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牧王带着人向北边而去。 南梁王看着车队远去的背影,沉默了半晌,回首向西平王道别:“本王也先走一步了,西平王保重。” 说完便进了马车,让自己的人驾着马车朝着自己的封地而去。 西平王看着人都走了才钻进对东泰王说道:“王爷方才,可是给北牧王不痛快了,不怕日后被报复吗?” 东泰王看了他一眼:“皇上立储,估计第一个要开刀的就是他,他自顾不暇还能来找我麻烦?” 西平王再次感叹:“王爷当真活的通透。” “行了,别恭维我了,我们还能顺一段路,一起走吧。” 说着让人启程向东南方向前行。 叶晟在皇宫里收到消息时,正和沈郁昶议着三部彻查的事。 骠骑营副将回禀“皇上,按照脚程,四位王爷已经离开京都地界了。” 叶晟回道:“嗯,朕知道了,派去的人混在里边了吗?” 副将:“皇上放心,都已经安排好了。” 叶晟点点头:“行,朕知晓了,你先下去吧。” “是。” 等副将出去了以后,叶晟才问着沈郁昶:“你说,他们回去之后会不会有动作?” 沈郁昶沉吟半晌道:“近几年寒冬过于寒冷,应当不会有什么动作,但,明年开春就不一定了。” 叶晟低声咳了几声:“开春以后啊,朕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时候。” 沈郁昶连忙说道:“皇上洪福齐天,自会百岁无灾。” 叶晟笑了一声才说道:“沈爱卿不必恭维了,朕的身体朕自己知道,太医院医丞请平安脉的时候都是含糊其辞的,朕难道还不明白吗?” “朕只是有些放心不下景云,藩王年前受召入京,年后,朕……但凡有什么不测,也不必召他们入京,让他们在封地便好。” “还有,兮风那孩子,也算是朕看着长大的,是个好孩子,但是,郁昶,你也明白,景云生在了皇家……” 沈郁昶明白皇上未说完的话,两人都心知肚明…… 诶……孽缘啊。 沈郁昶一撩衣摆,跪地行礼说道:“臣明白,臣自当尽心辅佐储君殿下,至于……其他,不会再有。” 沈郁昶将叶晟未说完的话接上了。 叶晟面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沈郁昶,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 等到沈兮风身体完全好利索以后,已经是大年夜了。 沈七跑前跑后的跟着府上管家采办年夜的吃穿用度,还听了许多集市上的鸡毛蒜皮的事儿。 比如刘大人家养的狗跑出去,结果被被苏大人家的公子给捉回去了,以为是个流浪狗,结果两家的管家为了一只狗吵的不可开交。
第8章 准备成为首辅的第八天 还有李屠户家宰的猪肉被杨渔夫家的狗给叼走了一块儿,俩家对峙,骂的不可开交。 反正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沈七听了一耳朵,回来就给沈兮风绘声绘色的说着,恍若他自己经历过一样。 沈兮风也乐的听一听,毕竟身体不大好,有些犯懒,不能出门,就只能听沈七说着这些热闹的市井生活。 沈郁昶倒是闲了下来,毕竟过年告假,也不用晨起上朝。 那天和皇上在御书房里两人心照不宣的话,沈郁昶一直记在心里。 而且,最近那位储君殿下也没来他府上,倒是让他松了口气。 只是,皇上龙体愈发的不精神了,但愿能过个好年吧…… 晚间,出门办事的沈六也回来了,沈郁昶让管家备了一桌年夜饭菜,招呼着人坐在一起过年。 其实沈府里没有女主人,人也不多,除了沈郁昶常年带在身边的沈六,沈七以外,府里就一个大夫宋玦带着一个小药徒,然后就是管家忠叔,和账房先生罢了,剩下的侍卫侍女加起来也不到二十人。 所以,常显得这府里空旷。 不过,沈六和沈七背后倒是统领着不少暗卫,保护着沈家的两位主子,只不过这些人不能在明面上。 沈兮风抱着小暖炉坐在他爹旁边,看着桌上沈七和管家热热闹闹的拌嘴,脸上忍不住挂上笑意。 今宵共醉年岁长,新月且长待明朝。 此时的沈兮风也想不到这看似和往年一样热热闹闹的平凡大年夜,却是他人生最后一次经历。 年夜守岁,沈兮风身体不好,熬不住,只能先去睡了。 等明天醒来,又是新的一年了。 沈七倒是个闲不住的人,上窜下跳的找人搓牌九玩银子,沈郁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当看不见了,毕竟过年嘛,就这几天开心罢了。 正月里正是三九寒天,路上行人也少了,都在家抱着媳妇孩子过着暖乎乎的年。 这宫里倒是发生了一件说小也不算小的事儿。 听说是内务府的一个小太监,往外传消息被皇宫内卫给逮了个正着。 那小道消息的信封直接被呈在了叶景云的案头。 叶景云看了看,确实是没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是些宫里侍卫换岗后扎堆推牌九的小道消息。 但是,内务府的人往宫外递消息,此举已是犯了死罪。 叶景云直接下令杖毙了那犯事太监。 