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楚宁:……陛下您不要轻信小人谗言啊! 源素臣:如果我说的是谗言,那请问太后为什么到现在都不敢说话? (系统提示,宗楚宁、温令欢退出了群聊) 源素臣:(冷笑) 宣槐序:源素臣,你不要太嚣张了。 源素臣:手下败将没资格跟我说话。 宣槐序:…… 沈怀雒:源素臣,听说你挟天子以令诸侯,就差加冕篡位了?你一个蛮夷之子,也想跟朕的子孙比肩? 源素臣:您要是认我源家这个下属呢,那我自然就是晚辈,可现在您不是不承认吗?那我们两个贯穿全文的反派,也算是平起平坐。 沈怀雒:……源素臣!放肆! 源素臣:谁放肆还说不准呢,陛下,我是看在您曾经是大魏国君的份上叫您一声陛下,您不要忘了,您驾崩之后大魏狼烟四起险些分崩离析,若不是我一统北方,您恐怕就是亡国之君。换句话说,我现在才是大魏的主人,让您说话那叫开恩。 沈怀雒:……MMP (系统提示:永熙帝沈怀雒退出了群聊) 源素臣:这群里还有谁啊? 沈知隐:源素臣,我送你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_>` 源素臣:谢谢,不过您的所作所为比起我来说也好不到哪里去吧?真不知道您入梦之时,会不会听见您王妃柳画桥的哭声。 沈知隐:你我彼此彼此吧,源素臣,你手下也不少亡魂,不是吗? 源素臣:可我从来没想过为自己洗白,杀人就是杀了,比起您遮遮掩掩的举措,我似乎高尚了不少。 宣槐序:……等一下,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咱们这几大世家,不会都是被…… 源素臣:都是被我杀的,怎么,你们想来找我复仇吗? (系统提示:沈知隐和宣槐序退出了群聊,反派角色聊天群已解散) 源素臣:……啧,真没意思。
第121章 行路难 “不过兄长,”源尚安温柔地笑道,“倘若真的有那么一天,你要怎么办呢?” “你怎么净想这些事,”源素臣拍了拍源尚安的手,“想来想去,只会越想越愁。” “我是说倘若,”源尚安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不过你若是不想提,那咱们就不说了、不说了。” 沈知隐那日同言枫华说得不错,源尚安近日来明显能感觉到身子大不如前。虽然他还不至于立刻倒下,但能坚持多久是个未知数。再名贵的药材,也不过是吊着一条命而已。 不信天命如源尚安,此刻也难免暗自叹息:性命一事,似乎真的是天意如此,天命难违。 他是在沙场上浴血奋战过的人,他并不怕死,他之所以希望上苍能多分予他一些时日,不过是想把这些余下的年月留给源素臣而已。 “兄长,我有件事想问你,”源尚安转移话题道,“这几日的来信之中,你为何署名程沛舟呢?” 为了防止泄密,两人的往来书信署名都不会用真实姓名。源尚安借用了宇文瑄家中堂弟的名字,而源素臣则是署上了“程沛舟”三字作为信尾。 “程”字好理解,十有八九是来自母亲程焉如的姓氏。但这“沛舟”二字,源尚安就有些想不明白了。 ……或许是随便一取? “程沛舟,”源素臣笑了笑道,“君不行兮夷犹,蹇谁留兮中洲。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 这是《九歌·湘君》中的诗文。 源尚安先是一愣神,继而回味过来:“原来如此……你呀……” —————— 萧见尘在军营外下马,一巴掌拍到了宇文瑄背上:“瑄大哥,好久不见!” “哟,”宇文瑄惊喜道,“你小子回来了啊?” “是啊,”萧见尘看上去比两年前更加英气俊秀,一袭白衣尽显风流,“怎么样瑄大哥,这两年不见,心里面有没有想我?” “你这坏小子想得美,”宇文瑄哈哈大笑,一手搭上了萧见尘的后背,“我巴不得你待在眠山永远不回来了呢!” “哎,”萧见尘朝营里努了努嘴,“我义父呢?” “在里头,”宇文瑄道,“我带你去见他,他肯定也很想你。” 源尚安蹲在地上,颇为苦恼:源素臣今日随着赵璩进了恒农郡微服私访,视察官吏民情,探查当地新政推行情况去了,留下了他一个人在营里。 源素臣给源尚安刻了一个湘君印玺,源尚安很是喜欢,可他这个人在大事上神机妙算,在小事上却是个实实在在的迷糊蛋,转头就忘了自己把那枚印玺放到哪里去了。 “……哎,我放哪儿了?”源尚安蹲在地上看了又看,“不对啊,不在这里……” 宇文瑄在这时掀开了帐篷:“府君,您看谁回来了?” 源尚安冷不防听见人声,猛地回头,看见萧见尘向他招手:“义父,我回来了。” “你这小家伙还知道回来,”源尚安拄着拐杖慢慢起身,“我还以为呀,你心里头早就忘了还有我这么个义父了。” “没有的事,”萧见尘道,“我虽然不在您身边,可心里却是一直记挂着您呢。” “你这小家伙就是嘴巴甜,”源尚安指着萧见尘,复又放了下来,“我瞧你在眠山这两年学了不少,人也稳重了许多。” 萧见尘笑道:“没想到义父从前那么嫌弃我。” “小时候调皮捣蛋嘛,那叫可爱,”源尚安道,“长大了要是还那样,那就有点惹人烦了。” 源尚安招呼着萧见尘:“既然回来了,那就帮我找个东西。前些日子你伯父给我刻了一枚玉印,上面刻着‘湘君源尚安’这五个字,可我今早上一起来,就忘了放到哪里去了。你来陪我一块找找。” 