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那府尹拍案而起,想了想,又缓缓坐下来,道,“是裴容白没错了,你不知道,裴容白有个夫人,是皇商乔家的小儿子,生得貌美如花,比那些美女还要美丽三分……” “原来如此,那这裴丞相去渭阳镇做什么?” “他去得可能不是渭阳镇……我觉得,他可能是要来宁海府,我要给王爷写封信去,这个裴容白可能是假借狐妖案,来查宁海府的倭寇的!” “那可如何是好,万一被他查出来我们与倭寇有来往……” “慌什么,既然他要微服私访,我们也不必怕他,到时候设计将他当作刁民抓了,或者把他们几个弄死在海里,谁会知道呢?还替王爷除去一个心腹大患呢!” “老爷好计策!” …… 裴容白一行人很快便抵达了宁海府。 这宁海府乃是个港口,有许多的海船来来往往,沿海还有许多渔民以打渔为生,祖祖辈辈都生活在海边,因此宁海府也有许多新鲜的水产和海鲜。 裴容白等人抵达宁海府之后,没有急着去吃海鲜,倒是先去了那处非常著名的酒——他们打听到,这曾多次被倭寇头子红姬“光顾”的酒庄名叫天御山庄,专产女儿红,十分有名。 乔松玉看着眼前算得上高大的山庄,嗅着鼻尖一丝酒香味,感慨道:“哇,感觉这酒应该是真的好喝,我这个不会喝酒的人闻着都觉得酒很香啊!” 裴容白闻言,看着他笑道:“松儿,若是能闻出来酒香的,此人便是能喝酒的,我瞧你可是个小酒鬼啊。” 乔戎玉在一旁也跟着笑道:“那你是高估他了,过年的时候吃酒,他都是一杯倒,连我娘都能吃上几盏,他吃上一盏就面红耳赤,像是醉酒的模样了。” “是么?”裴容白像是听了什么趣闻,兴致盎然道,“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松儿喝上两盏试试?” 乔松玉就知道他又是要看自己的笑话,赧然啐道:“你分明是想看我出丑,我才不喝!” 裴容白和乔戎玉皆笑出声。 三人有说有笑的,往山庄门口走去了,这门口有两个侍卫把守着,见三人来,便上前问道: “你们是何人,因何要进山庄?” 乔戎玉便上前一步,礼貌道:“我等是慕名而来商客,听说贵庄的女儿红十分不错,正好要运丝绒北上,顺便买上十几坛好酒回去。” 那侍卫便道:“你们且等着,我去禀报庄主。” “有劳有劳。”乔戎玉笑意盈盈地做了个请的手势。见那侍卫走远了,他又转过头来对裴容白和乔松玉低声道,“这山庄不一般,你瞧谁家卖酒的守卫这么森严?” 裴容白“嗯”了一声,道:“许是因为之前红姬频频光顾,因此加强了守卫。” 乔戎玉点了点头:“也有道理。” 两人正说着呢,一个五十多岁管家模样的人朝三人迎了出来,满面笑容: “不知三位贵客驾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他朝着众人拱了拱手,随即问道,“小的姓周,单名一个福字,是天御山庄的管家,不知贵客从何地来啊?” “周管家好,在下姓王,单名一个戎字,这位是我的朋友,姓白,单名一个章字,这位是我弟弟,单名一个松字。我等三位都是燕州人,做丝绒生意的,到阳城收丝,听说宁海府有个女儿红的酒庄,家父甚喜女儿红,再加上海运船只定然有空余之地,故而想到贵庄上挑十坛上好的女儿红回去。”乔戎玉娓娓道来道。燕州便在京都南边,两地口音差不多,其它地方的人也听不出来,因此便假称是燕州人。 那周福闻言,也不疑有他,忙道:“原来如此,快快请进,小的带贵客们前去庄中看一看,品一品,若是满意,再讲价钱不迟。三位请。” 三人跟着周福一起进了庄中,只见庄内甚是幽静,栽种了许多的树木,主厅和别的院落就掩映在这些高大的乔木中,只是不变的是萦绕在鼻尖的酒香味。 裴容白一边环顾四周,一边问道:“周管家,我冒昧问一句,你家庄主呢?” “哦,我家庄主长年不见客的,一切事务都由我家少庄主代理,我家少庄主今日与朋友宴饮去了,您若是想见,与小的约好时间,下次再来,少庄主便一定在了。”周福客气地解释道。 这倒与他们来之前打听到的一样:天御山庄的庄主凌南山是长年不见客的,其独子凌风祺代为打理山庄一切事务。 “原来如此。”裴容白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又道,“若是能得少庄主亲自接待,自然荣幸之至。” 乔松玉故作天真地在一旁道:“我上次听人说,你们酒庄的女儿红太好喝了,连那倭寇头子都几次三番跑来你家偷酒喝,是这样吗?” “松儿!”乔戎玉佯装呵斥道。 那周福愣了愣,随即笑道:“不碍事,这位小王公子说得的确是真的,那倭寇头子也是气人,不仅偷,还要砸坏我们的酒,打伤我们的家丁,甚是可恶,连官府也拿她没办法,我们只好加强戒备,好在自从今年二月份来过一次,这贼婆倒是许久不曾来了。” 裴容白闻言,与乔松玉对视了一眼,没说话。
