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时黑暗中,却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听华擎云一声闷哼。江问白循声而去,一个黑影倒地。 这不是华擎云又是谁? 只是这厮突然倒地,又捂着自己的小腿,看起来十分痛苦。江问白心生疑惑,不知道这厮又在玩什么把戏,他小心翼翼上前。 华擎云见他逼近,赶紧挪着身体想要挣扎着逃走,但一切都徒劳无功。 江问白抢到华擎云前面,待华擎云一抬头,他才发现,这人满脸鲜血,嘴角还有鲜血不停涌出来,十分可怖。 他用问天剑指向了华擎云的喉咙,只要这人再往前一步,就会死在他的剑下。 华擎云惊慌了起来,他吚吚呜呜的开口,江问白才发现,他的半个舌头已经没有了。 江问白大骇,他四下去看,然而林中寂静,并无其他身影。但不管是谁出的手,江问白觉得他并无恶意,华擎云这等狗贼,杀了才好。 江问白思索了片刻,收敛了心神。他此刻不能再耽误时间,必须速战速决。 华擎云此时见江问白步步紧逼,知道是逃不了了,他挣扎不停磕头,嘴里含混不清的说着话,还试图过来扒拉江问白的腿,一直在求饶。 这等戏码江问白早就看腻了,他蹲了下来,看着华擎云:“的确,用你一命抵莳花馆众人性命,实在是便宜你了。” 华擎云此时却是突然故技重施,他方才攥了一把小腿上的血,此刻见江问白凑近,他扬手将血泼了出去。 江问白不知他扔了何物,以为是暗器,下意识躲避,片刻后反应过来居然是华擎云的血,忍不住失笑:“我连这漫天毒雾都不怕,会怕你这区区的血。” 他心道,华擎云定然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千秋门的祖师爷,竟然还想着班门弄斧,真是可笑。 华擎云见江问白不避,更加慌乱起来,他当然已经知晓江问白不怕,但没有试过,心中仍存了一丝侥幸,他此时见江问白步步紧逼,更加慌乱。 江问白实在懒得再同他废话,但就在他要结果了华擎云之时,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一帮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华擎云直接掳走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江问白和唐酒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二人皆冷了眼色。 江问白没想到要杀一个华擎云竟然还如此波折。 而唐酒则是无法忍受居然有人能从自己眼皮子底下逃了出去。他一个眼刀扔给了暗处的年似水,年似水打了个寒噤,他立刻懂了主子的意思。 华擎云要是不死,他也别活了。 …… 江问白背着唐酒去城门口。眼下人人都往那里逃命,他二人要是不混在人群里,反而显得奇怪。只不过因为他俩都不怕这毒烟,所以倒不用这么火急火燎了。 “唐酒,我有些话要和你说。”江问白侧头看了一眼唐酒,少年乖巧的趴在他背上,看起来不声不响的。 唐酒不知道江问白要同自己说什么,但又因刚才江问白说“我以后都不会扔下你一个人”了,想来起码不会是商量着要扔下自己。 “今日大火,我以为你也……所以我想了很多。我同你一起从无善谷里逃出来,到如今前前后后差不多也三个月了。这段时间我很开心。我原以为我同你,是哥哥和弟弟之间的感情,但今日这场大火我却想明白了。原来并不是。” “唐酒,我喜欢你。”江问白终于将这话说出了口。 背上的唐酒却是一震,他听到了什么,他在有生之年,终于听到了江问白说……喜欢他。 他一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心绪,只觉得这一生到这刻什么都值了。 江问白见唐酒迟迟不说话,他立刻又补了句:“我说这些,不是需要你做什么回应。我只是觉得,人生在世,今日不知明日事。如果我没有把我的心意告诉你,我怕我会后悔。至于你愿不愿意接受……” 江问白只觉得脸颊突然传来一点温柔,唐酒亲了亲了他的脸,然后超大声的说:“我也喜欢你啊!” ----
第54章 再陷危机 回到北城门时,已是人头攒动的局面。 经过最初一轮的争执和骚动,眼下众人已经达成了共识,并不再闹腾,因此人虽比之前多出好几倍来,但都十分安静,各自寻了地方待着,耐心等毒雾散去。 江问白也有样学样,混到人群里,带着唐酒找了个树,坐了下来。 他俩刚才表明了心思,此刻感受十分不同。唐酒挽着江问白的胳膊,是一刻也不肯撒手。 果然最近是老子没杀生,积德了吗?他快快乐乐的想着,然后大发慈悲的:如果江问白能永远和自己这么在一起,老子也不稀罕杀天下人。 天光未亮,只是不少人经过这么一折腾,根本就睡不着了,索性坐那儿聊天。 众人坐得泾渭分明,各派弟子彼此之间虽然不熟悉,但都是门派出身,于是三三两两坐在了一起。 风歧城内众人则是另寻了一处,坐在了一起。 人群各自防备,却又忍不住一起聊天。 江问白听着有人在说:“今夜本来听说那处有热闹看,我差点就去了。幸好傍晚吃了些酒,头晕的厉害才没去成。没想到竟出了这么大一档子事,真是好险。” 另一人则跟着点头:“我听说九阳派去了好多人,还有单林门的。你们谁是这俩门派的?” 