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家的地,我想咋填就咋填!”何氏蛮不讲理,说着还将铁锨高高举起来要往李青山头上挥。 “青山!”柳鱼吓得在原地停住,声音都变了。 不过,李青山一个高个儿大汉又岂能叫何氏给伤着了,他抬手稳稳住了何氏挥过来的铁锨,一把夺过,然后一脚将何氏踹得老远。 柳鱼心还跳得厉害,快速跑到李青山身边,先看他有没有事。 “我没事!她没打到我。”李青山笑了下,等柳鱼抬起头来,才发现他眼泪已在眼眶打转了。 李青山顿时心疼得不行,“怎么还哭了?” 他抬手刚要给柳鱼擦眼泪,突然想起自己手上脏,又换了手背给柳鱼擦,轻声安抚他,“我没事。” 那铁锨倘若挥到人头上,是要人命的! 柳鱼想想还后怕得厉害,自己抹了抹眼泪,夺过李青山手里的铁锨,举起来就朝何氏身上打。 何氏刚刚被李青山踢那一脚还没缓过劲儿来呢,现在又被打,人疼得嗷嗷叫唤。 “我打死你!”柳鱼气地说。 这时候老陈头和陈家的三个儿媳妇也跑过来了,自打上次和李青山家打得那一架后,陈家的人出门都什么人搭理了,慢慢才觉出在一个村里不能轻易得罪大姓人的道理来。 陈家的儿媳妇们一点也不想再生事端,是以走近了也没一个说什么话的,只默默要去将何氏扶起来。 谁知何氏抓起一把土就往儿媳妇脸上扔,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嫌她们不向她。 陈二的媳妇和陈三的媳妇顿时松了手,生气道:“娘,你还有完没完了?” 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找别人的事,偏她找的人还是个硬茬,惹不起。别的不说,打那以后,村里汉子出去遇到要好多人的活计,再不会喊她家的汉子了。 以后日子还长呢,一直这样下去算个什么事,还要不要在村里立足了? 老陈头给李青山赔礼道歉。 李青山揽过柳鱼,把他手上的铁锨接过来扔到一边麦田里道:“陈伯,我也不想闹成这样,但你家这位,三番五次的作妖。” 丛春花则直接骂了,“泼皮无赖!我家到底跟你家有什么仇?什么怨?你刚刚瞧见了吗?她拿着铁锨就要往青山头上招呼,这是想害青山的命啊!” 何氏梗着脖子不服气地又咒骂一句,丛春花撸撸袖子要上去撕她,老陈头抢先一步,一个大嘴巴子扇过去,似乎声音都带了点哭腔,“你还有完没完!” 说着,就骑在何氏身上开始揍她。 柳鱼尤还不解气,抓起一把土就往何氏脸上砸。 有点可爱。 李青山都笑了,用自己衣裳给他擦手,哄他道:“别生气了,气大伤身。” 柳鱼不甘心地点了点头,突然想起来了没人看着浇水的麦苗,急道:“咱们的庄稼!”
第64章 三人赶忙跑回地里,一看这麦苗都被淹了两垄了,丛春花气得直骂那何氏。 柳鱼在这一头将土挖开,引着水往另一垄去,李青山跑到另一头也先将土挖开,把水先引出去。 一通忙活,总算叫水位先下去了。 丛春花望着淹的蔫哒哒的麦苗,心疼道:“要是这两垄收成不好,都怪那何氏!” 这时候,关老太太提了浸泡好的各种菜种子来,李青山跟她换了,叫她看着浇地,自己在地头上种菜。 忙活了一下午,十五亩地都浇完了,地头上的菜也种完了。 回到家头一件事,是先烧热水泡脚。 虽是二月份了,穿草鞋沾了水也还是蛮冷的,两人先在外头用温水把脚冲洗干净了,换了干净的草鞋,才回屋把脚伸进脚盆里好生烫脚。 这一下才觉得活过来了似地,柳鱼舒服得发出一声喟叹。 李青山撩闲,用自己的大脚踩柳鱼的脚背。 幼稚! 柳鱼回踩,不过他那点小力气,李青山要想压制他,实在太容易了,“喊夫君,喊夫君就饶了你!” “哼!”柳鱼又努力挣扎一下,但还是无果,抬眼瞪李青山。 “快点!”李青山用脚心磨蹭磨蹭柳鱼的脚背,心痒痒的就想听柳鱼喊他一声。 柳鱼抿了抿唇,清了清嗓子,试探性地张了张嘴,可不知为什么,这样郑重其事地叫总叫柳鱼忍不住发笑。 他笑了又笑,就是叫不出来,把李青山气得不成,抓着他小腿,抬起他一只脚来,就咬了他一口。 “脏!”柳鱼嫌弃道。 哪有人啃别人脚的! “胡说!”李青山又亲了一口柳鱼的脚尖,“香着呢!” 柳鱼的脸皮到底没他那么厚,抓起桌上的擦脚布要擦脚出去不跟他一块洗了。 李青山把擦脚布夺过来,仔仔细细给柳鱼擦了脚,又胡乱给自己擦了两下,穿上鞋起身将柳鱼从凳子上抱到了床上,找了干净的棉鞋给柳鱼穿上。 “洗了脚,你就别出去了,我上山转转,只去看看香椿树在哪儿就回来。” 柳鱼点点头,待李青山站起来后,抱住了他,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腰。 “别撒娇。”李青山故意板着脸说:“不喊夫君都没用!” 柳鱼拧他一下,不稀罕抱他了。 丛春花在做晚饭,趁着这会儿还有点亮光,柳鱼和关老太太一起先把鸭蛋洗刷干净了。 洗刷干净后,便把鸭蛋捡到笸箩里,先拿回屋。 这时候李青山也回来了,“山上的香椿树发了好多芽呢,我看有些都没人摘。” 