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没有多话,只让他们跟着,今夜天气不好,离开别宫时就落了小雨,此刻雨势大起来,冰冷的雨珠拍在脸上有刺骨的疼。 文殊的行李只装了一辆车,随行的仆从侍卫也只带了十几个,林平年纪大了,文殊让他和自己一起坐车,他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家王爷为什么这么急着离开,问起来文殊也不肯说。 仓促启程就是麻烦,林平看了眼被雨幕挡住的前路,朝车厢里面喊道:“王爷,雨太大了,要不停一停,明早雨停了再走吧。” 文殊开了车门道:“不行,必须继续走,”又向骑马的侍卫道:“辛苦各位,今晚熬一熬,明日再歇息。” 众人应了一声,在泥泞的路上继续前行。 文殊让林平进来一起避雨,林平穿着蓑衣还是让雨浇了半身,不想进去弄脏车里,就拒绝了,文殊开了车窗回头看,行了一个多时辰的路,这里已经看不见城门,他略略放下心来,四周黑黢黢的林子有些吓人,文殊关了窗户想玄清到底知不知道他已经走了。 若依玄清的性子,如果即时知道,又不想他走的话一定下旨留住他,没有旨意,大约就是默认他走了,那他应该是想通了。 就算想不通,只要过了今夜,他回到封地,玄清也只能断了念头。 文殊听着雨滴拍打车窗的声音,默默算着何时天亮。 车窗外的雨势越来越大,冷风透过缝隙窜进来,文殊紧了紧身上的大氅,忽然急促的雨声里掺进了一丝杂音,文殊立刻警惕起来,仔细的辨认,片刻后,那个声音逐渐清晰,那是铁蹄踏破雨幕,朝着车队疾驰而来。 文殊打开车窗去看,不远处的官道上黑影耸动,马匹上的铁器泛着冷冷的白光,文殊心里一紧,暗道不好,催促车夫快些赶车。 但马车怎么能快过骑兵,不多时,身着黑衣的铁骑包围了车队,车队的马匹受惊,纷纷嘶鸣起来,林平高声道:“此乃襄王车架,何人拦路?” 为首的年轻男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肃的神情比夜雨冰凉。 林平看清了他的面容后,下意识要惊呼一声陛下,然而玄清的剑更快,剑尖抵着他的喉咙,林平咽了口唾沫,连滚带爬的下车跪伏在地。 玄清挥了挥手后王府的人都被押下,他翻身下马,径直走向那扇木门。 文殊端坐在车厢里,捏紧的双手藏在衣袖中,听动静玄清已经控制住场面,他犹豫着说些什么,可砰的一声,木门被推开,玄清一身黑衣立在车外。 文殊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他浑身都湿透了,玄色的衣衫贴着他的皮肤,额前的碎发一缕一缕的贴着额头,被雨水浇了一路的面容苍白到几乎透明,隐约可见下颌处青色的血管,他漆黑的眸子定定的看着自己,文殊心如擂鼓,一时竟什么也说不出。 玄清没有说话,伸手将文殊拉出车厢,文殊挣不脱他,怒道:“你想干什么!”玄清没有应声,外面的雨太大了,文殊很快被浇的湿透。 他被抱上玄清的马,又被带上帽子,面容遮的严严实实,玄清看了韩真一眼,低声道:“襄王离京遇伏,下落不明。” 韩真头都不敢抬,只应了一声,文殊心下大骇,难道玄清要将他从世上抹去不成?可玄清说完就策马疾驰,冷风猎猎,文殊被颠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路上风刀霜剑,寒凉刺骨,玄清的身体紧贴着他的后背,文殊不想靠着他,只得紧紧抓着马鞍,到地方时他只觉浑身都要散架了,玄清抱他下马后没让他自己走,又抱着回去,文殊根本看不见在哪儿,可听见李宣跑过来着急的问玄清有没有着凉后推想自己大约是回到了别宫。 玄清带他回寝殿,对李宣道:“让他们都下去,没事别靠过来。” 李宣行了一礼,招呼所有人离开,玄清将文殊放到床上,解开了他湿透的大氅,文殊冻得嘴唇发紫,他眯眼看着玄清,喑哑而愤怒的说道:“你真是……真是执迷不悟。” 玄清摸了摸他冰冷的脸颊,俯身吻住他沾满雨水的嘴唇。 对,你说的很对,他想道,我就是这样的人。 也许你要恨我,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你也不会喜欢我。 他按住文殊无力的手腕,解开他潮湿的腰带,褪去他沉重的衣衫,触摸到潮湿的身体,光滑,湿润,好像淋雨的花瓣,微微发颤。 文殊被吻的喘不过气,玄清的手指熟稔的钻进他的后穴,他一瞬间绷紧身体,低吟被堵在喉头,他下意识咬住了玄清的嘴唇。 玄清开始吻他的脖颈,锁骨,肩膀,手指抠着他滚烫的内壁,很快文殊的后穴变得润滑,包裹着玄清的手指,文殊没有力气反抗,虽然才刚刚开始,但他已经疲累了,只能跟着玄清的节奏走。 一开始他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木偶,任凭摆弄,后来就被不断涌起的情潮冲的只会呻吟和低喘,一切都变的很泥泞,只有在到达顶点时他不由自主的躬起身体,好像自己贴上玄清。 然后他模糊的感觉到玄清进来了,他被胀的反胃。 玄清在进入文殊身体的那一刻意识到他并不是现在才开始喜欢文殊的,而是在很早之前。 早在他还没有成年,早在他满是憎恨的少年时代,早在他计划着如何报复的时候。 