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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

时间:2023-08-26 08:00:16  状态:完结  作者:池也池

  “你不懂。”方书迟忽然道。

  池霁微讶,“什么?”

  “我双亲早逝,祖父多年归隐,因先帝怜惜,才教我得以进入官场,三五载官至五品,表面看上去风光无限,实际上那些言官在背后是怎么骂我的,我都一清二楚。你近日不过是听了些风言风语,就以为我怕吗?”

  池霁抿了抿唇,抬手抚上他后背——

  “我办差,是为了效命天子,是为了撑起方氏世家首名,不是为了听他们如何咒骂的…”

  “你…”池霁皱了皱眉,“倘若英武侯之位必定是你兄长继承,你又何必如此费心费力呢?”

  方书迟闻言微顿,忽然抬起烧红的脸,望着他的双眼,“英武侯之位我本就没想过争,我争的,自始至终都是方氏昌荣的重担,而不是一个虚假的侯位。”

  池霁心下微震。

  隔了好半晌才垂首追下去吻他。

  “你为何今日愿意与我坦白这些?”池霁追问。

  方书迟气喘吁吁地靠在他怀中,滚烫的额头抵住他胸膛,似在在这方肉体凡胎的怀抱里,找一方能属于他的天地。

  “我啊…”方书迟无奈苦笑,“累了…”

  池霁心下恻隐,只能靠面上的风平浪静来冲淡。

  他论不清楚怀中人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却心甘情愿抱着他,容纳他满身灼热,在汗涔涔里与他相拥而眠……

  **

  方书迟年少时,老英武侯与妻健在,方老爷子也还长居府上,方氏是名副其实的四大世家之首。

  家中哪怕有侯位要继承,那也是长久之后不用他一个次子该操心的事情,况且他前头还有一个比他勤奋不知多少倍的兄长,继位承袭、光耀门楣这样的重任,怎么着也轮不着他来承担。

  即使他兄长不善官场爱商书,他也觉得这没什么,多个闲来意趣罢了。

  于是那几年亲友走动间,各家的小崽子追着他跑,看见他的潇洒是真潇洒。

  他那时既不用操心学堂功课,又不用操心自家里头这些重中之事,烦恼都比旁人少些。

  整日里游手好闲、招猫逗狗,在京都世家嘴里传出了五花八门的称号,什么“现世宝”,什么“二世祖”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京都世家中人多半看他生性放浪形骸,总在端方儒雅的边缘做些离经叛道的举动,私下里对他的评价并不怎么上得了台面。

  他原本毫不在意。

  后来老英武侯与妻辞世,老爷子方观海隐去山林,身后原本林立的庇佑忽然塌了,那些重任也不看看下头是谁,就一股脑地砸了下来。

  在他和他兄长的身上压的严严实实。

  起初落魄,他并未想过要一直受兄长庇佑,任偌大一个方氏由兄长兼顾,他做缩头鸟躲在同样年少的兄长身后。

  这样未免太过自私。

  于是他天真地想,他只要收收性子帮兄长拾拢人心,替他揽下大半责任,替他摆平那些人虎视眈眈的目光,以后方氏便还是方氏,兄长便还是兄长,英武侯的位置便依旧是兄长所得。

  他参加科举,一战成名,整顿方氏内里沉疴,手段与谋略样样过人,连长靖帝都听闻了他的名声,特提他入都察院,官至正七品。

  都察院早年都是用来塞些世家子,给世家安心的好地方,压根儿不干本职正事儿,满朝言官一边骂他直升七品于礼不合,一边暗自得意他满身才华毫无施展之地。

  这么骂了几年,眼睁睁看着他兢兢业业办差又升官品,忽然一阵子缄默,再出动静莫名出现了替他说话的声音——

  还是为了他身后的英武侯位。

  他其实想的很简单,他既然入朝为官,能够养护自己,那么英武侯的位置,他也没什么必要去争,毕竟他与兄长是一家,到底是谁的,都总归是一家。

  他兄长敦厚踏实,只擅长经商,是个待他很好的人,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多了京都那些,揣测他入官场是为争侯位的流言,留下了嫌隙。

  后来一意孤行在外经商奔走各地,再也没有与他亲近,逢年过年也极少回家,到后来干脆不回来了,在外面一待一年半载,信也不寄。

  偌大的侯府无人常驻,就像包着盛大与衰败的空壳子,他回来也是孤灯对影,索性也在城内置办了个院子,从此在那里长居。

  这么些年,风雪依旧,仿佛从头到尾心意未改的,只有他一个。

  可他既然已经没了双亲师友,就算方氏门庭冷落、一下千丈,也是他该替身前身后之人守的。

  只惜,从始至终,无人知他心中意。

  ……

  日色渐微时,他从浑浊的梦中惊醒,胡乱伸手抓到一抹衣襟,才发觉池霁还未离去。

  池霁此人心胸狭窄,心思极深,明着来的时候就让人捉摸不透,更别说暗里算计。

  方书迟很早之前就知晓他是个什么本性,却一次又一次由着自己放纵靠近,也不知是因为从未有人给他抚过琴、撑过伞、取过暖,还是别的什么,他总是拿他没有办法。

  心里纵使知道这么沉沦下去是错,下一次再见他,满身的防备又变为欲拒还迎。

  方书迟寻不到妥善的法子,趁着伏病满心防备松懈之时,又问他:“你要什么?”

  不是你要做什么,是你要什么。

  池霁或许才从睡梦中抽身,灵台还未完全清醒,愣了半晌未答。

  他便又道:“池自贞,你又怎么清楚,我当真是被你蒙在鼓里呢?”

