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柳对着他轻轻点了点头,算是道谢。 等宋如鹤走了,顾洛辰才让人将吃的端了进来,放在桌子上摆好。 等一切就绪,他才凑近闻柳,什么也没说便直接上手把人抱到桌边的椅子上坐好:“吃点东西。” 闻柳微微点了点头,即便他现在有些吃不下,却还是拿起了筷子。 顾洛辰看了看他,没动筷子。 从刚才他回来开始,闻柳的情绪就不对,若是往常,无论他跟闻柳说什么,闻柳都会回答他,都会跟他说话。 可刚才,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宋如鹤,闻柳都始终没说一句话,想来是跟闻柳的梦有关。 闻柳他刚刚睡那一会儿,究竟梦到了什么呢? “菜有些清淡,你多吃点,吃完本王抱你回房。” 闻柳看着那一桌清淡的饭菜,这才回过些神来。 这些饭菜是在宋如鹤嘱咐吃清淡的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可见顾洛辰在这事儿上的确称得上是考虑周全了。 大概是因为自己伤着,这伤还是为了保护他才伤的,所以他才会对自己那么好吧。 闻柳放下筷子,看了顾洛辰一眼:“属下自己走回去就行。” 顾洛辰以为他是不好意思让自己抱他,于是退了一步道:“那本王背你回去。” “不用,”闻柳拒绝道,“王府里还有眼线,让人看见不太好,别坏了王爷的名声。”
第58章 缠得不够 “府里还有眼线, 让人看见不太好,别坏了王爷的名声。” 听他这般顾虑,顾洛辰轻笑了一声,声音透着几分蔑视的意味:“本王才不在乎这些虚名呢。” 他那些残忍暴戾的名声本就是自己让人故意传出去的, 再多几分其他的又何妨。 而且他府里的确是故意留了些眼线, 但他的房间附近又岂是那些眼线能靠近的。 想着想着, 他抬眸瞥了闻柳一眼, 都伤成这样了, 还有心思为别人考虑。 闻柳见顾洛辰自始至终都没动筷子, 忍不住开口问:“王爷您不吃么?” “吃。” 吃完晚饭, 顾洛辰起身走到闻柳身边要抱他回房,闻柳却推脱说不用。 顾洛辰见他这般倔强,开口威胁道:“你自己选, 要么本王抱你回去,要么你今晚睡本王这屋。” 闻柳无奈微微蹙了蹙眉,顾洛辰这是打定主意要送他回去了。 “那……有劳王爷。” - 翌日下午,王府书房。 严城:“王爷, 雁书把人带来了。” 严城说完, 便闪身闪到一旁,没过多久, 雁书便带着一个中年男子进来了。 那男子穿着一身深棕色的破败的粗布麻衣, 腰间耷拉着一条布袋,脚上穿着褪了色的漏洞布鞋,看上去有些邋遢。 他看起来大约三十七八岁的样子,个子看上去不高, 但身体看上去却很壮实, 肩膀也很宽, 肤色跟正常人比起来要更黑一些,像是常年在外头干苦力被晒的。 顾洛辰打量了他片刻,那人也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看上去不卑不亢,坚定有神,丝毫没有因那一身破衣烂衫而有丝毫的窘迫感,似乎即便此刻是在生死关头,也能处变不惊一般。 看了半晌,顾洛辰才将视线从那人身上移开,落在雁书身上:“怎么没给人洗个澡换身衣裳。” 雁书低头行了个礼,恭恭敬敬道:“回王爷,怕他太惹眼,才故意把他扮作车夫带来的。” 顾洛辰闻言,冷冷扫了雁书一眼:“考虑倒是周全,不过,你若不说是故意把他扮作车夫,本王还以为你是让人家扮乞丐呢。” 雁书:“……” 严城:“……” “带他下去收拾下换身衣裳再来见本王。” 半柱香之后,严城才把换好衣裳的人重新带回来。 那人似乎是半路被严城提点过了,这回回来看到顾洛辰的时候恭恭敬敬行了个礼,但眼神里却仍旧没有丝毫敬畏。 “瞿恒,颖州人士,二十有九科考落榜,回到颖州务工为生,本王说的可对?” 瞿恒斩钉截铁道:“对,并无错处。” “那你可知本王是谁?” 顾洛辰见他这模样,故意问了一句。 “当朝摄政王,顾洛辰……” “放肆,不得无礼。” 严城话音刚落,手中长剑便已抵在那人颈间:“王爷名讳岂是你能叫的。” 虽剑架颈侧,那人面上却没有丝毫慌乱,诚如顾洛辰一开始猜的那般,果真是处变不惊,可堪大任。 “严城,放下剑,让他说。” 严城咬了咬牙,不情愿的收回了手中长剑。 那人见状,又继续道:“传闻摄政王把幼帝当傀儡,权势滔天……” 严城听到这儿,在后面狠狠剜了瞿恒一眼,就连雁书也在背后偷偷拉了拉瞿恒的衣角,像是在提醒他住口。 可瞿恒却只装作不知,继续自顾自道:“善恶不分,残害忠良。” 顾洛辰轻笑了一声,把手上的手串儿摘下来,放在手里把玩着。 知道瞿恒没了动静,顾洛辰才看着他问:“那你不妨猜猜,本王找你做什么?” 瞿恒闻言,低声道:“不知。” 顾洛辰闻言,站起身,走到桌案前看着瞿恒:“若是本王告诉你,之前以你的科考成绩本该是状元,只因小人为求牟利从中动了手脚,才让你落榜,落魄至此,你可能猜到?” 瞿恒听到这儿,瞬间抬眸,那原本波澜不惊的眼神瞬间被心底惊讶的情绪侵吞,就连说话的声音听起来也有几分哽咽。 “你……”他说到半截儿又停了下来,似乎还有些不相信似的看着顾洛辰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顾洛辰看着他眼底的情绪,笑了笑:“本王大费周章把你弄来,还能为了骗你不成。” “本王再问你,”顾洛辰又走进了几分,“若是本王能这本该属于你的一切还给你,甚至给你加官晋爵,你可愿为本王效命。” 瞿恒眉头紧皱着,没回答顾洛辰的问题,反问道:“那草民斗胆一问,王爷您又是为谁效命,是为了陛下,为了天下苍生,还是为了权势。” “哈哈哈哈,问得好,”顾洛辰看着他,“那你说说,你觉得本王是为了哪一种?你既信那传闻,是不是觉得,本王该是最后一种?” “非也,您刚问的,是您是谁,草民只好按照外面传闻来回答,毕竟草民不了解您。” “而那并非是草民对您的看法,毕竟草民也不是个偏听偏信之人。” “草民虽不了解当今朝堂局势,却也有几个为官的朋友,以前草民打听过,知道如今教导陛下的是祁老太傅,知道当朝的忠臣良将并未受到迫害,因此草民猜测,传闻应当并不属实。” “最重要的一点是,草民不了解您,却了解草民自己,王爷您能找草民来,必定是提前让人打听过草民是个什么样的人,您对草民委以重任,说明您信得过草民。” “由此看来,我们应当是一路人,草民说的可对?” 顾洛辰转身回到书桌旁坐下,轻声道:“本王就喜欢你这样的聪明人,既是同路人,你可愿听本王的?” 瞿恒这才一改之前的态度,往前两步对顾洛辰行了个大礼:“草民愿意。” “那好,过几日,本王会在朝堂上当堂为你讨回公道,作为补偿,本王会让陛下为你加官晋爵,封你为吏部尚书,本王需要你做的,就是好好肃清风气,整顿吏治。” “但你也要明白,你整顿吏治,就像是悬在百官头上的一把刀,百官必会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本王这么说,你可明白?” 瞿恒抬眸,坚定道:“整顿吏治,任重道远,为天下计,草民愿一试。” “好,严城。” “属下在。” 顾洛辰道:“你从暗卫里面挑选十五个靠谱的顶级暗卫,让他们从今天开始,保护瞿大人安全。” “是,王爷。” 瞿恒一听,立马对着顾洛辰又拜了一下:“王爷大恩,草民铭记在心。” 顾洛辰闻声,轻笑道:“记恩倒是不必,但此路艰难,你要时刻小心谨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来问本王,另外,离“言卓一党”远一些,朝内的具体形式,等过两天本王让雁书跟你讲。” “严城,带瞿大人下去吧。” 严城刚把瞿恒带出去,雁书便往前上了几步。 “可有进展?” 雁书点了点头:“王爷之前先是让严城半夜带暗卫出门,之后又亲自出门,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所以一切进展的很顺利。” “嗯,雁书,你记着,行事一定要小心谨慎,你是本王唯一的暗刃,他们只会盯着严城。” 顾洛辰嘱咐完,才问他:“有什么进展,随本王说说。” “属下依王爷所言,待王爷离开京城之后,便亲自在言府门口盯守,后来见有一个戴着斗笠的人进了言府,看不到脸,但看身量,应该是个男子。” “那男子进了言府之后,过了一个多时辰才出来,出来时还鬼鬼祟祟的,四下张望了许久。属下跟着他跟到了一处藏于闹市的宅子,本想潜进去看看,但见那宅子守卫森严,属下怕打草惊蛇,这才没进去。” “之后属下派人盯了几天,却再也没见那人出来过。” 顾洛辰微微蹙眉,这证明之前他的猜想是对的,“言卓一党”背后,果然还有高人。 只是这人是谁呢? 放眼整个京城,谁能让“言卓”一党安心为其效命。 - 管家见王爷在书房忙,便主动去闻柳那儿看了闻柳一眼,问他之前的计划有没有成效。 闻柳略有些失意地摇了摇头,说并未见成效。 管家一听,笑了笑:“那估计是缠的还不够。” “京城里有一些官员之前给王爷送过几个美人儿,那几个美人儿生的天生丽质,我见犹怜的,起初还挺讨王爷喜欢,后来啊……” 闻柳闻言,没追问后来怎么样,反而在心底嘀咕,外面关于顾洛辰别的传闻都是假的,但听管家这么一说,似乎关于他喜欢美人儿,荒淫无度这点,似乎……似乎并没有冤枉他。 可他来了王府这么久,也没见王府里有过美人儿啊。 “后来啊,”管家继续说道,“后来那几个美人儿天天缠着王爷,就给王爷缠烦了,被撵出去了。” “我看你啊,还是缠得不够。” 管家说完,又往闻柳身边蹭了蹭,附在他耳朵旁边小声儿道:“你这不是刚受了伤么,我见王爷对你还挺上心,你就没事儿多缠一缠王爷,说不定啊,就能成。” 闻柳听到“能成”这两个字,瞬间抬起头来:“怎么再……再缠啊。” 他这几天已经够缠着顾洛辰了,之前有事没事就往他眼前晃,有什么事还都主动陪顾洛辰一起去,还要怎么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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