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两月,槃若日日都陪着陈秉,从没有缺席过一次陪陈秉用膳的机会,槃若同许多南渠人一样,是喜欢辛辣的,但他硬是陪着陈秉日日吃清淡的食物,更是请了辉阳的厨子为他做辉阳菜。 不仅如此,槃若变着花样的带辉阳的东西来哄陈秉,整个钟翠园仿佛真的成为了南渠里的小辉阳,再没了一点南渠的味道。他知道陈秉爱看书,便派人去辉阳买了辉阳的书填满了钟翠园。 在槃若精心伺候下,陈秉的状态好了很多,皮肤也变得丰盈了不少,虽然还是很瘦,但好歹不再是病态的瘦了。 他们似乎终于有了正常恋爱的关系,槃若不再不顾他的身体拉着他没节制的胡闹,两个月以来,连一个强吻都没有过,当然,他也没再去找过别人。 陈秉的心似乎被槃若一点一点拉了回去,他在想,若是就这样下去,原谅槃若似乎也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了。 他的心情在变化,芩月的心情也是一样。这是他第数不清多少次被槃若拒绝见面了,他知道槃若这些日子都在陈秉那儿,他开始慌了,若是槃若被陈秉拴住,他们这些人还能有什么出路?! 于是,芩月故意设计遇上了去找陈秉的槃若,“王子。” “嗯。”槃若冷淡地回应了句,不想与他纠缠,陈秉的态度好不容易有了大转变,他可不想再出什么问题。 芩月侧身拦住槃若想离开的步子,“王子等一下,芩月有一事相求。” “说。” “这是司离,他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我在宫外看到他被人欺负便将人带回了宫里。” 槃若打量了下这个少年,黑发黑眸,倒是与陈秉模样颇为相似。“你若喜欢便留在你那儿伺候好了。” “不,王子,我是想将他献给王子的。” “给我?”槃若挑挑眉,第一次拒绝了主动献上门的男人,“不需要。” 芩月一愣,随即干巴巴地努力扬着嘴角。一旁的司离慌忙跪地道,“求王子收下奴吧,求求王子,给奴一个活命的机会吧!” 槃若皱着眉头,“你的命和我有什么关系?” 芩月赶忙打圆场,“摘月没位置留下他了,若是摘月留不了,他就只能出宫,若是出宫了,他绝对会被那些人打死的呀。” “王子,奴是辉阳人,在南渠本就不受待见,还请王子给奴一条活路吧。”他说的悲戚,这让槃若不禁想到了那个同样也不受人待见的辉阳男人。 心下一软,更是也不愿再和他们纠缠,摆了摆手,“你看着安排吧。” 说完他便直冲钟翠园。 这次一来,他竟然感到陈秉的态度又有些松弛,今日的膳食居然多了道辛辣的菜式,槃若刚要问阿幻这是怎么回事,碗里就多了块辣牛肉,“阿若…尝尝这个。” “你叫我什么?!” 陈秉默默地吃着饭,不理会他。槃若高兴的快要疯了,他太久太久没体会过这种感觉了,他直接就撇了碗筷,牵着陈秉的手强迫他看向自己,“再叫一次,好不好。” “没听着就算了。” “听着了,谁说没听着!可是听不够啊,小白猫,你知不知道我的心被你挠的多难受,再喊一次。” “吃饭吧。”他扭着手腕收回了自己的手,用非常非常轻的声音又说道,“阿若。” 即使如此,槃若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他欢天喜地的应了一声,缠着陈秉,“我还要吃,你给我夹。不要?那好吧…那我就只能饿着了……就知道你最好了!” 这是他们关系的一个巨大的破冰,即使陈秉还是不愿槃若留在这儿,但槃若也不觉得有什么,只要陈秉愿意重新接纳他,总会有那么一天的,他不急。 可事情在第二天就急转直下。 槃若又被拦在了钟翠园外,阿幻这次也是毫不客气,“王子既然有了新欢,又何必再来招惹我们公子。” “我什么时候有新欢了?” “宫内都传遍了,王子新收的那个叫什么司离的,不也是黑瞳么,王子若是喜欢,大可以去他那儿,还来这钟翠园干甚。” 槃若这会儿算是百口莫辩了,“不是,我让他进宫不是……你让我进去,我自己和他说。” “王子,不要再让公子伤心了……” “我不会的!” 槃若强硬地闯了进去,陈秉坐在摇椅上,看着他,虽然不是从前那样的冷淡,但完全比不上昨日蕴含的情感。 “陈秉,你听我说,司离入宫,完全是因为他想我护他一命,我和他完全没有感情啊!” 陈秉看着槃若,淡淡的笑了笑,“你同旁人,也是这样说我的吗?” “不是!怎么可能啊,陈秉,你不信我?” “我想信的,可…我该拿什么信你?” “陈秉……我,我真的没有…” “你走吧,王子,走吧,等你处理好了这些事情,再说吧。” “你是想让我把他们赶走么?” “……没有。” “赶不走的,陈秉,这些人代表的都是各方势力,我需要……” “嗯,我会懂事,所以你走吧,走吧…” “我…”槃若还想说什么,可他还是抿了抿唇,“嗯,我明日再来。” 槃若回去后,便开始喝酒。他不明白,陈秉为什么看不见他的真心,明明他对谁都不曾到这样的地步啊!只不过是纳了个男人,又什么也没发生,陈秉为什么要这样在乎? 意识逐渐被酒精迷惑,他似乎看见了陈秉走了进来,那一双黑瞳将他的魂魄都勾了去。槃若抬手捏了捏他鼻尖的黑痣,隐有哭腔,“你来了,你原谅我了。” 可那人没有说话,只是吻上了槃若的唇。槃若从僵硬到接受,陈秉很久没有这样对他了,槃若不受控制地落了泪,他开始在这其中沉迷,分不清这是幻想还是现实。 