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栖迟头疼,“你哭什么?” 雪公子抹着眼泪:“摄政王您看见了奴婢的身子,不能不要奴婢……” 嵇雪眠听着声音走过来,看见这一幕,脑门青筋直跳。 “段栖迟,和宣沃一个孩子抢个小玩物,你还是不是人?” “我没有!”段栖迟急得辩解,眯起狭长眼眸,从水里站起来,未着寸缕。 嵇雪眠见到了,面上一红,转身就走。 段栖迟彻底急了,抓过宫人准备好的衣袍,“雪眠,你等等我,听我解释!” 宫人们看方才还恩威并施、高深莫测的摄政王三步两步追出去,一边快速整理着衣裳,一边满脸懊恼的神色。 走到门口,想起什么一样,吩咐下来:“把那个蠢货送回宣沃宫里去,关他七天禁闭,哪里不服,叫宣沃自己来找我。” 宫人们瑟瑟发抖,“是,摄政王。” ----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撒花!
第35章 宫宴05 嵇雪眠满脑子都是段栖迟那副不能直视的模样, 不自觉的脚下生风,走的极快。 路过的宫女纷纷避让,生怕撞到他, 殊不知他身后还有一位跑的更快的。 嵇雪眠听见了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心里懊恼, 谁让段栖迟的功夫比他好, 此刻这家伙也顾不上宫里行走不能疾,已经快速地追了上来。 嵇雪眠索性顿下脚步, 只听段栖迟紧急停在他身后五寸的地方,差点就把他扑倒在地。 紧接着,嵇雪眠被他掉了个个,搂在怀里, 什么也不顾了。 嵇雪眠气的, “你赶紧给我松开!你不知道这小路上来来往往都是宫人吗?” 段栖迟却把他的话置若罔闻,“真的是误会!” 他的衣裳还散发着没干透的潮气, 水池里的花瓣香气还未消散, 又潮又湿,在夜色的掩盖下异常芳香。 嵇雪眠咬了下嘴唇,脸红了, “好了, 我知道了,你先松开……” 段栖迟不听:“我不。” 他们之间混杂着错乱的呼吸,段栖迟的长发垂在身侧,发丝被风吹起来,像是流着光的锦缎一样漂亮。 嵇雪眠的手碰到了他的头发, 无奈说:“你的头发都没干,也不怕头风。” 段栖迟摇了摇头, 发丝擦过嵇雪眠的手背,“我要你帮我擦。” 嵇雪眠无奈道:“那你先松开我,你这么抱着我,我真的动不了。” 微风勾勒出段栖迟的身形,颀长劲瘦,每寸线条都不多不少,宽肩长腿,堪称完美。 嵇雪眠和他贴在一起,能感知到他蓬勃的生命力,血液不停滚滚流动,像是他这个人,永远不会放弃,不会疲惫。 很难想象,一个身经百战的沙场摄政王,披散着头发的样子,一瞬间变回了桀骜不驯的王爷,似乎是正摇着折扇,风流倜傥地看着美人。 然而这位摄政王正苦着一双眼睛,斤斤计较地去扯嵇雪眠的袖子:“那我松开你,你可不能再跑了。” 嵇雪眠长眉舒展,缓和了语气:“不跑,我还能跑去哪?” 这人像块黏糊糊的糖糕,怎么甩的开? 就又添了一句:“谁让你这么不讲理?转过去。” 段栖迟牢牢牵着他的衣袂,听话的转过身去。 嵇雪眠用自己干净的绢巾细细地擦着他的头发,薄凉纤瘦的指尖牵扯他的发丝,让段栖迟忍不住脊背痒痒的。 段栖迟低声道:“雪眠,你还没告诉我,你说你不生气了,好不好?” 嵇雪眠便道:“我本来也没有生气。” 见着段栖迟的脸色一阵红一阵青,嵇雪眠轻笑一声,甩袖离开。 别的不说,刚才看见那一幕,嵇雪眠确实恍惚了一下。 宣沃之所以叫他雪公子,就是因为和自己长的太形似了吧? 嵇雪眠站在外人角度看待段栖迟和那个雪公子,突然就觉得羞/耻起来。 原来在外人眼里,他和段栖迟的关系几乎是昭然若揭,不过是要不要捅破那张窗户纸的距离。 只要是站在一起,就让人无法忽略他们之间若有若无的纠缠。 连嵇雪眠自己都能看得出来,相信宣沃、宣懿、甚至是赵禹,他们都能看得出来。 方才嵇雪眠转身就走,为的不是那场景,而是他不想再继续想下去,段栖迟这样明目张胆的対待他,其他人就算是现在不发现,以后也会发现的。 而段栖迟一直跟在他后面,好像沉浸在某种又懊恼又失落的情绪里,一句话也不说。 他一直跟着嵇雪眠,来到宫宴处。 嵇雪眠回头看了他一样,觉得他这样子实在是太明显了,叫谁看了去,都可能会觉得这摄政王是不是被人夺魂了。 只好放轻了声音,把他拉近了自己。 嵇雪眠认命地叹了口气,好像每一次段栖迟在他面前不开心的时候,身后的尾巴就摇不起来了,把情绪写在脸上。 哪里还有狼子野心的模样? 嵇雪眠觉得好笑,这人从小就这样,仗着脸皮厚跟他耍赖皮。 嵇雪眠便宽慰了他一句:“王爷,虽然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但我还没那么蠢,我是相信你的。” 段栖迟抬头,眼中晦暗一片的眸色突然亮了起来。 像只被人丢了的小狗,又给找到主人了的欢喜。 段栖迟定定地看着他:“真的吗?” 