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脚步声在柳玉的房间门外停下,紧接着是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 “柳玉,醒了吗?”萧河问道。 柳玉瞬间清醒,他抹了把脸,一骨碌地从床上爬起来:“萧叔叔,我醒了。” “醒了就起来,等会儿要下船了。” “好!” 门外的萧河回到自己房间,就见奚锦表情严肃地站在门口等着。 萧河关上房门,对奚锦抬了抬下巴。 奚锦沉声说道:“主子,属下发现有一波人一路追着柳玉来到了金都。” 萧河拉开椅子的动作稍微顿了一下,才又坐了上去,他问:“查到那些人是谁了吗?” “应该是——”奚锦走到案几对面,低垂着头,轻声说道,“摄政王宋殊禹的人,属下认出了他们之中的曾夷。” “曾夷?”萧河惊讶地挑了挑眉,“他不是摄政王的贴身爪牙吗?摄政王居然舍得放他出来追一个柳玉?” 奚锦沉默片刻,开口:“主子,需要属下去桐溪县细查吗?” 若是其他事,他便自作主张地安排人手连夜赶去桐溪县了,可桐溪县一直以来都是自家主子的一块心病,他不敢触了自家主子的逆鳞。 萧河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他端起茶杯,指腹在杯面轻轻摩擦了一会儿,才道:“早听人说摄政王可能逗留在黔洲,只是京城一直压着消息并且矢口否认,现在看来,传言不假。” 说完,他看向奚锦,“去吧。” 奚锦道:“是。” “对了。”萧河又道,“别让摄政王的人发现柳玉的行踪,最好把他们引去其他地方。” 能暂时拖上一拖也是好的。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小区一直断断续续地停电,很影响码字,如果今晚不停电的话,我还是会写两更的!
第73章 生气萧河,你好大的胆子 京城。 摄政王府。 曾夷已经领了罚,脸色惨白地垂头跪在地上,虽然一身黑衣看不出什么,但是身上尽是浓郁的血腥味。 宋殊禹坐在案几的另一侧,从窗外洒进的明媚阳光映着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他目光落在曾夷僵硬的身体上。 “重新跟着原路线找,必须把人给我找到。” “是。”曾夷声音嘶哑,随即又有些犹豫地说,“不过那样一来,我们可能会在瑞王那里暴露行踪,上次在码头和瑞王的人撞上,估计他们已经有所怀疑了。” “一个闲散王爷罢了,知道也无妨,他掀不起多大风浪,倒是你们——”宋殊禹说,“若是再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就让人提着你们的脑袋来见我。” 轻飘飘的语气,却宛若巨山一般地压在了曾夷的肩膀上。 曾夷额间溢满冷汗,下意识地将头埋得更低:“是。” “行了,去吧。” 曾夷迅速起身离开了书房。 宋殊禹仍旧坐在案几后面的椅子上,整个人几乎和沉寂的空气融为一体,许久,他才犹如活了过来一般,出声喊了一个人的名字。 “邢秀。” 话音未落,一道鬼魅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曾夷刚刚跪着的位置上,来人是个看着二十不到的少年,长有一双魅惑的凤眸,但表情极为冷,眼里覆着一层若有似无的戾气。 “主子有何吩咐?” “你带人看着瑞王,今日之内,必须找出他的破绽。” “是。” 其实现在不是和瑞王撕破脸的时候,他刚回京城,根基有所动摇,多树敌一人便意味着多一分危险。 可那个瑞王实在是犯了他的禁忌,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柳玉的头上。 他不管瑞王有何目的,只要碰了柳玉,他绝不饶恕。 “萧河。”宋殊禹放在案几上的手缓缓攥紧,他语气冰凉,自言自语地说,“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语间尽是杀意。 书房外头,曾夷站在圆木后的阳光阴影里等待,今儿天气清朗,凉风习习,长廊上挂着的烛台被吹得不断晃动。 见邢秀出了书房,藏在阴影里的曾夷连忙走了过去。 “邢司长。” 邢秀早就知道曾夷藏在那里,对方身上的血味太重,他还在书房时就嗅到了那股气味一直没有离开。 “曾司长有何贵干?”邢秀转身看去,面无表情的模样倒和摄政王有几分神似。 不过邢秀长相艳丽,更显女气,尤其是那双眼尾上挑的凤眸,若非眼神太冷,其勾人程度怕是比金凤楼里的花魁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然,这些话在心里想想便是,说出来十有八/九会引来杀身之祸——邢秀最恨别人拿他长相说事。 但凡是调侃过他长相的人,都被他大卸八块了。 曾夷收敛了心思,郑重地开口:“我们失职,在回来的路上跟丢了一个人,要是我们猜得没错,那个人很有可能来了京城,可京城这么大,我们没法在短时间内找到那个人,邢司长的主要任务都在京城完成,关系网比我们广,我们想请邢司长帮个忙……” “让我帮你们找到柳玉?”邢秀开门见山地问。 “啊?是的。”曾夷略显尴尬,心想都快一年没见了,邢秀这个人还是这么直白。 “好。”邢秀答应得也很干脆,“只是丑话说在前头,我尽力而为,并不保证能帮你们找到。” 曾夷满脸感激,拱了拱手:“多谢邢司长。” 