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见旁边的小师弟,笑问道:“你跟上来干嘛?” 季眠踩着仙剑伏低身体,险险与两只仙鹤擦肩而过,五官被风挤压的扭曲一团,冲他喊道:“我也不知道啊!” 他正美美吃着烤鱼,眼见师兄们接二连三御剑飞走了,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跟上去,至于跟上去干嘛?谁知道啊! “哈哈哈!咳!”高冲寒笑出一连串,然后就乐极生悲被风呛了喉咙。 仙剑往上飞跃,避开一团厚云。 高冲寒捋了捋骆逢空两鬓纷飞的发丝,对季眠喊道:“咱们来比一比!” 季眠没能成功避开厚云,差点翻了下去,他赶紧压低了身体,艰难稳住飞剑,兴奋道:“好!” 高冲寒又冲前头领路的仪子修喊:“仪师弟!不要那么沉默嘛!一起来玩啊!” 仪子修施术加快了速度,不理他们。 高冲寒最后才问骆逢空:“空!好不好?” 骆逢空衣袍猎猎,循风而动,飞的比谁都稳,一听他的话指间便催动术法,飞剑穿过薄云,与鹰枭并列,与白鹤同舞,很快又追赶上仪子修。 “好!”骆逢空答。 高冲寒在他背上欢呼。 季眠一看,不敢耽搁,压低身体保持平稳,使出所有的潜力操纵飞剑,一定要追上得意的大师兄! 可惜他的御剑术还不成熟,几次都差点掉下去,最后几乎是趴在飞剑上了。 烈阳把云层染成金色,大片的暖橙在天际晕开,让几人的衣袍皆披上了绚丽,风速反而使他们轻盈,达到某种极限,一切都平静而轻缓。 高冲寒长叹一口气,紧紧抱住了骆逢空的身体。
第10章 食魂 傍晚时分,一行人抵达执玉山下。 这一带很是贫瘠,群山阻隔,距繁华城镇较远,道路崎岖,交流往会也不方便,庄稼长势一般,所以山下的几个村落都不富庶,山中灵气稀薄,也没有仙门宗派驻守,出了索命丢魂的怪异之事毫无办法,经一远游的僧人提醒才千里迢迢求到了千仞山。 离的老远高冲寒就看见村头蹲了一群人,他提醒道:“咱们现在就下去。” 免得太高调吓到人家。 几人就悄默声落到了旁边的林子里,再出来沿着小路往村里去。 就这样还是引来了围观,因为他们几个的衣着明显不是下地耕田或远游经商会穿的,走在人家路上又怪异又另类。 “是千仞山的仙师吗?我们专门在这里等着你们,谢天谢地……” 仪子修上去询问情况,领头的村长把他们接到了家里,愁苦道:“山下的日子虽然清苦,大家也还能过得去,平常不惹什么大灾大难,安安生生平平静静,三个月前却冷不丁出了一件怪事,西头的老榔头突然疯疯傻傻不认人了,找了大夫来也看不好,又过了没几天村里的老三上山打野物一晚上没回来,家里人去找看见他躺在沟子里,醒来就呆了,光知道流涎水不会说话,过了些阵子红姑的女儿小喜好端端在家里织布晕了过去,鼻子里有气,人叫不醒,一直都还躺着,”村长哀叹道,“后来村里陆陆续续疯傻了七八个人,找了多少办法都治不好,五天前红姑也倒下了,我们以为她跟小喜一样,谁知道直接没了气,唉,这是中了什么邪啊……” 仪子修表情凝重,跟骆逢空商量道:“需要看看这些人的情况再做判断。” 骆逢空点头。 村长道:“劳烦各位仙师,若是能把人给救回来,乡亲们当牛做马来报答。” 季眠忙安抚道:“您言重了。” 他们几个人里,高冲寒像个纨绔子弟没多少仙风道气,骆逢空招妖物和修士喜欢却未必招普通人喜欢,仪子修又惯常高冷一看就不好说话,唯有小师弟季眠长得憨厚讨喜,村长拽着他的手诉苦,忍不住就要抱头痛哭了。 村长家门口围着不少人张望打量,个个都有忧惧之色,村里出了这样的怪事,不知道噩耗什么时候就降临到了自己身上,很难不忧愁。 出得门来,仪子修见高冲寒一副游山玩水的懒散架势,手里还端着人家的杯子不停喝茶,忍不住就想说道两句,只是他还没开口,旁边骆逢空就先道:“分开来查。” 身上出问题的人那么多,一个一个来看是要浪费不少时间。 仪子修道:“高师兄和季师弟既然来了,便帮忙吧。” 高冲寒一笑:“好说。” 仪子修瞪了他一下,由人领着去看最先出事的老榔头去了。 “那我……”季眠好不容易把自己的手从村长怀里抽回来。 高冲寒道:“还不快去跟仪师弟帮忙。” 季眠不太情愿地跟去了。 “咱们去看看红姑一家吧。”高冲寒把水杯给人家放下。 转身的时候身体有些晃,骆逢空扶了一下,低声问:“不舒服?” “以前御剑没有成功过,这突然穿云驾雾的脑袋有些晕,”高冲寒道,“烤鱼也吃太多了,特别渴。” “你坐这里歇着,我去就行。”骆逢空道。 “还是不要了,我怕你人生地不熟。” 他坚持跟着帮忙,骆逢空也没有拒绝,路上时不时就要往他身上看看,担心他真的晕倒。 “村里养的狗挺多嘛。”走出村长家门口的时候,高冲寒扫了一眼,都是些机灵的小土狗,见着生人便跟着主人看热闹,瞅着骆逢空的眼神隐隐有些激动。 嗯,各种小生灵都喜欢骆逢空的气息。 “都是看家护院的,有时候还能帮着猎点野味。”有村民说道。 