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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子

时间:2023-08-25 02:00:22  状态:完结  作者:鹿之也


第113章 身如槁木心却逢春

  “所以呢?”邹云问他,“您知道了这些,还做得到袖手旁观吗?如今北梁危在旦夕,陛下也是一日比一日喜怒无常......咱们宁南军的兄弟个个卯足了劲想为国出力,却被朝中那些个贪生怕死的奸人打压......小侯爷,回来吧!若说现如今还有谁能让宁南军发挥原本的战力,那便只有您了!”

  虞淮安听罢,却只是牵了牵嘴角,勉强地笑:

  “你也太高看我了......你和彭将军都没能做到的事,真以为靠我一人之力便能力挽狂澜么?”

  邹云以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盯了虞淮安半晌,终于忍不住似的,用力拍案而起:

  “做不做得到有什么要紧?老侯爷当初就是这样教您的?!还是说,与敌军朝夕相处了这么久,把您的心也牵向南魏那边去了?!!”

  他一介武人,一向直来直去,涵养了几十年也没学会压抑脾气。他这一拍桌子,虞淮安还没什么反应,一旁的谷雨却是被他吓得一抖,反应过来后赶紧攀着他的手连连劝他坐下。

  邹云被谷雨半抱半按着坐回椅子上,气却还未消:

  “小侯爷,莫怪邹云无礼——您从前可不是这样的!从前属下自认为还算了解您,您虽做了文官,骨子里却仍是咱们宁南军的一员,有虞家代代相传的气性——咱们宁南军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靠的就是那一股‘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劲儿!!胜算不大如何,身死国灭又如何!至少我们为守国土拼死战斗过,就是马革裹尸、身首异处也无遗憾可言!倒是您,若一直靠这种种借口蒙蔽自己,错失时机,日后北梁若真亡了,您扪心自问,能饶恕自己的不作为吗??!”

  他一口气说得畅快,怒火也平复了些许。拿起桌上茶杯一饮而尽,又微微放缓了语气接着劝说:

  “‘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这不是您一贯以来的理想吗?如今宁南军需要您,陛下需要您,更重要的是,北梁的子民需要您!寒窗十载,学富五车,到头来,竟是让您用来独善其身坐壁上观的吗?!”

  他说话的同时,谷雨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喘。早听闻宁南军军风彪悍,这还是他头一次见着有人敢对他家大人这样说话。他看着自家大人微垂着眸看不清情绪的模样,心下突突打鼓——怎么办?这老大哥说话如此不客气,若是将大人惹恼了该怎么办?当然,这两人若是真动起手来,自己当然得护着自家亲亲的大人,可他瞥了眼邹云人高马大的体格,开始琢磨起自己加上大人一块,会不会是他的对手。

  所幸虞淮安最终没让谷雨有这样的困扰。他沉默良久,再抬眼时竟有一丝如释重负的意味:

  “......你说的是。淮安这厢,受教了。”

  邹云定定与他对视几秒,好似隐约预料到对方做出了某种决定,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果然,下一秒,便听得虞淮安语气平缓道:

  “既然如此,便劳烦邹统领下去部署一下。这方面你是内行,我一切听凭你决断。届时,再派人将具体细节传达给我就好。只是还请你告知各位将军,行事万万小心。不管此行成功与否,你们的安危才是第一位的。”

  邹云见终于将人劝动,自然是高兴得不行,一颗心思已飞到九霄云外,构想起完美的出逃行动去了。只有谷雨敏锐地察觉到,说这话时虞淮安一直用力捏着手指关节处,凌乱发紫的甲痕暴露出此刻他的心情并不像表面那般平静。

  于是在翻窗原路返回之前,谷雨刻意落后邹云一步,凑上前去悄声问虞淮安:

  “大人......您还好吧?”

  虞淮安原以为自己将情绪隐藏得极好,听他这么一问也怔愣了一瞬。随即有些感慨,心道岁月如梭,连谷雨都学会察言观色了。

  当年他为一个许即墨要死要活的时候,再狼狈的模样都让谷雨见过了,如今也没什么好避讳的。虞淮安犹豫了片刻,问:

  “谷雨......我是不是很没用?”

  不待谷雨回答,他又自顾自地说下去:

  “别说邹统领了,我自己都有些看不起我自己。这么多年了,依然是这样优柔寡断、成事不足。邹统领说的对,身处南魏军营中的每一日,我都在闭目塞听、自欺欺人......我心安理得地赖在他身边,自我开解说天下的局势非我一人能够改变。是我自己把选择权交到别人手上,期待着有人能替我在公义与私情之间做个了断,这样我便好找个借口开脱,说我是身不由己......这是伪善,是懦弱,我都知道。我不愿眼睁睁看着北梁败在许即墨手上,可我也......做不到对他动手。”

  他自知这一番话说得颠三倒四毫无逻辑,收了声抬眸,眼眶却全然红了:

  “谷雨,我只是爱上了一个人而已,怎么就......这么难?”

  “大人......”

  谷雨低低地唤了一声,面上又带了那种叹惋而哀伤的表情。

  虞淮安这个问题问到了点子上,谷雨却没法作答。这么些年,这二人的纠葛他都看在眼里。纵使谷雨并不看好许即墨此人,公道地说,这人与他家大人经历的磨难也未免太多了一点。虽然虞淮安将自己贬得一文不值,谷雨却从不认为他有什么错。公义与私情,这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极为艰难、甚至无解的问题。有时候他也真想替他家大人问问上天——

  爱一个人而已,为什么,就这么难?