最近村里都忙着施肥浇水除草,还能起大早上山勾香椿的不多。 柳鱼有点高兴,那可都是钱呢。 李青山找了一根长竹竿,要把镰刀绑在竹竿上,明天好勾香椿。 柳鱼给他帮忙,快绑完的时候丛春花喊开饭了。 柳鱼使坏,扔下李青山就洗手跑了。 李青山随后洗了手进屋,也没擦手,直接就朝柳鱼身上甩水珠,被丛春花踢了一脚,“讨嫌不是!” 李青山只好乖乖地坐下吃饭,柳鱼偷笑,李青山在桌下偷偷用自己的腿蹭柳鱼的。 回了房,只有两人独处了,李青山自是要算账。 刚进屋,李青山拴上房门,便把柳鱼抱了起来。走到床上的功夫,柳鱼就已被他挠得求饶了。 李青山把柳鱼放在床上,自己压在他身上亲了一会儿。 他其实有点想要了,但这几日劳作辛苦,李青山不舍得再折腾柳鱼,便放过了他。 谁知,脱了外衣睡下,柳鱼躺在他怀里,突亲了亲他下巴,轻轻唤了声,“夫君。” 这怎么还能忍住! 李青山翻身压住柳鱼,开始解衣裳,“这是你招我的!” …… 翌日一早,李青山和柳鱼就去了山上勾香椿。 李青山还有点不放心,不断问柳鱼,“没事吧?” 哪里就有那么娇弱了,柳鱼也是常干农活的,他挽着李青山的胳膊瞪李青山。 “好好,我不问了。”李青山忙赔笑脸。 其实摘香椿在一天的任意时刻都是行的,但农家人对天地的馈赠总是多了几分敬畏,知道香椿枝头的伤口怕晒,便都会选在日出之前采摘。 椿树有香椿和臭椿之分,闻闻叶子的气味便能分辨出来。 李青山做屠户是个长久的生意,柳鱼和李青山都很注意,不能做那等有碍口碑的事,所以摘香椿的时候便都选择芽体最最鲜嫩饱满的部分。 摘了有十多斤,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便下山去。 李青山杀猪,柳鱼铡了猪草和谷草混了麦麸先喂骡子,这骡子到家有几天了,回回都是柳鱼喂它,终是知道点好歹了,不给柳鱼使脸色了。 柳鱼却是很喜欢它的呢,吃苦耐劳、吃饭一点也不挑。 柳鱼抓了把豆子放在手心喂它,骡子高高兴兴地吃豆子,柳鱼伸另一只手摸它头,它还亲昵地蹭柳鱼的手心。 柳鱼笑了,两手揉了揉骡子的头给它瘙痒,便又出去喂猪喂鸡。 丛春花今个儿要去丛大舅家吃洗三宴,穿了这时节她最好的一身衣裳,还梳了个漂亮的发髻,戴了根银簪子。 以往李青山的爹还在世的时候,就是金簪子,她也是戴过得。不过后来家中窘困,那些首饰便都当了。 只这根银簪是李青山的爹第一次送她的,就是再窘困的时候,她也没舍得卖。 “娘,好看。”柳鱼夸道。 关老太太也说好看,把丛春花高兴得跟什么似的,抻着衣裳说:“这颜色是不是太亮了点?” “不会。”关老太太笑着道:“今年家里得迎胎神,穿鲜亮点好。” 这话一说,丛春花立马就不觉得这衣裳有什么问题了,还道:“再暖和暖和,咱们一人做一身鲜亮的衣裳!” 好迎她大孙子! 这次去,丛春花便是坐得自家骡车,心里那叫一个舒坦啊,一路上逮着这头骡子夸个不停。 不过到了县城,她就没再叫李青山送,“我去买点东西,一会儿自己搭骡车就过去了,你们出摊去吧!” 李青山知道她娘的顾虑,且这都到县城了,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便依言先同柳鱼出摊去了。 卖了好几日的野菜了,常来买肉的人都知这处还卖些家常小菜,收拾的干净,价也比别处便宜一些,因此那些赶早买菜的妇人和夫郎都喜欢过来转转。 妇人和夫郎爱讲价,柳鱼很有耐心的应对,买的多的便都看着给便宜或者多送些。总之,尽量和气着来。 十多斤香椿,卖了有八十多文。 临回家前,两人把县城的粮铺都转了转,问了问小麦的价。因着再过三个月就有新麦下来了,小麦价格降了一些,在四文七分上下浮动。这样心中有个数,回去向村里人买麦子时也知道个价。 丛春花手里只有一两银子左右了,买粮食花得钱多,便从柳鱼他们手里出。柳鱼与李青山商议,先买一石吃着,越临近夏收,陈麦的价肯定越低。 家中这些事,柳鱼想的总是比他要周到几分,李青山都听他的。 回了家,先托刘桂英去打探哪家有卖麦子的。 谁知她脸色铁青,柳鱼和李青山赶紧问发生了什么事。 刘桂英气道:“那杨庄的又来了,这次竟还说容哥儿的大姐虽然和离了,他们也不嫌弃,气得我拿扫帚疙瘩把人撵出去了!真是气死我了!” 柳鱼一听也很生气,李素芝和离一事闹得颇大,这附近几个村子都听说了,便有很多风言风语传出来,说什么的都有。 难道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女子和小哥儿出嫁后遇人不淑便就得受着吗? “这事你大姐还不知道,就别跟她说了。” 最近野菜不值钱了,李素芝便不去挖野菜了。她和离的事情正被人热议着,李青山家那边清静一些,白日里她便暂时在李青山家织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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