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没有。” 裴致没有恼,平静地看着韦沂,一双眼似是将她看的透彻,韦沂捏紧帕子,听她道:“知慕少艾在于两情相悦,娘子的真心可贵,但如何能用一腔真心来胁迫彼此相爱?娘子来找我,用‘大家闺秀,容人雅量’这样的词将我置于高处,若我不允便是善妒的女子,可娘子,你的算计对我并不起作用。” 韦沂收了泪,指尖冰凉,声音里带着颤音:“你拥有了那么多,因为你的家世殿下便不会再薄待你,可你为什么不肯宽容些,只施舍我一个位置便好……我愿意帮你,我愿你帮你稳固你的地位。” 她说这话时,带着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恐慌,倘若……倘若裴致会独宠呢? 但裴致自己会不会也有彷徨和不确定? 裴致摇摇头,“娘子,我不会为我的出身和我所拥有的一切对你感到抱歉。你来找我,不是为了帮我,是因为对殿下无计可施吧?” 韦沂冷笑了下:“是,殿下对我无意,娘子觉得我这样很可怜?” “我并不可怜你。” 裴致声音冷静地过份:“你出身高贵,美丽优雅,比这世间绝大多数的女子都要幸福。只是因为将爱意放在了错的人身上,娘子就要我可怜你的咄咄逼人吗?” “你……” “娘子,让你放低姿态至此的男人,无论是什么身份,大约都是不值得的。” ---- 感谢在2021-06-27 09:37:21~2021-07-01 12:04: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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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坦诚 ===== 裴致不知道韦沂是否想得通,但她站在原地沉默地看着自己看了片刻,随即转身离开。 裴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身后传来低笑声:“娘子好通透的一颗心。” “郡王何必打趣我?” “焉知不是欣赏?” 裴致看着他嚣张一样的脸,带了看得清的笑意,但并不让人感到真诚温暖,“若是郡王能遗忘此事,臣女当感激不尽。” “若是忘不了呢?” 裴致默,并不愿更多纠缠,干脆语不惊人死不休:“若是王爷想记着,臣女倒也无法可施。” 这会儿耽误的时间有些久,她脚步匆匆往回走,见姚溪元已经独自一人赏绿菊,稍微整理了一番心绪,笑着问:“阿元,怎么不见十二郎?” “刚刚离开,似乎是家中兄弟在找。” 不见姚溪元面色不虞,但也不算开心,裴致觉得小郎君有戏,但任重道远。 “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遇到了韦娘子,说了会话。” 这宴到这里也就差不多该散了,裴致今日折腾了近两个时辰,说了好些的话,也有些倦了,不过不见李知竢的身影,她便疑惑地问:“太子殿下这就离开了吗?” “方才倒是在人群里走了会,不过只留了片刻,便离开了。” 她不由得生出些失落,人也有些恹恹的,听姚溪元替她开心:“今日你的诗做得真好,崔家主已经择出好的,就要命人整理成册,怕是不仅你的美名在外,才情也要为人津津乐道了。” 裴致唇角提起一个笑,“哪里就那么好了?今日我阿翁和我约定好了,不丢人就成。要是论作画,我怕是要丢人现眼。” 两人手牵着手往出走,路上碰见崔倬看过来,打了个手势,裴致不负责任地猜测没准是谢谢她,于是做了个没关系的表情。 绕路先送姚溪元回府,裴致靠在马车内的软垫上,连着打了三个呵欠,连体弱的姚溪元都失笑:“怎么累成这个样子?” 裴致摆摆手:“今日见的人多,有些乏了。” 姚溪元不知道她今日都经历了什么,只当作诗累着了,将她的披风掖了掖,“一会儿回去早些休息。” 她双眼半阖半开地跟姚溪元挥手道别,待看她进了府,马车尚未起步,一道细细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娘子,奴才青柏,奉郎君之命,在此等候。” 青柏? 裴致将这个名字在脑袋里过了一遍,忽然睁开眼睛,将车帘撩开一个角:“是你呀。” “郎君的马车就在前头的巷口,等着送娘子回家呢。” 裴致这会没想起来漂亮不漂亮的事,困意正浓,她揉了揉眼睛对济兰说:“济兰姐姐,你先回府吧,我去找他了,很快就回去。” 济兰将她的长发从斗篷里撩出来,扶着她下马车:“那奴婢给娘子回去便让人备下桂香圆子,等娘子回来。” 她笑着跟济兰招招手。 还是上次的车夫,见到她已经轻车熟路,裴致在外头清醒了下脑子,踩着小凳上了马车。 李知竢正在闭目养神,听见她的声音,把人牵到身边来,听她声音里还带着困意:“怎么在这里等我?” “猜到你会先把姚家娘子送回来。方才我在人群里找了你一会,去哪儿了?” “去后面的假山坐了一会儿,唔,本来以为今天见不到你了。” 