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还有不少补品堆积着,礼单全部交由永安宫的宫人收了起来。 “你有心了。正巧这也该到了晚膳时间,暖香,再备一副碗筷来。” 萧建白自然不是来陪她吃饭的,目光扫视过一桌子的麻婆豆腐、青椒麻辣鱼、辣子鸡丁。 “不敢劳烦母妃,儿臣只是担心母妃身子过来瞧瞧,母妃好生休息,儿臣这便告退。” 丽妃哪里能叫他就这么走了。 连忙朝暖香屏退了所有人。 整个宫殿只剩下母子二人,丽妃这才伸着手牵过萧建白,拍了拍他的手背,做出亲昵之态。 “本宫知晓你什么意思。你长大了,又是陛下长子,自古立长立嫡,本宫自然还是站在你这边的,幼子尚且出世,你这妹妹日后也是要靠你多加照顾,许个好人家。” 萧建白笑道:“母妃多虑了,儿子多亏母妃教养扶持才有今日,母妃的孩子儿子自然是视之如命。” 俩人各有心思,委以虚蛇地谈了许久,丽妃再三表示自己肚子里的就是个女儿,自己绝对不会因为亲子就放弃养子。 萧建白也表示自己一定感念恩德,以天下养之。 宫殿内母子亲昵,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对亲母子。 直到午后,肃王的车才出了宫门。 * 玩完木雕,萧则绪又跑到凉亭里练习他的二胡,七月暑气正盛,整个将军府却笼罩着一股子地狱的阴凉之气。 萧则绪对着石桌上手绘的琴谱,正努力练习着他的杀猪曲。 听澜早躲得远远的,夏寒青倒是一脸平常地在一旁帮萧则绪倒下一杯茶。 “这首曲子有些难。” 萧则绪收起琴弓,抿了一口茶。 “殿下最近进步很大。” 夏寒青说的很认真,虽然他听不懂到底在弹些什么东西。 “那是自然,孤要勤加练习,等父皇殡天时,孤亲自奏乐。” “……” 夏寒青夸赞道:“殿下恪守孝道,这点小事还亲力亲为。” 整个将军府都生活在《见灵》的恐怖之下,丫环下人走路都不敢独行,生怕拐角碰见什么不该碰见的东西。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府里头出什么事了。 夏老夫人好好的休息险些被扰了个乱七八糟,当即决定给他们两个找些事情做,系上围裙,亲自下厨熬了一锅汤。 萧则绪远远地就看见夏老夫人走来,目光定格在她手中的那碗汤上面,当即吓得敛起了笑容,将二胡塞进夏寒青怀里,推着他拔腿就跑。 “这是玩什么呢?跑得这么快。” 夏老夫人笑笑,根本没意识到两个人是在躲她。 “乖乖,出来喝汤了。” 夏老夫人推开门,像一只寻找小白兔的大灰狼。 寂静昏暗的屋内没有半点声音,仅落日余晖留下几道暖光,她有些奇怪,方才明明见这两个人跑到这边来的,怎么没了? 雕花梨木柜子前夏老夫人张望了许久,没有看到小白兔,她只好退了出去,端着她那碗十全大补汤。 衣柜内漆黑无光,唯有柜门处一道白光,映着萧则绪紧张到上下滚动的喉结,他死死盯着外面的衣角渐渐移开,一动不动。 空间实在狭窄导致夏寒青整个人都只能靠在他怀里,夏天衣料单薄,几乎都能感受到身后那人的温度,发尾若有若无地落在夏寒青胸口,酥酥痒痒地飘过。 夏寒青被捂着嘴,大气都不敢出,唇瓣上掌心微热,透着一点冷木调的香气。 奇怪的姿势让夏寒青不太舒服,他下意识朝旁边想要抓住什么来支撑身体的重量,手指推开衣柜里凌乱的衣裳,胡乱抓住。 好不容易抓到了什么,他试图支撑着换一个姿势,身后的萧则绪却突然闷哼一声。 萧则绪没好气道:“夏将军,不要乱摸。” “殿下,臣怕压到殿下,想站起来。” 夏寒青还没意识到自己到底碰到了什么。 萧则绪不气反笑道:“那你继续,要不要伸进去?” 他按着夏寒青的手,隔着衣料,清晰地感觉到不对劲。 夏寒青:“……” 很快他好像明白了什么,想把手抽回去,却被人死死按着。 “躲什么?不够一个时辰不许松手。” “殿下。” 夏寒青满脸通红,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 早知如此他便是腿断了也不敢乱动,更不敢乱来。 “臣不敢,臣并非有意,请殿下治臣不敬之罪。” 他说得很诚恳,迫切希望萧则绪放过他和他的手。 狭窄的空间,空气稀薄,热气环生,视线模糊,气氛有些旖旎,萧则绪靠在衣柜边上,呼出一口浊气,轻喘几声。 “五月十三日。” 萧则绪突然念了一个日期。 “什么?” “你母亲第一次送的十全大补汤,你全喝了,孤帮了你一宿,现在……” “到你报恩的时候了。” 轰地一下,夏寒青脑中像是炸开无数烟花,耳中嗡鸣,浑身的气血都开始涌动、沸腾。 那天晚上的一点一滴渐渐清晰起来。 他瞪大了眼,潮水般的记忆如数涌来,每一个动作都清晰无比,他脸颊崩得滚烫,恨不得当场逃离。 “臣惶恐。” 萧则绪可不给他惶恐的机会,直接抓着他的手往里伸去,待碰到本尊后要不是腿还伤着夏寒青整个人能从衣柜里弹起来。 萧则绪坐好,慵懒地靠着衣柜,单手将夏寒青圈过来砸到自己胸膛上,嗓音淡淡。 “过来。” “你看了那么久的书,想必学了不少好东西。将军,《海棠欢》第27页你学的什么?” 夏寒青一震。 第27页,脑海中躯体交缠的画面蜂拥而出,渐渐清晰。 “将军……” 萧则绪忽然凑近夏寒青耳边热气萦绕,声音低沉带着十足的诱惑力,“演示给孤看。” “殿下,臣不敢……” 夏寒青动都尚且不敢动一下,何况是做那种事情。 “呵——” “将军,孤觉得你敢。” “臣遵令。” 夏寒青不敢违抗。 他只能硬着头皮,全身的力气都压在萧则绪身上,带着薄茧的手指有些生硬笨拙。 夏寒青屏住呼吸,耳畔是咚咚地的心跳声,好像不止是他的。 还是一道跳得很快的声音,节奏紊乱,交错而动。 夏寒青错愕…… 萧则绪仰头闭了闭眼,透过门缝的光亮依稀能看出一丝面色潮红。 良久,萧则绪终于推开衣柜门,整了整衣衫,神清气爽,只是耳根处残留有一抹羞红尚未散去,回头再看看恨不得将自己缩在衣裳里的夏寒青。 “夏将军,要孤抱你出来吗?” 夏寒青闷声道:“臣再坐一会儿。” 他抬手将衣柜门关上了,缩在龟壳里,死活不出来。 萧则绪:“……” 想到方才夏寒青神色紧张,努力佯装若无其事,他便有一种打开柜门钻进去继续把人欺负一遍的冲动。 作者有话要说: 请记住《海棠欢》这本书,它将会贯穿全文,嘻嘻~~~
第44章 七月中旬 言家进京已经四天了, 依旧托着未曾审理。 第五天 皇后陵寝塌了! 消息传到皇宫时,景顺帝气得当场把书房里能摔的全摔了个干净,责令严查此次塌方事件。 首当其冲的便是工部的人被骂了一通, 景顺帝趁机又将袁家的人扯了几个下去,换成了自己人。 萧则绪也趁机将自己人弄了上去,张中正因水患警醒治理有方, 迁为工部尚书。 不过换人只是次要的, 最重要的还是好不容易平息下的流言, 再次闹了起来。 坊间传闻昭和皇后在天之灵, 看不惯母家同胞受此冤屈,特加以警醒。 百姓生怕言家的事情不处理完,又闹出一波雪灾,他们恐怕受不起。 景顺帝明里暗里,派了无数杀手,偏偏言子攸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景顺帝也不得不下旨开始审理言家的案子。 而萧则绪早就准备好了证据,只要稍微一查, 便能清了言家的罪。 第七天, 言子攸终于被提了出去,五堂会审, 袁宜之主审,声势浩大。 * 天气依旧闷热不堪,萧则绪坐在凉亭中, 手中捏着那只未完成的木雕,吹了吹上面的木屑。 一抬眼夏寒青扶着轮椅过来, 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 夏寒青抿着唇, “皇后娘娘的陵寝塌了。” 萧则绪继续拿着砂纸打磨木雕, 闻言眼皮都未抬一下。 “孤命人炸的。” 不炸了皇后陵寝,怎么借此机会将言家的事情翻上来。 况且他也早有打算趁此机会将母后的棺木换出来。 母后说她不想和那人合葬,她不想死了还留在这窒息的京城,她想要去其他地方走走看一看,她想要死后埋在高山之上,俯瞰大地。 自己已经做不到让她游走四方了,便寻了最高的山头,将她移在那里,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仇人一个一个跪在她面前赔罪。 “啊?” 夏寒青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将准备好的一肚子安慰的话全咽了回去。 萧则绪朝听澜招了招手,取来纸笔,他铺开纸张,提笔落下墨痕。 “孤新得了一个妙人,烟花做的漂亮,火药也厉害,便找地方试了试。” 夏寒青:“……” “你要试试吗?说不定可以用在战场之上,你拿个信物来,孤差人送到徐将军那里。” 萧则绪说得很真诚。 真诚到用自己老娘的陵寝试火药,夏寒青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若无强兵,何来强国。近日京城多了许多平珠的商人,你发现了吗?” 萧则绪时不时抬眼瞧夏寒青一眼,继续低头作画,笔尖轻轻勾勒,便将夏寒青日常羞赧的样貌绘制的七七八八。 “寒青,弱国没有谈判的底气,你知道为什么父皇会把你从平珠的战场上叫回来吗?” “他自以为送女子和亲,签订百年盟约便能高枕无忧,可现在的燕云就是一块案板上的肥肉,谁不想咬一口?盟约算得了什么。” “你腿残之后,平珠便蠢蠢欲动,派了许多人打听你的情况,一旦确认你不能再上战场,就会立即发兵。” 夏寒青沉默不语。 曾经大燕有他的父亲,后来有他,打得那些小国缴械投降,可现在自己已经废了,拿不了那杆枪。 平珠想要卷土重来,朝廷只能派杨善,可杨善是自己的人,同样被陛下忌惮。 “你怕了?” 萧则绪轻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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