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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安宁小声地开口，那声音似乎是喉咙里含了块刀子，硬是把每个字都切碎了才让她说出来的。 纤巧心疼她，坐下握住了安宁冰凉的手，勉强挤出一丝笑，“我...来看看你。”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能够让安宁好受些，甚至开始觉得自己根本就不该来。 安宁看着她，没再说什么，眼睛转了转，目光落在了纤巧披着的斗篷上，才又慢吞吞地开了口。 “啊...姐姐...有只很漂亮的狐狸...白色的...围巾...”她说话似乎很费力，听着就知道这嗓子是彻底完了，“对不起...安宁没打到...” “好妹妹...”纤巧把安宁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泪水模糊了她的眼，只觉得眼前这人的轮廓逐渐和背景融为一体，“别道歉，不是你的错，这不怪你！” “答应了姐姐的...狐皮...围巾...”安宁的神情有些呆滞，看着纤巧哭个不停，自己却没什么反应，“答应了...它跑了...” 她的泪或许早就流干了吧，此时再也哭不出来了。身上哪里都不疼，反而感觉轻飘飘的，从前跳舞的时候，也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轻巧过，老师说，中原有人能做到身轻如燕，是一等一的舞蹈高手，现在的自己是不是也差不多了呢，大概能比老师跳得还好了吧。 “跑了就跑了吧，姐姐不稀罕。”纤巧用帕子擦着泪，“姐姐看着你就行，不要狐狸围巾，姐姐...姐姐希望你好好的...唔...” 纤巧再说不出话来了，抓着帕子的手一直抖着，她只好放开了安宁，张开嘴喘着气才让自己不至于哭得太大声。 “外头...很多人...”安宁看着纤巧，眼睛转了转，朝着门口的方向，但头并没有移动方向，似乎只是想要给纤巧指个位置，“王爷说...照顾我的...” “王爷...他还说什么了？” “王爷说...喜欢我...要带我去好地方...养病...”安宁又重新看向了纤巧，“姐姐...你知道...慈恩庄是哪吗...”
第38章 38-自欺欺人 ==== 回自己院子的路不算远，但纤巧觉得自己走了差不多半辈子那么久。 她坐在屋子里，眼睛哭得都肿了起来，看着难看极了。但她不在乎，岳严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她的。 慈恩庄，听起来虽然像是个庄子，但实际上是京郊一片风水很好陵园。这地方最初是某个王爷买下来的，后来传着传着断了根，就交给了当时的皇上。后来这地方就传到了老亲王手里，现在给了岳严继承。 说起来的话，园子里埋的都是姓岳的，算得上是一家人。最近一个被埋在这的，是老亲王的王妃，岳严的生母。 王爷说要把安宁送去慈恩庄养病，意思就是会给她个痛快，到那去也算是给了个名分，毕竟那地方从来都只能埋皇家的人。虽然王爷从来没说要娶谁，但这意思也已经很明白了。 素云说过，王爷若是有心，会给她个痛快。如今这痛快真来了，纤巧反而觉得难受。她也说不清楚，到底是这么死了更难受，还是在床上瘫一辈子孤零零地更难受。 之后的这几天，纤巧都没什么心思，每天就坐在屋子里，也不出去见人。她想去看看安宁，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也就只好不见。 这几天岳严的心情都不好，在书房里忙着处理事情，也没去谁的房里头过夜。 程欢也一样，躲在屋子里头不出去。他没去打听安宁的事情，只装着自己不知道，似乎这样做能让他心里好受些。 岳青来见过他一次，看样子他也知道了这消息，只是他没见过安宁，心里的触动自然没有和她真正说过话的程欢这样大。看着程欢没精打采的样子，他也只能安慰几句，其余的也做不了什么了。 日子这么一天天地过去了，转眼又是春天。程欢瞧着院子里的树已经发了芽，坚冰也融化了，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不知不觉间，他来这王府已经快一年了，如今自己不再是新人，不知道在和王府里的人相见的时候，她们还会不会因为嫉妒而排挤自己了呢。 这重要吗？似乎无所谓。程欢摇了摇头，趴在窗边发呆，枝头有鸟雀叽喳个不停，似乎是打算选个好地方做窝。 外头有小丫鬟叫程欢，“今天安宁姑娘出府养病，王爷叫大家去送送。” “知道了。”程欢懒懒地回了一句，磨蹭了半天才叹了口气，起身穿上外套跟着来了前院。 这地方以前来都是热热闹闹的，今天却是安静得吓人。所有人都不说话，低着头站在一边，仿佛不是要给安宁送行，倒是要给谁出殡一般。 程欢照旧找到素云和纤巧的位置，然后站在了她们身边。素云微微点了点头，纤巧则是一直低着头没说话。 气氛沉闷得让程欢有些喘不过气，他真想大吼一声，叫这群人别这么哭丧着个脸。但他也还没疯，也就只是想想，然后加入了其他人，一起闭着嘴，不知道在等什么。 过了好一阵子，岳严才从人群外走过来，众人让出一条路，让他站到了院子当中。他身后跟着几个人，抬着安宁也一起走了过来。 这是程欢在出事以后第一次见到安宁，他皱着眉看了一眼，心里顿时就松了口气。 躺在那的不知道是哪个女人，头发干枯着没有光泽，一张脸蜡黄，瞧着快死了一样。他觉得有些好笑，岳严怕不是整日在床上就知道玩女人，把脑子都搞坏了，竟然会把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瘫子错当成是安宁。真正的安宁肯定是趁着打猎的时候自己偷偷骑马跑了，岳严脸上挂不住，才随口编了个谎，说什么人摔瘫了，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让她离开王府，也不至于被人发现自己的小美人儿溜走了。 