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露出一个微笑:“只是刚刚从后面进来的时候,见到这把剑挂的有些歪了,所以想拿下来摆正重新挂好。” 顺便考虑一下用这个胖揍一顿张御史的可行性。 “拿下来的时候又忍不住拔出一点看看内刃。” 胖揍可能不够泄愤,思考怎么砍比较合适。 “这剑是武帝当年伐西京时用过的,削铁如泥锋利无比,而且过了这么些年,都没有半分褪色的迹象,我就完全欣赏了下。” 要不是夏裴进来的时机太巧…… 呵。 谢元时听着他说的解释挺正常的,但总觉得语气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谢元时思考了下沈豫竹有没有可能是听到了张御史的话,他换位代入了一下。 如果是他的话,张御史今天应该不可能全须全尾的走出养居殿。 谢元时如是想道。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张御史说的话不告诉沈豫竹了,这要是让沈豫竹知道了张御史在背地里是这么揣测,现在沈豫竹是赏剑,知道了之后估计会变成赏剑。 一个观赏一个奖赏。 他不提,沈豫竹也不想主动提,谢元时都没有说什么,沈豫竹总不能跟谢元时说“我听到你和张御史的对话了,我没问题不信你可以来检查一下”。 沈豫竹说不出口。 他能克制住不砍张御史放他出了养居殿,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在元时面前动刀动剑的,不好。 两人不约而同的跳过了这个话题。 沈豫竹道:“今天脚感觉怎么样?” “感觉能动了,看着没有之前那么肿。”谢元时试着轻轻活动了下脚腕,站起来想走几步,沈豫竹在旁边伸着手虚虚扶着他。 谢元时走了两步,“再上点药吧,恢复的挺快的。” “嗯。”沈豫竹搀着他退回去坐在椅子上,俯下身去准备揭了纱布查看。 谢元时觉得不太方便,道:“还是抱我去床上吧。” 沈豫竹:“好。” …… 谢元时在宫里的这些日子,御膳房每天都会变着花样的做一些甜味的糕点,每餐必定会有谢元时爱吃的菜和各种不同的甜汤。 不过甜汤会有些腻,一向都是留在饭后。 沈豫竹怕他贪嘴提前喝了影响食欲,吃饭的时候甜汤都是放在离谢元时最远够不着的位置,等吃的差不多了才会盛好递给他。 今日晚膳的时候也是这般,沈豫竹将汤放在谢元时的右手边。 刚巧谢元时拿着筷子抬手,没注意到沈豫竹放好的汤碗,汤碗被意外撞翻,里面的汤泼洒出来。 沈豫竹立刻抓了谢元时的衣摆,免得汤的温度烫到谢元时。 “有没有事?烫到没有?”沈豫竹问。 谢元时摇摇头,他的衣服上没有撒上多少,倒是沈豫竹身上一片狼藉。 谢元时从怀里摸出一块洁净的手帕,覆在他大腿的位置上擦了擦湿哒哒的被汤汁浸染的衣服。 擦着擦着有些愣神。 谢元时不是故意的,他脑海中不受控制的回想起了白日张御史的大胆发言。 唔…… 他没见过,所以…… 谢元时慌忙收回视线,不对,他在想什么呢。 张御史口才太好,说话总是带着说服力,而且他说的事情冲击比较大,所以让他印象深刻,他一定是受了张御史的影响。 谢元时动作慢了些,也还好他是低着头的,不至于让沈豫竹看出来他的异样。 沈豫竹…… 沈豫竹是看不见他的眼神,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沈豫竹不确定谢元时在想什么,但谢元时动作一慢,他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张御史那个极具辨识度的声音。 无死角在脑海中回旋。 什么行不行的,什么隐疾不隐疾的,还有什么……试探一二…… 沈豫竹:“……” 沈豫竹轻咳了一声,已经调整好在认真帮他擦拭的谢元时抬起头来,眼神询问。 “给我吧,”沈豫竹说,“我自己来。” 刚说完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下,他起身道:“不了,我还是去换身衣服。”
第40章 不太敢。 也对。 谢元时收回拿着帕子的手,“嗯,你去吧。” 沈豫竹不着痕迹的侧了侧身,从远离谢元时的一侧离开位置, 感觉心中舒了一口气的时候却被忽然被扯住袖子。 谢元时注意到他一瞬间的僵硬, 越发用力的扯了扯他。 沈豫竹回头:“怎么了?” 谢元时由扯着他袖子改为拉着他手腕,另一只手捏着他的手指, 端详着他的左手手背。 “烫红了。”不是特别明显,但还是能看到淡淡的红色。 沈豫竹无奈道:“你再晚会连这点红都看不到,哪有那么烫?怎么可能是烫红的。” 他把手从谢元时手里抽回来, 抽了抽没抽动,又道:“真的,你身上也洒了, 你觉得烫吗?” 那确实没有那么烫。 但是…… 谢元时迟疑了一下还是松开了手。 沈豫竹去换了衣服。 晚上谢元时在看书,沈豫竹也在看书,但是两个人各看各的,谢元时在软塌上, 沈豫竹在书案前。 谢元时翻过一页,他旁边是空的, 沈豫竹隔着他有两米远,手里拿着书。 