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尽之责可不止这些。”云尘咕哝一句,欺身抱住他,将脸埋进他胸前,“今日这礼物本殿下甚是喜欢,特意下令命你年年都送上一回,可有异议?” 楚樽行见他这孩子气的模样眼底染上几分温和,伸手反抱住他,温声应道:“并无,全听殿下安排。” 他这阵身子养得差不多了,先前留下的伤也在云尘日夜盯梢下痊愈了大概,这阵抱上去结实热乎,舒服得很。 云尘又在他怀里赖了一会儿才抽出身来,左右那边宴会也快结束了,索性便拉着他回寝殿歇息,也好为接下来几日的比武做做准备。 历来比武都是连着三日,前两日是些小国之间的试探,到这最后一日才是其中胜者与大顺间的切磋,自然也是最有看头的一日。 眼下还没到时辰,擂台旁便已坐满了人。云尘随意往人群中看了几眼,却忽而将目光停留在一位肃容端坐的老者身上。 “楚老将军竟也来了?”萧谓浊的声音从后传来,他带着云济走到两人身旁,“往年的比武都不见老将军来,今年倒是稀罕。” “估摸着今年比武恰好跟父皇生辰连一块儿了,也就一道过来热闹热闹。”云济轻晃着手里的折扇悠哉说道。 云尘见他衣着单薄,人分明还打着哆嗦,手里却是止不住地摇扇,终究忍不住问了句:“皇兄不冷?” 云济作势清了清嗓子,刚欲张嘴应答,一旁的萧谓浊便将身上外衣脱下,一把拉过人裹了进去,不忘淡淡出言道:“怕是这几日太闲,闲出病来了,一日不弄出点花样就浑身难受。” “放肆!怎么同本殿下说话的?”云济被他抵在胸前,仍是硬气地嚷了一句,“今日人多,自然要穿好看些,你懂什么!” 萧谓浊叹了口气,着实不愿理他这些胡言乱语,直截了当地将人按在座位上,往其嘴里塞了块糕点利落完事儿。 云尘望着二人摇头笑了笑,见云济嘴里含着糕点方才还在骂骂咧咧,在看去时却已经一块接一块地混着酒水咽下肚。 他不免好奇,捻了一点品了品,随后习惯性地拿了几个塞到楚樽行手里让他也试试。 顺帝坐在高台上,眼瞅着底下众人到得差不多了,便扬手召了个小太监在面前放着的一只木箱里打混抽签。 随着小太监缓慢地从箱子里取出两条竹签,众人皆安静下来,凝神注视着台上的动静。 “蛟南国金昊空——” 小太监摸了摸手上的签子,拉长语调,将准备接着念出下一条签上的名字,却遽然被一声高喊打断。 “陛下,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陛下能够成全。” 云尘顺着响动看过去,这才发现金昊空竟就坐在他们对面,一旁与他挨靠着的正是那日围猎夺了魁的连州之人。注意到自己投过去的视线,金昊空微微眯眼,回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顺帝被他这一打岔也并未生气,反倒抬了抬手示意他继续。 “此番比武,陛下可否准许我自行挑选对手?” 此话一出,底下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比武历来的规矩便是对手全权凭靠抽签定夺,不可擅自择选。他现下这一举动无疑是坏了礼数,自然引起了不少侧目。 “哦?”顺帝闻言也来了兴趣,左右此事无伤大雅,便挑了挑眉应允道,“规矩是死的,破一次例也无妨,你且说说看你想要谁与你一试?” “多谢陛下。”金昊空见状大笑了两声,随后转头望向云尘,眉眼挑衅意味甚浓:“四殿下,可否将你那侍卫借来与我比试比试?” ---- 小剧场: 小楚:若我哪天提不动剑了,殿下可会嫌弃我? 殿下:瞎说什么,自然不会。 小楚:殿下此话当真? 殿下:当真。
第49章 酒囊饭袋 云尘闻言不着痕迹地轻蹙起眉,方才金昊空起身时他便料感到几分不对,不知他这话打了何种算盘,于是神色不动地启唇问道:“若让金二殿下与一侍卫比试倒是我大顺失礼了,不如我来同你一试可好?” 金昊空垂眼迟缓地点了点头,不答反问道:“四殿下这是不肯放人?” 还不等云尘张口作答,高台上的顺帝便合掌一拍,出言应道:“一个侍卫罢了,有何肯不肯的,朕准了。” “多谢陛下。”金昊空遂心大笑几声,稍作浮夸地躬身行了礼。 云尘见势成骑虎推拖不得,只好点头应允。暗中摩挲着握上楚樽行的手,偏过头压低声音道:“小心些。” “殿下放心。”听他语调不免难安,楚樽行安抚性地笑了笑,转身上了擂台。 擂台由实木搭建,正后方崭齐地摆着一众样式齐全的兵器,应有尽有。台子两侧均燃着几簇篝火,既是为了取暖,也是为了给对擂双方添一股士气,打眼看上去火光冲天,将周围烤得通红。 楚樽行与金昊空二人惯用的都是长剑,顺理成章地省去了挑选时间。顺帝也不乏好奇为何金昊空会寻了一个自降身份的人当对手,索性也盘着手里的念珠倚在椅背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台上。 楚老将军方才还在同一旁的楚暮岑低声说着什么,这阵也将目光锁了过去,半合着眼左右打量了好一阵,似是才认出台上那人是谁。 楚樽行留给他的最后印象便是个沉默寡言的小娃娃,眼下恍然见着,当真陌生得很。 