内务府总管金顺趁着伺候叶晟的时候看似不经意的提了一嘴叶景云杖毙那太监的事儿:“皇上,昨个奴才听说内务府有个太监被储君殿下杖毙了,这大过年的,见血多不好啊。” 边说边给叶晟研着磨。 叶晟笔下不停,随口问了一句:“哦?还有这事?朕怎么不知道?” 金顺笑着说道:“怕是储君殿下忘记跟您说了,诶,奴才这张嘴就是藏不住事儿……” 叶晟看了一眼金顺,垂下眼眸,然后才装的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金顺的话:“既然杖毙了就有杖毙的理由,你做好自己的事儿就行了。” 金顺心里一凛,忙陪笑道:“是是是,奴才明白,奴才明白。” 叶晟撇了一眼金顺说道:“行了,你先下去吧,朕自己在看会折子。” 金顺得令,低着头慢慢的退出了御书房。 关门后,金顺立马收了笑脸,阴沉着眉眼走了。 晚间,叶景云给叶晟请安的时候,说了杖毙太监的事:“前日,内务府有名太监向宫外传递消息被儿臣抓了正着,儿臣已经处理了。” 叶晟看了眼他儿子说道:“今日,金顺在我耳边提过一嘴这事。” 叶景云有些不解:“当晚儿臣已经下了噤口令,金顺公公是怎么知道的?” 父子俩对视一眼,看来这金顺倒是有些能耐啊。 叶晟想了想对叶景云说道:“借提发挥,将金顺的内务府总管一职撤了,清查内务府。” 叶景云应道:“是,父皇。” 金顺被撤了内务总管之职的当晚,一封密信从皇宫传往了北境之地。 —— 年夜已过,沈兮风闲来无事,便在书房里和他爹下着棋,正执黑棋思索着该走哪一步时,他爹冷不丁的开口了。 “兮风,你近日可有见过储君殿下?” 沈兮风有些不解,回道:“自从年前见过一次后,便在未见了,爹可是有什么事吗?” 沈郁昶摇摇头,心里想着那天和皇上的话。 自家儿子自己了解,看似什么都不在乎,一派的云淡风轻,但心里却是个执拗的人,若是他认定的什么事,就算千难万难,他都要试一番。 这孩子从小就跟太子殿下玩在一起,当时有那么多官家子弟在一起,可这孩子偏偏就拽住了太子殿下的衣袖。 打那时候起,俩孩子就一直凑在一起,那时候自己也忙于政事,这孩子就经常跟着太子殿下。 那位太子殿下也是,小时候见谁都是一副小大人样,冷淡疏离。唯独见了兮风,才像个小孩子,会把自己觉得最好的东西留给兮风,会把好吃的好玩的都留一份给兮风。 诶…… “兮风,储君殿下是皇家人,日后是要做皇帝的。你,可明白?” 断袖之癖,本朝也不是没有,兵部侍郎家的那位也是个男人,所以他也不是什么古板的人,只要心悦,那便是好。 若是寻常百姓或是一般官家子弟,他都可以认同,但是,独独叶景云不可。 沈兮风不言语,只是微微低着眉眼,看着桌上的棋盘,执棋的手也顿住了。 他懂,他也明白。 但他不想认命。 “爹,我明白。但我不想。” 沈兮风慢慢的抬起头,一字一句的说道。 他叶景云日后是要做皇帝,但他也说过,不管他坐到哪个位置,他也只是叶景云。 所以,他信。 沈郁昶看着眼前神情严肃的自家儿子,一瞬间心里掠过很多事,最终只是叹了一句:“你若信,那便随你吧。” 沈兮风冲着他爹笑了笑:“谢谢爹。” 沈郁昶看了眼棋盘:“别谢我,该你落棋了。” 最后,那盘棋,沈兮风被他爹杀的片甲不留。 —— 春分将至,京都街道也慢慢的有了人气。 沈兮风披着大氅抱着小暖炉,懒懒散散的坐在酒楼里听着林远落说着明日上元节的事。 “沈哥!我跟你说,上元节可热闹了!” “晚上好多民间杂耍,什么舞龙啊,喷火,走索,订碗,还有吞刀剑的!我每年上元节都偷偷溜出来玩儿!” 林远落兴奋的说着然后回头一看他沈哥像是不感兴趣似的,顺便带了一嘴“额……当然也有一些文人才子猜灯谜来着,沈哥你明天要不要一起出来玩玩?!” 自从上回林远落叫了病秧子被沈兮风说要套麻袋以后,林远落就学聪明了,开始叫起了“沈哥”。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叫沈兮风“沈哥”,但就是觉得沈兮风要笑不笑的那张脸和那双眼睛似乎能看透人心似的,让人难琢磨。 而且他沈哥一个眼神瞟过来,他就感觉整个人凉嗖嗖的,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从脚底板窜边全身。 估计是被套麻袋给吓着了,毕竟小时候被套麻袋揍了一顿的感觉到现在为止,记忆犹新。 沈兮风其实不太想去上元节,因为人多,而且他也不喜热闹。 随即摇了摇头:“不去。” 林远落一顿,有些垂头丧气:“行吧,沈哥你不去……那明日我自己去。” 接着又开始碎碎念:“那你整天坐着不嫌无聊吗?你都不出去走走。难怪你身体不好,你看看我,整天上蹿下跳身体倍棒儿……” 沈兮风适时截住话头:“这不是今儿陪你出来了吗?” 林远落气结:“什么叫陪我出来了!我叫你出来是去看杂耍的!你一出来直奔酒楼,坐着不动了!你这是叫陪我出来吗?!” 沈兮风喝了口热茶凑到窗边,楼下正好是杂耍团:“你看,坐这不是能看到吗?还省的你去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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