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了。毁了!魏弃之有毛病! * 我把我毁完的东西仔细摆好,摆成完好的模样,把匣子盖上。正好我这么干完没多久,他就回来了。我竭力表现得正常,想看他猝不及防发现东西被毁,懊恼的样子。 他扫了我一眼,似乎察觉什么,先去打开匣子。他说:“这么乖吗,阿信?” 我:嗯嗯嗯。 他伸手先去拿【】,这一碰,这些玩意立刻现原型——散架的散架,断的断。 他看我。我挑衅地对他笑笑。 结果他没懊恼,他对我笑了,不是他立威时装模作样的笑,是一种真心实意地感到欢悦的笑。 “我走之前还想,你会不会毁东西呢,可是想着,不会吧,不是让你知道,这些东西是让你舒服的了吗?——想不到你胆子竟这么小啊。” 这如何就成了我胆子小! “你还真敢说——【】这是叫人舒服的吗?” “不舒服,桓帝干嘛要给自己做出这种东西。【】” “桓帝?”我不敢相信,“给他自己?” “桓帝敢和文后玩,”他说,“你不敢和我……算了,毁了就毁了,你这么不喜欢,我以后就不用了。其实我也没那么喜欢用器物,借旁的东西【】哪有自己亲自【】爽快。” 他放回去【】,合上盖子。 就这样揭过这个话题挺好的。但是我没法这样算了——他居然说我胆子小,不敢。 “那个皇帝敢让旁人在他身上用这种东西,”我说,“你这个皇帝,敢吗?你也不会让我这样对你的!” “嗯,我不敢。” 他没有巧言驳我,这么干脆地承认,大为出乎我意料,叫我非常不适应。 我一时语塞,听见他继续说道:“桓帝只敢让文后这样对他,因为知道她不会让他伤到。我也知道我不会让你伤到。” 这又让我火了——你没少伤我是真的!多少次你给爷【】流血了?! “可要是你来弄我,我知道,”他抬起手,手指戳着我的心口,“你敢杀了我。” 我心头一悸。 要是我说,我可不会,未免太虚伪了;要是我说,那是当然,看你对我做过什么…… 我看着他脸上的笑,我说不出口。他觉得这很好玩,很好笑。觉得理所应当。是理所应当,但他这样满不在乎地笑着点破,我…… 我觉得难过。 他收回手。 “收拾收拾,吃饭去吧。”他站起来,拿起那个匣子。他先出去了。 * 过后想想,魏弃之现在可是万人之上,权倾天下,得意着呢,我现在算什么东西,毁了我武功的破毒还没解开,废人一个,我为他难过?我有病吧我! 我难过难过自己的事吧。我的武功还没恢复。这次来灵泉宫,只有庾太医跟着,曾昌仁有别的要务,离不开,不能来。庾太医别提多高兴了,给我讲他们做医生的最烦同行在旁边指手画脚,现在可是他大展拳脚的时候啦,不让我入秋前能飞檐走壁他从此就不姓庾! ……结果还没几天呢他就开始发愁,说曾昌仁这个毒忒阴寒了他已经用上虎狼之药怎么还温化不开。他告诉我,既然这个毒寒性重,他决定药再下猛下重一点——嘱咐我喝新药期间有什么不适就和他说哇他会调药的!我问能有什么不适?庾太医告诉我,可能会更容易着急上火。接着他又嘿嘿一笑,说其实只要陛下不罚我他建议我还是不调方,因为这样治才比较快。 我喝了些许时日,也没觉得很容易生气,就和平常一样。庾太医大喜地告诉我,这么看来这药就用对了有故无殒亦无殒也果然是之前姓曾的妨碍了他的发挥! 于是就这么喝下去了。起初是真的没啥不适,或者说这药喝下去没任何效果,好的坏的都没有,我心里还嘀咕这么难喝的玩意难道喝下去就是一肚子水吗啥用都没有。大概一个多月吧,有用了,渐渐能运功了,但是我来不及高兴,就发现这个药好作用是起了坏作用也来了……不是当初庾太医说的容易生气而是…… 容易【】。 一开始是魏弃之【】的时候容易【】,后来就进展成他啥也没干,抱着我睡觉,我也【】。这孙子误会了,特高兴,以为我是终于“开窍了”,对他也有了像他对我这样的欲念。不知道怎么告诉他,我看到漂亮的宫女也会想【】。算了反正庾太医肯定会告诉他真相的吧所以我就没说。 我和庾太医严肃地讨论了一下这个令我尴尬的“不适”。庾太医觉得这算哪门子不适好多男人还巴不得能天天这样雄风振振呢!我说这算屁雄风你快点给我减减药!庾太医就和我说,事有轻重缓急,我真的要为了容易【】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延迟治好解毒恢复武功这样的大事吗? 我当时一寻思,也是啊。就忍这么一时,也不是特别难受,有点尴尬而已,但在孙子面前我早没任何脸面了不是。 后来事到临头才知道,这哪是尴尬不尴尬的事,这是要命的事。 * ----