一声令下,金昊空缓缓抽出长剑,伴随几声低吼身形急速接近,剑光带着聊胜于无的内力于空中闪过一道白光,直朝楚樽行心口落去。 楚樽行注视着他这般鲁莽灭裂,诚然不带任何技巧的招法,左思右想都觉着无需拔剑。脚下不急一旋,微微侧过身扬鞘挡下一击。金昊空也顺势回腕反击,接连数剑均往要害处落。 毕竟当着众人之面,楚樽行也不好让他汗颜无地,便借着他的剑招在破解之余留下些破绽助他稳住步子,如此一来场面也不算太过滑稽。 台上两人打得“势均力敌”,台下云济嘴里的糕点则是越嚼越慢。他目光来回在擂台与萧谓浊身上徘徊,终还是忍无可忍询问了一句:“萧大将军,他这看上去,是不是连本殿下都不如啊?” 萧谓浊沉默了半晌,如实应了句:“所言不假。” “尘儿这下可能安心了?”云济堆起一脸坏笑,手上捻着糕点还腾出空敲了两下桌子,“你家楚侍卫又不是个面人儿,这也不放心那也不放心的,你怕不是真想把他锁在你那寝殿里日夜看着?” 云尘手肘闲适地抵在桌上,素白的指尖轮番在腿上轻叩,脑中将云济这番话细细设想了一遍,觉得没甚不妥,反倒正合他意,于是眉间轻挑,含笑回道:“皇兄所言极是,也并非不可。” 云济喉间动了动,面色异然地远离他半个身位,欺身戳向萧谓浊,凑到他耳边忧虑道:“尘儿怕是被什么邪物上了身,你改日记着寻几个经验老道的僧人带进宫给他瞧瞧。” 萧谓浊瞥他一眼,敷衍地应了声好,挥掌轻拍在他脑后,不由分说地将他身子转正:“改日我便去寻,三殿下现下可否安分些?” 云济自讨了个无趣,高仰着脖子朝他努了努嘴,老老实实地将目光重新挪回挥剑相向的两人身上。 云尘手里勾着茶杯一直摇晃到现在都不曾抿上一口,他心下莫名有些不安,时不时看向台面上,又见楚樽行仍是应对自如,分毫不见吃力。 他放下早已凉透的清茶,正想着当是自己多心了,抬眼间却见对面不知何时坐了个黑衣男子。他隐在帘布下缓缓在右手拨弄了番,随后将其抬起对准擂台,上面赫然戴着先前金昊空手上的腕饰。 擂台上楚樽行陪着过了有几十来招,算来也是时候了,刚欲使些巧劲险胜此局,却骤然感知身旁风声异动。 侧目留意到一柄暗镖直冲他们飞射过来,他翻身躲开金昊空刺来的一击,微扬剑柄落向兵器台,震起上头放着的一块砚石,反手将其拍了过去。 只是没等两物相接,半空中便闪过一道银白色的光影硬生生撞落了暗镖。 一阵瓷器碎裂的响动过后,散成几片的酒杯应声落地。云尘盘坐在软蒲上淡淡收回手,对上楚樽行递来的眼神极轻地勾唇扬了扬眉。 “怎么回事?”顺帝停下拨动的念珠,语调平平亦不失威严。 见无人应答,他自然而然地将目光落在云尘身上:“尘儿?怎么回事?” 云尘下意识地朝那黑衣人方向看去一眼,一如他所料位置上早就没了人影。 事情尚未摸清他也不好将其端上明面,便起身颔首,轻飘飘地揭了过去:“方才不知是何物被人无意抛到了台面上,儿臣怕扰乱这场比武坏了各位的兴致,便自作主张拦了下来,还望父皇恕罪。” 顺帝听他这话也没多想,只当是场无关紧要的细故。 眼下这比武也无需再看下去了,孰胜孰败想来从一开始便显而易见。 顺帝扫了眼台面上二人,在楚樽行那把还未曾出鞘的长剑上停了片刻,暗叹着摇了摇头,还是朝候在一旁的公公使去个眼色。 公公能活到这把年纪必定也是个聪明人,当即会意,清嗓高呼道:“本场比试——平局。” 楚樽行闻言收剑回了礼,几步走下擂台绕至云尘身后。金昊空则是在原地楞了半晌,随后也愤哼一声拂袖离去。 在距他们不远处的席位上,云肃半压下头,阴沉着脸面色冷峻。他身后走来一个暗卫,左右看了看,凑到他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没多一会儿云肃便不动声色地起身离开,连带着金昊空也一道不见踪迹。 这一动静刚好被萧谓浊收入眼底,他无言将桌上摆着的一副木筷拨向两人离开的方向,云尘顺势望了过去,随后心下了然,起身拉过楚樽行:“跟我过来。”
第50章 私下密谋 眼下正值晌午,虽是烈日高悬晃着人眼,却也没将这刺骨的寒意暖走几分,虚有一圈金光雾茫茫地笼在半空罢了。 远离宴席的一处空地上,云肃隐在树后负手而立,时不时往四周环顾一眼,似是在等什么人。没多一会儿,就见金昊空带着一个黑衣男子匆匆走来。 云肃闻见脚步声回头,视线落在那名黑衣男子身上毫不掩饰地面露不愉,还不待两人喘口气,他便冷声质问道:“没用的东西!谁让你们自作主张的?” “你这是什么态度?”黑衣男子听他这审问下人一般的语气,顿时戟指怒目叫骂道,“我们可不是你大顺的奴才,二皇子说话最好还是注意点的好。” 金昊空在一旁阻拦不急,闻言也背地里心惊,连忙扯过他低喝一声:“大哥!” “你怕他作甚?”金沽不屑高骂道。 “有何需要注意的?”云肃眉头微扬,手上虚虚握拳抵在唇边,话音间半是询问半是警告,“你如今踩在我大顺的土地上,求着大顺二皇子替你办事,如此还需我对你毕恭毕敬吗?金大殿下,好没道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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