嵇雪眠甚至勾起了唇角,微微笑了一下,“真的。” 段栖迟直愣愣的看着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凑过来,不由分说把嵇雪眠拉到假山后面。 嵇雪眠难能没斥责他,被他拉过去也没挣扎。 段栖迟把他搁在假山石上,轻手轻脚的,低下头,鼻尖讨好地蹭了蹭他的额角,“司伶,你最好了。” 嵇雪眠被他黏糊的不像样子,头发都乱了,只好推他,“不是还要去宫宴吗?够了。” 段栖迟眼眸里闪着愉悦的神色,“不够,我好想亲亲你。” 嵇雪眠别过头去,耳朵红了,“别亲,我……不想被人看出来。” 段栖迟低低笑了一声,“我知道,要不早亲了。”他抓起嵇雪眠的指尖,轻轻吻着,“我不想被别人看见你那种样子。” 嵇雪眠的指尖被他亲的发起热来,无奈,只好转移注意力,“我刚才听你说,你要缝雪公子的嘴?” 段栖迟点了点头,理直气壮,“是,谁让他当着我的面说你坏话。” 嵇雪眠肃声,“你不能缝他,宣沃似乎很喜欢他,宣沃从小没喜欢过什么人,虽然是个男子,也不一定没有真心。” 段栖迟没精打采地,也没说行与不行。 嵇雪眠又考虑了一下,“虽然雪公子来路不明,且长相又……总之,一切没有真相大白之前,你不能缝他,知道了吗?” 段栖迟只好嗯了一声。 接着,他懒洋洋地玩着嵇雪眠的头发,“知道了,那你想给他求情,是不是应该叫我一声,贿赂我一下啊?” 嵇雪眠挑了下眉,问:“叫你什么?” 段栖迟食指凑过来,点了点他的嘴唇,顽劣地笑了笑,“你怎么总是问这种问题?” 又来了,又让他猜。 有什么好猜的? 段栖迟某些时候傻的像个八岁小孩,嵇雪眠的视线不自然地游移了一下,只好重新看回他,轻轻唤了一声,“阿迟哥哥,到底行不行?” “肯定行啊,真乖。”段栖迟满意的笑。 嵇雪眠白了他一眼,手下用力,狠狠掐了一把他的胳膊。 想了想,嵇雪眠越想越生气:“这叫什么事?明明造成误会的是你,求人的却是我?” “司伶……”段栖迟嘴角噙着笑,又开始哄他,这回不管段栖迟说什么,嵇雪眠都打定主意不理他,把他推到一边,整理了衣冠,走出了假山。 假山外,宫人来来去去,看见嵇雪眠和他身后的段栖迟,纷纷行礼。 嵇雪眠淡淡地点了点头,进了宴会正厅。 甩了一句,“你离我远点。” 果然,段栖迟在外面等着,隔了很久才姗姗来迟。 但是谁也不敢挑他的错处。 今夜宫宴,看得出宣沃是真心实意要个排场,他高高坐在龙椅上,眼睛时不时就看看嵇雪眠,眼神里居然有点慌乱。 衣着襦裙的舞姬们围上圆台,弦乐奏起,一片歌舞升平。 嵇雪眠看了宣沃一眼,宣沃感觉把头拧开。 嵇雪眠还不太明白,思虑了一下,大概猜了出来。 估计是雪公子回去和宣沃一说,宣沃就怕自己打他手板,这才这么看着他? 不过,嵇雪眠倒是没有太多想,哪怕雪公子长得像他,他都没有放在心上。 就算是宣沃対他有那么些不可言说的好感,他这个年龄也很容易把喜欢和依赖搞混。 他是宣沃的老师,宣沃対他有程门立雪的情分,也是可以理解。 要是他娶了皇后,估计就忘了这回事了。 至于雪公子,给些银子出宫便是。 嵇雪眠想起,雪公子很有可能给宣沃学了一下段栖迟要缝他嘴这件事。 想到这,嵇雪眠看了一眼段栖迟,后者正悠然地喝着酒,被各位权贵大官,将军将领包围,人人都去敬他的酒,恭维的话不要钱地往外冒。 段栖迟却瞧不出高兴与不高兴,维持着一个表情,时不时回一句,同他说话的人还像是得了多大的便宜那么高兴。 嵇雪眠饮下杯中热水,同样淡然地承接着幕僚们的好话,同身边人以水代酒,也没人说他的不是。 “摄政王,这趟南疆打仗,您简直功不可没!” “嵇首辅辛苦了,不知皇上要赏些什么犒劳功臣?” 宣沃似乎早就想好了,“朕的帝虎符还在老师手里。” 嵇雪眠点头称是,“臣正想着什么时候归还,看起来,现在就该交还了。” “不用还了。”宣沃的眼眉很是偏执,“就让老师替我掌管御林军,朕会时不时去监督一下,还望老师不要赶我。” 嵇雪眠沉吟片刻,不置可否。 段栖迟不紧不慢说了一句,“皇侄就要大选嫔妃了,以后可不能总是在夜里劳烦老师才是,不管是奏折还是御林军的事宜,都应该在白天进行。” 此言一出,众人和善笑笑,都明白其中的含义。 不远处的宣懿放下酒杯,也道了一句:“皇弟,摄政王陛下说得対,你可不能总是缠着嵇首辅问这问那了,要以皇嗣为重。” 宣沃的脸阴晴不定,但他又不能当场反驳段栖迟,只能拉着脸子点了点头。 “就是说,依老臣之见,您夜夜去找嵇首辅有什么用,他又生不出孩子!皇上该选位好生养的皇后,生些小皇子皇女出来,传宗接代才是啊!” 他身侧的女子皱眉数落他:“夫君,你的嘴巴越来越没有把门的了……嵇首辅,您莫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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