  “那......怎么办?不是已经答应了邹统领要一起回去吗?照南魏现在的势头......用不了多久就会直捣京城。许即墨是南魏的主帅,您在北梁,最终还是难免要与他对上。那时......可如何是好?”

  还能如何是好?谷雨再不济也是上过战场的,知道到了如今这地步,根本只有你死我活这条路。可他看着虞淮安苍白瘦削的脸与失去血色的唇,终是没忍心将这话点明了说。

  “还有您的身体......再这样操劳下去,如何能受得了?”

  虞淮安心烦意乱地闭了闭眼睛,长久沉默着,没有回答。

  正在这时,半阖的窗户上传来一声响,估计是邹云在下头等不及了,扔了个小小石子以做提醒。谷雨就是再放心不下也不得不离开了,翻上窗台的一瞬间,忽又听得身后之人轻飘飘地开口:

  “若北梁败了,我便做北梁的臣,与社稷共存亡。若是他战败身死,那我......我便做他的未亡人,以身殉他。”

  彼时谷雨一只脚都已经跨出去了,闻言却猛地转头看他,震惊、不忿与无能为力的悲伤交织在一起,逼得他眼睛都红了。

  “那您自己呢?”他压低了声音吼:“不管是输是赢,您都没有给自己留下一条生路不是吗?!为什么,明明不论是两国战争抑或是与许即墨相爱,这些都不是您的错,为什么您要对自己这样苛刻呢?!”

  虞淮安知道自己伤他的心了,却罕见地没有哄他,只是坐在原处,略有些悲伤地笑了一下:

  “谷雨......我二十六岁了。”

  明明听起来全不相干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谷雨却瞳孔一缩,顷刻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向树下等得火急火燎的邹云打了个手势让他先走,自己则几步走回虞淮安身边蹲下:

  “怎么回事?您不是一向不相信当初那糟老头子说的话吗,为什么突然拿这个自己吓自己。还是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您的病......又严重了?”

  二十几年来,宁南侯府一直有一个人尽皆知、却又默契地闭口不谈的禁忌话题。话题的来源是虞淮安尚在襁褓之时,一位名医的预言——

  这孩子,活不过二十七岁。

  不仅如此,那名医在给当时患上风寒的宁南侯夫人看病时,却语出惊人地宣布,夫人的心肺已受损至难以挽回的程度,而这种症状也出现在了彼时年富力强的宁南侯身上。他这话说的不祥至极,却又不肯往下细说,听得老宁南侯当场就黑了脸。虽不至于将人乱棒打出去,但也能看出是相当不悦了。

  这等晦气又毫无证据的断言,原本侯府众人是不肯信的。毕竟老宁南侯与夫人一向待人宽厚,对下人以及百姓的恩惠皆是不少,任谁都希望这样善良的一家能有个与之相称的善报。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事实却不由得人不信。

  几年后,先是虞淮安的母亲出现了胸痛咳血的症状,随之而来的是听觉、视觉一点一点消退,直至彻底视听不见。当年那个名医早已不知去向,老宁南侯访遍了京城的大夫,得到的却只有一句模棱两可的“心肺受损,五感衰退”。他夫人原本好端端一个美人,竟是数月之间病成一副枯槁模样,每每叫人瞧着就心酸。

  如果说夫人的病逝还只是一个警醒,那么几年后老宁南侯身上出现的相同病症,便是彻底应验了当年的预言。人们在讨论起这病是不是家族遗传的同时,看向年幼的虞淮安的目光里也情不自禁地带上了深深的怜悯——

  就如在看一个命不久矣之人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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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糖衣炮弹

  谷雨的父亲曾为老宁南侯做了几十年的管家,谷雨自己也从小在侯府长大,对这些个旧事虽然不曾亲见,却也是耳熟能详。然而,纵使旁人将那预言说得如何绘声绘色、玄乎其神,为着虞淮安的缘故,谷雨就是打死也不肯相信——

  废话。明明自家主子就在眼前,与自己一道长大的,让他怎么能接受二十几岁就要失去对方的事实?!

  幼时的谷雨总觉得,好似只要虞淮安不信、自己也不信,那个预言就如从来没有过那样,也永远不会成为现实。可近几年来,随着虞淮安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虽然谷雨自己从来不肯承认,内心最深处却抑制不住地开始担心忧虑。

  含#哥#兒#整#理#

  ……万一呢?

  万一,当年那“老神棍”所说,并非全是空穴来风、危言耸听呢?

  对于这事,他原本已是战战兢兢。而自去年起,发现虞淮安也开始显露出与他父母当年一模一样的“胸痛咳血”、“心脉受损”的症状后,这种恐惧更是到达了空前的高度。长久以来,看着虞淮安发病,谷雨的心里只有两种念头。一种是:怎么办?谁能来帮帮他?总不能让他眼睁睁看着虞淮安失去性命。另一种则是:

  ……不会吧。搞错了吧。自家大人只是病了,只是普通的心脉受损,不一定是老侯爷和夫人患上的那种怪病。

  大人他……不会有事的。

  然而,虞淮安说的下一句话,却将谷雨的自我安慰击了个粉碎:

  “谷雨……这段时间,有好几次,我突然就……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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