岳严转过头看了看被抬着的人，没说什么，然后就带头出去了。身后的人跟着把人抬了出去，就要往马车上送。 程欢被撞了一下，回头看才发现是纤巧挤过人群，跑到了门口。这原本是大忌，进了王府的女人没有岳严的应允，是不能踏出府门的。 旁边的人想要拦着，被岳严制止了。纤巧就这么跑过去，追到了马车边上，看着躺着的人，泪画画地流了下来。 离得远了些，程欢听不清也看不见，只知道纤巧冲出去，过了好一阵子才哭着回来了。 人被抬上了马车，车夫赶着马出发了，岳严也骑着马跟着走了。陆远被在了府里，目送着岳严离开以后，就叫前院的众人都赶紧回自己的院子里。 程欢看着纤巧的模样，笑着过去安慰，“姐姐哭什么，该替安宁高兴才是。”素云皱起了眉看着他，眼里满是不解，纤巧也止了哭声，红着眼睛望着程欢。 “你这话，怎么说啊？”素云看了半天，瞧着程欢似乎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就主动开口问。 “哈，那人怕不是王爷从哪里找来的替子吧。”程欢压低了声音，“肯定是安宁姑娘偷偷跑了，王爷脸上挂不住想出来的说法。咱们知道就行了，心里该替安宁姑娘高兴才是，希望她能回家，或者去到个自己喜欢的地方，总之是比这王府要好吧。”说完，他还拍了拍纤巧的肩膀，“姐姐演戏也别太过了，当心哭坏了身子。”然后，程欢就带着笑，转身回晴霄馆去了。 留在原地的纤巧呆愣愣地看着程欢离去的背影，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转过头望着素云。素云也是一头雾水，想了好半天才问，“他...那之后见过安宁吗？” “没...听说他一直都没出过屋子。”纤巧想了想，摇着头，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 “怪不得他认不出安宁...”素云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原以为安宁这一出事，你受的打击就够大的了，没想到，他疯得比你还厉害。这样也好，只希望别知道了真相，免得心里遭不住真疯了，王爷可要杀几个人驱驱这府里的霉气了...”
第39章 39-这一天 == 程欢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想死，他闭上了眼睛，想着到底怎么事情就变成了这样的。 — 这段时间来，岳严都没找谁上床。大家也都知道安宁是去了个什么地方，大概落得个什么下场，没有人在这个时候会去触霉头。 听说岳秀林那之后给岳严道了歉，说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才让事情往坏的方向发展了。他给岳严说了些好话，还答应过一阵子一定找个更合岳严口味的送到府上，就当是赔礼的。再怎么生气，这毕竟还是个皇子，岳严无论如何也只能把这事给忍了。 朝中如今不怎么太平，许多势力都在虎视眈眈。岳秀林和太子岳秀文一直不对付，他的实力不比太子差，暗中也想着要争一下这皇位。而岳严一直都和岳秀林走得近，大家都知道他是二皇子这一派的人，要是此时因为个女人和岳秀林翻了脸，搞不好两个人都会被太子的势力给吞并掉。 这一日午后，岳严找人把程欢叫到了大屋中。程欢心里有些忐忑，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今天自己要遭不少的罪。 虽然这地方没来过几次，但是只是站在门口，就已经很让人心里发寒了。 依旧是陆远站在那等着他，带他到了门口以后开了门。陆远看着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岳严心情不好，把军中事务交给了他，弄得他也没太休息好。 “进去吧，王爷在里头。” 程欢点了点头，走进去关上了门。这次进了第一间屋子，里面没有挨罚的人，但这环境看着还是让程欢很不舒服。他站在门前给自己好一番加油打气，才鼓起勇气推开了门。 岳严正在里头坐着喝酒，屋里提前焚了香，有股醉人的味道。瞧见程欢来了，岳严放下了酒杯，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让程欢坐过来。 程欢走了过去，坐在岳严怀里，手搭在了岳严的肩膀上。岳严没什么表情，让程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看着他，等着他发话。 “身子好些了吗？”岳严摸着程欢的腰，呼吸里带着酒气，也不知道他在这喝了多久了。 “嗯，多谢王爷关心。”程欢乖巧地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该不该撒个娇，现在这样的态度或许有些冷淡了。 不过岳严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看着程欢，有些出神，“好久没找你了，本王倒是很想念啊。”说着，那手就开始不安分地乱摸着。 “那...王爷今日找妾身来，是想要做些什么呀？”程欢不动声色地贴到岳严身边，假意靠着他的肩，这样就能暂时让岳严看不到自己的表情。 他心里头怕得很，外面那些各种形状和功能的道具，说不准哪一个都能让他跪着求岳严放过自己。了解的人知道这是岳严取乐的淫靡之地，不知道的还要以为这里是什么私牢拷问的刑场呢。 “最近本王心情不是很好，所以今天找你来，和你这小妖精一起玩点新鲜的，如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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