邢秀点了点头,还要说些什么,却忽然瞥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提着裙摆匆匆忙忙地向他们奔来,发间的珠钗晃得叮呤直响。 原本没什么表情的邢秀瞬间变了脸色,嘴角肉眼可见地拉了下来,他当即闭上嘴巴,扭头就走。 “哎呀,秀秀,你别走呀!”女人穿着繁琐的衣服,行动颇为不便,但她还是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来,一把拉住邢秀的手。 邢秀眉头紧蹙,语气厌恶:“放开。” “秀秀,你听我解释,我原本没想去见那个人,可他跟我说他手里有我要的东西,我思来想去,只好亲自过去看看,结果他骗了我……”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邢秀冷言冷语地打断女人的话,但也任由女人抓着他的手,其实以他的能力,只有他想,女人不可能碰到他分毫。 “我说的都是真话,我这次没有骗你——”女人说到一半,冷不丁地发现了曾夷的存在,她疑惑地咦了一声,“曾夷,你何时回来的?” “……”面露窘色的曾夷不得不停下准备偷溜的脚步,他讪讪一笑,“回夫人,属下半个时辰前回来的。” “唉,你这一身血味,受罚了吧?”明檀的注意力被转移,自然而然地松开了邢秀的手,她不解地叉着腰说,“你们几个大老爷们究竟是怎么想的啊?大人让你们暗中保护一个人,你们真就偷偷摸摸得好像自个儿见不得光似的,要我说,若是你们直接对那个人坦白了身份,事态哪儿会发展到这一步?” 曾夷瞥了眼邢秀难看到了极致的脸,犹犹豫豫地说:“夫人……” “大人难得如此重视一个人,所以你们也要打起十分的精神,一旦找到他就即刻向他坦白身份,让他知道你们是大人的人,他才不会跑。” “夫人……” “否则腿长在人家身上,人家不信任你们,想跑就跑,你们能有何办法?” “夫人。”曾夷忍无可忍地打断明檀滔滔不绝的话,“邢秀都走远了。” 明檀这才想起自己过来是为了哄人,顿时表情一慌,连招呼都顾不上和曾夷打,连忙提着裙摆追人去了。 曾夷眼睁睁看着明檀跑远,耸着肩膀苦笑了下。 他们又何尝不后悔没有早些向柳玉坦白身份?他们担心柳玉藏不住事儿,把他们的身份乱说出去,才如此大费周章地隐藏在柳玉家的附近,谁知事情变成了这样。 最重要的是他们低估了摄政王对柳玉的在意程度。 …… 船慢慢靠近码头,船上的人依次排队下船。 柳玉背着两个包袱跟在萧河身后,走在最后下的船,京城的码头比金都的码头还大,到处人声鼎沸,行人络绎不绝,甚至还有支着摊子卖食物的商贩。 来接萧河的马车就停在不远处,萧河听说柳玉来京城寻人,起初让柳玉去他家住,被拒绝后,又说把柳玉送去客栈。 可柳玉哪儿好意思再麻烦萧河,他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坚持要自己找房。 萧河劝不住柳玉,只好作罢,在码头分别时,他再次叮嘱柳玉:“若是遇到困难,便来府上找我,康文已经把我府的地址给你了吧?” “给了的。”柳玉感激地说,“谢谢萧叔叔。” “把玉佩保管好。” “好。” 告完别,萧河便走了。 柳玉第一次来京城,被京城的繁华热闹迷晕了眼,幸好他之前在金都逗留过几日,有了心理准备,倒是很快明白过来自己应该做什么。 他找宋殊禹的办法无非两个,一是带着扳指去找正永当铺,二是直接打听到摄政王府的位置。 他原先打算先试一再试二,倘若一二试了下来都找不到宋殊禹,再另想办法。 可经历了船上的事后,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那个店小二说得没错,他孤身一人又在客栈里坐吃山空,很容易被人盯上,当务之急还是找个可以落脚且安全的地方。 打定主意,柳玉便打算趁着天色还早到处看看。 他正想找个人问路,恰在这时看到了那对老夫妻的身影,他们把大包小包交给两个小厮拿上马车,等东西拿完,才在两个小厮的搀扶下上车。 柳玉小跑过去:“钱爷爷,苏婆婆。” 老夫妻听见柳玉的声音,转头瞧见柳玉飞快地向他们跑来,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开,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柳玉只跑一会儿就有些体力不支了,他用手背抹掉脸上的汗水,气喘吁吁地问:“你们知道京城哪儿有招工的地方吗?” 苏婆婆牵着柳玉的手,疑惑地说:“你不是来京城寻人的吗?问这个做什么?” 柳玉腼腆地笑了笑,眉眼弯弯,露出洁白的牙齿:“我想了下,找人并非一时半会儿的事,我还是先找份活儿干稳定下来好了。” “你的想法是好,可那些招工的地儿招的都是卖苦力的工,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哪儿干得了?”苏婆婆看了眼钱爷爷,见自家老伴没有反对,才接着说,“不如你先告诉婆婆,你想找哪种活儿?” 柳玉毫不犹豫地答:“包吃包住的。” “工钱呢?可有要求?” 这下柳玉纠结了好一会儿,小声说:“若是包吃包住的话,一天二十文会不会多了……” 以前他洗一件衣服才四文呢。 看苏婆婆愣着不说话,柳玉赶紧补充:“我力气大,可以干好多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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