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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郦国大公主极护着那名跋扈质子的奇闻，便在岳城权贵圈悄悄地流传开了。
第38章 自有人心疼 江初好出了禄王府的大门，便直奔徐烨焾提过的聚福酒楼去了。 骑在马上被秋风一吹，水珠直从衣衫中往下掉，他猛地打了个寒颤，秋天到了啊。 到了聚福酒楼，徐烨焾正巧在这边办事，倒是省了时间再去寻他。 徐烨焾盼了许久江初好能出宫来见他，只是左等右等，却等来只落汤鸡。徐烨焾一言不发，冷着脸拿了衣服来，又取了帕子给他擦湿发。 江初好乖乖坐好，轻声解释道：“本来随了凤锦锦出宫，想着去禄王府逛一圈便来寻你，谁知吏部尚书家的公子那么莽撞，竟还想找我寻仇。不过倒也没受伤，喝了几口湖水罢了，不过凤锦锦向来护短，今日定是有的闹了。” 徐烨焾不做声，细细将江初好的墨发一缕一缕用帕子吸干水，这才淡淡开口：“宁愿等着凤锦锦替你出气也不来找我？江初好，你答应过我，若是想做什么事，会先来与我商量。” 他本意是怪江初好以身犯险，可江初好本就受了凉，没得着安慰反而被一顿说教。又想起前些日子自己生辰，本以为徐烨焾会给他个惊喜，结果等到天明也没等来人，如今“阿好”也不喊，冷冰冰地叫“江初好”。 这样想着，委屈瞬间就上来了，江初好“噌”地站起来，冷言冷语道：“你倒是忙得很，这么久也见不到人，你若是不愿参与我的计划，那便直说，我自会去寻他人联手。不然总是落下个擅自行动的罪名，我又不是你的手下，做什么都还需要跟你报备。” 徐烨焾一下子就抓到了重点，“寻谁联手？凤珉吗？” 江初好觉得他完全没理解自己的意思，气得不轻，扭头便往外走，“既然不一起做事了，我的计划也没必要讲与你听。” 刚走到门旁，蓦然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徐烨焾从背后紧紧环住了他，将头埋在他颈间，叹道：“阿好，我很担心你。” “你总是这般不爱惜自己，我又不能时时在你身边，叫我怎么放心？” 江初好愣了一瞬，便欲挣脱他的怀抱，负气道：“你不必担心，我的事自能处理得好。况且，我爱不爱惜自己，与你何干？”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廿五幽幽的声音，“四二，江公子生辰那天，等了你整整一夜……” 徐烨焾恍惚，这才想起算上今年，自己已经足足六个年头未给江初好贺过生辰了。 江初好是徐烨焾生辰那日决定前往郦国做质子的，从那以后，徐烨焾就对生辰十分排斥，甚至完全忘记了有这么一个日子需要去庆贺。 他暗骂自己粗心，摸了摸怀里的匕首，那是他十二岁时，江初好送的生辰礼物。 徐烨焾又无视江初好的挣扎去摸他胸前，果然摸到了一块玉佩，正是同年自己赠与江初好的生辰礼物。 这下子徐烨焾便懂了，阿好是怪自己忘了他的生辰呢！于是态度软和下来，转到江初好面前，将他的头按在怀里哄道：“阿好，阿好，是我的错！” 江初好不领情，总觉得这人道歉态度不诚恳，气一点也没消，对着徐烨焾拳打脚踢，“虚伪！马后炮！” 徐烨焾扳住他的肩，正色道：“阿好十六岁了，是可以娶亲的年纪了。” 说罢便在他额上轻轻落下一吻，“我态度不好，向你道歉。