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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嫔思虑再三，看向了床上熟睡的孩子，闭了闭目，虚脱般问道：“你想要什么？” 江初好正色回道：“我只要一个承诺，一个您不能拒绝的承诺。” 婉嫔冷笑，“我知道你们想做什么。”，她握紧了凤道儿的小手，这是她唯一的孩子，她绝不允许凤道儿有任何闪失！ 婉嫔不知道自己能否相信江初好，可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冷静下来后，她缓缓道出了一个惊天秘闻：凤道儿并不是皇上的孩子。 凤邢一直试图招揽江湖势力，其中就包括药人谷。当年药人谷的谷主和几位长老受邀来到了皇宫，正是那时，婉嫔与一位年轻长老暗中苟合，怀上了凤道儿。 后来朝廷和药人谷并未谈拢，那位长老也就此离开。婉嫔在宫中多年，怀上一子也并不稀奇，故而根本没有人怀疑凤道儿的血脉。 但药人谷的修炼方式便是自出生时便在体内埋下药种，药种与人体相辅相成相互温养，使得身体更适合修炼药人谷的功法，凤道儿也不例外。婉嫔原本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多一层保障，可谁知大皇子无意间发现了凤道儿的不同寻常，于是产生了疑心。 此次凤道儿所中之毒恰好与药种相克，可见就是冲着他来的。即便真能保住性命，只怕混乱的毒性也会让他的大脑受损，导致智力发育缓慢，跟不上正常孩子的生长速度。 这就是为何凤道儿中毒，婉嫔却隐瞒不报的原因。 听闻凤道儿还能保住性命，婉嫔终于松了一口气，坚定道：“还请江公子救治道儿，但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若是哪日郦国真的被攻陷，你要将道儿带走，给他一个全新的身份，做个寻常百姓，安稳顺遂的度过此生。” 凤道儿躺在床上呼吸平稳，小脸粉嘟嘟的甚是可爱，然而造化弄人，他也许此生都无法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江初好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动容，郑重地点头应下，于是徐烨焾为凤道儿开了药方，同时约定了明日夜里再来为他施针。
第28章 黄雀尚在后 婉嫔向江初好说出了自己最大的秘密，并与江初好结盟，此人暂且可以信任。但江初好依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烨焾，你有没有觉得，这事儿……好像有蹊跷？”，第二日为凤道儿施过针后，两人回到鄞水阁，又分析起了这次凤道儿中毒的事情。 “确实古怪。”，徐烨焾也皱眉。 江初好继续分析道：“若真是大皇子所为，怎么可能让道儿看了他的脸去，白白暴露了自己？道儿虽小，却也分得清几位哥哥姐姐，此事就是这里最为古怪。”，见徐烨焾沉思不答话，他只好继续道：“如果真有黄雀在后，一是想构陷大皇子，二则是嫁祸于我。现在我已经将自己摘清了，不如顺势将大皇子推下天家宝座如何？” “这倒确实是你的风格。”，徐烨焾忍不住笑了起来，沉黑的眸子熠熠发光，“只是背后主谋尚未查清……罢了，正好设计将他钓出来，这样一举两得，那人想做捕蝉螳螂身后的黄雀，咱们便成了猎雀儿的人。” “此事还需婉嫔帮忙，想来她应该巴不得向害道儿之人寻仇呢。”，江初好沉吟，一场好戏正在心中慢慢成型。 过了几日，午后的太阳正烈，皇上身边的大太监王喜焦急地赶来禀报：“皇上，九皇子殿下似乎遭人毒手，危在旦夕，婉嫔娘娘急得昏了过去，皇上您可要现在移驾承云殿？” 凤邢太阳穴直突突，大好的春日，怎么宫里如此不太平？当他赶到承云殿时，婉嫔脸色惨白地坐在床边，握着凤道儿的小手，两名早被打点好的太医恭敬地站在一旁。 凤邢看了看婉嫔，又看向太医，威严地问道：“怎么回事？九皇子可还无碍？” 其中一人上前禀报道：“回禀皇上，九皇子是中了一种名为‘百日香’的奇毒，幸好中毒的时日不长，下官已将毒性暂时压下，只是余毒仍需慢慢清理调养。” 凤邢松了口气，他虽然儿子多，但也不能平白无故就这么死了。确定了凤道儿暂时无碍后，他将目光转向婉嫔，“婉嫔，到底怎么回事？” 婉嫔“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面容哀婉，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爱：“皇上，今日午后道儿便直嚷嚷难受，却怎么也说不出到底是哪里难受，臣妾便宣了太医前来诊治，谁知竟然中了那种奇毒……臣妾不知是何人施的毒手，只是道儿前几日一直在念叨着大皇子，还说大皇子给了他糖吃……” 凤邢有些心疼地将她扶起来，恰巧这时躺在床上的凤道儿梦呓般嘟囔道：“大哥，大哥，道儿还想吃糖……” 婉嫔没有再做过多的解释，只是低低地抽泣着，凤邢一下子黑了脸，“去把大皇子叫来！” 大皇子凤玦赶来地路上心里直敲鼓，那件事他明明是派了手下去做的，人也处理干净了，怎么还是查到了他头上？再说婉嫔她怎么敢真把这事捅出来，难道不怕她干得那些龌龊事被发现？ 凤玦一见到皇上立马装傻，“不知父皇唤儿臣前来何事？” 未等凤邢开口责问，大太监王喜又急匆匆地赶紧来禀报：“皇上，巡逻侍卫刚刚在皇宫西边的湖里捞上来个人，好像，好像是大皇子的手下……”，王喜小心翼翼地拿余光瞟身边的大皇子，声音越来越低。 