现场众人陷入了沉默,无一人应答。 片刻后一人道:“此处没有人是吗?难不成这俩门派来风歧的都已经……”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不远处一片嘈杂,有人急急的跑了过来:“风歧客栈也出事了。” 来人竟然是褚小山和莫临。 江问白:…… 这也真的是太巧了。 他俩一开口,张志山听到了,他十分诧异:“褚师弟、莫师弟?” 褚小山和莫临方才也是一着急,只想着赶紧同大家通风报信,却没想到本门派的人正在此处。一时间不该如何处理才好。 褚小山并不理会张志山,只道:“我们在风歧客栈发现有一个人装在麻袋里,死了。看脸应当是南阳那个翁一夸。只不过他身上的血也有毒,当时去了好些个人,只有我们逃了出来。” 众人大惊。有人道:“那难怪了。原来翁一夸就是千秋门余孽,难怪一个翁宅起火,烧得满城毒烟。” 但也有人质疑:“就你俩逃出来了吗?那怎么知道你们说的话是不是可信。又或者,你们也是千秋门余孽,过来鱼目混珠的。” 这话说的好没道理,但竟然有不少人还附和了起来。 莫临急了起来,拔剑:“莫要血口喷人,你们若不信,我大可以自证,我的血没有毒。” 他竟是要给自己的胳膊划口子,来证明清白。 他这一下,在场不少人惊慌了起来:“你、你、你、住手,要是你的血真有毒,岂不是连累所有人。” 褚小山冷哼:“那你们又不信我。” 一群人吵吵嚷嚷中,有人突然又提议:“我倒是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办法。现在在场这么多人,谁都信不过谁,要不然就想办法自证,如果他的血没有毒,那自然是可信的……” “呸呸呸——怎么想的出来的,这要怎么验?不都说了,若是有问题,大家都得死。” “那自然是我们离远一些,让人自证清白。” “离远了,那是个人都是清白的。” “那就派人一起验证,其他人远远看着,这总行了吧?” “说的轻巧,那谁陪着一起验啊?” …… 场上嘈杂不休,始终没有个定论。 江问白握着唐酒的手,他看着唐酒的侧脸,只觉得他真是生的十分好看。 “唐酒,我知道平时你嫌弃我多管闲事,但眼下千秋门肆虐,我不想撒手不管。”他同唐酒商量,“若我想和众人一起,先解决了这事,然后我们再找个地方住下来,你会不会怪我?” 唐酒坐了起来,他看江问白的神情,江问白很认真。 唐酒自然不乐意了,他和江问白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很不得带回无善谷,日日夜夜耳鬓厮磨,他自己都不想杀秦修年了,怎么肯让闲杂人等分散了江问白的精力。 但他也知道,江问白性子一向轴,若真拦着不让去,怕也是后患无穷。 去去去,杀杀杀,大不了老子想想办法,动作快一些,给你把他们都绝了。 唐酒露出个笑容:“怎么会呢?只要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那一定。”江问白揽了揽唐酒的肩,开始想着接下来要如何将计划落下来。他不求世人对秦无善有所改观,但只求能让千秋门不再为祸人间。 …… 这一夜十分漫长。 莳花馆的火烧了许久,直烧干殆尽了最后一寸才消停了下来。而漫天的毒雾十分诡异的如同一个罩子,将风歧笼罩在其中。 江问白看着莳花馆的方向,回头定要给顾袖娘和那群姑娘立个碑,可惜尸首是找不到了,连个衣冠冢都难办。 他心下觉得凄凉,越发希望早日找到华擎云,下一次他出手,还要更快一些。 他和唐酒就这么靠着睡了一个晚上,自从他表明心意后,唐酒越发乖巧,更让人心生怜爱。 昨夜褚小山和莫临寻了不远处落脚,江问白戴了面巾,藏在人群中不甚明显,他们没认出来,江问白也不好兴师动众的过去相认,但想着回头还是应当打个招呼,否则难免惹人生疑。 江问白十分想去问问他们,如何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就出现在人群里了。难道不怕被青山派的弟子又把他们当祭品送给秦氏吗? 南阳的人来得很快,天色刚亮,秦氏最早一批人已经赶到,伍强死了,暂时接替伍强的是秦氏二管事刘安。 见众人都在北城门,刘安不耐烦道:“什么情况?” 张志山脾气还不错,见状仍旧恭敬拱手:“刘二爷,火已经停了,只是毒雾才刚起来,怕是有一阵子才能散。我们昨夜到现在,无人出城,想着若是混入了千秋门的余孽,查起来也方便。” 刘安听了这些后,依旧没给好脸色,反而冷哼一声道:“都是废物,既然都没跑出这风歧,怎么过了一晚上都还没抓到个千秋门的余孽。” 他说话不似伍强那般嗓门大,但说出来的话却同样毫无道理,又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激怒了在场不少人。 各大门派的弟子平日逆来顺受惯了,而且也吃不准自己胡乱出头会不会给门派惹祸,到这一刻还是保持缄默的多。即便心下不服,也是无人敢开声,但风歧当地的却有不少人发出“嗤”的声音。 “昨晚想验来着,但怎么验,验出来一个,大家都得死,这事谁肯干?”风歧本地一个汉子开了口,登时获得了其他风歧人的一片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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