但你仍是要爱惜自己，替我爱惜自己，不然我会心疼。” 这些话完全不像是会从徐烨焾嘴里说出来的，江初好没反应过来，静止在了原地，回过神来后，红晕迅速爬上了脸颊，喃喃道：“你疯了，你绝对是疯了。” 嘟囔了半晌，他又失神般道：“我十六岁，我能否娶亲，又与你何干？” 徐烨焾挑眉笑笑，“唔，也对，没什么干系。不论你五岁，还是十六岁，都是我的阿好。” 江初好总觉得他笑得不怀好意，猛地打了个哆嗦。 徐烨焾以为他受了凉，急忙用一旁的薄毯裹住他抱在怀里，又问门外的廿五：“姜汤煮好了吗？” 廿五应了声，便端了姜汤送进来，她福了福身子，小声道：“恭喜江公子，恭喜四二。”，说罢便飞快地跑出去了。 江初好被她恭喜的一脸茫然，明显有些摸不着头脑。徐烨焾失笑，端起姜汤喂他，转移话题道：“所以你刚才打算找谁联手？” 江初好消了些气，抢过姜汤一口干了，抹抹嘴道：“四皇子凤未落。这次我看准了禄王爷，他的嫡长女凤小冽是三皇子凤珉的未婚正妻。那凤珉和凤小冽都是不好对付的，若是从禄王爷下手，想必会容易许多。凤未落对皇位虎视眈眈，听说前些日子将凤邢交代的差事办的极好，若是找他联手对付凤珉，想来是不会被拒绝的。” 作者有话要说： 廿五：磕到了，谁懂啊家人们！
第39章 平静的新年 徐烨焾啧了声，“你与那凤珉不是关系颇好吗？眼下怎么如此不顾情面了？” 江初好不屑，“他不过是想借着我的力量坐上太子之位罢了，他帮过我，我也还过他许多。一个在敌国做质子的，还跟敌国的皇子讲什么情面？我又不是凤锦锦那般天真的丫头。” 他顿了顿又道：“若是真论起来，我想凤未落是敌不过凤珉和凤小冽的。既然如此，不如推他一把，让他坐上太子之位，后面也好对付些。至于凤珉……还是避免他成长起来的好。” “哦？你对凤珉的评价倒是颇高。”，徐烨焾似乎有些不满，收紧了双臂，将怀中人箍得更实。 江初好被箍得生疼，怒气冲冲地锤了他一拳，“不要总是吃莫名其妙的醋。所以你这段时间到底在做什么，怎么都不见人影？” 徐烨焾便与他讲了旌河卫最近的动向，原来前些日子郦国官员的升迁调降颇有些动荡，大概也都是听到消息说快要立太子了，纷纷拉党结派。徐烨焾便趁着这个时候安插了不少旌河卫的人进去，如今暗网已成体系，缓缓地笼罩住了整个郦国。 郦国如今表面看着一片繁华，然而这繁华只是表象，如泡沫般不堪一击。这个国家的内里早已腐朽，为政者却还自欺欺人，为了独利不顾苍生大局。在徐烨焾看来，两国开战是迟早的事，只是输赢却是毫无悬念。 江诺在做皇帝这件事上，确实胜过凤邢太多。哪怕抛开旌河卫不说，南国历经这五年的治理与稳固，国力也远胜五年前，君与民齐心，都憋着一股劲似的想要拿下郦国。 五年了，谁也没有忘记孤身离开故土的那位小皇子。 江初好听完沉吟半晌，认真分析起了局势：“若是旌河卫的暗网已经布下，那我这一步棋还真是下得碰巧。禄王爷与凤邢一母同胞，极得凤邢信任，只是近年来凤邢无所作为，禄王爷早就有些看不下去了。若是能扳倒禄王爷，便如同削了凤邢一只臂膀，如能成功，郦国就已经完全不够看了。” 徐烨焾表示认同，“只是禄王爷根基很深，恐怕不好拔除。若是能知道凤邢于他最忌讳的是什么……” 他说至此处蓦然停下，两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谋反。” 两人又商议许久，江初好便回宫去了，徐烨焾则在宫外安排旌河卫配合。 