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栖迟食指蜷曲,勾起他的下颌,语气轻缓,仿若无声:“我不讨厌你,我只是在惩罚你 。” 嵇雪眠的眼泪落在他手指上,不敢去看他的神情,咬住了下唇,已经出了血,“我、我很听话的,不要惩罚我,不要……” 嵇雪眠根本没注意到段栖迟的瞳孔变得更加暗红,一下子爬起来,手肘无力,跌倒进了江里。 段栖迟去抓他,没想到自己却被嵇雪眠捉住了足踝,拖下了水。 水里,嵇雪眠的乌发飘在水面上,动/情的眼神秾艳的像春日桃花。 他又细又长的眼尾挑起来,说不出的媚气撩人,心脏在剧烈跳动,好像能把河面震出涟漪来。 嵇雪眠浑然不觉,抖着手勾上段栖迟的肩,凤眸半阖,隔着水隔着雾,手本能去抓段栖迟的那处。 段栖迟一怔,只听嵇雪眠语气哽咽,软着嗓子求他,“阿迟哥哥,你疼疼我,好不好?” 段栖迟听见脑子里有一根弦嘣地一声就断了。 等到林渊再次看见他家王爷的时候,同行的嵇大人不见了,反倒是王爷一身都是水,穿的也清凉。 唯一一件黑绒大氅盖在了怀里抱着的人身上。 林渊怕掉脑袋,赶紧低下头,只听段栖迟却吩咐他道:“嵇大人染上了风寒,去寻莲哈来。” 林渊不明白,“莲哈分明就是大翁的一条狗,王爷您怎么还肯信任他?要不我去叫闫大人来看看?” 段栖迟皱眉:“别叫闫明,莲哈自有他的用处,快去。” “是,王爷。那把莲哈叫来……之后呢?”林渊比了一个斩首的动作。 “之后把他关在乱葬岗三天三夜,第四天早上把他放了。” 林渊不解,“为什么是三天三夜?” 刚才在马上,嵇雪眠一阵闹腾,段栖迟掣肘着他,眉心都快烧红了,“因为这三天,我和嵇大人不会离开帐篷半步。” 林渊自觉多嘴,心里深知嵇大人在自家王爷心里的份量,兀自感动,心想果然王爷还是不想和嵇大人闹得太僵,回身就去办了。 嵇雪眠的下巴颏尖尖的,缩在毛茸茸的大氅里,显得他的脸白皙如玉,滣色艳红如血,整个人病恹恹的,像一朵风吹雨淋的花。 段栖迟轻轻吻上他的眉心,“蛊虫凶猛,你就暂且屈服一下吧,这三天我陪着你。” 嵇雪眠照旧听不懂,轻轻用脸颊贴了贴他的下巴,“嗯——我想要你……” 段栖迟把他抱紧了,“那等下你热情一点,拿出诚意来。”
第23章 倒V开始-休憩05 热情? 嵇雪眠浑浑噩噩的, 他感觉到全身热度都要消耗殆尽了,全身被雍水江冰冷的水泡了个透心凉,腕子上的伤口一直在流血。 段栖迟也没好哪去, 两个人一样都是落汤鸡。 他把嵇雪眠安稳妥帖地放在木榻上,褪了那双湿透了的靴子, 段栖迟搂着这两只白莹的脚, 紧紧捂进了胸膛里,“冷不冷?” 嵇雪眠茫然地低下头看了他一眼, 冷到快冻上的血液开始重新流动,他动了下指骨节,感觉已经有了些微的热意,便缓缓道:“不冷了……” 帐篷里烧了一盆噼里啪啦的篝火, 火星子乱跳。 嵇雪眠被那火光晃到了眼睛, 微眯了眯眼,他貌似很久没见过火了。 嵇雪眠迟钝的意识到, 原来南疆的火是这么温暖的。 段栖迟半跪在地上, 又去抓嵇雪眠按在被子上伶仃雪白的指尖,轻轻地牵住,好像眼前人是一朵娇弱无依的菟丝花。 他不由得放低了态度哄起人来:“司伶, 不管今天晚上|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我都答应。” 