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幼薇依旧不卑不亢,脊背挺直,礼节俱全。 “第二十名简平——” 终于轮到简平,她深呼一口气,学着其他人的样子,“民女简平参见太子殿下。” “简平姑娘,恭喜高中,你父母是何反应啊?” 萧则绪很好奇简平高中的消息传到那边,她的父母会是何等反应,是会觉得子女不孝,还是觉得祖坟冒了青烟? “啊?”简平已做足了准备,只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问题,她惊得猛一抬头,正好看到那张熟悉的脸。 “大胆!胆敢直视太子殿下。” 福乐一声厉喝,吓得简平又跪了下去。 “民女知罪。” “无妨,你继续起来回话,听说你的学问是草堂的一位先生教的?敢问这位先生何名?” “先生名讳东方鹤。” 萧则绪突然有了兴趣,“竟是东方先生?东方先生辞官云游,孤也是许久未见他,改日还要劳简平姑娘为孤引荐一二。” “殿下认得先生?” 简平眸中一亮,原来东方先生的来头竟这么大。 萧则绪笑意不止,东方鹤曾和齐昇一同为皇子之师,只不过齐昇是太子个人之师,东方鹤则负责宫内学堂的教习,萧则绪也听过他的课,只是后来废太子事件后,东方鹤便称病自请离宫,也躲过了迫害。 若是东方鹤,便不足为奇,难怪能将这女子教的这样好。 “你出身乡野,既有此经历,那孤且问你,若孤想要在各州县开设学堂,招天下学子不限年龄不限性别,招天下夫子,以国库供束脩,此事交由你去做,你有何见解?” 简平一听,扑腾一下跪倒,眼含热泪,“殿下仁德,此事乃利民之举,功在千秋,只是实行起来恐有不易,乡野之人做工尚且银钱赚不足,怎会允许家中幼儿入学堂浪费时间……” 她跪在下面,有条不紊地将此事利弊说的一清二楚,随后稍加思索,又分点论述了她对于开办学堂的见解章程。 一场殿试萧则绪将这二十个人的心性摸得透透的,根据他们每个人的性格学问打了殿试的分数,综合笔试殿试得出最后的名次。 柳春山依旧为第一,钟茵依旧第三,范幼薇十七,简平十八。 并据此为他们分配了不同的部门。 只是轮到简平这个人,他有些犹豫,他是想要她负责学堂开办,但简平此人心性坚毅且胆大,刑部也很合适。 烦死了! 萧则绪把手中的笔一扔,转身出了书房。 “备轿,去将军府。” 萧则绪此刻无比想念夏寒青,早知道他就直接把人弄进宫里头,管他什么妥不妥的,他们是正经的夫妻!! 这段时间也不知怎的夏寒青一直躲着他,晚上也不偷摸进宫了,让他好生无聊。 夏寒青此刻还在将军府练枪,今日军营难得休息半日,他在后院耍了一下午的枪,似是出气一般。 “寒青!” 萧则绪一进来就看到他身姿矫健,一杆枪耍的是出神入化,直拍手叫好。 “殿下……” 夏寒青终于收了枪,又急忙去旁边取了件披风裹住自己。 “怎么了?” 萧则绪一眼就看见他的小动作,怎么瞧着又胖了些? “臣胖了。” 夏寒青垂着头,失魂落魄地坐在台阶上,那杆红缨烈枪就被他随意丢在地上,他掌心落在肚子上捏了捏肉。 这段时间他每日努力锻炼,甚至少吃了些东西,不瘦反胖,实在奇怪。 “不胖不胖……” 萧则绪随意坐在台阶上,手刚伸过去,夏寒青便躲开了。 “臣近日还是不要面见殿下,臣胖了很多。” “真的不胖。” 萧则绪将人搂过来,试图安慰。 他说的是真心话,夏寒青虽然腰上多了些软肉,但看着和先前没什么变化,穿着衣服便更看不出来了。 “不过听江陵说你最近吃的少了,又每日加以锻炼,确实奇怪。” 他的视线落在夏寒青的肚子上,难道是被人下蛊了? 他想到这个可能,突然打了个寒颤,沉声道:“听澜,去叫大夫来。” “殿下?大夫不能治疗体胖吧?” 夏寒青眨了眨眼。 萧则绪脸色渐渐冷了下来,“你不觉得奇怪吗?万一是被人下了什么毒,想要你膨胀而死……” 夏寒青:!!! 他这才意识到确实不对劲,他活了二十多年每日习武怎么可能会突然胖起来。 两个人脸色极为凝重,将军府的吃食都是百刃亲手做的,难道是家里出了内贼? 夏寒青一脸正色,只是他行军打仗数年,走南闯北,从未听说过这种膨胀而死的毒药。 “殿下别担心,许是得了积食之症,听说积食之症也是会有此症状。” “没事,天下名医何其多也。” 萧则绪握紧了他的手,只是有些颤抖。 掌心的温度传递过来,夏寒青心态突然轻快了许多,他已得殿下如此厚爱,夫妻一场,便是死了也甘愿。 很快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大夫被听澜带了过来,跪在萧则绪面前。 “快免礼,给将军看看。” 萧则绪握紧了拳,死死盯着夏寒青露出来的手腕,手腕好像没什么变化,偏偏小腹多了些软肉,腹肌都没那么明显了。 老大夫那双行医多年的手摸了半天的脉搏,看着萧则绪,欲言又止。 “怎么了?”萧则绪心都揪起来了。 “再看看,再看看。” 