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来装去的,不累么。 尤其大家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 故而仇夜雪只问:“殿下为何要帮我?” 祝知折:“互利互惠的事儿,算不得什么。” 仇夜雪微停。 他还以为依祝知折的性子,定要借这事儿向他索取什么,亦或是邀功一下。 祝知折背着手,望着前头被阳光照得反光的琉璃瓦:“今儿天气正好,这也赶巧我没事儿。我现下就陪阿仇走一遭巡防营吧。” 仇夜雪:“?” 他有说他现在就要去么? 祝知折:“然后再劳烦阿仇顺路送我回太子府了。” 仇夜雪无言:“殿下蹭马车的理由可真光明正大。” 祝知折回以一笑。 于是仇夜雪的马车上又来了被它主人所不喜之人。 有祝知折在,踯躅三人都安静得很——虽然平时也多数是踯躅一个人说。 到了地方后,仇夜雪这才知道祝知折身边那个叫十三的小厮已然先行抵达。 他身边还跟着巡防营的两位副统领,仇夜雪摊开圣旨后,两位副统领就都跪下了。 但他们显然对这件事并不意外,还很热情地表达了欢迎。 ——这两位副统领,一位是祝知折的人,另一位是在任文龙一案中顶替上来的,显然也是祝知折的人。 在仇夜雪说了自己只是暂代。 两人也道:“陛下吩咐过了,世子自便就是。所有的事儿我们都会与殿下交接,不让世子为难。” 语毕,他们便带着祝知折往里走。 总觉着这里头还藏了什么阴谋的仇夜雪抬脚,悠悠跟上。 祝知折扬眉,似笑非笑地偏头:“阿仇,我好像并未请你罢?还是说你对我起了好奇心,想要探寻我的秘密?” 他这话里带了点威胁警告之意,但仇夜雪却微微一笑,终于找到了把那句话还回去的机会。 他那双桃花眼比身后的骄阳还要醒目,悠然的语气听着就让祝知折牙痒:“殿下说得这是哪里话,我们这关系,还需要说请么?还有秘密么?” 祝知折要么就现在当着他人的面否认他们之间的那些流言蜚语,要么就带他进去。 这睚眦必报的猫儿。 祝知折哼笑。 怎么就那么可爱呢。 作者有话说: 因为庆丨丰丨帝这个词我几乎章章存稿都被锁一遍,所以我直接改龛朝皇帝了_(:з」∠)_
第15章 十五只猫猫 “当然是阿仇想如何就如何啊。” 仇夜雪跟着进了议事厅后,自然被安排在了祝知折身侧坐下。 这一路上两位副统领看他与祝知折的眼神都不对劲,仇夜雪倒是无所谓。 他鲜少在意名声这事儿。 这儿毕竟是校场,是军营,没有侍女小厮,看茶的就是巡防营中的小兵。 茶也算不上什么好茶,但无论是仇夜雪亦或是祝知折,都未曾表露出嫌弃。 因得多了个仇夜雪,两位副统领都有些迟疑,祝知折倒是直入正题:“五日后国子监的春试准备的如何了?” 其中个头较高谭轲回道:“都以备好,断不会再发生去年那样的事儿了。” 仇夜雪扬眉,好奇道:“去年发生了什么?” 这事也不算秘密,在京中稍作打听就能知晓,故而谭轲直接道:“去年因为巡防营失职,现场秩序混乱,户部冯郎中家的姑娘便被人群冲散,走失了整整一日才找回。” 仇夜雪蹙眉。 一个姑娘走失了一夜…那这名声也几乎毁了啊。 “去年这事儿都没能让任文龙倒台?” “嗯。” 接话的是祝知折,他语气散漫:“因为冯廉没有追究。” 另外一位副统领张峰昌叹道:“不仅没有,他还在朝堂之上维护了任文龙,叫陛下根本不好动作。就因这事儿,他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了许久。” 仇夜雪:“?” 他不理解:“冯廉这是对他的女儿有何意见么?” “不仅没有,从前冯廉爱女还是出了名的。”祝知折轻哂:“据说他与同僚饮酒,一见到自家女儿站在跟前,冲他一笑,他便撂了酒杯立马赔笑起身发誓再也不碰酒,哄着女儿一块回家。” “都说他把闺女当祖宗捧。” 那这其中便必有内情了。 仇夜雪望了祝知折一眼,本来没想说什么的,祝知折却偏着头笑了下:“阿仇,别这般看我,我若是知晓究竟为何,定会告诉你。” 仇夜雪懒得理他。 祝知折:“近日京中诸事繁多,国子监春试过后便是春闱,春闱过后附属小国的使臣也差不多抵达进贡…你们都得注意着。” “还有,”祝知折微停,到底还是没瞒着,直接道:“别盯太紧,给夏国公他们一点走动的机会,我倒要看看太后手里还藏了什么牌。” 仇夜雪挑眉。 难怪祝祁煜就这样暴露了,原来太后手里还有暗线? 两位副统领应声说是。 祝知折又悠悠看向仇夜雪:“阿仇有事要吩咐么?” 祝知折给他的名单太过详尽,仇夜雪还未查全,故而他道:“暂时没有。” 于是两位副统领就先行告退。 厅内便又只有「自己人」了,祝知折喝了口茶,语气随意:“阿仇,后悔掺和进来了么?” 仇夜雪知他是在说什么:“我的确无意涉足党丨争。可殿下,我也没有那么天真。” 