萧见尘一笑:“不用找。” “哎?” “这枚玉印必然是义父的心爱之物,”萧见尘道,“既然是心爱之物,又时常需要用到,那一定是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了,想必是在书案上被什么东西盖住或者挡住了吧?” “……哎,”源尚安去书桌上翻找一阵,摸出来了那枚印玺,“还真是。” “你这小家伙,”源尚安收好印玺,“这些年不错嘛,大有长进。” 萧见尘笑而不语。 “你师父最近怎么样?”源尚安随口一问谢子婴的近况,“还好吗?” “还不错,”萧见尘笑道,“就是还是跟从前一样,不喜欢有人说他老,把钱看得比一切都重要。” 源尚安听罢直笑:“他还是老样子。” “对了,宇文瑄,”源尚安道,“你去叫人准备点饭菜,萧见尘啊今天就在我这里用膳歇息。” “好。”宇文瑄应了之后,退了出去。 萧见尘问:“怎么了吗义父?” “……没什么,”源尚安打量着萧见尘,总觉得这孩子熟悉却又陌生,“你这几年都经历了什么?我总觉得你比以前稳重成熟了太多了。” “……是么?” “你都做了什么?”源尚安搬来凳子,让萧见尘坐下,“和我说说?” “没什么特别的,”萧见尘道,“就是和我师兄一道,经常下山救治各地灾民罢了。去年因为六镇爆发起义,逃难的百姓骤然增多,我和师兄都有点忙不过来。后来还是师父又带了几个人下山才应付过来的。” 源尚安听到这里,不用萧见尘多说什么,就已经能想象得到各地民众流离失所,不得不拖家带口,四处逃亡的情景。 他叹了一声道:“你的确长大了。” “你也看到了,如今天下大乱,太平盛世已然成了过去,”源尚安语重心长道,“见尘啊,如果解决不好,那我大魏极有可能会四分五裂,以致国家覆亡啊。” “这是每个朝代避免不了的命运,”萧见尘和源尚安对视,“长命如周,也在八百年后亡于强秦。自古以来,便没有万世之国,所有国度终归是要走向覆灭的。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不过是一轮又一轮的循环罢了,而今大魏,正好处在另一个轮回的起点。义父,这是历史大势所趋,非人力所能为。” “你的话我何尝不懂,”源尚安道,“可是我做不到顺势而为,我终究是大魏之人,我狠不下心来看着这方土地四分五裂。非人力所能为,不是人力不能为,时势为人所造,我不信破不了什么大势所趋。” “可是义父,”萧见尘又道,“一个连自己的民众都不知道爱惜保护的国度,又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 源尚安不想萧见尘会说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言,不可置信的同时又大为痛心:“萧见尘,你从前不会说这种目无王法的话来。” 他猛地起身,按住萧见尘的肩膀,眼神急切:“这些话是你从哪里听来的?是谁教你的?” 萧见尘反握住源尚安的手,那双眼睛让源尚安觉得格外陌生:“义父,这些话从没有人教我。” “你……”源尚安追问,“为什么?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这天下是百姓的天下,不是达官贵族的私产,”萧见尘坚定道,“如果一个王朝,已经让它的民众活不下去了,那么它就应该灭亡。孟子有言,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不是么。” “好,好,”源尚安道,“那你告诉我,这些将士们浴血奋战、奋不顾身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荡平叛军,安顿百姓,让大魏重归一统吗?你讲这样的话,无异于糟蹋他们的心血!萧见尘,你从前不是这样没有良心的孩子。” “可是义父,”萧见尘道,“到底是谁逼得这些将士不得不去战场上卖命,是谁迫使这些人无家可归、甚至命丧荒野的呢?是叛乱吗?是那些饥寒交迫的流民吗?都不是。” “到底是谁,义父,您心里比我更清楚,只是您不愿意接受这个答案罢了,”萧见尘说到此处,骤然起身,“答案就是这个腐败透顶的朝廷,是那些醉生梦死的王公贵族,义父,这样糜烂的大魏,难道不该亡吗?!义父,您现在抽身而去,还为时未晚。” “一派胡言!”源尚安提高了声音。 萧见尘一惊,他从未听过源尚安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他换了一种和缓的口气,劝道:“义父,您真的要逆流而上吗?” “如果这就是大势所趋,”源尚安语调温柔,言辞却万分决绝,“那我就站在历史的对立面。” “义父,您……”萧见尘喉间一噎,“您为何一定要、一定要为了一个早就该覆灭的朝廷的东奔西走呢?” 源尚安倏忽推开萧见尘的手,自己随之一个踉跄退后,带着泪腔喝道:“闭嘴!” 萧见尘一怔,两手无力滑落:“……义父。” 他看到了源尚安眼里星星点点的泪光。 “……对不起,”源尚安极力忍着泪水,脸颊颤抖着,“对不起,方才是我不好,是我有些失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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