嵇雪眠的瞳孔恍恍惚惚地盯着他,眸光如水雾,喉结细微地滚动一下,“怎么做?我也不知道。” 紧接着,一声叹息之后, 他的腕被段栖迟温柔握住,薄薄的细布覆了上来, 盖在伤口上,一圈一圈,一直绑到大拇指处。 嵇雪眠想躲,被制住动作,段栖迟眉心微微一蹙,“乖一点,别动。” 嵇雪眠就真的没再动。 很多尘封的记忆追溯而来,眼前这个人熟悉的好像昨天才见过,陌生到明天可能再也不见。 嵇雪眠一时间分辨不清真实的想法,陷入了一阵又一阵的混沌中。 包扎完了伤口,段栖迟循循善诱: “你知道的,你只是不愿意说出口对不对?你想怎么要我,你说?” 被轻轻一推,嵇雪眠跌在厚重柔棉的榻褥子上,猝不及防,想要惊呼,又给生生憋了回去,“我、我真的不知道。” 嵇雪眠的耳垂被段栖迟的尖牙衔住一口,他忍住了没躲,偏过头去,不得已把修长脆弱的脖颈毫无保留地呈现出来,“别。” 段栖迟得寸进尺,刻意要逼他说话,“你说出来,说出来我都能满足你。” 嵇雪眠闭上眼睛,突然害怕,想要退缩,“要不还是算了吧,我忍一忍。” “不能算了。帝师四持,忍之一字,没人做的比你更好。但是在我这里,你永远不需要忍耐。” 段栖迟的拇指按住嵇雪眠的大动脉,眸色深深浅浅,看着他的眼泪划过眼睑,流过削尖的下颌,一滴一滴砸在枕面上。 四持? 持容,持忍,持默,持谦。 嵇雪眠出身名门,天资聪慧,为人子、为人友、为人师,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诸多荣耀加身,难能保持勤谨躬行,需要时常提防着。 拿香烫腕这种事,段栖迟想想就觉得后怕,不知道他从前还做过什么样的蠢事,心里像是被一把刀搅着,一边心疼他,一边闷闷生气。 嵇雪眠被他搂着,感觉身上不那么凉了,有了几分说话的力气,也有很多想说的话,不知道从何说起。 嵇雪眠胡乱地寻了个话捻子,缓缓说道:“我从前只知道读书写字,当高门贵子太久,不了解人世间的疾苦,心高气傲惯了,若不是孤家寡人置身风雨的这十年,我只怕是没有那般普济心胸,不够资格做宣沃的老师。” 深深吸了一口气,嵇雪眠沉沉道,“南疆缕缕遭乱,百姓的苦楚,不能一一言明,此次到南疆来,一是为了江山稳固,二是为了体察民情,黎民百姓穷苦,是我朝之不幸。” “若能回到上京,我愿倾尽一生扶持超纲,也不枉启程出京那日百官相送的阵仗,不叫他们失望。” 絮絮叨叨皆是公事,段栖迟一声不响地看着他,握着他的手,看他的眉眼染上醉人的红,也放低了声音。 “若我说,你我都死了才是他们所愿呢?你还愿意为社稷奉身吗?” 嵇雪眠垂下眼眸,安安静静的,“你当我不知吗?古往今来,帝王师一职,大多不得善终,我不怕。” “可是我怕。” 段栖迟把他的掌背按在心口,嵇雪眠听到这话,本就强撑着一丝清明,不得不把全部注意力转回来。 那双华美隽深的丹凤眼透着疑问,泪痕浅浅干涸在脸颊上。 “你不能一死了之,你不能这么对我。” 段栖迟的语气温柔的像水,委屈又可怜。 嵇雪眠被这语气弄的有些手足无措,掌心向下伸出去,轻轻盖住他的头发,缓慢又轻柔地抚摸下去。 段栖迟感受到他开始灼人的温意,分明指尖还泛着凉意,可这动作却让他心里一暖。 段栖迟微眯着眼睛,“下次别折磨自己了,你要是想不开就来折磨我,你知不知道我看见那一桌子血迹有多害怕?” “我真怕你再有哪天想不开,就不止烫香这么简单了,你要是不见了,我一定会发疯的。” 