卫寂已经饿过劲儿,只用了半碗面,又喝了半碗汤,姜檐陪他吃了一碗。 待他们吃饱,宫人服侍着他们漱口净面。 一个年长的宫人正要给卫寂脱下繁重的喜服,姜檐突然道:“你们都下去罢。” 一众人不敢多耽误,鱼贯退了出去 偌大的寝殿又只剩下他们二人独处,姜檐重新坐回绸缎堆叠的床榻,他偷瞄一眼卫寂,不满地咕哝,“站那么远做什么?” 卫寂只好朝他走过去,姜檐拍了拍旁边,“坐。” 卫寂老实的同姜檐并肩而坐,因为不安他坐得极规整。 静了几息,姜檐硬邦邦问,“教习嬷嬷有没有教导你……什么叫洞房?” 卫寂血液轰得逆流而上,“教,教了。” 姜檐捻着一颗桂圆抠,小声说,“也教我了。” 卫寂不知该怎么接话,呆呆道:“哦。” 姜檐似有所指般道:“时辰好像不早了。” 卫寂低下头,“……哦。” 姜檐又偷偷朝卫寂看去,指尖若有似无地碰了一下卫寂的小指。 卫寂仿若被蛇咬到那般,猛地缩回自己的手,但被姜檐眼疾手快抓住。 姜檐将卫寂的手紧紧攥在手心,不自然道:“教习嬷嬷的话我都忘了,第一桩应该做什么?” 卫寂的脑袋埋更低了,耳根子几乎要滴出血。 姜檐拽了拽卫寂的手,“你说话。” 卫寂整个人凌乱得不行,在姜檐再三催促下,他只能忍着羞耻,慢慢朝姜檐凑过去,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姜檐呼吸湿热,低头碰上卫寂的额心,“迟迟。”
第81章 姜檐埋首在卫寂的颈窝, 落下一连串细碎的吻。 卫寂听姜檐用一种黏糊沙哑的声音叫着自己,偶尔还会发出一声湿濡的吮吸声,他的耳根红得像是被烙铁烫过那般。 姜檐昂起头,含住卫寂喉间, 手不自觉摸到他的腰带。 卫寂哆嗦了一下, 轻轻推了一下姜檐。 感受他有点抗拒, 姜檐停下来呼吸凌乱地看着他。 卫寂避开姜檐的视线, 小声央求,“能不能将蜡烛灭了?太……亮了。” 姜檐深吸了一口气, 忙下床将寝殿大半的蜡烛吹灭。 卫寂僵僵地坐在床角, 看着角落那两盏未熄灭的蜡烛。 姜檐轻手轻脚靠了过来,神色不自然道:“若是一点光亮都没有……不好。” 中间那句他说的含混不清, 但卫寂还是听见了, 心底里的躁意更浓了。 姜檐并不比卫寂有经验,今晚也是他的头一回, 不免担心会弄伤卫寂。 卫寂局促地低着头,原本浅淡的唇上滢着一层薄亮的水光, 像是搽了口脂,颜如珠玉。 姜檐滚了滚喉咙, 忍不住凑过去亲他。 卫寂绞紧了手,但这次却没有拒绝,在姜檐舔他的唇时, 他慢慢张开口, 让对方的舌渡了过来。 卫寂的嫁衣是斜襟盘扣, 一共九个如意盘扣, 以金红线绣制而成。 盘扣缝制的很紧,姜檐亲着卫寂时, 手去解他的盘扣。 卫寂的唇都被姜檐亲麻了,姜檐一颗盘扣也没解下来,他有些急了,放开卫寂低下头。 见姜檐皱着眉研究盘扣的样式,卫寂心底那点紧张一扫而空,眸底漾起笑纹。 姜檐恼道:“不许你笑我!” 卫寂赶忙止了笑,端正神色,诺诺道:“臣没有。” 姜檐在卫寂的下巴轻轻一咬,嗡声说,“也不许你再自称臣。” 卫寂不敢说话了。 姜檐心急地解盘扣,嘴上抱怨着,“这嫁衣哪个绣娘缝制的?扣子盘得太紧。” 他说话时热气喷薄在卫寂颈间,卫寂不自在地动了动,小声提议,“臣……我来罢。” 姜檐看了一眼卫寂,瘫着一张俊脸,委屈巴巴说,“那你快点。” 卫寂胡乱应了一声,他低头解盘扣时,姜檐眼巴巴看着。 在姜檐那焦灼的注视下,卫寂硬着头皮解下了一颗,姜檐坐不住了,倾下身去解卫寂的第二颗。 卫寂僵在原地,他敛下眼睫,默默去解第三颗。 好不容易解开所有盘扣,姜檐剥掉卫寂的衣服,仰身吻着他。 - 初春的夜还有些寒,月色极为清浅,在庭院洒下一片霜色。 屋内,床头的幔帐摇动,蜡烛吐出的蜡油滚滚而落。 卫寂俊秀的脸上淌着热汗,嘴唇紧抿,但仍旧会撞出几个支离破碎的声音。 