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床帐下,衾被,软枕,暖融融的,连一丝风都吹不进来,底下垫着三床打底,软和得不像话,四个角各一根精制铁链穿出,锁在床架子上。 李静训面朝墙里,似乎睡得很沉。 风月坐在床沿上,从枕头下拿出个小瓶,拧开头,一股淡淡的花香传来,他倒出一点在手心里搓热,从被角下面握住李静训的手,那被拴住的手腕处深深的一圈红痕,有的地方已经破溃,风月小心翼翼的给他揉捏,抚摸,其他的手脚也一样上过药后,风月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盖过肩,紧紧掖住,放下床帘。 “我们就这样,一辈子?”李静训的声音从墙面传来,冰冷陌生。 风月一顿,“当然不是了,我会带你去很多地方的,等明年春天,万物复苏,你想去哪儿我都会带你去。” “你知道我想什么的。” 风月神色闪过一丝狠厉,他俯下身,嘴唇在额头和鬓角游走,“我只知道你会呆在我身边,永永远远,你想去任何地方都必须有我,咱们两个一生一世。”强行扳过他的下巴,逼迫他直视自己。李静训冷冷的看着,一口唾沫吐在他的脸上,“你让我恶心。” 风月慢慢拭去,嘴角含笑,眼中却闪烁着泪光,“你还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恶心。” 风雪越来越猛,刺骨的寒风将门砸得咚咚作响,摇撼着树枝,狂风怒号,似乎整个小草屋都在风雪的极端天气中摇摇欲坠,呼啸中,隐隐一阵凄苦的声音,呜呜的哀鸣。 李静训被那被角堵了口,四肢绑着,身体大敞,不着寸缕,手臂和腿上是一个个青紫的痕迹,风月骑跨在他身上,肩上挂着他的两条腿,他痛苦的闭上眼睛,枕头湿了一片。 如果反抗,只会招来更凶狠的暴行,从第一天被关进这里开始,风月就彻底让他明白了这个道理,那人手里圈着鹿皮鞭,凑在他的耳边说:“南风馆里调教人的手段你还没有见识过,知道什么叫如胶似漆吗?抽满九九八十一鞭以后,给伤口裹上蜜,扔在外头三日,不许洗身子,这三日保管你受尽万虫噬心之苦,待三日以后,那些虫蚁黏在皮肤上,要么脱层皮,否则别想刮下来。” 他含住李静训的小嘴,强迫他打开齿关,舌头温柔的搅弄,与他纠缠在一起,中衣下的手,霸道的爱抚,他的力气极大,像要将人生吞进去一般,“嘶,”风月陡地撑起来,后退几步,手指触摸嘴唇,一抹鲜红的血迹,他不怒反笑,“小训真厉害,会咬人了,真是个倔孩子,”劲风扇过,李静训只觉得什么东西刮过自己的脸,顿时耳内嗡鸣,似灵魂出窍,眼前的风月重重叠叠,两片唇上下一碰,说着什么,又给一只手捏住下巴抬起,狠狠的亲来,一时间连呼吸都窒住了,两只手不停的乱拍,铁链在床头哐当作响。他想用腿踢开上面那人,却被顶住膝盖,强行扒了裤子。 痛,钻心的痛,全身的骨头都断了,皮肉被一寸寸挑开,没有任何准备,风月就这样粗暴蛮横的对待了他,像个最低贱的娼妓似的。 灶台上的破盆被烧穿一个大洞,融化的雪水熄灭了柴火,翻滚在地。 快死之前,身上的人才放过他,李静训皮肤苍白,嘴唇被咬的殷红,渗出了些许血珠,双目无神,空洞的盯着房顶,风月在他嘴角亲了一口,翻身下地,他系着腰带,道:“一会儿给小训做鱼汤喝,不许嫌弃我的手艺哦!” 