  池霁忽感大梦初醒,望着他尽显疲惫的眼神皱了皱眉,合衾相枕的身躯却分毫未动。

  此刻,他们心隔千丈,身却挨着近在咫尺的距离,亲密无间——

  作者有话说:

  方书迟:真以为,我是被骗的吗?

  感谢支持。

  群像文,不会喧宾夺主,都是循序渐进的,铺垫感情也是为了走剧情。


第123章 经年酿(四)

  他似是非是地抚上方书迟额头,去探他的体温,装作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一声不吭,让方书迟等了良久,才惺惺作态地说:“烧还未退。”

  方书迟哂然,“你知晓,这样的手段只会让我多与你温存一刻,却没办法说服我,给你、或者说是你们,想要的东西。”

  池霁手指微顿,随即便收了回去,错开了他的视线,“你既然知晓,为何还要——”

  “还要什么?是与你演戏,还是与你云雨?”方书迟打断他,又不计前嫌一般抵入他怀:

  “我自知算不上君子,但心中仍有坚守,你夺得走的、算得到的,其实都已经入你怀中留过,至于剩下的…我敢保证,你这辈子也不会碰到。”

  “剩下的,是指什么?”池霁眯了眯眼。

  方书迟又笑,额头在他肩上微微颤动,双手拥在他后背,“你说呢。”

  池霁用手抬起他的下巴,沉沉望着他病态的脸色,神情阴翳,“你不怕我会杀了你?”

  方书迟笑意不减,“你早该这么想了——”

  凌厉的刀锋自池霁后背刺入的时候,他眼前还是方书迟嘴角的笑,尖锐的刺痛逼迫他的心神,让他神经抽动四肢挣扎,温热的鲜血自衣衫滚入被衾,他也没放怀中人。

  他是个名副其实的赌徒。

  他的赌术高明就在于,有些时候作赌,到底用的是真情还是假意,他自己也难能分清。

  刀尖没入并不深。

  方书迟也不是真的想要杀他。

  他只不过是想看看,这个人面上的壳子撕开,到底里头装的是什么打算,可惜棋差一着,他失策了。

  “不满意的话…还可以继续往下刺。”池霁满额冷汗笑着喘气,又在他错愕的目光中,垂首去咬他的唇。

  撕扯的鲜血淋漓,又如野兽缠斗那般与他深吻,直到沾了血的匕首被他扔到地上,砸出哐当一声脆响——

  方书迟艰难撑臂推开两人距离,呼吸杂乱,“我不是不敢杀你。”

  池霁失笑,“那为什么不杀?你舍不得是不是?”

  方书迟稍有片刻迟疑,就又被他扯入血腥的风波里纠缠,他们宛如两个不要命的痴子,在没有界限的试探和沉沦中来回颠倒,直至精疲力尽。

  池霁伤得虽不至死,却也不轻。

  忽然倒在方书迟身上不省人事的样子,倒真不怕他会再来一刀彻底了结他。

  方书迟推开他,丝毫不加怜惜地将他踹到一旁躺着,穿衣起身去叫了府医。

  这一场,看来是池霁负伤惨重昏迷不醒,

  实则,他赢得无声无息。

  ……

  天地入夜时,池霁被后心刺痛催醒。

  睁开眼,屋里正点着昏黄烛火,屏风后有人正坐,落了一只孤影。

  他盯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出声,“大人,能赏杯茶么。”

  屏风上的孤影顿了一刻,才缓缓起身去屋中倒茶,而后穿过屏风挪步到他跟前,神色清冷。

  方书迟脸色比白日时好了不少,估计午后又服了药。

  池霁不自觉松了松心都没发觉,抬眼瞧着他将茶杯放到枕边,也不打算要管他喝到嘴里,顿时急了,挣扎着就要起身去拉他手,一不留神扯到伤口,疼的抽了好长一口冷气。

  方书迟扭头施他眼神,他又装着可怜,“大人喂我好不好?”

  方书迟抿了抿唇。

  或许他还不至于厌恶他到希望他不得好死的地步,于是落座榻沿,一点一点喂着他将水含入口中,沾湿了唇。

  但这还没完。

  喝够了水,他又吵着要吃粥。

  方书迟耐着性子让厨房的人去热好了端来,一碗伺候他下肚,他又闹着伤口疼的厉害,要他坐上榻来吹。

  方书迟懒得再搭理他。

  转身回书案拟完了奏文,便从桁架上抽了件袍子要出门。

  池霁光看影子就难耐的不行,连忙喊住了他:“去哪儿?”

  方书迟头也不回,“去厢房睡。”

  池霁闻言心下一沉,哪怕后背疼的再厉害,他也不管了,单手撑着从榻上下来,趁着方书迟还未阖上门,飞快将他手腕拉住,一把把人拽进了屋。

  随手拉上门,按着方书迟将他抵在了侧门上,直勾勾盯了他半晌,“是我错了。”

  方书迟微微蹙眉,还未见开口,便又听他接着道:“从那把琴开始,就是我错了。”

  方书迟心下一凛,忽然泛起来一阵酸涩,激的他整人只想逃开,“让开!”

  池霁不退,忽然纳他入怀,“我斗不过你…”

  方书迟心神陡然一震,又莫名地生出一股不甘心来,“你此刻与我扮可怜,只是因为在我这条河里湿了脚是么?倘若我什么都愿意给你,你又能待我如何呢,池自贞。”

  池霁一阵静默。

  方书迟久久不听他答,卸了浑身立起的长刺,也没了维持坚硬的气力,他仿佛在这一场谁输谁赢的赌斗里,失了方寸、也失了方向,他退时达不到想要的局面,他进时,也是撕开胸膛,冰冻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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