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虽然操着不同口音,也是从各地逃过来的,但眼下却成了同仇敌忾的凤岐人。 张志山担心众人吵起来,赶紧做和事佬,出声道:“刘二爷,昨晚也不算毫无收获,我们发现了在逃的翁一夸,他果然是千秋门的余孽,眼下尸体在风歧客栈中。” 莫临和褚小山脸色一变,也是没想到张志山转头就将此事当做功劳说了出来。 刘安此时脸色才终于缓和了些,缓缓道:“尸体?” 张志山点头:“对,恐怕风歧这场火也和他脱不了干系。但毒烟吃重,我们都不敢进去一探。还望刘二爷能赐药。” 张志山说的“药”,是秦氏自行研发的清心丸,传说这药服下后,三个时辰内都可有效阻挡千秋门毒。 他这么一说,现场不少人眼睛都亮了,纷纷道:“是啊,还望刘二爷赐药。” 刘安却是恍若未闻,只是回头对四海弟子道:“南阳、风歧连着两处着了道,还发现了确凿的千秋门余孽。盟主猜测果然不错,秦无善这个魔头又重现江湖了。” 众人听他如此一说,脸色皆惊。 唐酒却是心下冷哼,秦修年这一出戏码,就是为了在此刻说这句话吧,好让他能再次高举大旗,站在正义的一方重新将他逼上绝路。 刘安又回头对着秦氏弟子道:“既如此,那便通知盟主的吧。” 戏码铺到这一个份上,秦欢终于要出现了。但唐酒觉得,秦修年也一定会跟着来的。他了解秦修年,不盯着自己死了,是不会罢休的。 刘安吩咐完手下办事后,突然又转过来,随意点了几个人头:“你、你、还有你,去客栈把人带过来!” 被点了名的人脸色大变,这几位都是门派中的年轻弟子,本来缩着脖子不打算惹是生非,眼下突然被点到,皆是面色惴惴。 其中一位忍不住道:“刘二爷,是要给我们赐药吗?” 若是有清心丸在手,那过去查探也并不是那么可怕的事。 刘安依旧当做没听到,只是不耐烦催促道:“废话这么多,还不快去。” 被点名的人自然是不乐意了。“如此过去就是白白送死,如何能将人带回来。就算能将人带回来,那此处的人不都要中招了吗?” 这人一说话,江问白就发现身边一个小弟子急了。这弟子是个活泼的,所以虽然江问白与他并不认识,昨夜也已经听到他同别人说自己是岳山派,叫闵蘅。 江问白听闵蘅小声念叨:“完了完了,师兄啊别说话了啊。” 江问白这才知道原来说话的也是岳山派的弟子。 刘安听完这弟子说话,盯着他看了片刻,道:“所以,你去还是不去?” 闵蘅的师兄愣了片刻后道:“明知会死,当然不去。除非刘二爷肯赐药。” 刘安坐在马上,低头看了片刻闵蘅,众人皆以为他是在考虑是否给药一事,未曾想他却不再废话,直接手起刀落,斩杀了闵蘅的师兄。 南阳时江问白就见识过伍强的不讲道理的,如今见刘安出手更是狠辣他并不诧异。秦氏不讲道理似乎已经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了。 闵蘅看着自家师兄的脑袋就这么掉在了地上,咕噜噜的打了几个转停下,整个人都受到了惊吓,差点瘫倒。 旁边人将他扶去一旁坐下,闵蘅却是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再也不敢说话。 周围其余人也是倒吸一口冷气。 风歧一些血性汉子都忍不住了,跳出来喊了句:“什么狗屁秦氏,好没道理!” “秦氏还好意思叫人家大魔头,你们这做事也不过如此吧。” 这慷慨激昂也不过片刻,他话音刚落,却见刀光一闪,也被刘安斩杀了。 这下,现场众人都噤若寒蝉,是大气也不敢出了。 唐酒就刚才开始就一直拉着江问白的袖子,生怕他一时冲动出了手。江问白虽然看得心下火大,但他现在心里有了更大的事要做,所以一直在劝自己忍耐。小不忍则乱大谋,他要忍。 刘安又看向刚被点的其余二人,道:“你们呢,去不去?” 这二人还哪里敢说不去,这去,尚且还可能留一命,这不去,可就立刻交代在这里了。 眼下各派掌门都不在,这帮弟子没人撑腰,只能由着秦氏胡作非为。 这二人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打算进城。 刘安却是突然道:“等等。” 众人见他从弟子手里拿了个药丸吞了下去,然后抽了个面巾戴上。随后道:“走吧。” 众人神色更加复杂,这秦氏原来是带了清心丸的,但却只让自己人服下,明目张胆的不管他人死活。 刘安全然不理众人如何看他,施施然驾马前行,还不耐烦催促那俩弟子:“快点!” 众人看着一行三人的身影隐入了毒雾中,心情都十分复杂。 方才被撵走的两位弟子,是林阳宫和九武门的,他们两个门派余下的弟子面面相觑,皆是一脸颓丧之色。 这俩门派在江湖上排名末尾,即便自家师尊来了,恐怕也是无法主持公道的。 刘安虽然走了,但秦氏一帮下属还在,因此此时现场无人敢说话。此时氛围比昨夜还要糟糕,人人都低垂着个脑袋,不发一言。 江问白皱着眉,这秦氏,真是比洪水猛兽还要厉害。 ----