凤邢怒不可遏，“将人给朕带上来！” 凤玦感觉有点不对劲，心中不安的情绪越来越浓烈，可轮不到他说什么，人已经被带了上来。那名侍卫软塌塌地趴在担架上，时不时还呕一口湖水，有气无力地冲着大皇子说了句“属下无能”便又昏了过去。 凤玦气了个半死，这栽赃陷害的意味未免太明显了。 王喜将从侍卫身上搜出的大皇子信物呈上，又唤太医将人掐醒，捏着嗓子循循善诱道：“那毒藏在哪里？” 溺水侍卫有些神志不清，迷迷糊糊答道：“在我院中那颗树下……正北方向走四步，一尺深……” 王喜立即派了人去挖，然后便静静地退到了一旁。凤邢抓起锦盘上的信物扔到了凤玦脸上，怒不可遏：“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凤玦已经发现自己踏进了一个陷阱，可这一切天衣无缝，让他无力辩解，只得挣扎着道：“父皇，那孽障根本不是您的亲生骨肉啊！” “什么？！” 凤邢感觉脑子已经乱成了一片，嗡鸣着快要炸开。 婉嫔心中突了一下，虽然早已做好了准备，可真面临此刻，她仍是有些惶然。 婉嫔深吸口气，做出不敢置信、不知道大皇子在说什么疯话的表情，“皇上，我愿指天发誓，道儿就是九皇子，是您的血脉。” 婉嫔先辩解了一番九皇子的血脉身份，虽然这肯定无法直接说服凤邢，但起码能暂时安抚他，好让自己把后面的话说完。随后，婉嫔又转向大皇子，换上了愤然的表情：“大皇子，道儿不过才三岁，他根本无法对你造成威胁，不知你为何要……” 说着，婉嫔掩面痛哭。这一段话，则是暗示大皇子为了争储谋害凤道儿。 最后，婉嫔收了眼泪，努力将纤细的腰杆挺得笔直，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般戚戚然道：“若仍有疑，是与不是，不如让太医用合血法查验一番吧。” 凤玦猛地一抖，不可思议地瞪向婉嫔，“你怎么敢……” 太医立马端上来一碗早已添加过明矾的水，分别取了凤邢与凤道儿的指尖血滴入，很快，两滴血便毫无意外地融到了一起。 婉嫔猛地跪下，苦涩开口道：“皇上，前些日子臣妾与大皇子于御花园偶遇，发生了几句口角，臣妾一时冲动暗讽了大皇子几句，想来就此被记恨上了。只是臣妾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祸及道儿……此事皆因臣妾不知礼让而起，还请皇上责罚。” 婉嫔这一番话道清了前因后果，又暗示了大皇子心胸狭窄，凤邢一时间疑虑全无，气得又抓起验血的水碗砸向大皇子，“来人！将大皇子押去皇陵，未得允许不准踏出半步！” 锋利的碎瓷片在凤玦的额角划开了一道长口子，鲜血顺着脸颊流下，衬得他表情狰狞无比，“老四，是老四……父皇，是四弟告诉我你想除掉凤道儿的！父皇，我说的都是真的……” 凤玦魔怔一般拉着凤邢的衣角哀嚎，可凤邢根本不再相信他的话，只当是在胡乱攀咬，内心厌恶更深，“不成器的东西！”
第29章 捕雀的猎人 大皇子凤玦魔怔般念叨着四皇子，皇上没在意，可婉嫔却暗暗记在了心里，待回到承云殿便将此事与江徐二人说了。 “大皇子性情耿直，很容易相信别人，想来定是四皇子凤未落在背后搞的鬼了。”，婉嫔提起此事仍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谋害她儿子的人通通杀光才过瘾。 “哼，那凤未落这些年不显山不露水，倒是个人物。今日发现溺水侍卫的那队人里一定有他的眼线，凤未落反应着实快速，眼见泼不成我脏水，干脆顺杆爬帮忙扳倒了大皇子。” 江初好恶狠狠地磨着牙，像只眼冒绿光的小狼般，“大皇子被打发去守皇陵，暂时没了竞争力，不过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蠢，落败是迟早的事。凤邢原本就对凤玦不甚满意，才会迟迟不立储君，我们这回不过是在背后小小推了一把罢了。” 徐烨焾在一旁默默点头，表示认同他的话。 婉嫔毫不客气地夸赞道：“你这次的计极妙，若是我自己，定然不敢如此冒险，大皇子说出道儿身世时，我仍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江初好笑道：“娘娘切莫妄自菲薄。经过前面一系列的铺垫，凤邢必然会对大皇子的话抱有怀疑，帝王疑心乃是世上最锋利的剑刃，轻轻松松便将大皇子斩落了。” 婉嫔眉头微舒，整个人闲适了下来，撇了撇杯中的茶叶悠悠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要对付那个四皇子吗？” 江初好摇摇头，“现在看来凤未落极其谨慎，这次一击不中必然会让他提起十二分的警惕，此时贸然行动的话咱们未必能占上风，此事暂且不急。不过娘娘放心，他迟早也有被斩落的一天。” 婉嫔了然，不再急着追问四皇子的事，点点头说道：“好，到时若有什么需要，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江初好客气地道了谢，三人一同进了内殿去看凤道儿。 凤道儿今日下午多睡了些，晚上便精神的很，往常都是趁他睡着了，徐烨焾再偷偷施针，今日却被难住了。 凤道儿刚满三岁，小胳膊跟一节白藕似的，脸蛋胖嘟嘟的，甚是可爱。一见着老长的银针，吓得钻进婉嫔的怀里边哭边哆嗦。 婉嫔无奈且心疼，轻轻拍着凤道儿的背，歉然道：“不如你们在我这里吃过夜宵，待我将道儿哄睡了再施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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