当时的他并不清楚自己是如何依赖着身下之人的温柔,也不知道他曾将所有的爱欲都掩藏在仇恨之下。 或者他就知道自己是错的,但是没有关系,现在已经一错到底了。 玄清放松了紧绷了一夜的神经,放任自己沉入文殊的身体里,他的身体就像花蕊,又像一汪泉水,裹住玄清的时候可以让他什么都不想。 流苏锦帐双鸳鸯,梦魂醉入温柔乡。 这一晚巫山云雨,直至筋疲力尽,玄清拥着文殊入睡时天都要亮了。 寝殿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山间浮起雪白的雾气,夜雨洗净了刚刚萌发的春色,只剩下起伏的深绿松林,青石路两旁的白梅还未开花就先零落了。 ---- …………………… 玄清追老婆的方式极其错误,影响恶劣,后果严重,切勿模仿。
第27章 何止(27) 文殊做着光怪陆离的梦,一时梦到玄清幼年的模样,一时又梦到凄寒的冷宫,这个冗长而繁琐的噩梦尽头是一望无际的黑,文殊忘了自己怎么就做起梦来,只觉得有些荒凉,这荒凉让他落泪,他扑闪了几下潮湿的睫毛,茫然的睁开眼。 头顶是白色的帷幔,文殊恍然,想起自己是在别宫,于是想要起来,可刚一起身,腰间骤然酸疼,文殊又摔回床上,他猛然记起昨夜的一切,但这一切都似乎有些遥远,好像没发生在他身上一样。 不远处想起脚步声,玄清掀了珠帘进来,文殊看到他心里刺疼了一下,耻辱,愤怒,怨恨像潮水一样在他心里惊涛骇浪,玄清端着一碗姜汤在他床前坐下,他一身明黄的锦袍,和平时一样耀眼。 他想扶文殊起来,文殊下意识避开,玄清收回手,说道:“起来喝点热汤吧。” 文殊背过身去不看他,玄清顿了片刻,说道:“皇叔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过了一会儿,文殊冰冷的声音传过来:“若早知你会如此对我,昨夜你逼停马车时,我就该自戕。” 玄清看着他瘦弱的肩头沉默片刻,说道:“朕不会让皇叔死,朕和皇叔来日方长。” 文殊没有理他,玄清抓住他的手臂拉他起来,文殊浑身无力,勉强挣动了几下也是无用,被玄清按在了靠枕上,玄清端过姜汤凑到他嘴边,文殊盯着他,猛的推开碗,热汤全泼在玄清的膝盖上。 玄清看了眼污渍并没生气,或说文殊现在做什么他都不会生气,他实在没这个立场。 他略擦了擦手,说道;“皇叔恨我也好,厌我也好,都好,我不在意,但是皇叔要好好活,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好好活。” 文殊冷笑道:“你想干什么?你这样对我,还希望我平静接受,苟且下去,你简直痴心妄想。” 玄清听见痴心妄想四个字笑了一下,伸手轻轻捏住他的下巴,文殊躲不开,玄清凑近了道:“我能做到的事不叫痴心妄想,我要你留下,你留下了,我要你活着,你自然也会活着。” 文殊气的气息都颤抖起来,玄清放开他,说道:“皇叔先歇着吧,过会儿朕来陪你用午膳。” 说罢拿起碗慢慢走了出去。 文殊等他出去才松懈下来,实则他难受得很,头晕目眩,身上忽冷忽热,应是有些发热,他按着额头想现在的情形,若依玄清昨夜所言,他现在是失踪人口,任何人都不能和他接触,也不知王府那些人会怎样。 文殊长叹了一声,若是什么人都接触不到,他自然也没有办法脱身,行到此处,已是死局,只有以死相抗了。 他看了眼屋里的陈设,都是些日常用具,想是玄清料到了他的想法,一早就收拾了。 文殊艰难的下地走了两圈,果是一件能用来自伤的都没有,他躺回床上思量片刻,没一会儿就累的睡着了。 李宣提着食盒陪玄清进来时,文殊侧身窝在被子里,睡的极不安稳,额头上一层细密的冷汗,面上泛着病态的潮红,玄清见状叫了他几声,文殊没醒,又试了试温度,果然很烫。 玄清想了片刻,向李宣道:“朕记得那个张雪言之前就是给皇叔看病的?” 李宣道:“是。” “把他叫来。” 李宣领命去了,不多时端了盆热水回来,本要照顾文殊,但玄清不愿意,亲自给他擦汗,又将他放平了,好睡的舒服点。 文殊似乎烧的厉害,玄清也无心别的事,在他床边一直等到张雪言过来。 张雪言诚惶诚恐的提着药箱进去,见此情形,也没多想,上前给文殊看诊,玄清在一旁盯的他脊背发凉,待他写完药方,玄清开口道:“这段日子你先留在别宫,日后到王府听用,但切记不能向任何人提起皇叔的事,否则,朕让你死无全尸。” 张雪言当时就跪了,欲哭无泪的道:“可……可……” “可什么?” 可我还有老婆要追啊,张雪言眼泪汪汪的想道,但他不敢说,抹着眼睛点点头,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觉得自己应该知道,只是到底啥时候才能再见到赵芳如,万一那时候她嫁人了咋办。 李宣带他下去煎药,玄清坐到文殊身边看着他苍白的脸,文殊的面相十分柔和,眼窝不深,眼型偏圆,下颌线薄而柔美,没有一点攻击性,天生看上去就好说话。 他也确实好说话,朝堂上素有仁爱的名声,但他有自己的坚持,说到底他是个文人,文人都重气节。 玄清不知道自己能拴住他多久,只能过一日是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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