嵇雪眠本来有点诧异,又被他的话逗笑了,“怎么会不见呢?我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段栖迟顺势屈膝,半跪在嵇雪眠身前:“我保证,除了我之外,谁要是敢动你一下,我会让他死无全尸。但我不能这样要求你,你答应我,以后也不能再伤害自己了,行吗?” “不行,你太狡猾了。” 嵇雪眠失笑,一口拒绝,“除了你之外,谁能碰的到我?这话你说了不算。” 段栖迟也笑了笑,拉住他的手,牵向自己:“那我换一种说法,你要是再敢动自己一下,我就动你十下,一百下,让你日日夜夜泣不成声,悔不当初,我说到做到。” 嵇雪眠浑身发麻,纤长白/皙的指尖泛着不自然的红,脸颊隐隐透着粉,低声询问道:“为什么是日日夜夜?” 段栖迟瞧了他一眼,对他傻了一样的表情觉得好笑,“你以为我要和你兵刃相见吗?也可以,不过此兵刃非彼兵刃,一样叫你爽利。” 他起身把嵇雪眠抱到膝盖上,嵇雪眠带着三分迷糊,细白如瓷的一双大轻飘飘地搭在段栖迟的双肩,任由大掌顺着衣裳下摆的缝隙钻了进来。 嵇雪眠的脸满是被欺负之后的疲惫,一双凤眸半阖,无精打采的。 “那你轻一点,我有点累。” 段栖迟看着那扇浓密墨黑的睫毛连连打战,纤长如同飞舞的蝶翼,脆弱易折。 他突然好想疯狂地把嵇雪眠揉碎,又怕他明天醒来羞愧难当,把今夜行径忘了个一干二净。 段栖迟已经探到了那处。 嵇雪眠默默地低下头,脸颊一片红。 段栖迟掌下一对蝴蝶骨颤巍巍的,凹进那握细瘦衣裳里,估计用力一捏,嵇雪眠这一身病弱削瘦的骨头就能当场裂开。 “别动了。”嵇雪眠脸红了一片,有点难耐,“你在想什么?” 段栖迟如实回答,“你太瘦了,要多吃点东西,想吃什么?我叫人给你做。” 说完太多话的嵇雪眠实在是太累了,一把柴火烧的他稀里糊涂的。 “我想吃了你,别的,什么都不要。” 嵇雪眠浑然不觉他在说什么不堪入耳的词,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就已经被动陷入了更深的迷乱之中,再也不见天日。 翌日早起,嵇雪眠只觉得自己拆散架了一样,虽然他一向体质多病,也没病到这种程度,不仅坐不起来,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嵇雪眠隐隐约约记得,头一天晚上,他好像听见鸡叫了才睡,过程中说了好多次再也不敢了,两腕上钻心的疼也消弭了不少。 但他犹记得,昨夜段栖迟带他去雍水江泛舟……不,泛木筏,让他被迫染上了风寒,这个王八蛋!回了帐篷里又是一阵颠倒,他确实央求段栖迟替他解蛊了,倒也不至于实实在在解一夜吧! 至于临危时胡说八道的话,嵇雪眠只恨自己没能忘了,最难受的就是,段栖迟也没忘,正穿好了衣裳巴巴地看着自己,见他睁开了眼睛,便笑的一脸高兴。 “雪眠,你真的好热情,我从没见过你这副模样——”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嵇雪眠喉咙沙哑,堵住他的话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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