鱼汤做好了,热气腾腾的汤水上飘了几片叶子,风月在床上架了个小平桌,一条腿断了,有些颠簸,他从床底下翻出首饰盒,垫在下面,刚好搁平,再把小训从床上扶起,打来热水擦身,那细细的脖子,瘦削的肩膀,骨肉匀净的四肢,被一一擦拭过,风月做的很慢,也很温柔,似乎他很享受做这样的事,擦过身子,夹一筷子鱼肉喂到嘴边。 李静训没看他,也没动。 风月笑笑,拿筷子起开唇,牙关禁闭。 退出,再启。 再退,再启。 风月把鱼肉含在嘴里,扔掉筷子,咬住了他的嘴唇。 泪水夺眶而出。 鱼肉被细细挑过刺了,却仍然咯在喉咙里,李静训不停的呛咳,脸憋得通红,俯身大口大口地喘气,风月给他拍背顺气,从背后搂住他,“你乖乖的,就不会受苦了。” 这顿饭吃的无比痛苦,李静训味同嚼蜡,喂到嘴边的都咽了下去,行尸走肉一般。 风月收拾好锅碗,筷子插在竹筒里,小平桌干干净净倒扣在破木板上,首饰盒随手一放,脱了衣裳,蜷上床来。 李静训木然的随他摆动,面朝自己,两手搭在腰上围一圈,埋首在胸膛,头顶正好抵住下巴,两只腿蜷缩,给夹在中间,后脑勺被一只手捂住,两个人皮挨着皮,肉贴着肉,一点缝隙也没有了。 一束乌发被圈在手指上,绕了绕,又顺滑的溜走了,风月的手游移到腰臀的位置,李静训浑身一颤,背弓得紧紧地,那里有一个伤口,半圆形的,很深,已经结痂,触及此处惊动了不堪回首的记忆,李静训僵硬着,微微拉开了一点距离。 只是一瞬,猛地就被按住,砸向胸口。锁骨刚硬,李静训额头淤青一片,风月却一声不吭,缓缓抬起脸,亲吻眼角的泪水。 “别……别碰,”他呜咽着,小声的哀求。 风月却显得很高兴,“还敢离开我吗?” 李静训啜泣着,因为恐惧,点点头又摇摇头,那天他只是想要站起来,风月把他剥得一干二净,从后腰处咬下去,他疼得撕心裂肺,鲜血顺着床沿留下,滴在地上。 此后,他未再说过一句话,大部分时间,风月对着他呢喃自语,“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你怎么不明白呢?” “当皇帝有什么好,命都保不住……” “就这样留在我身边吧!”
第31章 雪花纷纷扬扬下了七日,天地一片莹白,一直到腊月初八终于停了下来。 天寒地冻,却终是有人出没活动,他们拿着家里仅有的一点物品天不亮在米店前排队。天下纷争,战乱不歇,断断续续打了一年,朝廷始终败多胜少,粮价翻了两倍,底层百姓只想满足填饱肚子的愿望,一个满脸风霜的老妇人,牵着小女儿,怀里抱着的那个正在熟睡,挤在庞大的队伍里,翘首以盼。 不一会儿,店老板开门出来,人群开始骚动,他扫了一眼阶下,拿出块牌子挂上,啪地关了门。 人们急切的围拢过来,盯着那牌匾上头龙飞凤舞的草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今日售罄,”人群中有个少年朗声道,他穿一身狐裘,小脸罩在毛领里,身旁有一绝色男子,眉眼昳丽,见之忘俗,两个人作同样的打扮,紧紧挨着。 “这是不要咱们活命吗?”老妇人忍不住激动的高喊,他的小女儿裹在破烂夹袄里,小脸通红,怯生生的望着身边一个个陌生人,咬着小手指头。 “有钱人都跑了,要是能跑还呆在这等死?” 人群交头接耳,一时说起凡是叛军所到之处都先抢劫七天,这是规矩,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将城里的人全都赶到集中营里关押,挨家挨户搜刮钱财,再挑选女人充作军妓,最小的才十二岁,男人做排头兵,愿意加入的才能活命,献上自己老婆当军令状,供军队享用,小孩和老人直接舂成肉碎,做成包子当军粮。 