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一直都很喜欢这样抱他,一点压迫感也没有,叫柳鱼觉得不必仰人鼻息,自己才是居高临下的那个。 “我说要怎样等怎样证明是我的事,你忧心什么?”李青山说:“还是……” 话音一转,李青山一手抱着人一手举起来挠着柳鱼的痒痒肉,嬉笑着说:“你心里也不是全然没我的?” 柳鱼想躲闪但恐闪了腰,只能被李青山挠的眼睛覆了层水光。 李青山住了手,柳鱼痒意笑声停了才低下头看眼前的人。 这样俊朗、炽热和主动的人,他又能真的冷下心肠拒人于千里之外吗? 可…若交付了真心,这样的人有一日也抛弃了他怎么办? 柳鱼方才蓄在眼睛里的水光终于落了下来,正滴在李青山的脸颊上。 李青山心疼死了,给他擦眼泪,“怎么哭了?” 柳鱼咬着嘴唇说:“是你挠的。” 李青山没忍住笑了一声将他放下来,掏出帕子给他擦了擦眼泪,方才道:“我不问了,你也不要不开心了好不好?” 柳鱼点了点头,被他这样一闹腾,心中那些忧思都散了个干净。 李青山微微笑了一下,把他抱在怀里,很轻快地说:“且看以后吧。” 好似胜券在握一般,柳鱼腹诽,大傻狗好像一点也不傻。 这样说了一番话后,柳鱼觉得自己这两日的忧思毫无意义。 因为就算他冷下脸来,李青山也再不像新婚时那般小心、“矜持”,他会贴上来闹他缠着他。 他是想冷着脸的,可往往功亏一篑,因为李青山太黏人了,又或者说是他太温柔了,柳鱼招架不住。 就像眼下,他一点也不能拒绝初冬寒夜,李青山这么温暖的怀抱。 “今日,我去张铜匠那里给你买汤婆子了,你猜多少钱?” 柳鱼枕着李青山的臂膀说:“一百五十文?” 黄熟铜一斤不也才一百来文,做一个汤婆子是足足的了。 “二百五十文!”李青山觉得那张铜匠简直是抢钱,但他是县城最好的手艺人。 做出来的汤婆子既能叫人取暖又不至于烫伤人,口碑很好。这东西买一个,保存得当能用几十年,可不得挑最好的买。 贵是贵了点,但是用着安心。 “这么贵?”昨个儿让李青山又卖了一次帕子后,柳鱼手里有三百三十四文钱,本觉着买两个汤婆子该是够了,没想到还差这么多。 最重要的是这么贵,他真有些心疼钱,“要不只买一个吧。” 他有李青山还能捱住,只要不叫奶奶冻着就成。 李青山撩闲地在柳鱼屁股上一捏,“只买一个?那你天天扒着我取暖?” 不乐意就算了,柳鱼要转过身去却被李青山箍住了,“别生气。” 李青山没忍不住笑了下,“虽是有我,但脚下踩个汤婆子更暖和一些,嗯?” “嗯。”柳鱼低低应了一声,抬眼看李青山,早上时他还想从今以后要远着李青山一些,哪知夜里这般亲密的拥着,又被他三两句的撩闲话惹得他装出来的那些恭敬有礼全无了。 柳鱼正苦恼着就听李青山说:“所以我带的银钱没够,明个儿再给我多装点儿。” 柳鱼今日是给他装了半钱银子的,早上那头毛猪又卖了钱,加起来是不少。但若一下买了两个汤婆子,剩下的钱万一遇着大肥猪的时候就不够了。 “钱就在钱匣子里,你自己拿好了。”钱匣子虽叫柳鱼收着,但那里头的钱都是李青山挣的。柳鱼从不限制他花用,也不过问钱财去向。 “那怎么行?”李青山说:“汉子有了钱就会变坏。” “你知道青河哥吧?除了做工发工钱的时候,他身上就没有超过五文钱的时候!” 柳鱼想起那日吴桐因为那个二十文的雕花簪子追着李青河满院子打的事情就想笑。 他这副样子叫李青山心痒痒,手刮了一下他脸蛋,翻身将人压在身下说:“所以你也得管着我。”
第26章 次日,李青山带上了丛春花和柳鱼做好的凝成块的猪血。 到了地方交了摊租,立马就围上来了客。 “小兄弟,来两斤板油,回家炼猪油吃。” “我要排骨,今个儿家里买了萝卜。” “来斤五花肉,回家包饺子。” 李青山笑道:“一个一个来。” 说着有人指着那一盆猪血块问了,“这是什么?” 旁人用一种看傻子的眼光看他,“猪血啊,这你都不认得?” 那人动了下嘴唇,不服气的想他家又不吃这等低贱的东西,他怎么会认得这个,心里想着他也嘟囔出来了,“这能吃吗?” “能的。”李青山解释,“我夫郎说放豆酱辣椒面红烧了或是放把韭菜加酱油炒了都行,我昨日吃的蒜苗炒的味道也很不错,这个还补气血。” 那人见李青山这般好脾气温和的解释,抬着下巴看了一眼刚刚鄙视他的那人道:“那怎么卖?给我来一块!” 李青山说了一文钱一块,那人直接道:“那我要两块!” 一头猪有个五斤猪血,加水后能做十五斤的猪血块,按斤卖的话,比直接卖猪血多十文的利润。 倒还真有不少买的,就一文钱买了回家就当添个菜。 连广老板都抱着试试的心态买了一块回家,结果没想到回家婆娘按李屠户的法子放蒜苗炒了,还真的鲜香滑嫩,贼入味儿下饭! 他决定明天再买一块,不,买两块,中午晚上各炒一盘! 说来也巧,李青山和柳鱼昨个儿晚上还谈论起李青河和吴桐这对夫妻的趣事,今日上午柳鱼就听到了吴桐有了身孕的消息。 他成亲三年一直未有身孕,这一下有了,可是大喜事。 