两人跟着村民到了红姑家,距村长家不远,瓦舍齐全,相对来说还算富裕的人家,只是现在门舍里都扯了白布,红姑的棺材还没有下葬,家里的两个男丁守在棺材前目光呆滞,瞧着也像是招了邪物,但是高冲寒仔细看了,他俩没什么事,便问:“我们可以去看看小喜吗?” 村民帮着解释了几句,男人愣愣地抬起头来,像是没反应过来,跪着的男孩擦了眼泪道:“我带你们去看姐姐。” 小喜躺在床上跟睡着了一样,骆逢空负责检查,高冲寒粗略看了一遍儿房间,坐下跟男孩打听情况。 “小喜姐姐一直没醒吗?” “没有,从那天倒下之后就再也没醒过了。” “你一直照顾着吗?我看她气色还行。” “嗯,姐姐能吃进去东西。” “很辛苦吧?”高冲寒摸了摸他的脑袋。 男孩摇了摇头:“以前娘照顾的多,有时候小陈哥也会过来。” “我们一会儿还要看看你娘。” 男孩问道:“姐姐还能救回来吗?她会不会跟娘一样突然、突然就走了?” 说着就要哭出来。 高冲寒抹了抹他的脸蛋。 这时骆逢空看了过来。 “怎么样?” 两人走到院子里,没有当着男孩的面讨论,骆逢空道:“魂魄缺失了一部分。” 高冲寒若有所思。 他们又打开棺材看了红姑的尸体。 临走的时候,高冲寒想起什么,问男孩:“小喜姐姐晕倒之前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男孩低着头想了想:“好像没有。” 高冲寒耐心道:“不是那种明显的,有没有头突然疼一下或者忘记事情这类的情况?” 男孩又想了想:“姐姐有一回洗衣服回来,第二天说有点睡不着,我还以为……以为是娘骂了她她才睡不着。” “娘为什么骂姐姐啊?” 男孩支吾着道:“因为小陈哥总来找姐姐。” 高冲寒又打听了几句,和骆逢空去看下一个病人,那个痴呆流涎水的。 同样缺失了一部分魂魄。 “空,想到了什么?” “理应是食魂的妖怪,但是有奇怪的地方。” “嗯?” “这几个人损失魂魄的程度不一样,红姑身死是因为魂魄被撕碎了。” 半个时辰后几人探完了所有的病人,聚在村长家里总和情况。 季眠打着寒颤道:“一定是食魂妖,这类妖物最瘆人了,神不知鬼不觉在你不经意的时候吞掉你的魂魄,然后你都反应不过来人就已经没了。” 仪子修没理他这怂样子,道:“从三个月前开始,每隔一段时间便有人的魂魄受损,损失的程度越来越严重,疯癫痴傻的情况也就越来越严重,到红姑是魂魄碎裂而亡,这绝非寻常食魂妖,食魂妖狡猾狠辣,要么不成功,要么就是直接吞食掉整个魂魄。” 季眠反应过来:“对啊,哪有这样啃得破破烂烂的?一片一片都不完整了对它修炼还有那什么进补的作用都小了啊。” 不知道是他这个形容太恶心还是乘坐加速飞剑的后遗症,高冲寒心口一阵难受,有点想吐。 骆逢空递给他一杯热水。 仪子修扫了他们一眼,继续道:“食魂妖喜欢悄然夺人神魂,但本身气息强烈,易被察觉,所以一般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长时间,但这里的东西不同,它流连村子数月,极不寻常。” 季眠握拳往另一手心一捶,正要附和他,突然想起来这不是他大师兄这是别人的师兄,忙反驳道:“是不是因为这附近没有修士往来,这个食魂妖又贪吃,就一直呆在这没走啊?” 骆逢空道:“或许不是食魂妖。” “那会是什么?”季眠惊恐地睁大眼睛,如果是食魂妖他还算了解一点点,如果是别的什么东西…… “把它找出来,我觉得它还没走。”仪子修道,“逢空,你跟我去布引邪阵,试试能不能把它引出来。” 高冲寒抬了下眼睛,总感觉这个小阴阳对骆逢空的称呼越来越亲密了。 村长招待他们晚饭,仪子修和骆逢空都是随便吃了点就去忙活了,一连祸及数人,还伤了人命,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妖物很恶劣,两人都牟足了劲要把它揪出来……主要是仪子修牟足了劲,骆逢空不会不配合。 高冲寒捧着一个碗,蹲在院子里边吃饭边想事情。 村长家的狗从他身边绕过去,很警惕地保持着距离,眼神戒备。 嗯? 高冲寒感到一丝丝不对劲……小妖精和仙剑这些惧怕他,其他的生灵并不会啊,他又不是事事都要跟骆逢空成反面对比,他可是很招小猫小狗喜欢的,这只小黄狗刚刚还对季眠摇尾巴,那也不是怕生人,怎么用这种眼神看他? “小狗狗?” 小黄狗冲他“汪汪汪”一连串叫,跑去了门外头。 “……” 高冲寒扒拉了两口饭,迷眼笑起来。 “师兄,”季眠蹲过来,“你笑什么呢?出了这样的事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别学仪子修整天就会教训人!” “哦。”季眠往他身边蹲了蹲,“师兄你说……他们的魂魄还能找回来吗?这样痴痴傻傻的多可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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