老大夫冷汗直流,这脉象…… 也不是没有见过,但是此等稀有之事,而且眼前这人还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他怎么能……是喜脉呢? 老大夫百思不得其解。 他一扭头,身旁除了萧则绪和夏寒青,就只站了一个抱剑的蓝袍的小公子,以及一个傻了吧唧的小呆子。 怪渗人的。 “可是得了积食之症?我最近用饭确实多了些。”夏寒青疑惑。 “不管是什么症状,你如实说便是,恕你无罪。”萧则绪捏了一把冷汗。 “是是是……” 老大夫稳了稳身形,扑腾一声跪倒,“恭喜殿下,恭喜将军。” 殿下和将军成婚半载有余,有个孩子也正常,更何况殿下无妃,陛下膝下也无别的孙辈。 这可是殿下的长子,陛下的长孙啊! 应该是天大的喜事吧…… 就是这孩子是母亲是个男的…… “恭喜什么?” 萧则绪一脸懵,他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偏偏这老东西还打哑谜。 老大夫喜极而泣:“将军……将军他这是……喜脉啊!” “什么?”萧则绪猛地起身,几乎要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喜脉?他是个男人啊。” 萧则绪傻了。。 然而很快他忽然想到燕云男子和男子成亲有孕也是有过先例的,不过少之又少,他万万没想到这等事会降临在自己头上。 夏寒青英雄勇猛,神武无敌,他就没想过夏寒青能生。 “不可能!绝无此种可能!” 夏寒青死活不信,掌心搭在小腹上,他怎么可能怀孕呢?难道这里面此刻正孕育着殿下的孩子? “你再仔细看看。” 萧则绪平稳了一下呼吸,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激动,又将听澜叫来,听澜此刻也是同样魂不守舍。 “听澜,你速去将融雪叫来,先不要告诉他此事。” “是。” 听澜飞奔而去,殿下要有后了? 他们要有小主子了? “真的是喜脉啊,老朽行医数载,也曾见过此等脉象,敢问将军先前可有过恶心、干呕、失眠之昭?” “对对对。” 萧则绪抢先急道。 竟然是有喜,那么之前的奇怪异象也便说的通了,可恨他到现在才请个大夫来瞧。 “寒青,我们要有孩子了。” 他激动得几乎唇瓣都在颤抖,手指小心翼翼地落在夏寒青小腹上,这里面是他们的孩子…… 他半蹲在夏寒青面前,甚至想要将耳朵贴近小腹上,看看能不能感受到什么。 “殿下……臣怎么可能?” 夏寒青还是不敢相信。 很快融雪被听澜拎着衣领急匆匆跑过来,嘴里骂骂咧咧的。 “慢点儿,你慢点儿。” “融雪,快来给将军看看。” 夏寒青呼出一口浊气,心脏都要跳到嗓子口去。 融雪瞧了底下跪着的老大夫一眼,心中狐疑更甚,难道是出什么大事了? 他屏住呼吸,将手指搭在夏寒青脉搏上,随后表情愈发诡异。 “怎么样?” 萧则绪急问。 “额……我再看看。” 融雪的表情和那老大夫如出一辙。 跟见鬼似的。 “定是积食之症,融雪姑……公子。” 夏寒青期待地看着他,期待能从他口中听到那四个字。 “是……喜脉!” 融雪瞪大了眼,他突然就理解了底下跪着的那位老大夫。 “绝无此种可能……” 夏寒青还在懵圈,不敢相信。 话未说完他就被人拦腰抱在怀里,萧则绪捏了捏他的脸颊,最后在唇角上亲了一下。 “你把孤的孩子叫做积食之症?这是你给他的爱称吗?” 夏寒青被人禁锢着,他坐在萧则绪的腿上,人还没反应过来,“殿下,臣怎么会……” “你不喜欢他吗?” 萧则绪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夏寒青连忙道:“臣自然喜欢!他是殿下和臣的孩子,只是臣……” 夏寒青到现在都没敢相信。 萧则绪掌心搓热后才敢放在夏寒青小腹上,他现在也不敢再乱捏,只小心翼翼地护着,朝底下人问道:“几个月了?” “将近三个月了。” 老大夫肯定道。 “昂,是。” 融雪也还在懵圈。 夏将军有了殿下的孩子…… 天!他们要有小主子了。 “三个月?” 萧则绪皱了皱眉,那岂不是七月底他和夏寒青第一次的时候? 夏寒青也显然算出了日子,殿下第一次就…… 他双手捂着脸,耳根子都红透了,总觉得有些没脸见人。 听澜作为事后收拾现场之人,脸颊也有些发烫。 不会真的是那次吧? “胎像怎么样?可稳?孤听说前三个月是最危险的,孤竟不知道有这孩子的存在,所以……” 所以他拉着夏寒青胡闹了不少次。 要是因此伤了这孩子…… 他现在恨不得把之前脱掉的裤子重新穿回来,再踹自己几脚。 老大夫咚地磕了一个头,“胎像还算稳当,将军身体健康,孩子也健康,小人开几贴保胎的药,这孩子一定能顺利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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