谢元时低下头又继续看书, 过了一会他又抬起头, 看着沈豫竹。 已经记不清楚是第几次被看了,沈豫竹没有回视, 非常淡定的拿起桌案上摆着的茶杯,喝了口茶, 将茶杯放回。 殿里值守的宫女已经撤了, 茶杯里的茶水放的有些凉。 谢元时忍了又忍, 忍不住道:“你……你在心虚什么?” 沈豫竹含住的一口茶险些喷出来,他良好的礼仪教养不允许他这么失态,生生咽了下去,结果一吸气全呛进了嗓子里。 谢元时眼睁睁看着他被一口茶呛到,咳的惊天动地。 “什……咳咳咳……什么你说什么?” 谢元时连忙起身过去,起身太急忘了自己的脚伤,脚落地一脱力就向前摔去。 不过他并没有完全摔倒,沈豫竹反应快,环住他的腰,架住了他。 谢元时所有的重量都压在沈豫竹身上,下巴撞上沈豫竹的肩膀,上牙磕到下嘴唇,一下子把嘴唇咬破了。 刚坐回软塌上,沈豫竹又是一阵咳嗽。 谢元时:“……” 谢元时拍拍他后背。 沈豫竹缓了好一会,终于过去劲儿了,问道:“你刚才跟我说……” 谢元时下唇有些疼,开口之前先抿了下,才道:“我是问你你心——” 沈豫竹拇指按上了他的嘴唇,眼神发暗,殷红的血迹在指尖和唇上洇开,不多,但很是扎眼,谢元时的唇色一向都比较浅。 “怎么弄的?” 谢元时被按的有些难受,但也没有往后退,只是道:“刚刚不小心磕到的。” “嗯。”沈豫竹放开了手,直起身子拉开了距离,终于又想起他的问题,“你刚才说什么?” 谢元时无语道:“我什么也没说。” 沈豫竹:“我听见了。” 谢元时:“……”你听见了还问。 沈豫竹:“但听得不是很清楚。” 谢元时认命重复第三遍道:“我是问你你在心虚什么?” 沈豫竹听到的也是这句,但是他有表现的那么明显吗? 沈豫竹装作不明白:“怎么这么问?心虚,我心虚什么?” “你没有?” “我没有。” 谢元时指着他方才看的书,那本书现在正倒扣在书案上,“同一页,同一个位置,你看了一晚上。” 沈豫竹:“……”这也能看见? 谢元时又道:“你今晚坐的位置离我快有八丈远了。” “我没……”沈豫竹目测了一下软塌和书案的距离:“最多两丈。” 谢元时直直的盯着他,“嗯,足有两丈。” 沈豫竹:“……”他平时确实都是挨着谢元时坐的。 “你的书是倒着拿的。” 沈豫竹:“没有,我看了。” “看的什么内容?” “呃……”金刚经。 沈豫竹反问:“你怎么会觉得我是心虚?” 因为今天沈豫竹从张御史走之后整个人就不太对劲,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但总之是一直都奇奇怪怪。 谢元时决定浅浅的试探一下,他看着沈豫竹的眼睛:“今天张御史的话,其实你都听到了吧?” 沈豫竹说的不是没有,他滴水不漏的回答:“张御史说什么了?” 谢元时左看右看没有从沈豫竹脸上看出什么破绽,心想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 “他是不是跟你编排我了?他说的什么?” 谢元时有些困惑,成功被沈豫竹糊弄过去,如果沈豫竹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他还是不想跟他提的。 “没什么。”谢元时道。 “逗你的,看你今天不太开心的样子。” 什么都知道的沈豫竹:“……”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元时撒谎这么敷衍呢? 谢元时打了个哈欠,问道:“你刚刚在看什么书啊?” 沈豫竹:“不好看,你别看了。” 谢元时有点困意,只是随口一问就想睡了,沈豫竹没走神的话大概是什么经史子集,治国方略,一边看一边思考,才会半天翻一页吧。 但沈豫竹偏又说的是不好看,不想让他看的意思。 谢元时是真的觉得他一天都奇奇怪怪的,于是道:“我想看。” “没什么意思的,你别看了,困不困,去床上睡觉。”沈豫竹一边说着一边试图抱起他来。 谢元时避开他的手,单脚下地,蹦了两下,“让我看看呀。” 沈豫竹:“……” 沈豫竹妥协,按住他道:“好好,给你看,你别蹦了,当心你的脚,我先抱你去床上。” 谢元时被他放到床上,脱了外套,扯过被子盖好。 “喏,看吧。不好看也不许说不好看。”沈豫竹将书递给他,谢元时则将外套递给沈豫竹。 沈豫竹同样解了外衣上了床,谢元时已经看到了封面「金刚经」三个大字。 怀着震惊复杂的心情,谢元时打开了第一页,读了一行不到就整页扫了几眼向后翻,然后是第三页第四页…… 然后整本书翻了翻,拎起来抖了抖。 里面连个夹页都没有。 谢元时:“你刚刚就再看这个?” 沈豫竹点了点头。 谢元时难以置信:“真的在看这个?” 沈豫竹又点了点头,“不然你觉得我看的是什么呢?” 谢元时:“可是……” 金刚经有什么好看的?他连词句都读不懂。 看这个有什么好处,方便神游吗?还是……辟邪?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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