李知竢的手生得修长好看,裴致有一下没一下捏着他骨节,他也纵容着,“崔郎君托你问的事,是姚娘子是否参加诗会吧?方才你到后山,也是让两人独处一会儿?” 她低着头笑:“这回不醋了吧?” 李知竢见她脸上还有印痕,大约是软枕,衣物一类压出来的,曲起指刮了刮她的脸颊:“刚刚是睡着了?怎么累成这样?” 裴致皱了皱鼻子:“好多人啊。” 她这语气实在有些故作老成,李知竢忍俊不禁,弯起唇问:“谁让你心累了?” 她边看他边摇头,扑进他怀里捏了捏他的脸颊:“你呀,祸水。” 被人称作是“祸水”还是个新鲜词,李知竢没觉得自己哪里够得上祸水两个字,一时间又有些无奈又有些疑惑。 裴致没刻意吊着李知竢,这事不怪他,裴致也不想隐瞒,坦诚地说:“今日有一位思慕你许久的娘子找上了我。” 他疑惑地看着裴致,“从前该拒的娘子们我拒的干净,可给你带来麻烦了?” 裴致摇头,略去了韦沂的胁迫与算计,只道:“虽然我们刚刚没有说话也没怎么看对方,但是那位娘子还是感觉了出来。我得对你说实话,她想侍奉在你身侧,征求我的同意,被我拒绝了。” 李知竢笑意溢出眼角,“你做的很好。” “那娘子是真心喜欢你的,哭得有些伤心。我说任何让她伤心成这样的人都是不值得的。” 他俯身吻了一下她的眼尾,“没错。” 裴致凑近了问:“你不生气?” 李知竢弯起眉眼,耐心地开口:“我不会有任何回应。所以你说我不值得,这样没错。” 他是天生多思多虑的人,猜想事情大约不会像裴致说的那样简单,她有些心累,必然是晓之以理……看李知竢在想事,她伸手按了按他眉心:“别乱想。” “抱歉,今日让你因我的事烦恼了。” “烦恼倒没有。”她摇摇头,“总之我不和人吵架,但也不会受欺负的呀,你不用担心。我还得和你说件事。” “嗯?” “我遇上林安郡王了?” 李知竢正色,“林安郡王?” “今日是第二次。第一次在你去骊山的时候,我陪阿元到荐福寺祈福,在寺里偶然遇上的。今日阿元与十二郎单独相处时,我们恰好都去了后山。” “他可有说什么或对你做什么?” “我们在假山遇上后,听到崔家主和仆从议事,等了一会儿才离开。然后我碰上了那位娘子,娘子有些急,我也不好说林安郡王就在假山后,郡王便听见了我们的话。” 说完,裴致认真地问他:“愉安,林安郡王对陛下和你是什么态度?” “不明。” “不明?” 他将裴致拉到身前背靠在自己怀中,“不恨不怨,不喜不怒,看不出任何态度,这样的人不简单。” “你会杀他吗?” “我不确定。” 李知竢嗅着她发间清香,忽然有些怕,怕她讨厌这样的日子,权力与阴谋交织,随时是鲜血与人命,只低低地说:“但我总会让你一世安宁。” 抱着她的手臂更紧了些,裴致想,他大约是在犹疑,犹疑他的那句“我不确定”是否让她退却。 她蹭了蹭他的肩颈:“都说皇家亲情淡泊,但陛下与你却是不同的,你们父子感情很深厚。” “幼时我阿耶说过,我们首先是父子,掌权的目的也只有一个。” 他语气很轻,裴致闭着眼睛,在耳边感受他低沉的声音和温热的气息。“我阿耶的反源于百姓民不聊生,我做太子是时势与为人子的责任。 享受万民供养,谈不上如何无私,但理该拨正李氏子孙造成的乱。当年选择做了,便要担起这份责任。如今即便要将人磨耗在政事之下,这也是我们的命运。” 裴致睁开眼睛,转过身挽住他的颈,极认真地开口: “不一样的。以后你有我了,就算再辛苦,再难熬,再孤寂,也有我陪着你。” 李知竢淡淡笑了。 “嗯,我有你了。” ---- 忙里偷闲赶在周末出门旅个游……这时候就体会到提前存稿的好处了^_^
第64章 将军 =====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十月中下旬,从邕玉关传来的简报和家书分别传进了大明宫与裴府,裴良靖不日出发,回长安述职。 裴致大约算了一下,阿耶会带一万兵马归长安,路上脚程快一些,二十日便能到长安。 这些日子阿翁常常出入大明宫,李知竢一如既往地忙,裴致想念归想念,但并不打扰他。阿耶好美酒,爱宝剑,裴致没事时满长安地晃,专门留意这两样。 冀成军不到十一月便回到了长安,朱雀大街两旁是拥挤的百姓,气势威武的军队整齐有序,咱们将军好大的气派——这是看热闹的松山快步跑回来说的。 按规矩裴良靖应当先到大明宫面见李彰,再回家与父亲女儿相见,算一算,阿耶上次回家已经是一年前,裴致裹着披风站在家门口徘徊,不知大明宫那边还需多久。 手炉里的炭换过两回,巷口终于传来马蹄声,身披玄色铠甲的中年男人自拐角处出现,眉目锋利如锋,高挺鼻梁,一脸清正之气。 “阿耶!”裴致老远便喊人,忙将手炉放在门口的侍卫手里,笑着跑近了些,又唤了一声:“阿耶!” 裴良靖霎时露出一个敞亮的笑容,人到中年还有不驯的少年气,在离裴致两步的地方扯住缰绳,利落下马,双手握住裴致的肩,将人举了起来:“哎呦,我的闺女,让阿耶看看,这一年长没长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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