此事所谋甚大，需徐徐图之，操之过急只怕会让凤珉和凤小冽警觉。毕竟禄王爷是凤珉最大的拥趸，若是禄王爷倒了，凤珉必然会受到波及。 所谓温水煮青蛙，想要蚕食掉禄王爷的势力，徐烨焾这边还需一番部署。两人都忙碌了起来，很快，郦国的土地上积起了雪花，眨眼间便迎来了喧闹的新年。 徐烨焾在婉嫔的掩护下进了宫，筹谋之事已经蓄势待发，这或许是最后一个平静的新年了，徐烨焾和江初好心照不宣。 婉嫔早早地从宫宴上退了下来，带着凤道儿也来了鄞水阁。她亲自下厨煮了些水饺，三人争抢着分食了，一时间满室欢声笑语，不闻旧日悲与苦。 “我好些年未这样放肆过了。”，婉嫔喝了酒，眼睛都笑得眯起来，将凤道儿抱在怀里感叹道，“没想到快要变天了，竟是和你们两个坐在一起过年节、吃饺子。” 她本是北边小国送来和亲的公主，孤身在郦国这么多年，生了凤道儿后，才觉得不那么寂寞。家的感觉，婉嫔早已不记得了，抑或者说，她从未体会过。 江初好静默，岳城不太平，就连后宫中的婉嫔都嗅到了战乱的味道。他岔开话题问道：“道儿身体如何？” 婉嫔轻叹一口气，“中毒后这半年来，时间虽短，但也能看出些端倪。道儿确实不如正常孩子聪颖，话至今仍是说的含含糊糊，更别提识字写字了。”，她将目光投向徐烨焾，像是带着些恳切和希冀般。 徐烨焾虽有些不忍，却仍是实话实说，“药种植根于道儿的命脉间，与百日香药性相冲后产生的毒素也深种于命脉，若要强行拔除，恐怕……但道儿的神智并非就此停留在三岁了，他总能长大的，只是比旁人慢上许多罢了。” 凤道儿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仍笑呵呵地捧着碗饺子吃得欢。婉嫔爱怜地摸摸他的小脑袋，复又坚定下来，“罢了，无解便无解吧，若是太聪明，也未必是好事。” 江初好总觉得这话是在说自己，可若是这么认下，未免太过自恋。正琢磨着，窗外蓦然响起了烟花声。
第40章 烟花不如你 婉嫔抱着凤道儿站到了窗边，隔着樟树枯劲的枝桠，遥遥便能看到一朵朵的烟花腾空又落下，似满天星辰倾泄而下。 徐烨焾和江初好出了屋，裹着大氅坐到樟树下去看烟火。婉嫔瞥了两人一眼，会心一笑，悄悄抱着凤道儿回承云殿去了。 刘侍卫大年三十晚上也不放过廿五，拉着她又去了小厨房，这回是学着和面包饺子。 一室的人没一会儿便走空了，偌大的院子只剩徐江二人。 徐烨焾伸手给江初好紧了紧大氅，郦国的夜空高远且明朗，漫天灿灿的星辉月光掩映于烟火之间，抬头看去竟是璀璨无双。 烟花一簇接一簇地散落在江初好浅褐色的眸底，抖落令人心颤的光辉。 徐烨焾像是怕失去什么般，蓦地抓紧了他的手，“阿好，越是要到最后关头了，越是要当心，你身处风暴中心，我总是……放心不下。” 见江初好直直地看着他，他恳切地又道：“我从未说过自己怕什么，可我很怕你再次不见、再受伤害。” 江初好叹气，紧紧回握住他的手，“你可真是爱操心，是不是不将我拴在身边，就没有放心的时候？” 徐烨焾苦笑，抬手去戳他额头，“你但凡少搅动些风云，我也不至于操心至此。”，说罢便将人死死揽在怀里，任他如何挣扎也不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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