第55章 困兽之斗1 等了十分漫长的一段时间,终于见到刘安骑着马回来了,但是身后却并无其他人。 张志山大着胆子上前询问:“刘二爷,那俩人呢?” 刘安冷哼一声道:“半路上中毒,死了。” 人群一片静默,林阳宫和九武门的其他弟子不敢作声,眼下这些人心中的愤怒多过悲伤,虽然不说话,眼神却恨不能撕了这刘安。 此时刘安却又道:“什么千秋门余孽,客栈中根本没人。” 事情似乎突然变得复杂了起来。翁一夸一个已死之人,难不成还长腿跑了不成? 江问白正想着,却见刘安发问:“昨夜是谁发现的?” 一众人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褚小山和莫临。这二人原本并不想冒头,但眼下发现既然躲不了,于是硬着头皮应了一声。 褚小山:“是我们兄弟二人。” 刘安似乎漫不经心的:“哦,你们都看到了什么?” 褚小山十分谨慎的答:“昨夜我们进到房间时就看一个染血的麻袋,然后里面的人都死了。当时和我们同去的人中毒死了,所以我俩怀疑是千秋门余孽,捏着鼻子过去看了一眼,发现是翁一夸,就赶紧跑回来了。” 江问白听二人说完,自然知道是一个字不差。这就是昨夜客栈中的情形。 但刘安不知何故,听完后却是勃然大怒:“一派胡言!你们说的倒是言之凿凿,但这根本就是你们编造出来的谎话吧。我进到那房里可是什么都没看到。房间根本是无人入住的模样!说吧,是不是你们故意编造出来,引我们去送死的!” 这话说的又狠又绝,一下子就让褚小山和莫临,成了居心叵测之人。 褚、莫二人自然是十分震惊。 莫临急急的:“自然并无半句虚言,若有,定叫我二人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然而刘安却根本不听他们二人说话,只道:“你们二人在此妖言惑众,居心叵测,我四海聚义盟若今日放过你们,便是我们的不对了!” 江问白听刘安说“一派胡言”之时,便觉得不对劲。 江问白原打算再忍耐,但眼看刘安这刀就要砍到褚小山和莫临的脑袋上了。他一急之下,便顾不得这许多。抢在刘安出手之前,飞身而出,生生替褚小山和莫临挡了一剑。 唐酒也是没想到,一个不留神,江问白还是当了这出头鸟。他有些无奈,但又能怎么办呢?自己挑的人,只能护他周全了。 褚、莫二人没想到刘安会动手,以为就要交代在这里了,没想到半路却杀出个人来,救了他们一命。 刘安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竟然敢忤逆他的,登时怒火中烧,拿剑指着江问白。但他并不将江问白视为对手,嘴里仍然慢条斯理的道:“今日这风歧,人人都有嫌疑。既然你先冲出来了,那便从你开始,验明正身吧。否则此刻我杀了你,你们还觉得不服气。” 江问白皱皱眉,总觉得刘安今日这些举动,十分牵强。就仿佛他的到来,并不是为了这风歧有千秋门的余孽,更像是,为了让他们这些人心服口服的受死。 这股疑惑萦绕在心头,江问白便扬声:“为何要验?又如何能验?” 他一开口,褚、莫二人便面露惊喜之色,他们自然听出来了,这是江问白的声音。此前江问白一直戴着帷帽,站在人群里又十分沉默,他们浑然没注意。方才被救下,他们虽然感激,但仍有疑惑,眼下听到是江问白,心下便踏实了几分。 刘安笑了一声:“那自然是人人都来自切一刀,证明自己的血没有问题。若是不肯验的,斩。” 众人闻言,都面露惊疑,这法子他们昨日吵了一天,根本就是必死的法子,如何能验。 大家七嘴八舌把此前讨论的结果告诉刘安,但刘安却全然不理。只是看江问白:“来吧,你第一个动手吧!” 江问白不动。唐酒在人群里蓄势待发,这狗贼要是敢伤江问白一根头发,他要今日前来的所有弟子都陪葬。 莫临担心江问白因此遭了难,出声反驳:“刘二爷真是好生霸道,这若是验出来一个,你们是有解药,那我们在这里的人岂不是都得死了!” 他一说,其余人也纷纷附和:“是啊,是不是应该能给些解药?” 刘安此时十分不耐烦了,皱眉:“那又有何问题呢?若真找到千秋门余孽,也算是你们为这武林这天下尽了一份力。” 说完这句话后,众人皆是哗然。 江问白至此十分确定,刘安当真有问题,他根本不是为了解决千秋门的问题,而是为了解决他们这帮人。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扬声道:“这是什么劳什子的歪理,老子偏就不听了!” 一人喊了出来,其余众人便也按捺不住了。 又有人道:“我们找千秋门余孽,不就是因为怕被毒死么?如今却是上赶着做陪葬品,那还不如不验。” “走走走,我们不在此处待着了,我们走!” 风歧当地一群汉子和外头的门派不一样。他们在此处待了许久,不像其他门派那般,早已从骨子里生出了一股敬畏感。此刻听刘安说了一通胡话,越发不耐烦了,就算拼着一死,要离开这风歧。 刘二爷似笑非笑的看说话之人,缓缓道:“出城门者,斩!” 他话音一落,手下的秦氏弟子身形一动,围住想离开的那拨人。这帮秦氏弟子仿佛不似活人,只是听令办事的傀儡,三两招便又杀了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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