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清却摇头,眸色有些悠远,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反手握住长孙玄抚摸自己脸颊的手,泪痣衬着一汪春水般明亮的眸,浅笑道:“后来遇见了你,我才觉察到朝堂之外,亦有色彩缤纷。” 长孙玄心中一软,低头在他额间印下一个吻。 “阿清,我爱你。” 纵使这话听了许多遍了,只要是从长孙玄嘴里吐出,他脸上依旧发烫。 方正清胸中有炙热火焰燃烧,眸中深情不敛,他翻身起来,双臂松垮地环住长孙玄的脖子,他轻吐热气扑在长孙玄唇间,带了股依稀药香。 长孙玄被他勾得蠢蠢欲动之际,耳边传来方正清冷冽清朗的声音,他道:“我爱你。” “你今日,是特意来色。诱本王的吧?”长孙玄的手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摸索,在他凸起的锁骨上流连,暧昧的气息尽数消弭在他敏感的耳廓处,“别的贿赂本王都不要,唯独这倾城的丞相美色,本王乐意得很……” 方正清眼角微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王爷若是当上这大周的皇帝,届时全天下的美人岂不是召之即来?” “本王就只好丞相……”长孙玄如同醉了般,低头凑近他的唇,将他们之间最后的距离也消除。 二人的唇紧紧贴到一块,辗转流连间,不知是谁的身体惹着了谁的身体,就连周遭的空气都烧灼起来。 忘情之时,方正清口中刚发出一点嘤咛声,就被长孙玄更狠地堵了回去。 方正清却不退缩,他死死扣住长孙玄的脖子,虽悸动难堪,却依旧将自己的身子往长孙玄那处送。 如此的诱人之色,皆在他的攻势下方寸尽失,长孙玄自是不肯轻饶他,舌头毫不客气地钻进他的唇齿间,逡巡侵占。 方正清只觉得从舌间的颤栗直达大脑,又顺着四肢百骸流便全身,令他晕晕乎乎。 毫无意外的,他起了反应。 长孙玄敏感地察觉到了,唇分离片刻,低笑出声。 方正清用那双被“欺负”得过头的带水眼瞪他,诱人而不自知。 “乖,本王帮你……”长孙玄温言好语,揉碎了平生所有的温情。 而与此相反的,是他那不容拒绝的动作,他的手顺着方正清的细腰画圈,挑开了他的腰带。 …… 最后放过方正清时,他已经软倒在长孙玄怀中,连吐息都带着色。情的温度。 长孙玄用指腹擦去他唇边流下了液体,又小心拢紧他的衣服,将人收拾得整洁干净,这才停下动作。 方正清半阖着眼,还沉浸在方才的无垠快感中。 长孙玄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餍足地揉弄着方正清嫩滑的脸,哑声道:“本王迟早有一天要将你吃了。” 方正清迷茫地撑起身来望向窗外沉重夜幕,忽而清醒道:“我该回丞相府了。” “本王觉得自己像是你金屋藏娇养的小妾。” 睡完就走。 方正清佯做流氓样,掐着长孙玄的下颌,语气轻佻,情意深深,“我爱你。” 长孙玄心头一跳,总觉得方正清话中有他不解的深意。 而方正清下了榻,转身背对着他,望向沉沉暮霭,道:“答应我,若是当了皇上,一定要做一个好皇帝。” 长孙玄捏紧了手指,眼眸一沉,故作轻松道:“有了你这个丞相,本王想不成为千古名君都难。” 良久,方正清才偏过头,露出他清癯的侧影,笑容稍纵即逝,“自然如此。” 方正清转身离开,白色的背影彻底隐没在黑夜之中。 “来人!” 影卫闻声而来,跪在地上任他差遣。 “去查查看,丞相他最近在谋划什么。” 长孙玄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那处心跳稳健,但却莫名堵得慌。 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自言道:“或许是本王多虑了。” 此后几日,影卫来报,都言方正清没什么反常之处,只是往南宫未药房跑的频率越发高了。 “往药房跑?”长孙玄暗自琢磨着,抚了抚下颌。 他趁机逮住了背着小药箱回府的南宫未,诘问:“最近丞相大人老往你的药房跑?” “是。”南宫未欣慰道:“丞相终于学会爱护自己的身体了,他最近老向我询问他的身体该如何修养,什么季节该吃什么药……” 最近三王在朝堂上咄咄逼人,每每出言不逊能气晕半朝老臣,方正清一边要应付三王,一边要管理天下朝政,连睡觉时间都很少,但他居然还有时间往南宫未的药房跑。 颇有些匪夷所思。 南宫未也觉得奇怪,“之前我吓唬他活不过明年,他都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他突然开始积极了,这还真有点蹊跷。” “我知道了!” 长孙玄皱眉,“什么?” 南宫未调笑道:“他定是因为有了孩子,想陪孩子平安喜乐地长大,才会想活得久点。” 长孙玄定定地看着他,淡笑道:“本王觉得你说得甚是有理。” 自那后,方正清一边应付着京郊的王爷,一边注意调理身子,气色倒是好上不少,也不枉费长孙玄往丞相府送的那么多名贵药材。 