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一碗冒着热气的补汤就被一只修长的手放到了闻柳面前:“再喝点儿吧,这里全是上等补药,多喝点对身体有好处,你若实在喝不下,多喝一两口也行。” 闻柳微微颔首,应承下来,随后又喝了两口。 其实这个说是补汤,喝起来却几乎没有各种药材的奇怪的味道,反而是有一种鲜香的味道。 想来做汤的人是下了功夫的,刻意用浓香的汤底把那些药材的味道都盖过去了,这做法不可谓不用心。 诚如管家所说的,这汤是顾洛辰特地命人熬制的,这样想来,这也算是顾洛辰的一份心意。 这样想着,闻柳便不好意思浪费人家的一番心意了。 顾洛辰看着他把那第二碗汤喝完了,也没再强迫他再喝,只是问他想直接上床还是想在椅子上再坐一会儿。 其实闻柳是想在椅子上再坐一会儿的,毕竟他喝汤喝的肚子有些撑了,坐着总比躺在床上强。 可转念一想,他要是在这儿坐着,就得踩着顾洛辰的脚,顾洛辰就走不了。 顾洛辰那么忙,他自然不能因为自己这点儿小事儿耽误了顾洛辰的正事。 “回床上吧,” 闻柳轻声说了一声。 “好。”顾洛辰看着他的脚,轻声道,“抬脚。” 闻柳依照言抬脚,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等着顾洛辰抱他。 顾洛辰看着他那一副异常乖巧的模样,心底不知为何竟生出几分愉悦感,闻柳这个样子看起来,真的太乖了。 等他将人抱在怀里,闻柳才如刚才一般伸手环抱住他的脖颈。 顾洛辰心笑,怎么闻柳今天看起来,一点也没有往日的疏离感,一点儿也不生分,还有些莫名的主动。 等他将人抱回床上坐好,闻柳才抬头对顾洛辰道:“属下没事了,王爷您去忙吧。” 顾洛辰却没理会他的话,转身在他床边的椅子旁坐下,不徐不疾的用慵懒的声音道:“本王这几日不忙。” 闻柳看着他,心底又开始遐想,他这话的意思是,这几天他要在这儿陪自己么? 不可能,一定是他想多了。 顾洛辰即便不忙,也不可能把时间全部浪费在他一个暗卫的身上。 可一连过了两日,闻柳才发现,自己没想多,顾洛辰这几日果真一直在来照顾自己。 想来他还是觉得有几分内疚,想要补偿自己吧。 顾洛辰一直照顾了他三天,每天下朝之后就会到他这儿来,在病床边坐着,一坐就是一下午。 这种照顾持续了三天,第四天顾洛辰没来。 说来也奇怪,之前顾洛辰坐在他床边的时候他还会觉得有些尴尬,如今不知是不是习惯了,顾洛辰突然就不来了,闻柳心里竟莫名有几分失落的感觉。 但顾洛辰没来,宴宴却来了。 宴宴不知从哪里弄了两本书给他,说是给他留着解闷儿。 闻柳慢慢起身,刚收下宴宴给他的书,就听宴宴委委屈屈道:“王爷这几天在这儿,我都没敢过来,闻柳,你鱼。烟。好点儿没啊。” “好些了。” 宴宴面上这才有了一丝笑意:“那就好,等你好了,我带你去看花,府里的花都开了,还有我自己种的小花也发芽了。” “好啊。” 闻柳看着他,轻笑着,也就只有宴宴这样简单的人,才会因为一花一木而感动吧。 “哦对了,”宴宴笑了笑,“我还让我哥给我弄了一只鸽子和一只鹦鹉,我现在教鹦鹉说话呢,等你什么时候要离开了,我就把鸽子给你带走带走。” “到时候你要是遇到什么麻烦,或者是想我了,就可以用鸽子给我报信。” 闻柳听着宴宴的话,心叹傻宴宴,竟然替他考虑的这么多。 “鹦鹉等再过两天,会说话了我就送给你。”严宴说完,一脸自信道,“那小鹦鹉可聪明了,我估计用不了几天就能教好了。” “到时候,等他会说话了,我就把它送给你。” 闻柳没想到鹦鹉也是要送给他的,下意识问了句:“你自己不要?” 严宴摇了摇头,笑嘻嘻道:“我先把它送给你,陪你一段时间,然后等你走了,我再把它拿回来,这样它就算我们俩一起养的了,这样以后我要是闷了或者是想你了,就可以跟鹦鹉说话啦。” 心底莫名涌过一丝酸涩,闻柳看着宴宴:“等我离开了,你可以再新的朋友。” 严宴闻言,只是摇了摇头,他虽然懂得不多,却也明白,府里其他暗卫大多都是各怀心思的,他不喜欢跟那样的人交朋友,哥哥也不让他接近那些暗卫。 “那你闷了,可以跟你哥聊天啊,鹦鹉再怎么聪明,也不是……” “我哥很忙的。” 严宴打断了闻柳的话,要是他哥哥不忙,他刚开始认识闻柳的时候也不会成天往闻柳这儿跑了。 他语气里透着满满的失落感,闻柳瞬间反应过来,宴宴虽然看上去永远都像小太阳一样温暖快乐,可他内心里偶尔也是会孤独的。 “好,”闻柳笑着看着他,哄孩子似的哄他,“那等它会说话了,我就每天给他讲故事,这样等我离开以后,它就能每天给你讲故事了。” “嗯,好。” 严宴开心的直点头,他伸手给闻柳脚下的被子又仔细盖了盖,抬手时却不小心把手臂露了出来,连带着手臂上那一点儿淤青也露了出来。 “手臂怎么了?” 闻柳急声问。 严宴似乎这才想起来自己手臂受伤了,他嘟着嘴,把衣袖拉开,气鼓鼓往淤青的地方吹了两口气,过了会儿才把衣袖拉上。 “没什么,昨天去厨房吃饭的时候,有个碎嘴的暗卫,跟他打起来了。” 闻柳一听,立马急了,宴宴一点儿功夫都不会,跟暗卫打架哪能占到便宜。 他忙撑着床坐直了身子,一手拉过宴宴那只受伤的手臂,查看了一下,见那上面有一片淤青,之后又看了看宴宴的另一只手,也有几处青紫的伤痕。 “谁弄的?” 严宴看闻柳着急了,笑了笑道:“没事儿,我也没吃亏,我咬了他好几口呢,十五还帮着我一起咬了他好几口。” 闻柳听了这话,心底又好气又好笑,也不知该心疼他还是该赞他乐观:“你哥知道么?” 宴宴对他这么好,他自然不能让宴宴白受欺负,要不是他现在伤还没好,他非要出去把那人拉出来狠狠教训一顿,即便教训完顾洛辰罚他他也认了。 可他现在偏偏只能干着急,帮不上忙。 严宴摇了摇头,忙嘱咐闻柳道:“你别跟我哥说啊,我怕他担心,再说了,他一个暗卫首领,要是真去找了那人的麻烦,也是有失偏颇,我这点儿淤青没什么,我不想让人背地里嚼舌根说我哥。” “而且管家当时刚好路过,管家已经帮我教训过那个暗卫了。” 闻柳心里这才平衡了些:“怎么教训的?” 严宴笑了笑,略带着些得意道:“刷两个月茅厕。” 闻柳:“……” 管家这惩罚人的方式还真是有些独具一格啊。 只是欺负了宴宴,就这么罚他,倒真是便宜他了。 闻柳表面没再说什么,心里却想着,等过几日,他伤好些了,倒要去茅厕看看,是谁欺负了宴宴。 宴宴对他这么好,他绝不可能让宴宴平白受这委屈。 “宴宴。” 门口传来一声呼唤声,闻柳一挑眉,就看到了宴宴朝他一顿比划,意思再明显不过,是想让他帮忙一起隐瞒严城。 片刻后,严城便直接进了屋。 “严首领。” 严城闻声,默默点了点头,之后走到闻柳床边,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放在了闻柳床头:“这个药是之前我受伤的时候宫里的老御医给我开的,挺好用的,你可以每天抹一点。” “多谢。” “嗯。” 严城淡淡应了一声。 闻柳心叹,果然是跟在顾洛辰身边的人,就连说话的口气都这般相像。 他看了宴宴一眼,在心底犹豫了一番,觉得还是应该把这件事告诉严城。 可还没等他开口,严城便一手握住了宴宴的手腕。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一更,明天继续双更
第62章 原因 严宴心头顿时涌上一种不算好的预感, 于是轻声开口试探:“哥?怎么啦?” 严城没回他,而是把视线从严宴脸上转移到他的手臂上,没给严宴反应的机会,迅速拉开了严宴的衣袖。 见严城这动作, 严宴瞬间心虚的把那袖子重新遮了回去, 不单单是要遮住那淤青, 更像是想要遮住自己那点儿心虚一般。 闻柳看着严城的动作, 心下明白, 严城大概已经知道了严宴受伤的事吧。 这府里上上下下, 到处都是暗卫, 严城作为暗卫首领,又岂会不知道自己弟弟在府里发生的事。 即便他没说出口,即便严宴不说, 严城自然也会知道事情的始末。 这样想来,闻柳却又觉得哪里怪怪的,似乎有些不对。 严城是暗卫首领,整个王府的暗卫都归他管, 那些暗卫应该认得严宴才对, 可若是认得,那些人又怎么敢跟严宴打架呢? 除非……除非是新人暗卫。 因为最后一批进府的暗卫进府时间不长, 大概不知道严城和严宴的关系。 毕竟严城和严宴极少同时出现在众人视野里。 可宴宴说那人嘴欠才跟那人打起来的, 那暗卫究竟说了什么,能把平日里温温和和的宴宴气到跟他打架呢? 严城看着严宴的动作,抬眸盯着他看了半晌,松开了他的手:“为什么不跟我说?” “哥你……你在说什么啊。” 严宴试图继续装傻, 因为刚才严城掀开那一小段儿距离是看不到淤青的。 严城微微蹙眉, 心叹严宴何时变成这样了呢? 小时候的严宴恨不得掉根头发掉个牙都要缠着他跟他说半天, 跟在他后面委委屈屈哭半天,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严宴有什么事都不愿意跟他说了呢? 是觉得自己保护不了他么,还是有了新朋友,就什么都可以跟朋友分享,忘了自己这个哥哥了。 若不是暗卫和管家跟他说,严宴打算瞒自己瞒到什么时候呢? 其实第一遍暗卫跟他汇报的时候他就忍不住想找严宴问个清楚了,可他心底却偏偏有一丝期待,期待着严宴能自己自觉主动跟他说。 至少这样,他才会觉得严宴还是当初那个需要他的、喜欢跟在他后面的宴宴。 可等了许久,严宴也没跟他说,甚至这两天都从没去见他一回。 严城这才无奈,找到了闻柳这儿。 严城回过神,深吸了一口气,抬眸问严宴:“我在说什么,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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