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时知道他担心,但他真的没事,他们两个谁都不希望婚礼出现什么岔子,谢元时软声道:“我只是嗓子有点痒,如果你担心,我们明天再找太医来看。” 而且秦王府里还有宫里提前一日过来的礼官和内侍,“已经半夜了,你这个时候让太医过来,会惊动府中上下人。” 对沈豫竹来说,自然是谢元时的身体更重要,谢元时却在他出口前将他的话堵了回去:“陛下,我对成婚的期待不比你少,你就当是惯着我这回,行吗?” 沈豫竹犹豫了一会,勉强道:“那你明天如果有不舒服的话不要硬撑,一定立刻跟我说。”帝后大婚比寻常人家成婚的流程还要繁琐,一天下来,也不知道谢元时的身体能不能受的住。 谢元时让他放心:“我会的。” 沈豫竹:“那我不打扰你了,你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 有华菱公主和礼部尚书全程操办,帝后大婚各项仪典的章程都是按照祖制,祭天祭祖册封授印…… 好在这些都结束之后,帝后只需要接受文武百官和宗亲的朝拜。 秦王妃眼里噙着泪光,老秦王搂着她肩膀悄悄在安慰:「大喜的日子,可千万别哭」。 几位老臣脸上无一不是露出欣慰的神情,文武百官心里的巨石到这一刻也终于落下。 终于。 皇上他,终于成婚了啊。 终于立后了啊。 真好啊。 宋阁老一声感慨:“害!” 周围人视线向他投来,宋阁老道:“早知道这样,一开始就撮合皇上和秦王殿下啊。” 众人:“……” 皇上和秦王竹马情谊,关系好了那么多年,习惯了之后,他们一开始真是谁也没往这个方向去想。 这谁能想到啊。 不过现在想想,皇上和秦王殿下的关系确实比朋友要亲密很多。 嘿。 以前没想到也没有关系,现在这不是皆大欢喜了吗。 张御史嫌弃宋阁老:“行了吧你,马后炮。” “不过,皇上一开始说考虑考虑,我还以为他犹豫呢。”宋阁老胳膊肘怼怼张御史,道,“你两边都去了,你是怎么跟秦王和皇上说的啊,他们都是怎么说的啊?” 上回张御史说了,但都没说详细的。 张御史糊弄他道:“就那么说呗。” 他糊弄的太过明显,宋阁老一抬下巴:“嘁,我还不想知道呢。” 宫里沈豫竹让人专门修整给君后的长乐宫,就在养居殿边上,谢元时先到了长乐宫,长乐宫装点好后谢元时这是第一次见。 长乐宫里的柜子摆件,谢元时从进门的时候就觉得眼熟了,打量一番果然是从东宫搬过来的,连桌角的刻痕都一模一样。 沈豫竹有时会因为没有达到钟老太傅的期许而被训诫,每次被太傅训诫,沈豫竹都会偷偷在桌角下面刻上一道竖纹,以此来警示提点自己。 谢元时发现了他的这个秘密,觉得很不错,以后他抄书的时候,也偷偷在桌子底下刻一道,但是很多时候沈豫竹会帮他抄,沈豫竹帮他的时候他就不刻。 后来沈豫竹也注意到了他在桌角上画的刻痕,还不解的问他:“为什么有的时候被罚会刻,有时候又不刻?” 谢元时没好意思说,就告诉他:“因为有的时候会忘。” 再后来谢元时发现,他的刻痕隔段时间就莫名多出很多道。 摸到桌角下面的刻痕,谢元时好像又回到了年少时在东宫里随心顺意的日子,无忧无虑。 书柜上还放着一些曾经看过的书,上面有涂画的墨迹,也有认真的批注,还夹着曾经写过的纸条,没什么重要的事情,都是一些琐碎的日常,「好困啊」「中午吃什么」「太傅今天是不是不太高兴」之类的。 谢元时随手翻了几本,觉得很有意思,就坐在书柜旁的椅子上细细翻阅。 等到沈豫竹回来,谢元时已经靠在书柜上睡着了。 沈豫竹把他抱起,放在床上的时候谢元时醒了过来,醒来先低咳了一声。 手里还抓着刚刚在看的书,谢元时把书合上放在一边,回过头来对上沈豫竹眉宇间带着隐忧。 谢元时笑开,使劲按着他眉头给他把眉心的褶皱按平了。 “陛下,我今日一整日都没咳嗽,才刚咳了一声,你怎么看我跟病入膏肓了似的。” “乱说话。”沈豫竹道,“我让御膳房炖了雪梨,一会让太医过来看过你再睡。” 谢元时点点头,打了个呵欠,勾着他脖颈挂在他身上,带着困意的鼻音,“明日吧,我好困啊。” 沈豫竹还要开口,被谢元时用唇堵住了。 他挪开一点,凑在沈豫竹耳边低声道,“陛下,洞房花烛夜叫太医会被你的朝臣们担心的,万一张御史再来找我,我可不帮你解释啊。” 沈豫竹:“……” 谢元时:“反正我是不介意……” 沈豫竹捏捏他的脸颊:“只要你能把身体养好了,我也什么都不介意。” 谢元时鼻子一酸,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哦。” 沈豫竹静静的任他靠着,眼前是大红色的喜服喜被,跳动的喜烛和床上垂挂着的薄红色纱幔。 不知过了过久,沈豫竹扣住谢元时后脑,把他放倒在床上,轻轻吻了下他的额头。 谢元时睡的很香。 作者有话说: 我回来啦!恢复日更,不定时掉落补更!