二人表面上保持着君子之交,实在憋不住时,长孙玄经常半夜翻墙去见方正清,翻着翻着就成了惯例。 毕竟面对方正清,长孙玄是多半是憋不住的。 二人相处倒是和谐,唯一一次起了纷争,还是因为给孩子取名字。 彼时,长孙玄望着方正清怀中精神气十足的期儿,温情脉脉的眸转向方正清,“就叫爱清如何?” 方正清眼角不易察觉的抽。动,“爱卿?”他半晌无语,“你怎么不叫他黄尚呢?” 长孙玄眸中笑意愈深,双眸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语气低哑,“长孙爱清,本王爱你。” 方正清这才想起这茬来,他立时面红耳赤地低下头,泄下一缕乌黑的发来,映衬在白净的脖颈间。 怀中期儿抓住方正清的头发,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仿佛天上星光,他不停地挥动着手臂冲方正清笑。 “你看,期儿也喜欢这个名字。”长孙玄说着,伸手去摸了摸期儿的脸,惹得他一阵清脆的笑。 方正清红着脸,嗫嚅着拒绝:“不行,你这是强词夺理,期儿什么都……” 他正说着,下巴被人轻轻抬起,噙住了唇。 长孙玄将人吻得情意绵绵晕乎之际,稍稍分开一点,微乱的呼吸洒在他水亮的唇上,咬着温柔的字眼,一字字笑道:“这才是强词夺理。” 方正清反抗无果,败于他唇之下,却并不认命,除了上朝看病外,他还多了个翻古籍的嗜好,誓要寻出一个有深度有内涵的好名字来。 只是这太平日子终将被激起了波澜,且这波澜席卷了往日积累的阴谋种种,一旦爆发,便再无回旋的可能。 导火索便是,长孙霖醒了。 长孙霖这一醒,按理说是群臣之幸,但不幸的是…… 他傻了。 “你是谁?”长孙霖用惊慌的眼神看着慕容贤,攥着方正清的袖子直往他身后躲。 慕容贤满脸惊骇,“皇上这是?” 方正清闭上眸子,遮掩住满目疮痍,他转身半跪在长孙霖身前,拍着他的手背安慰他,温声细语道:“别怕,我会保护皇上的。” 长孙霖如受伤的小鹿般,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他,犹疑道:“我只认识你,你一定要好好保护我。” 说完这句话,他忽而表情剧变,满脸痛苦,抱着头哭诉道:“不要,那里好黑,不要伤害我!” 方正清神色为之一变,上前一步将长孙霖紧紧扣在怀里,一边轻声安慰他,一边命呆在一旁的慕容贤出去叫太医。 太医赶到后,喂他吃下。药后,他才逐渐平静,继而渐渐困倦地睡去。 金碧辉煌的帝王寝殿中,方正清凝着他消瘦的面颊,用手帕揩去他眼下残留的泪,伫立良久,才转身离去。 京城天一茶楼。 慕容贤神色惶遽地握住手中茶杯,“皇上他到底是怎么了?” “太医说,他的脑部受到了重创,虽然醒过来了,但却落下了痴傻的毛病,智商仅与三岁小儿相同。” 这消息实是过于震撼,若叫各方势力听了去,定然会引起京城格局大变。 故而,方正清已对外封锁消息,但不知能隐藏到何时。 第137章 我想睡你了 慕容贤眸间神色复杂,“盼了这么久,到头来却还是一场空。” 方正清垂头望向杯中漂浮的茶沫,忽而听闻大堂中清脆的拍案声。 “话说这淮南王当年年方十五,便随军出征,他饮寇仇血,啖寇仇肉时,这三位爷还不知在哪窝缩着呢…… ” 大周像来民风开放,但这人竟当众议论诸王得失功过,实属胆大。 方清收回视线,看不出情绪地评价:“他倒是敢说。” 往事翻涌而上,慕容贤扼腕痛惜道:“当年夺位盛况时,支持淮南王的人远不比今日少。” 只是人心善变,长孙玄在关外多呆一天,京中支持他的人便少一个,以至于到了后来,他竟是落得个煞星的称呼。 君不见,人心悬反覆,天道暂虚盈。 方正清沉默不语,他虽出生于官宦世家,可惜年少失怙,一心只读圣贤书,根本没注意到外间风云变化。 似乎陷入了一个旧梦,慕容贤半晌才反应过来,懊恼道:“丞相大人莫要怪罪,老臣年纪大了,年纪大了……” “什么狗屁天一楼,大言不惭,竟敢妄论王族?!” 突如其来的嚣张声音刺耳得很,众人不禁看向出言不逊之人。 方正清仅看了一眼,便直皱眉头,慕容贤低声道:“这不是肃亲王吗?” 肃亲王长孙衍衣着华贵,面色阴沉,他身边站了几个凶神恶煞的侍卫,方才出声的,便是几个侍卫中离他最近的那个。 那说书人倒也是儒雅,听了这话也不生气,只是含笑拱手道:“天一楼向来直言不讳,若是哪处得罪了贵人,还请莫……” 说时迟那是快,一把剑瞬时凌空而来,牢牢定在说书人的脚下。 他似吓到了,脸色煞白往后退了一步,他指着他们吼道:“休要欺人太甚!” 长孙衍冲扔出剑的侍卫露了个奖励的笑,转身向众人道:“一群刁民,见了本王还不下跪?” “这……”慕容贤在楼上雅座看得眼皮直跳,“素闻肃亲王在封地里向来是为所欲为,没曾想到了京城这作风也不敛敛。” 其实他气焰如此嚣张,不仅是倚仗了皇族身份,更是因为他是三个王爷中,唯一一个与先太上皇一母同胞的王爷。 他天性暴虐,成不了大事,因此当年仅被外封为王,这些年来,他连皇城都没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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