第86章 赐婚 ===== 那天,刘十九来了,我这才知道原来她是去盯梢桑瑕公主去了。他们要把桑瑕公主嫁了,为了防止她自戕或者做了别的什么疯癫事,派刘十九去盯着她。 魏弃之听人汇报公务基本不会让我回避。但是刘十九可能头一次,再说这种做细作的事也不光彩,她在那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我向来不爱为难人。我出去了。 过了一会,刘十九出来了,没有立刻离开,向殿檐阴凉里站着的我走过来,一拱手。 “适才……冒犯将军了,望将军原谅。”她说得我一愣。 “你冒犯啥了?” “陛下说,对您绝对信任,叫卑职以后不必顾忌您是否在场。故而卑职来……向将军请罪。” 哦,我懂了,她这哪是请罪啊,是怕我误会魏弃之不信我。 我用靴子磨地上的砖纹。她不在旁边耳闻眼见,所以不知道,魏弃之对我怎样,不需要她来说了……他信我,什么都敢让我知道,当然,因为他已经把我拘在身边,永远也跑不掉了。 这不是信。这是……嗐,事到如今纠结这些也没有意义了。我现在就跟个嫁了人的女的似的,不喜欢这桩婚,可对方喜欢得不得了,就是不肯休。我能咋办?我不能咋办。 “现在有空吗?和我过两招吧。”我说,“那个人太厉害了,宫人们又太弱了。稍微恢复了点,还没找到人来试试自己的身手。” 她果然长大了,不再事事都得过问魏弃之才敢答应。 “好,”她说,“将军请。” 开打前,她和我说,她知道自己说话不好听,总戳痛我,很抱歉。现在看到我各方面情况都往好了发展,真的很高兴。 刘十九确实没有害过我,反而是我,老是害了她。 * 这个事说起来很简单,打架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了。我一开始也没往深了想,只觉得窘迫,立刻装摔倒认输,指望她没发现,周围人没发现。周围人没发现,但是她发现了。她僵了一下,迅速跳开,脸唰的就红了。我更窘了,觉得自己简直像个轻薄人小姑娘的登徒子。 我短时间软不下去,也站不起来,翻身坐起来,思索着该说点啥。就在这时候,我余光扫到了大殿门口——他站在那里。 他笑着,很冷的笑。王太御在他旁边把头垂得要多低有多低。 我意识到,坏事了。 * 我闷头吃菜,乐队开始奏乐,王太御在我身后轻轻咳了一下。我不理他,他也就不咳了。 这是我的婚礼。 * 那时候魏弃之没有当场发作,转身回殿内去了。我可是难得特别识趣立刻就追过去和他说啊都是庾江蓠的药弄得我蹭蹭就【】我不是动了欲念不信你去问问庾太医。他回答说,药的事他知道,可他不信我没动欲念。 这咋整。我怎么证明我没动?他觉得我【】了就是最好的证明——我动了。他问我:就那么喜欢女人吗? 没法回答。对刘十九,我确实没有动过任何心思,因为她在我眼里还远远算不上女人。但是对真的女人嘛……比如从我眼前走过的漂亮的宫女……虽然没【】,但不能说是没动过欲念……我当然是很喜欢女人的啦……但是吧…… 本来,我就没觉得结婚这事对我来说是一定能成的。我小时候,人家都觉得我这个家境别想娶媳妇了哪个姑娘会跟我,我也觉得人家说的没错。后来跟着魏弃之干,有了功名,心思稍微活络了,可也不知道是我婚运不好还是真是他背后搞鬼,婚事谈了吹吹了谈谈了吹的,渐渐就把我的期待磨没了。再后来魏弃之把他心思都亮出来,我眼瞅着一辈子都得当他男宠…… 我实话对他说:我早就断了能成家的想望了。 我可是难得这么明白地和他认怂,孙子却不领情。 “想望?”他说,“我倒忘了你最大的心愿是这个了——是我不好,阿信。” 然后我就被皇帝赐婚咧。 我知道他这是又犯病,恶心人,知道我不乐意才非要这样。但是吧看他一个劲在那笑,就觉得他这样挺瘆人也挺可怜的。他就跟桃林写的刚发现武帝移情别恋的陈皇后一样,因为嫉妒做些难看又无聊的事。 所以我一开始,还勉强能接着好言好语地和他说,你不要这样。但是魏弃之要是个别人给他台阶他就愿意下的人我也不会老说他小肚鸡肠了。爷难得对他这么忍让,他还是接着和爷犯病,爷也就火了。而且爷本来就窝着火呢!因为个药的缘故,和小姑娘打架打【】了,跟个淫棍似的。他不懂我的郁闷也罢,非得冤枉我,逼我承认我就是个淫棍,想要姑娘想要到这份上,对不起他——最后这一点,可太让我气愤了。我和他对骂起来:你和段鸣玉结婚我都没介怀过你左右都有的是对不起我,我对姑娘除了【】一下睡都没睡过任何一个女人我对不起你?你要不要脸! 孙子嘛,他说别人对不起他,可以,拿他指控别人的道理来指控他,不可以。 魏弃之好生气,我从来没见过他露出这么明显的愤怒的表情,说实在的怪吓人的。我第一时间以为自己要被他痛打一顿——没有。他走了。 晚上,我的婚事就给定下来了。皇帝圣命,婚礼就在偏殿办,反正两位新人都是孤儿没有亲眷,正好也不用宴请什么宾客了,一切从简。我去他娘的从简。 第二天,我主动过去找他,和他说:当初你那么多次拿着我不能娶个没身份的女人做老婆为借口妨碍我婚事,现在就要我娶你细作营养出来的孤女吗?这真是我这辈子想出的最有道理而且最不要脸的推诿的说辞了!确实唬得魏弃之一时都拿不出驳我的话来。他叫我滚,我看我驳倒了他胜利了一半哪能滚啊……他叫人把我撵了出去。
85 首页 上一页 63 64 65 66 67 6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