姜檐听到声音,转过脸去亲卫寂的唇,然后将卫寂从床上捞了起来。 夜风骤起,吹开虚掩的窗,灯烛忽明忽暗地摇曳,幔帐也被吹得猎猎作响。 卫寂似一方湿漉漉的水草靠在姜檐肩头,鼻息间全是姜檐的气息。 他如秋风中的落叶,整个身子都在抖,眼睫也被汗水打湿,视线一片模糊。 身上的热汗一波一波出,缀着小痣的眼皮也染了薄红,看起来像是在发高烧。 姜檐还嫌不够亲密似的,拢紧卫寂的腰,将同样发烫的脸贴过来,黏黏糊糊地叫他的小名。 “迟迟。” - 外面的风不知什么停了,屋内也归回了平静,幔帐静静地垂落。 卫寂躺在床榻上,被姜檐爱不释手似的地抱在怀里,对方时不时就会吻一吻他。 等呼吸恢复平静,卫寂抬起湿润的眼眸,与姜檐的视线相撞。 姜檐大概也是不好意思,立刻移开视线,但片刻他又转过来,像一头黏人的巨兽,偷偷用鼻尖蹭卫寂的耳根。 一开始幅度很小,见卫寂没什么反应,动静开始变大。 察觉到姜檐的意思,卫寂眼睫敛动了两下,哑着声忙提醒,“早些睡罢,明日还要去宫中敬茶。” 姜檐这才老实,飞快看了一眼卫寂,“那要沐浴么?” 卫寂红着脸点点头。 等两人沐过浴,卫寂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躺到床榻上没多久便慢慢睡下。 姜檐一点点挨过去,在卫寂面颊亲了一下,抱着他心满意足地睡了。 半刻钟后,他又睁开眼睛,在卫寂眉心亲了亲,然后躺回原处。 姜檐一直亢奋了很久,才终于熬不过睡意,窝在卫寂旁边睡着了。 隔日一早,卫寂与姜檐进宫去给皇上皇后奉茶。 在宫门口时,正巧碰上带着昭文郡主来请安的姜筝。 作为长姐,胞弟成亲后第一次来奉茶,她自然也会来喝一杯。 小郡主被人抱下马车便跑着扑进卫寂怀中,她张开胳膊对着卫寂撒娇,“小卫,抱。” 不等卫寂动作,姜檐揪住昭文的衣领,拦腰将她拎了起来,在她背上轻打了一下,“没规矩。” 昭文顺势搂住姜檐的胳膊,不高兴地哼了一声,“臭舅舅。” 姜檐轻嗤,“沉死了,肉球。” “你才肉球。” “你是。” 舅甥俩大眼对小眼地吵了起来。 姜筝见怪不怪,伸手将昭文抱了过来,“好了,别误了敬茶的时辰。” 卫寂一时转不过身份,按原先的礼节向秦筝行礼,“公主殿下。” 姜筝揶揄,“还叫公主呢?” 卫寂面上一热,嗫嗫地改了口。 姜筝捏了捏昭文滑溜溜的小脸蛋,“你也是,如今该叫小卫什么?” 昭文眼睛骨碌一转,然后对卫寂脆生生喊道:“舅舅。” 卫寂虽分化成阴坤,但到底是男子,昭文叫他舅舅也没错。 卫寂应了一声,见对方执意要找他,他抱过了小家伙。 走了一段路,姜檐忍不住说,“给我罢,她沉得很。” 听到公主噗嗤一笑,卫寂不好意思地垂下头,轻声对姜檐说,“没事。” 昭文生气地说,“你才沉。” 说完撅着屁股爬到卫寂的另一边,拿背对着姜檐,似乎不想跟他说话。 直到姜筝发话,昭文才不甘不愿地下来,但还是用手牵着卫寂,一直进了殿内,她才松开卫寂偎在皇后怀里撒娇。 卫寂很早便伴姜檐读书,他的品行许闻宜很清楚,对这桩婚事也是满意的。 待他俩夫夫敬过茶,便留他们在宫中一块用午膳。 姜檐被明德帝叫走谈事,卫寂待在凤仪宫陪许闻宜与姜筝说话。 他们先是谈了谈卫寂再回史府的事,后来又唠起家常,说的都是姜檐小时的趣事。 姜筝知道卫寂内敛,怕他拘谨才提了姜檐幼时的糗事让他放松。 姜檐回来时,便听到姜筝讲他小时被狗追着咬的事,面色骤变,险些上前去捂姜筝的嘴。 姜筝一直喜欢逗自己这个蠢弟弟,看他气得要跳脚,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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