老妇人面有惶色,悄悄离开了。 队伍逐渐四散开来,风月抚摸着李静训的鬓角,柔声道:“没关系,家里还有点干粮,这几日咱们多跑几个地方,说不定能多备点,等到暴民打上来的时候,城门必然松懈,我就带你趁乱逃出去,向南走,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李静训默然的点点头,风月笑笑,转身牵着他离开,两人的斗篷下露出半截精制的铁链,晃晃悠悠。 地上犹自覆盖着一层厚雪,留下深浅不一的两串脚印,长长的铁链碰撞,叮当作响,引来街上之人频频侧目。 囚犯?男宠? 李静训不敢去想,他只是像尊木偶一样被线提着,穿过小巷,走上大街,摆成别人喜欢的各种姿势。他不再抗拒风月,脸上的伤痕已经证明了反抗的结果。 “我先进去看看,你乖乖的。” 这是一家三折门的米店,围满了比刚才更多的人,阶上置有五六个半鼓的麻布袋,开口卷起,是金黄的麦子,两个男子人手一把砍刀,凶神恶煞的站在米袋前,一个老农苦苦哀求,把身上的棉衣脱下来,换得浅浅的一碗。 风月把铁链的另一头拴住,独自挤进了人群。 李静训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腕。陈记铁匠铺,前身为兵器制造坊,私下可交易刀剑,兵戈,风月用一支纯金的仙鹤流云钗换了这副铁链,他戴着这东西两个月零二十五天了,手腕被磨破,上药,又磨破…… 此刻,四衢八街往来无人烟,身后是羊肠小巷,网罗密集。 小米是用匣子里为数不多的首饰换得的,这厢铁链还拴着一头,另一头却安静的躺在地上,该在的人已不在了。 手里麦子无力的脱手,洒满一地,众人为了争抢一粒米围得水泄不通,俱都趴在地上捡,有人打破了头。 风月脸色铁青,好似站在悬崖边一样。 风,在耳畔猎猎作响,割得人脸皮生疼,李静训不知跑了多久,全无方向,只一个劲的在小巷里狂奔,身后是狂躁的嚎叫,不时伴有一两声吹哨,轻佻下流,三四个稍大一些的男子在他身后追逐,脏兮兮的,破衫烂布。 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李静训被关了许久,体力不支,疯了似的逃命。朝廷混乱,京官们各自站队,更有胆小的已经弃官南渡,除了北平军辖下的城防守卫,城内治安已经成为一纸空文。 身后的人似乎并不着急追赶他,只慢慢的合围,像诱捕一只落单的小鹿。 前方的路到了尽头,赫然出现一堵高墙。 几个男子光着屁股,嘴角流涎,眼里都闪烁着兴奋的光。 转身即被扑倒,熟悉的无力感,手脚被架起来,疯了似的在他身上胡乱拉扯。 李静训想,这就是末路吗? 下一瞬,被扑面而来一阵浓浓的血腥遮蔽了视线,还热乎着,顺着脸颊往下流淌。身上的动作停止了,才刚刚触碰到他而已。方才还鲜活的人双膝跪地,脑袋被砸个稀碎,那红的白的飞溅出来,落在晶莹的雪地上。 李静训定定的看着,仿佛是不认识了一样,风月挥动着铁锹,敲碎了三个人的头颅。 空荡荡的巷子里,一地脑浆,碎肉,三具无头尸,还有一只失去理智的野兽。 可是,分明他还在笑。 白色狐裘上腥沾淋漓,风月站起身,乌发垂顺在耳边,手心是血,脸上也是血。他摸了摸小训的脸,温柔的爱抚他,“看你下次还敢乱跑吗?”
32 首页 上一页 26 27 28 29 30 3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