柳鱼提着肉去看他,他眼睛还有些红肿,想来是已经高兴的哭过一场了。 “我…我还以为我不会有孩子了。” 哥儿开怀是比女子要晚一些,但像他这般晚的不多见。他一直以为是未出嫁前在家操持生计累伤了身子,于是抓着柳鱼的手道:“你平常可要注意些,冬日里凉水能少碰就少碰。” 家中的井水在冬日里温温的,至于洗衣裳,自打那日李青山从县城回来去河边清洗出摊时用的工具后,觉着河水太冰就不叫他再去河边洗衣裳了。 近几日小件的衣裳在家用井水就洗了,大件的便等李青山回来去河边挑些水,掺着家中烧的热水一起洗,倒冷不着他。 尽管肚子平坦还瞧不出一点有了身孕的迹象,吴桐摸着自己的小腹还是一脸的欣慰、幸福的模样。 柳鱼想,到底要多喜欢一个人才能为他心甘情愿到这种地步呢。 他突然想到了李青山。 柳鱼苦恼得很,明明早起的时候他再三提醒自己要远着李青山一些了,可李青山回屋让他装钱的时候见他冷着脸就咬他耳朵还说他下了床不认人,他实在没忍住瞪了李青山一眼。 李青山就亲他还说他这样最好看,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人脸皮这么厚! 但不知怎的,他一点也不讨厌他,也对他生不出一点气来。 收摊后,李青山去了张铜匠那里付了五百文买了两个汤婆子,张铜匠手艺好名气大,为人也硬气,是一点价也不许还的。 两个汤婆子花掉了好几日的利润,但李青山一点也不心疼。之前刚成婚的时候,家中银钱不多,他都没给柳鱼买过什么东西。 现在家中日子好一些了,他要将以前缺的都给柳鱼补上。李青山计算着手中的银钱,又买了两斤蜜饯果子回家。 那个小狐狸休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李青山推着板车回村,现在村里可再没有说他家地少过得穷的声音了。 这几日,那大肥猪一头头的杀,还都能卖的一点不剩,谁还敢吱声!就算不知李青山一日能赚多少文,只看这方圆十里但凡有手艺在身上的人哪家有过得差的! 赚多了钱再置办上几亩地,这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有人心里都开始泛酸了,“这青山家是又要起来了啊。” 心眼正的人就骂:“酸什么酸!旁人过得好那是本事,青山十四五岁的时候就日日去县城碰运气找工,只要不是农忙是一天也不落下,你十四五岁的时候吃得了这份苦吗?” “再说了,人家没给你便宜啊!除了第一日人家第一次杀猪做生意没便宜外,后头哪次咱村里人去买肉不便宜个一两文或者送点添头的,做人得有良心!” 桃源村的人除个别如何氏那般的恶人外,多数还是很纯朴的。 你待我好我便待你也好,单说李青山家这几日都收到好些酸菜或者大酱了,还有见他家地少种的菜少,直接送鲜白菜和萝卜的。 平常丛春花、关老太太和柳鱼出去捡柴或者磨面的时候也常有帮着搭把手的。 李青山回到家,第一时间先将汤婆子拿给柳鱼看。 簇新的,外头好似还刷了一层什么,亮亮的。 瞧着就叫人喜欢。 李青山道:“张铜匠那里还卖汤婆子外头的布套,但一个还要三十多文,瞧着也不是很好看。我想不如你裁布做个自己喜欢的。” 柳鱼眼睛弯了一下,点了点头。 李青山心中也跟着高兴。 丛春花在灶房里喊,“鱼哥儿,快!装点热水试试。” 这两个汤婆子虽都不是买给她的,但是是家里添的大件了,一下能添俩,也说明家里的日子起来了,她怎能不高兴。 再者,这段时日的相处,柳鱼恭敬孝顺,关老太太性子温和平日常能听她唠叨家常、陪她说话。她心里是真将这祖孙俩当家人看待的,所以一点介怀也没有。 柳鱼将两个汤婆子的盖子拧下来,丛春花拿着水瓢舀了热水往里倒。倒满了后又把盖子拧上,把手放上去一小会儿就觉得烫人了。 家里四个人轮流都抱了一下,又试汤婆子漏不漏水。当真是极好的呢,怀里抱着一个是真暖和。 他这是新的,若不是李青山告诉他丛春花手里那个是以前他爹在世的时候买给他娘的,不然柳鱼是很想叫丛春花用这个新的汤婆子的。 李青山又说了猪血都卖光了的事,丛春花更高兴了,直夸柳鱼聪明!一日多得十文呢,一个月就能把一个汤婆子的钱挣回来。 等手里再攒攒银钱,到时候她再给一人买上一个。这样夜里睡觉的时候,脚下踩一个,怀里抱一个,可是更暖和了。 试完汤婆子后,李青山要推着板车带着杀猪、卖猪肉时用过的东西去河上游洗干净。以往割肉的时候常见肉铺子不讲究,墩子上脏兮兮让人瞧着就犯恶心。 所以他自打干这个后,是日日都要洗涮干净的,让人瞧着心里敞亮。 柳鱼本是没想跟他一起去的,因为前几日柳鱼说要跟他一起去帮他的时候,李青山嫌弃那些东西油腻粘手不叫柳鱼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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