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柳玉小声问道,“我可以知道他在哪儿吗?你帮我联系上他也行的,我就是想亲口告诉他。” 当铺老板说:“你跟我说和跟他说都是一样的,也就早两天和晚两天的差别。” “可我想亲口告诉他。” “……” 当铺老板想了想说:“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柳玉茫然地点了点头。 当铺老板让柳玉坐了回去,又亲自为柳玉倒了一杯茶,随后匆匆离开了屋子。 关上屋门,当铺老板才意识到自己整个后背都已湿透了,他用帕子擦着额头,心想那个小少年胆儿也太肥了,竟敢直呼摄政王的名字。 也不知隔壁的曾司长有没有听见,若是听见了,那个小少年能不能保住小命都成问题。 不过那个小少年都有摄政王的扳指了,想必对摄政王而言也不能和普通人相提并论。 当铺老板揣着沉重的心思,没走几步,便转身进了隔壁屋子。 两间屋子的布局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柳玉坐着的那个位置上坐了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 当铺老板拱手行礼:“曾司长。” “嗯。”曾夷问,“他说什么了吗?” 当铺老板脸上的冷汗再次唰唰而下,心想那个小少年不仅直呼摄政王的名讳,还妄想打听到摄政王的消息,果然是人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 “他说他有事要告诉摄政王大人。”当铺老板说完,又补充一句,“并且是亲口告诉。” “亲口告诉?”曾夷疑惑,“何事这么重要?” 当铺老板摇头:“他不肯告诉下属。” 曾夷沉思着摸摸下巴。 “曾司长。”当铺老板小心地问,“下属应当如何回答他?” 曾夷道:“你告诉他,大人很忙,只怕不能亲自过来见他,若他有急事,只能告知你,再由你转达出去。” “是。” 当铺老板回到柳玉所在的屋子,柳玉立即起身,满眼期待地望着他。 “咳咳——”当铺老板清了清嗓子说,“这儿离京城很远,要是我帮你联系他,一来一回得费上不少时间,不如你直接告诉我吧,我今晚就替你把口信捎给他。” 柳玉眼中的期待逐渐落空,但他很快想到什么,忙道:“那你可以告诉我宋子臻在哪儿吗?我自己去找他。” 当铺老板:“……” 京城摄政王府。 就算他敢说,小少年敢去找吗? 当然—— 即便他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说,摄政王的爪牙就在隔壁坐着呢。 柳玉见当铺老板面露难色,只好不再勉强,他退一步说:“那我不找他了,你可以把扳指还给我吗?” “你再等一下。”当铺老板说完,飞快地出了屋子。 柳玉无奈,便继续等着。 好在这次当铺老板没有耽搁太久,很快带着扳指回来了,还让伙计打包了几大袋糕点和茶叶。 当铺老板把扳指连同糕点茶叶一起塞给柳玉。 柳玉拒绝不了,来时两手空空,走时大包小包。 当铺老板前脚刚把柳玉送走,后脚又急急忙忙地倒了回去,他事无巨细地向曾夷禀报了一番。 曾夷眉头微皱,摆了摆手让他退下。 约莫过了一个半时辰,收到消息的曾飞也来了。 曾夷问他:“你说我们该怎么做?要把这件事告诉大人吗?” 可他们也不清楚柳玉要说的究竟是什么事,万一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怕说出去分散了摄政王的精力,可万一不是小事,到时候摄政王怪罪下来,只怕他们承担不起。 曾飞坐到曾夷对面,板着脸想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我刚问到柳玉今天去了他们村的郎中家里,而且他们门窗紧闭了半个多时辰,不知在里面做什么,也不知是不是那个郎中对他说了什么。” “哪个郎中?” “就一个姓杨的郎中。” 曾夷沉吟片刻,说:“去问问?” 春天的夜晚依然来得早,天色将暗不暗时,杨郎中便关上了门窗,他尚未娶妻,屋里就他一个人,因此夜饭都吃得晚。 今天他依然打算把手里的事儿做完再去准备饭菜。 他一直记挂着柳玉怀孕的事儿,以前只听师傅提过男人怀孕,并未亲眼见过,如今亲眼见了,还是得用心钻研一下。 他回卧房换了身衣服,来到书架前,正要把白天翻到的书籍拿出来,却在这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些异响。 杨郎中抬起的手僵在半空中,下意识回头一看,对上了一张面无表情盯着自己的面孔。 来人正是曾夷。 曾夷略一挥手,后面的几个下属一拥而上,在杨郎中张口的瞬间用帕子堵住了他的嘴巴。 “别怕,我们只是来问你一件事而已。”曾夷拉来一把椅子坐下。 被五花大绑捆成了粽子的杨郎中也被按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 作者有话要说:
第68章 出事了柳玉跑了!(2更) 杨郎中嘴里发出可怜的呜呜声,眼里溢满惊恐,他试图挣扎,无奈身上的绳子捆得太结实了,再怎么挣扎都无事于补。 何况旁边还有一群人虎视眈眈。 就算他侥幸挣脱了,恐怕也逃不出去。 于是杨郎中慢慢停止挣扎,哀求地望着曾夷。 曾夷身体微微前倾,沉声开口:“丑话说在前头,我只想问你一件事,并没有宣扬的意思,若是你大喊大叫,闹得人尽皆知,那么你今天就别想从这个屋子的门走出去了。” 杨郎中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曾夷对旁边的人递了个眼色。 那个人心领神会,伸手抽走了塞在杨郎中嘴里的帕子。 杨郎中如获新生一般,张着嘴巴猛吸口气,一张脸已是憋得通红,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曾夷将手搭在腿上,两眼定定盯着杨郎中,他看杨郎中还算识相,便开门见山地问道:“今天柳玉来找你,你跟他说了什么?” “柳玉?”杨郎中诧异道,“你们认识柳玉吗?” 旁边的下属凶神恶煞地踢了一脚杨郎中身下的凳子,冷言冷语地说:“少废话,快回答问题。” 杨郎中立马说道:“一两个月前里长办席,我在席上看他脸色难看就让他过来拿几服药,结果左等右等就是没把他等来,我担心他,只能让一个孩子把他喊了过来。” 曾夷闻言,抬起眼皮瞥向站在杨郎中身后的曾飞。 只见曾飞点了点头。 看来这个郎中所说属实。 其实曾夷对杨郎中的印象不错,一个周正、一个杨郎中、一个张婶子以及一个王婶子都很照顾柳玉,也时刻关注着柳玉,把柳玉喊来开药倒是很符合这个郎中的作风。 “然后呢?”曾夷收回目光,下巴轻抬,“继续说。” 杨郎中纠结了一会儿,在一群人沉默的注视中,他磕磕绊绊地说道:“然后我替柳玉看了看,没什么大毛病,只是忧思过度、郁结于心,从而引起失眠多梦、头晕目眩,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我准备开几服调理身子的药给他,剩下的就看他自己了。” “忧思过度?”曾夷脸色难看,“此话怎讲?” 杨郎中叹了口气:“最近一年来柳玉身上发生了不少事,他才十六岁,哪儿有能力处理那些事?虽然现在都熬过去了,但是心里不可能毫无阴影。” 曾夷一脸沉思。 杨郎中像是想到什么,继续说道:“再说了,他去年不是收留了一个人吗?那个人伤势恢复后也离开了,估计这件事对柳玉的打击不小。”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尽管杨郎中不敢直视曾夷等人的眼睛,却也在小心翼翼地感受着气氛的变化,于是他闭上嘴巴,眼观鼻口关心。 直到曾夷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有呢?” 杨郎中摇头,态度十分诚恳:“没有了。” “就这些?” “就这些了。” 曾夷狐疑地看着杨郎中,觉得杨郎中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才在心里分析起杨郎中的话来。 其实杨郎中的每一句话都说得很有道理且有迹可循。 从摄政王离开的那天起,柳玉就很少出门了,甚至有几天连屋门都不怎么迈出,他精神萎靡,确实是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只是他没想到这和心病有关,他以为柳玉适应一下便会习惯。 难怪柳玉白天急匆匆地去了正永当铺,可能是被这个郎中的一番话吓到了,才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摄政王。 这么一想,整件事都清晰起来了。 曾夷和曾飞对视一眼,显然两人都想到了同一处。 收回思绪,曾夷起身拍了拍衣摆,随后扬手让下属松开了杨郎中身上的绳子。 杨郎中身体一软,直接瘫在了椅子上,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突然,眼前光线一暗,一只手把一锭白花花的银子送到了他眼前,他目光往上,顺着那只手挪到了曾夷俯视着他脸上。 “封口费。”曾夷把银子扔到杨郎中怀里,言简意赅,“等会儿我们出了你家的门,你就当今天的事从未发生过,否则——” 曾夷并未把话说完,但杨郎中不会不明白言外之意是什么。 “是是是。”杨郎中点头如捣蒜,双手捧着银子仿佛捧了一个烫手山芋,他撑着发颤的双腿站起来,把曾夷等人送到门外。 只是一晃眼的功夫,那群人就不见了。 杨郎中在门口愣了半晌,回过神后,他手忙脚乱地关上屋门,捧着银子回到桌前。 他把银子放到一旁,在桌上铺开一张纸,提笔在砚台上沾了沾,接着在纸上飞快地写了起来。 为了避免柳玉看不明白,他特意把重要的内容来回写了两三遍,写完又自己过目一遍,等纸上的墨干了,他将纸折叠成小方块,塞进一袋药包里。 做完这些,他将笔一放,整个人都瘫到了地上。 那群人来头不小,倘若知道是他在暗地里向柳玉通风报信,恐怕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还好他孤家寡人一个。 …… 柳玉一来一回地坐了一个多时辰的驴车,到家时已然坚持不住,冲进屋里对着盆干呕半天,浑身力气尽失,躺到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一觉睡到天黑,最后被一阵敲击声吵醒。 “玉哥哥!”又是蒋松的声音,但这次压得很低,而且距离很近。 柳玉费劲儿地睁开眼睛。 外头漆黑一片,屋里也没有点灯,什么都看不见,他眼前阵阵发昏。缓了片刻,他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摸索到桌上点燃蜡烛。 昏黄的烛光驱散了屋内的黑暗,同时映出半敞开的窗外那张眼巴巴望着他的脸。 “小松?”柳玉端着烛台走到窗前,“你怎么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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