他淡淡道:“身在旋涡中,又怎能独善其身?” 再说,敢对他母亲动手之人,必定与党丨争有关。 祝知折有些意外。 他对仇夜雪的初印象是长得好、胆大、有些头脑,亦病弱。 后来又觉得这人当真智多近妖,与他说事实在愉快,就是心太软。 再往后就觉着仇夜雪也只是有些心软,其实人还是很硬气,甚至许多时候都像是一块坚硬的石头。不过经历的风霜少了些,没怎么雕琢过。 现在再看…… 有意思。 他还以为他们是同类人,仇夜雪只是还留存着那点烂漫。 原来不是。仇夜雪始终保持着自己的本心,行事作风也始终凭心而动。在这方面他倒是与他一般。 只不过他俩的本心不一样。 . 次日仇夜雪还是带了踯躅去看口技。 只是仇夜雪没想到在那儿碰见了祝祁煜。 京中口技艺人颇受欢迎,仇夜雪到时已然客座满堂。 他倒是不急,正想要个雅间,就先被祝祁煜出声喊住。 于是在互相交换了半个礼后,仇夜雪就与祝祁煜面对面坐在了一块儿。 祝祁煜将面前的小吃往仇夜雪跟前推了推:“这家的奶酪酥有些名气,世子不妨尝一尝。” 仇夜雪也不客气,擦过手后就捻起了一块糕点:“的确。” 这奶酪酥做工细腻新鲜,很合仇夜雪的口味。 祝祁煜笑:“世子也喜口技?” “倒不是。”仇夜雪摇头,瞥了眼趴在木栏上津津有味望着底下的踯躅:“是我这侍女喜欢这些。” 踯躅稍微分神回了句:“世子,你看那人当真厉害!就凭借自己一张嘴可以发出这么多声音…我的天。” 仇夜雪无奈。 祝祁煜若有所思:“世子这几日在京中可还习惯?” “挺习惯的。”仇夜雪随意道:“京中好玩的地方也不少,有好些岁南没有的新奇玩意儿,倒也不闷。” “岁南安定,亦有闲适的乐趣。”祝祁煜有些怀念:“我幼时在岁南出生,记忆虽已模糊,但还记得岁南的山水,温柔又热忱,不愧是无数文人墨客的梦乡。” 他轻声感慨:“若天下都如岁南一般就好了。” 仇夜雪微顿:“殿下好似很喜欢岁南。” “那毕竟是我母妃的故乡,亦是我心中的桃源。” 祝祁煜笑道:“知折其实也很喜欢岁南。” 一听到祝知折,仇夜雪就不大想说话了。 但好在祝祁煜没有要与他多聊祝知折的意思,不过片刻又换了话题。 同祝祁煜聊天,比与祝知折说话当真舒服太多。 祝家兄弟都晓得他藏拙的事了,仇夜雪也没必要再装。 故而与祝祁煜聊书画,聊琴棋都十分舒适。 尤其两人在很多见解上都有相似之处。 . 仇夜雪又在京中「无所事事」的玩了几日,终于等到了国子监春试这天。 国子监是龛朝最高学府,设立在京中。 龛朝不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无论姑娘家还是公子哥都能读书,亦鼓励读书。 但国子监里的学子,都有身份,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仇夜雪并非来参试,而是来观试的,所以走的是侧门。 他下马车时,正巧前头还停了一辆马车。 仇夜雪望着马车上的标记稍停,很轻地拧了下眉心。 虽说那日祝知折叫他来时他就晓得这事不会这么简单,但……他没想到龛朝如今唯一的皇室亲王,亦是龛朝皇帝的弟弟恭亲王也会来。 那日在宫宴上他都没瞧见他啊。 恭亲王大概正好在他下车前就被引了进去,故而仇夜雪也还是没能瞧见他。 他也不急,反正待会就能见到了。 . 国子监内。 观看的高台上,祝知折瞥了眼刚刚落座在最前头的恭亲王,嘴角噙着的笑不变,但眼底却划过了危险。 如今祝祁煜暴露,他们算是彻底和太后撕开了在斗,太后也知道无论是祝祁煜还是龛朝皇帝都不是她手中木偶了,总得再找个姓祝的做牌。 如今京中,只剩下恭亲王了。 这位在当年的甲门之乱中几乎神隐,世人借道他性子懦弱,只好玩乐,祝知折探查多年,也没发现什么。 可越是如此,才越要警惕。 毕竟恭亲王的母妃……简单到让人怀疑。 这般想着,祝知折忽地听见一声熟悉的「殿下」。 那声音清亮透彻,好似山中清泉般回荡着幽谷空响,叫他下意识地偏头。 就见仇夜雪与祝祁煜正在互相见礼,仇夜雪还冲祝祁煜露了个让人牙痒的温笑:“没想到殿下也来了。” 祝祁煜解释了句:“国子监的考校非比寻常,我和知折总要代父皇来瞧瞧的,偶尔父皇也会亲临。” 仇夜雪表示明白。 祝知折支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瞧着他俩。 仇夜雪一垂眼,就对上了他明晃晃的视线。 明明在祝祁煜跟前还能好好说话,一对上这人黝黑的眼瞳,仇夜雪就不住露了个挑衅的笑,然后故意无视了祝知折继续与祝祁煜寒暄。 他这般差别对待,祝知折不仅不恼,反而笑得更深。 他在仇夜雪那儿,还真是特殊啊。
59 首页 上一页 14 15 16 17 18 1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