第74章 为什么君后今天会参加朝会呢 昨晚睡的早, 也睡得踏实,谢元时醒的很早。 他刚从养居殿搬回秦王府的那段日子自己睡还挺不习惯的,这段日子自己一个人睡习惯了, 一下子边上又有人了, 有点不习惯,但还留存着熟悉感。 心理上就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沈豫竹还闭着眼睛, 侧着身子面朝着他睡着,谢元时指尖轻轻拨弄了下他的睫毛。 搭在腰间的手掌顺着腰侧滑上了脊骨,明明刚刚还闭着眼睛的人长腿一跨, 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额头抵着鼻尖挨着。 谢元时:“你醒了啊。” 沈豫竹指尖插进他散开的发间,带着刚醒的懒散, 亲了亲他的唇角:“对,醒了,醒的比你早。” 谢元时戳睫毛的时候沈豫竹明明看起来还睡着,他呐呐道:“你怎么装睡啊。” 沈豫竹意味深长的道:“因为我在想, 怎么样跟你委婉的说把我们昨晚的洞房花烛夜补上。” “啊??”谢元时微微偏头,“这算是你想了这么长时间的委婉?” 沈豫竹:“不, 这算我没想出来之后的直白。” 谢元时心领神会的接上他的话:“怪我打断了你的思考。” 沈豫竹低笑,“错了, 是我想到最后, 觉得我们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夫了,不用委婉。” 谢元时:“既然你这么说了, 那我也有个问题。” 沈豫竹亲了他一下:“嗯。” 谢元时勾着他脖颈,也亲了一下:“当然可以补上, 不过陛下,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今日朝会不休,为了不耽误朝会,你需要在一炷香之内结束。” 沈豫竹:“……” 照理说帝后大婚该休朝一到三日的,但昨日上京北瞿水河水位上涨冲了京郊北营三处营地,赵将军带人修缮过,可河道冲毁的厉害,周边其他县镇暂时还没有受到波及,但是雨势再涨就说不好了。 赵将军上报需要工部的介入,但工部疏通河道的任务还没完成,沈豫竹为了不耽误进度,让工部尚书回去整合一下人手,今日的朝会如常。 礼部尚书还在朝会上提醒过,沈豫竹往谢元时那里看了一眼,对上谢元时的眼神就知道他和自己想的是一样的,回应说此次大婚不休朝。 沈豫竹退开些许,面无表情的让自己看起来对自己做的决定没有那么的不满,道:“哦。” 两人起床收拾用过了早膳,去了朝会。 除了这次是从长乐宫出发的,和之前谢元时在养居殿住着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同。 直到他按照以往的习惯位列百官之中。 原本上朝该站在他前面的武成王沈均一看他奔自己身后的位置来了,赶紧把自己的位置让出去,“哎哎哎,秦不君后您站前面啊。” 谢元时:“您站前面才是应当。” 武成王年纪比他大十岁,更有军功在身,回京述职后这半年一直在上京,谢元时一直站他后面。 君后是后宫品阶,怎么能算到前朝来呢。 武成王也个军旅之人,能动手不说话,直接绕过谢元时站在了他身后,然后心里舒坦的抄着手。 谢元时:“……”你这就过分了啊。 武成王前面还站着个雁南王,此次专程从岭南封地赶过来参加帝后大婚,他年纪有老秦王那么大了,谢元时一抬头就见他乐呵呵的跟着武成王,往他的方向走。 谢元时:“!!”你不要过来啊! 好在他后面还站着个老秦王,一把子揪住雁南王的后领口想,凶道:“你给老夫站这。” 前面的钟老太傅和花老太师蠢蠢欲动的脚又收了回去。 老秦王转过身去瞅了一眼,太傅和太师做交谈状。 花老太师:“钟老今日精神不错。” 钟老太傅:“啊哈哈是啊,太师也是一样。” 目睹一切的谢元时:“……” 谢元时把武成王推回了原来的位置,在他后面站好,想到钟老太傅和花老太师的表情,内心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朝会上说完了大小紧要的议事,钟老太傅飘飘然站了出来。 “陛下,本朝开国以来曾出过三位君后,有两位都是朝中要员,皆位列百官之前,陛下昨日已与君后大婚,君后谦恭温良,今日还按照自己的品阶站在原位,然老臣以为应当按照祖制,重新归分君后在朝会上的位次。” 沈豫竹思索了片刻,问礼部尚书道:“太傅所言可属实?当真如此?” 礼部尚书琢磨了一下,朝臣在朝提出册立秦王为后,礼部当晚就把所有史料中能找得到的记载全部找出来以备参考,此时中肯的回答道:“确有两位君后位列百官之首,元德年间那位君后任摄政辅国,位分本就该在百官之首,清和年间那位君后职位为少傅,前面只有一位太傅主动将首位的位置让出。” 礼部尚书总结:“祖制当中并没有对君后在朝会的位次有所规定。” 他话音刚落,就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 礼部尚书擦擦汗。 沈豫竹:“既然这样,那还是——” “陛下!”钟老太傅还没开口,武成王已经站出来了,“臣请愿站君后后面。” 谢元时:“……”还能这样? 雁南王拱拱手作揖:“陛下,自古皇后为一国之母,君后也是一样之理。大梁尚不禁女子为官,更别说君后身为男子在朝为栋梁,君后身份不及陛下,但同样贵不可言。依老臣私心拙见,该给君后单设座椅,但是以君后的恭谨温顺的性子必然是不愿的,如此,老臣也请位列君后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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