第一百零六章 凌风棋 几人跟着那周福一起进了储酒的酒窖,便见密密麻麻地堆着几十坛的酒,酒坛子上都有红纸裁成长方形标有“天御女儿红”的字样,大约就是他们酒庄的标志了。 “这些便都是我们去年的酒了。”周福为三人介绍道,“今年糯米大多还未熟,故而新烧的酒不多,大多都是去年的,不过这女儿红自然是存放时间越长越好了。” “除了去年的,应该也有以前的吧?”裴容白环顾四周问道。 “有,只是价格不一样。”周福笑道,“这一酒窖皆是去年的,还有前年、大前年……也就是五年之内的,放在隔壁酒窖里,再有十年之内的,放在西边酒窖里,还有二十年的,放在咱们最里面的酒窖里,价格依次往上翻倍,去年的五两一坛,到了二十年的女儿红,便需要一百两银子一坛了。” “咱们可以尝尝吗?”乔戎玉听了这女儿红如此的昂贵,忍不住想试试。 “自然可以,三位请随我来。”周福引着三人走到酒窖外头,外头摆放着一张十分普通的花梨木圆桌和三张靠背椅,桌上有个茶盘,茶盘中放着三只十分精巧的瓷盅,大约就是用来让客人品酒的。 只见那周福从边上拿来一坛酒,放到桌上,一打开封口,三人就闻到了一股极醇香、极浓烈的酒香。 乔松玉闻到这酒香,就觉得自己好像醉了一般,不禁叹道:“好香。” 周福闻言,欣慰地笑起来,又分别给三只瓷盅中倒了酒,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三位请。” 乔戎玉迫不及待,拿起酒盅便抿了一口,随即双眼放光,赞道:“的确是好酒,我行走在外这么多年,都不曾喝过如此醇香绵柔的酒。” 裴容白于酒不甚了解,但听乔戎玉说得这么玄乎,便也拿起酒盅喝了一口,喝完,果然觉得这酒似乎与自己在京都城中喝过的酒都不一样,格外的醇香,不由点点头附和道:“的确不错。” 乔松玉见二人赞不绝口,便也将信将疑地喝了一口,还一不小心喝了一大口,结果什么味道都没尝出来,倒是又辣又酸,顿时咳嗽起来。 裴容白连忙替他轻拍背:“你怎么喝得这么急,你又不会喝酒……” 乔戎玉却是在一旁幸灾乐祸:“他以为咱们都说好喝,就真跟牛乳那么好喝呢!” 乔松玉咳了一会儿,只觉喉头辛辣滚烫,但口中却有一股回甘,也不知那是什么滋味,那还挺巧妙的。他呆了呆,随即对裴容白道:“好神奇,喝了之后口中有股说不出来的味道,带点甜,还有点酸……但我挺喜欢这个味道。” 周福闻言,也跟着笑着点了点头:“咱们天御的女儿红神奇就神奇在此,便是不会喝酒的人喝了,也能品出这酒的好来,所以咱们的酒虽然贵,但卖得极好。” “这只是去年的酒就如此的美,不知若是藏了二十年的女儿红,会是什么样的滋味?”乔戎玉话音刚落,便听身后传来一个朗朗的男声道: “这二十年的女儿红,自然是琼浆玉液一般的滋味了。” 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身穿一件蓝色衫子,腰间绑着一根深紫色几何纹绅带,一头一丝不乱的长发,有着一双清澈的朗目,体型颀长,气质非常温和,笑起来脸颊上还有酒窝,一点都不像是商人出身的,倒像是哪个权贵子弟。他手里摇着一把折扇,一边摇一边走了进来,见三人转头看他,先是打量一眼三人,像是看愣了一般,随即笑道: “我听小厮禀告说有三位客人上门买酒,原来是三位贵人,有失远迎。” 周福忙向三人介绍道:“三位贵客,这位便是我家少庄主。” “在下便是凌风棋,三位有礼。”凌风棋自我介绍道。 乔戎玉又介绍了一遍三人的姓名籍贯和来历,又说:“凌少庄主来得正好,我等方才品尝了贵庄的酒,现在挺好奇二十年的女儿红的,不知能否由此荣幸开开眼?” 凌风棋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瞒王兄,上次那贼婆来了之后偷了一坛,砸了三坛,如今二十年的女儿红只剩一坛了,是不能尝的,你若是要,一百两卖与你,你现场尝一小盅,尝完了觉得不好,酒还我们,银子退你一半。” 乔松玉听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酒也太贵了吧?一百两一坛就不说了,尝一小盅,就要花五十两???如此想着,道:“这红姬也太可恨了些,偷了还不算,还要将这二十年的女儿红都砸了??真是暴遣天物。” 凌风棋闻言,叹气道:“这贼婆的确非常可恨,她来过我庄上三次了,每次都是连偷带砸,我庄上损失不下几百两,也不知这贼婆与我家有何仇怨,还是本性就如此可恶,要做此行径。” “凌老弟就不曾想过要抓她?”裴容白问道。 凌风棋唇角的笑容越发苦涩:“你们也知道,她是个倭寇,藏匿于海上,谁能掌握她的行踪呢?之前我们联合官府设计想擒她,她来是来了,结果照样从天罗地网中逃脱,不知道是有什么妖术还是我们之中有人走漏了风声。” 裴容白和乔戎玉对视了一眼,随即乔戎玉故意道:“我倒是觉得你们把她传得太神了,我们这次运走丝绒和酒,就要走海路,才不去怕什么倭寇呢!” “王兄此言差矣,你不知道从宁海府出发的商船十有六七都要受其害,一般都要缴纳‘买路钱’,货多的,交的多,货少的,交的少,但若不交的,恐怕性命都不保。”凌风棋劝道,“你听我一言,先走陆路,到大运河处,再走水路直上燕州,如此虽然颇费周折,但总比走海运来得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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