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羽曦一走,冯青才敢松开闻如玉,战战兢兢地瞅萧震,又是下跪又是磕头:“属下该死,求王爷恕罪!” 萧震慢条斯理的捻起一根带倒刺的钢针,捏在茧子粗糙的指尖细细把玩,玩了一会儿,才偏过头来睨冯青:“那你说说,你犯了何罪呀?” “我……我……” 冯青支支吾吾接不上话来,半天才答:“我不该冲撞皇上!” “哼!” 萧震挑起眉眼冷哼一声,钢针突然出手,倒刺一勾,冯青只觉眼前一花,撑在地上的食指,竟然连根齐齐断开! 像只切口处涂辣椒酱的泡椒鸡爪,蓦地失去人色,滚落在萧震脚边! 萧震抬起脚来,“咔嚓!”一声骨碎音,踩得粉碎! 腥红怵目的血色瞬间淌落一地! 迅速浸透地毯。 闻如玉深知这小侍卫心灵手巧,这食指一断,往后要给他系个漂亮的蝴蝶结,恐怕就难了。 流着泪扑上去,颤着指尖去扶他肩膀,想问他痛不痛,刚做出个口型,便被萧震一把掀翻:“本王教训属下,与你无关,滚回床上去,待会在收拾你!” 闻如玉握了握手心的发簪,抱住自己,失魂落魄地回到床上。 萧震也不理他。 倾下颀长的身姿,眸底暴戾在疯狂滋生,神色阴郁地盯着冯青的眼睛:“今日断你一指,不是因为你冲撞皇上,也不是因为你护他,而是警告你,什么叫枪打出头鸟!” 袖摆一拂,背过身去,冷冷道:“这种事情,你就应该跟展侍卫多学学,若有下次,断的可就不止手指那么简单!” 冯青痛得脸色铁青,却是哼都不敢哼一下:“王爷教训的是!” “下去吧,把地上收拾干净,本王这几日见的血已经够多了。” 萧震依然背对着众人,肩背直直的绷着,声音一如既往冰冷清冽,让人猜不透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心底的想法。 展风和冯青迅速收拾干净地板,金丝压着线染血的地毯一换,整个寝宫又恢复金碧辉煌的模样。 除了隐隐漂浮在空气里的血腥味,在无声诉说着这个地方的残忍,就好像这个屋顶镶满珠宝偌大的房子,便是这世间,最奢华美丽的宫殿。 萧震能明显嗅到那些血腥味。 不仅空气里,血意最浓最冽的地方,是源于他自身。 像是熏天挥不去的死亡气息,将他整个人严严实实包裹,萦绕。 我死后,定会下十八层地狱。 他如此想。 明明是他踩碎了冯青手指头,没换鞋。 可他不知。 微微蹙眉,吸了吸鼻子,生平第一次生出憎恶血腥气息的想法。 又觉得可笑,自己不过是杀人如麻的侩子手,怎会有资格憎恶血腥气息呢? 摁摁太阳穴敛回心神,沉着步子朝床上的闻如玉走去。 闻如玉捂在被窝深处,听到脚步声,往床角缩瑟了一下身子,慑着一颗心,绷紧神经不敢动了。 萧震没有像往常那般将他强行拽出,而是隔着被子捂了下去! 像个变态一般,用大手箍出闻如玉头部轮廓,隔着不算薄的锦被,一点点描摹出他精致的五官,摸出口鼻后,突然死死捂紧,声音沉了又沉:“告诉本王,为何要行刺皇上?嗯?” 被子的空间逼仄,被他一捂,闻如玉陷入空前从未有过的夺命窒息。 就好像陷入了不断下沉的流沙中。 周围的空气一点点被挤压干净,然后沙子灌入口鼻,缓缓挤掉肺里仅存余气,要溺毙了。 我没有,你放开我! 闻如玉剧烈挣扎起来,隔着被子抓他,打他,敲他,挠他…… 能想到的招式通通用上了,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想努力解释,可所有要说的话,只能止于唇齿,葬入心底。 萧震听不到他解释,只当他默认了! 越捂越起劲,眸底生出杀意:“行刺皇上是死罪!你说,你要本王如何处置你?你说呀!!!” 话到最后几乎是咆哮着嘶吼:“你以为这就逃过一劫了?我告诉你,隗羽曦不会放过你的!我太了解他了!你什么人不得罪?为何偏偏要得罪当今皇上?!!” 纵使他吼破了喉咙,被子里的人依然无法应答他。 唯独作出的回应,便是挣扎越来越弱,最后变成一只悄无生息的人形抱枕,和锦被一般软柔了下去。 萧震感觉到他彻底没动了,终于从疯狂的状态清醒过来,一把揭开被子,剥出奄奄一息的玉美人。 他安安静静躺在那里,睫毛和脸颊完全湿透了,连耳鬓都是泪痕,口鼻周围被萧震捂出一圈红印,加上隗羽曦那一巴掌,整个脸颊显得有些浮肿。 又苍白一片。 仿佛溺水而亡刚刚发涨浮起来的死尸。
