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认识你们…你们不要胡搅蛮缠…”一想到自己今后又要被魔鬼缠上,舒起云一边说眼泪一边夺眶而出。 严蕴均见状喝道:“你们什么人?!居然无辜前来闹事,再不走我就报官了。” “呔,你个老东西是什么人?我们来找孩子关你什么事?” 那妇人咄咄逼人的口气听得让人异常不适。 “不许你对我师父不尊敬!”舒起云挡在严蕴均跟前。 “哟,我看你这是翅膀硬了!”妇人习惯性伸手就要打上去。 舒起云吓得用手护住自己的头。 “住手!”一道怒喝从屋外传来,封无晔怒目圆睁,死死盯着妇人。 他刚刚一接到消息马上赶来,就见到舒起云被欺负,他心中的火气迸发。 妇人见封无晔衣着富贵,她收回手笑道:“哟,这还傍上了大款不是?怪不得连娘都不认。” 妇人左一句娘又一句娘,让舒起云觉得无比刺耳。 封无晔看这三人的架势立刻明白,这几人无非就是要钱。 “你们什么人,这里是京城,岂容你们胡闹!” 封无晔与生俱来的杀气让这三人嚣张的气焰瞬间萎靡,妇人立刻服软,“哎哟官爷…”她把来龙去脉添油加醋道了出来。 十年前明明是他们残忍把舒起云丢在雪地中,现在反而说是舒起云偷了东西跑出去。 舒起云在这么多人面前被这样污蔑,他的眼泪忍不住溃堤。 封无晔心疼地走向舒起云,“你胡说八道,十年前是我在塞外把起云从雪地里捡回来的,当时他身无分文衣着褴褛,差点被冻死。” 围观的人很快对这对夫妻指指点点,“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 “舒大夫真是命苦。” 妇女一听急眼了,她跺脚道:“哪知道他把钱花了跑到哪里去?!” “你们血口喷人…我没有…” “你自己做贼心虚居然还不承认?”妇女叉着腰理直气壮,反正事情过了那么多年根本无法考证。 苏泠狠眼看着诊室里发生的一切,她一声令下,士兵们冲入诊室, 把那闹事三人抓起来。 “你们做什么?凭什么抓我们?还有没有天理?!”两人带着儿子大吼大叫,地被压走。 其余士兵把看热闹的人都遣散了去。 封无晔心疼地揽住舒起云,“起云,你没事吧?” 此时舒起云被吓得全身发抖,眼眶含泪,那三人就像毒蛇一样,从来都不肯放过他,如果再被缠上自己下半辈子就完了。 见他这样封无晔把人抱进怀里,“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他细细安慰着。 童年的痛苦历历在目,舒起云在封无晔怀里哭了出来。 他哽咽道:“你知道吗,他们对我呼来喝去,从小到大我甚至没有名字。” 舒起云这个名字还是他在婴孩时的记忆,他一直记得自己有一枚玉佩,上面刻的画面挥之不去。 直到他大些后出去做杂工时,偷偷把那玉佩的画面画出来给摆摊的字画先生看,才知道那不是什么画,而是三个字。 字画先生写出“舒起云”这三个字后,他才知道这或许就是他的名字。 他也明白自己根本不是这对夫妻亲生的孩子,每当有什么好吃的他们都给自己的孩子,而他日日被当成牛马使唤。 这回他们找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内心深处积累的恐惧让舒起云感受到今后生活的无望,他哭得颤抖,就像走投无路的羔羊。 “求你…救我…” 第一次听见舒起云这样柔弱无助的声音,封无晔的心狠狠为之一颤。
第76章 这是舒起云第一次主动求他。 封无晔安抚好怀中被吓得发抖的舒起云, “这段时日去我那边住好吗?” 从小被各种苛刻打骂的经历让舒起云对那三人产生与生俱来的恐惧,看到那两张如毒蛇般的脸他就害怕,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还会找来, 舒到头轻轻点头。 得到舒起云的回应, 封无晔心底无疑是雀跃的, 把舒起云接到自己身边, 就能每天与其相伴。 他巴不得舒起云一直这样依赖自己。 正好也能查查那两人的来历。 当天师徒二人就再次被封无晔安顿到将军府中。 自从那三人出现后, 舒起云一直心神不宁, 当日用膳也没有任何胃口。 * 深秋疆北汪家村。 “求求你别打了…”弱小无助的声音回荡在位于村角的某院落里。 瘦的皮包骨的孩子蜷缩在地上抱着自己, 脸上泥土泪水混在一起。 “让你去搬猪草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搬完?”女人拿着藤条直往其身上抽去。 “山…山上下雨,路不好走…”小孩哭得磕磕巴巴。 “还敢狡辩?” “我看你就是在放屁!想偷懒是吧?田里还那么多活没做!” 瘦得脱相的小孩背着几十斤的背篓, 一整天来回在山上跑了好几趟, 回到这里却还是遭到一顿毒打。 女人藤条抽得不够泄气, 抄起一旁的扫帚就往身上狠狠招呼。 “求求你…求求你…别打了。” 快被打得半死的孩子在地上苦苦哀求。 门外过路的人看见女人恶毒又凶神恶煞的模样,都赶紧躲得远远的。 女人勾着腰不停虐打着孩子,哀求声渐渐消失,直到脏兮兮的小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女人才停手。 “该不会死了吧?”女人用脚踢了踢一动不动的孩子。 这要是被打死了以后家里粗活脏活谁来干? 这一家三口都是好吃懒做的,那些活她可干不了。 她回过神来表情惊慌, 现在拿舒起云撒气,要真是打死了,以后所有的事只能落在她身上。 她赶紧冲进屋里丢了几个馊掉的馒头在地上。 “你别给我装死!” “起来!” 昏过去的舒起云早已什么都感知不到。 方才看着女人虐打全程的男人就坐在堂屋里翘着腿抽着大烟,他撇了撇嘴。 “真死了就丢到后山去!” 一个时辰后,天上开始下着小雨, 舒起云在寒冷中缓缓醒来, 他全身巨疼,脸上不争气的泪水夺眶而出。 拖着巨疼的身体从坚硬的泥土地面爬起来, 看见面前两个馊掉的馒头,他缓缓揣进怀里。 屋内传来女人刺耳尖啸的声音:“你看这不是没事吗?” 舒起云一瘸一拐躲到他睡觉的窝棚里,他圈抱着自己,寒冷的风灌进窝棚,脏兮兮的他从黑暗中望向屋外,不知未来到底在哪里。 没一会堂屋飘来饭菜香味。 “明个就去先生家拜访,我的宝贝儿子一定要好好跟着先生识字,以后出人头地!” “知道了娘。” “真乖,这个鸡腿给你。” 舒起云躲在窝棚里,啃着馊掉的馒头,一只花狗进来窝在他的身旁。 “小花…我好想离开这里…”他的眼泪止不住一直流,他也好想找到自己的家人,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 小花拱了拱他的身子,把头磕在舒起云怀里。 他把小花抱住狗儿的体温温暖了他,沉重的心倒也没有那么难过了。 冬至,舒起云背了一大篓柴火回来。 今天的活终于干完了,他在后院到处找小花。 可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冬季最冷的一天,天黑的很早,他在屋外给炕烧火,好让屋内的人暖和些。 等他站起来后才发现,挂在厨房窗上的一条去了毛的狗腿。 顿时他愣在原地,瞳孔放大。 点着灯的屋内传来让人心碎的交谈声。 “这狗送去半只给先生,也能留个好印象。” “那可不,这都冬至了,放眼这屯里也没几个人送得起狗。” “倍有面子。” 一家三口坐在厨房里,嘴中吃着油乎乎的狗肉。 舒起云绝望地跌坐在冰冷僵硬的地上。 现在,就连小花都没有了…他还能做什么? 天全黑了下来,他蜷缩在窝棚里哭泣,从外面又丢进来两个硬邦邦的馒头。 从断奶开始他天天吃的都是这个,从来都没有吃过一口热菜热饭。 这一刻他想逃,只要能逃出这里,连牛马都不如的他,只要能吃上一口热饭,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深夜屋内又传来争吵声。 “今天你和村口寡妇眉来眼去做什么?”女人尖酸刻薄叉着腰质问。 男人一脸不屑:“关你屁事!” “什么关我屁事,我看这日子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你这狗东西!” “臭婆娘,你再骂一句?!看我不打你!” “…” 两人的骂声,整个村子都能听见。 望着屋外黑漆漆的天空,这一夜舒起云逃跑了。 两人第二天才发现舒起云不见了。 “那小贱人怕不是跑了?” 女人慎住,这怕是以后所有脏活累活都得她干了。 她着急得拍着大腿,“还不快去找!” 疆北天寒地冻,路面积雪走不了多快,舒起云连夜奋力逃跑,等天亮了也就才走了头二十里路。 很快身后官道上传来雪橇声和狗叫声。 “敢跑?” “看我不打死你!” 舒起云回头,那恶毒的一家人马上就要追上他。 他拔腿就跑可还是跑不过雪橇的速度。 女人下车后所有的怒气发泄在他身上。 把他揪住一脚踢到肚子上,“你这贱人!” 女人那一脚力气很大舒起云飞出两米远。 谩骂声就在头顶上,身体被拳打脚踢。 “…” “不要…不要…求求不要再打我了…” 舒起云从梦里惊醒,他满脸泪花,身上都被噩梦吓出的汗水打湿。 “呜…”他捂着脸啜泣,痛苦的回忆扑面而来。 他很久没有梦到过儿时经历了,在他以为这辈子已经脱离魔爪后,可现实还是给他当头一棒。 明明他已经被丢了,为什么还会被缠上。 这么多年过去,他明明可以独当一面,但再次遇见这三人时心里还是无边的恐惧。 隔壁的封无晔一直没有睡着,他一直在思考着今日那突然出现的三人到底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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