窗外的陈秉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芩月将阿幻带走了,逼着他来了这里,就是为了让他看这么一出大戏。 槃若与司离缠的入迷,他像是自残一般的看着这一切,这次他没有跑。紧紧攥着拳头,咬着下唇,凄惨的笑了。 陈秉的心彻底碎了,他已经分不清槃若哪句话是真的,槃若喜欢的到底是他,还是只是这黑发黑眸的特征呢? 他一回去便看到了阿幻,阿幻没事儿,可陈秉病倒了,他病的很重,昏迷了三日才醒了过来。一醒来便看到了槃若,他细心地为陈秉擦拭着脸颊,陈秉感受到了,只是皱了皱眉头,却完全没有躲闪。 猛地对上了陈秉的眼睛,槃若动作一顿,“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嗯。”陈秉的喉咙发涩,他努力的支着胳膊坐起身子,槃若来扶陈秉,他抬了抬手拒绝了。他的声音沙哑,喉咙也带着血腥味,“你来这做什么。司离在等你吧?” “司离?什么司离?”槃若的手心冒出些汗,他那夜只以为是陈秉,可醒来才发现,身边的人是那个司离。他鼻尖上的痣,根本就是假的!槃若怒不可遏,立即就将人下狱了。 “槃若,别瞒我,我就在窗外。” “你……!”槃若惊呼一声,随即又软了声音,“陈秉,那你应该知道,我满心想的全是你啊!!我是把他当成你了啊!” 陈秉嘲讽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任槃若如何解释,陈秉都只是笑着看着槃若。他的眼神空洞,像是完全在看无关紧要的人。槃若彻底慌了,上次陈秉不理他,还躲开他的触碰,证明心里多少还是在意他的,可现在,无论螌若如何,陈秉都不躲,完全不在意槃若。 槃若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手足无措地遮住陈秉的眼睛,“我…我先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第94章 番外(完) 槃若没再来过,可送进钟翠园的东西却源源不断的,陈秉没去管,更没去碰。阿幻也不敢再提一句槃若,钟翠园的氛围越来越沉默了。 后来,槃若偶尔会来几次,但都是受不了陈秉的沉默,落荒而逃。直到某一次阴雨天,一到这样的天气,槃若就会更加想念陈秉,他又喝了酒,壮起胆子闯入了钟翠园,看到了那个让他日思夜想的身影。 可他蜷缩在床角,捂着自己的心口,满头的大汗,配上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声,竟显得这画面有几分可怖。槃若的酒醒了大半,他蹲在床边,将手放在了陈秉脸上。 凉,凉的可怕。 他就像是没了温度的死人。若不是疼的哆哆嗦嗦,槃若真的害怕陈秉已经撒手人寰了。 槃若的声音透着冰冷,“谁做的?” 阿幻虽然对他不满,但也知道,唯有槃若才有可能为公子报仇,“不知,是在前段时间公子喝下一碗清粥,便中毒了。” “那你为何不找我?!” 阿幻看着他,沉默不语。槃若突然就明白了,他惊慌地开口道,“别说了,我懂了。” 怪不得陈秉不愿意理他,哪里只是因为看到了听到了他与芩月的一切,还有他为了别的男人不管他的死活,甚至连他的基础饮食都无法保障。他有什么脸面求着陈秉原谅他? 陈秉是多么善良啊,就算知道了一切,还是容忍他一次又一次没有脸面的贴上来,甚至还准备原谅了他,是他太过混账,又一次伤了陈秉的心。 看着陈秉的模样,这心痛之感仿佛也到了他身上。槃若颤声道,“他一直都这样吗,日日受着剜心之痛?” “不,只有在阴雨天。” 槃若如坠冰窟。这怎么不算是造化弄人?他们之间的感情开始于阴雨天,陈秉却从此再也无法正常的活在阴雨天,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吧!惩罚他多情伤害了那些所有爱他的人。 他最后摸了摸陈秉痛苦的脸,“照顾好他,我会找到伤害他的人。” 几日后,槃若毫无感情地压着芩月来到了钟翠园。芩月再也不见从前风光的模样,显得狼狈又可怜。 陈秉淡漠的看着他们。 槃若讨好似的说,“陈秉,我都查清楚了,就是他给你下的毒。你…想如何处罚他?” 陈秉不语。槃若也不急,他将芩月推倒在地,“那就也让他尝尝中毒的滋味如何?” 陈秉依旧不说话。槃若没急芩月却急了,他不顾形象地扑到了陈秉脚下,一个劲地磕着头祈求陈秉原谅。可却没得到任何回答。 槃若没再给他一点机会,命人将他拖了下去。随即又讨好的看着陈秉,“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些什么?我给你做,你不是最爱吃南渠的点心了么?” 可无论他说什么,陈秉都不回答他的话,就像没有这个人一样。槃若没有失望,仿佛不会受到刺激一样,揉了揉陈秉的脑袋,喃喃道,“再等等我,再等等我……” 过了半月,陈秉才明白槃若这话的意思。他冲进钟翠园,欢喜地看着陈秉,牵着他的手,无比真挚,“陈秉,那些人都走了,我只剩你一个人了,你再看看我,再看看我好不好。你说过你只有我了,我现在也只有你了啊,陈秉,求你看看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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