第53章 第52话给本王使劲叫! 萧震心尖隐隐作痛,有些后悔自己太过冲动。 抬手去探他鼻息,竟意外发现,他呼吸线虽然浅薄,却还算匀称平缓。 操! 他竟敢骗本王!? 萧震大脑有一瞬间短路,倾刻陷入从未有过的空灵状态。 不过那种感觉转瞬即逝。 仅一瞬间,他又恢复残暴凶戾的模样! “啪!” 他恼羞成怒,一巴掌拍到还有隗羽曦手指印的脸颊,抽风似的冲人嘶吼:“闻如玉,你他妈的!竟然敢给本王装死!?” 这一巴掌力道不小,直接打得闻如玉眼冒金星,眼泪骤滚! 耳蜗瞬间响起阵阵翁明,视线有短时间失色,整个世界像是突而蒸腾起蒙蒙迷雾,白茫茫一大片。 可还未恢复过来,萧震又像个极度狂暴的野兽一般,薅起他长发,将人提溜起来,迫使他与他对视:“你是哑巴吗?打你都不会吭声?!” 闻如玉反手举过头顶,拼命去拍打他精壮手臂,流着眼泪点头,唇瓣开开阖阖:我是哑巴,我痛,我也想吭声,我也想求你别伤害我,可是,我说不出来。 萧震听不见半点声响。 压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就好像隔了面镜子,镜里镜外完全是两个世界,能彼此看见,却又被光滑严密无缝的镜面阻断着所有声音来源。 萧震浓密的睫毛一抽,心亦跟随无意识的抽痛起来。 粗砾指腹划过他光滑细腻的脸颊,轻轻碾碎泪珠,“本王知道你舌头被割了,不能说话。可是,不会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吧?” 闻如玉咬着唇点头。 泪水还在蒸发,瞧得萧震心烦意乱。 手上力道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加重,攥死他长发往后腰拉,迫使人昂起下巴,不信邪地低斥道:“本王不信,你给本王喊!啊?” 闻如玉张嘴,想像他一样,发出一个啊。 可惜,这嘴一张,空荡荡的口腔倏而灌入一口阴冷的风。 像是穿堂风一般,无声淹过喉咙,连半个回声都激不起。 萧震更加烦躁,猛地掐住他喉咙,音线极厉:“给本王使劲叫!” 宽厚的掌背暴起条条青筋,映得清瘦削骨的下巴更加尖翘,脆弱脖颈更像是蒲公英纤嫩的根,仿佛稍微用点力,便会被他轻易掐断。 闻如玉不想的。 不想发出那种这辈子只听过一次,就再也不想听到的声音。 可是萧震掐得太用力。 仿佛自己不叫一声,他便会不依不饶不放过,像是疯狗一般追着他咬。 终了, “……吱。” 极细极哑且刺耳的吱声从他脆弱喉咙挤出,像是锋利的刀片刮过胸腔,一点点破开血管,一点点深入心脏,割到了最柔软的位置,割得生痛。 萧震完全懵住了。 “……吱,……吱,……吱……” 闻如玉像是发泄,又像是讽刺,一声又一声,反反复复,切斯底里的叫着。 又叫又哭,又哭又笑。 萧震,你满意了吗? 萧震听得背脊发寒。 像是有人掐住他神经在抽,用锯锉狠狠挫磨,一根根锉断! 要疯了,崩溃了,低沉沉的喝了:“够了!” “……吱,……吱……” 闻如玉根本不听,极度冷漠地望着他,继续发出那种听一次,便会让人遍体生寒的吱声。 萧震缩紧瞳孔,眸光卷起霜风血雨。 静静凝视着眼前这个同样崩溃的人。 好一会,唇突然贴了上去。 将那些难听的声音尽情淹没在满是疯狂的狠吻里。 闻如玉瞪大眼瞳看他,如此近的距离,能清楚看见他脸上细密的绒毛,黑瞳里晶亮清晰的脉络。 呼吸亦不受控制般变得急促灼烫,尽管对他恨之入骨,尽管失去了舌头,身体依然会在他强势猛烈的进攻下,生出不小的反应。 他痛恨这样的自己。 肩膀却抖得厉害,拼了命的对他又抓又挠,最终仍旧无力瘫软在他宽大有力的怀抱。 萧震啃着啃着就着了。 舌尖很轻易撬开他紧咬的牙关,习惯性去勾那条曾让他醉生梦死的柔软。 可探索了半天,什么也没搜寻到。 就好像蜜蜂闯入诱人的秘密花园,本以为能采到最甜润可口的花蜜,可搜寻了一圈才发现,这个秘密花园内,没有任何花儿。 就连一根杂草都没有,如此空洞毫无生机。 萧震心口破了洞,痛得无法呼吸。 五指扣住他后脑,猛地将人分开,就在闻如玉不知道他又要发什么神经时! 他却重新凑近,再次碾过被他啃破了皮的唇瓣,黯然神伤的说了句:“玉儿,对不起……” 闻如玉崩溃。 闻如玉痛哭。 悄无声息的痛哭,哭至肩膀抽搐,哭得快要晕厥,仍然发不出半点声响。 他突然抓起他宽大的手掌,纤长玉指在上面一笔一划写道:王爷,你行行好,放我走吧! 他指尖微凉,划得很轻,带着痒痒的触感,撩进了萧震心尖。 他那一丝突然兴起的惭悔瞬间荡然无存。 一把将那纤手握住,轻微扯了扯唇角,像是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旋即摇头:“你想都不要想!” 闻如玉从他灼热的掌心挣脱出来,又写:萧震,你会害死我的。 待他写完,萧震凉薄抬眸,眸光清凉一片雪意,“就算本王将你害死了,也有本事将你救活!” “如果你不告诉本王,你是那只鸟,本王兴许还会念一点鱼水情,将你放了!可惜,” 他慢悠悠伸过来食指,顺着他发肿的脸颊一点点往下描摹,落到锁骨处时,“嗤!”地,撕下他衣袍! 下巴随之抵了上去:“可惜你告诉了本王,本王那么在乎你,怎么会舍得,再一次放走你呢?!” 虎牙锋利的牙尖刺入白嫩脖颈,闻如玉蓦地扩大眼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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