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曜忙用鞭柄按住他的手,长叹一口声道:“行了,你不愿说,我却猜到了几分,我只问你,若真是为笙竹好,你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再无回头之日?” 风住哭的泣不成声,边哭边说:“笙竹拿他的命威胁我不许说,我只想他活着,小爷,您别再问了。” 谢宁曜怒道:“蠢货!愚不可及!你是觉得我也没本事救他?还是你认为,我是个冷血冷心到连救自己贴身小厮也不愿意的主子?” 风住的眼神顿时就亮了,却又迅速暗淡下来,只说:“可是小爷,救他要花上千万两银子,他不值得您花这么多钱,我们只是奴仆,没谁值得您这样做。” 谢宁曜冷笑道:“只要是花钱能解决的事,那都不叫事!快些穿好衣服,带我去找笙竹!” 风住抱住了谢宁曜的双腿,哭着说:“万万不可,小爷,求您,别去,他那条贱命不值这么多钱,若您为他花销太多,全是我的罪过。” 谢宁曜冷笑道:“他的命值多少钱,我说了算!” 风住不得不赶紧穿了衣服起来,带着主子直奔腾云阁去了。 谢宁曜根本不顾掌柜的阻拦,猛的推开李从威常年定的雅间,映入眼帘的场景,让他震惊不已。 只见笙竹今日竟穿的和他一模一样,李从威竟跪在笙竹的面前,笙竹明明怕的浑身颤抖,却还要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谢宁曜瞬间便明白,李从威这是将笙竹当他的替身呢。 笙竹见了自家主子,浑身一软,跪到地上,不住的磕头。 李从威即刻站了起来,连忙解释:“阿曜,我不曾为难他,是他自愿跟我的,他做过你的贴身小厮,我就待他千万般好,这还不行吗?” 谢宁曜气极反笑:“你们真是无聊透顶,成日里都玩些什么把戏,我看着只觉可悲可笑可叹,李从威,你将玩乐的心思放点在正事上,你能死?!” 李从威笑道:“阿曜,你倒是说说何为正事?你都不愿去做的事,为何要我去做?” 谢宁曜懒得与李从威废话,直言道:“你花多少钱买他的,我给你双倍!” 李从威却说:“扶光,只要你高兴,我分文不取,可他未必乐意跟你走。”
第51章 谢宁曜一把将笙竹从地上拉扯起来, 极其强势的说:“跟我走!” 笙竹复又跪倒在地,哽咽道:“小爷,笙竹辜负了您的教诲, 我已经是小郡王的人, 我也乐意跟着小郡王,您更不用为我担心, 您瞧,我如今过的可是人上人的好日子。” 谢宁曜冷笑道:“人上人的好日子?那你哭个什么劲儿?你又在怕什么?!” 笙竹边哭边说:“小爷, 我哭是因辜负了您的栽培,因无法再伺候您左右, 无论以后如何, 在我心里,您都是我唯一的主子。” 谢宁曜强压着怒火, 语气缓和了很多,问道: “笙竹, 李从威到底用什么威胁了你?有我在,你不用怕,尽管说, 若是我连自己的贴身小厮都救不了, 我谢小霸王的威名也大可以不要了!” 谢宁曜很清楚,如果单单只是为了钱, 笙竹还不至于完全不敢让他插手, 应该还有其他隐情。 笙竹胡乱抹了眼泪, 笑着说:“小郡王不曾威胁过我什么, 小爷, 我眼皮子浅,实在也想过过人上人的神仙日子, 凭什么有人生来穷苦,有人生来富贵,我不想认命。” 谢宁曜怒道:“你不想认命,便走歪路?你想逆天改命,但凡是通过读书、经商,就算是去学一门技艺,我都很为你高兴,只要你肯学肯上进,我都可以为你出钱!” 笙竹笑着说:“小爷,我自知没有读书、经商的头脑,学技艺若想出人头地,不仅要肯吃苦还要有天赋,且再厉害的艺伎又如何,不过还是下九流,与我如今又有多少区别?” 谢宁曜无法反驳,在古代这种社会结构下,真可谓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无论是多著名的艺伎,最终也不过沦为权贵们的高级玩物罢了,经商做到富甲天下、红顶商人,士农工商的秩序却越不过去。 谢宁曜长叹一声,问:“笙竹,你到底是不想认命还是被人逼迫别无选择?” 笙竹诚恳道:“小爷,我是泡在苦水里长大的,从小就穷怕了,跟您之前我就没吃过一顿饱饭,跟您这一年半载日日都像泡在花蜜里,可人总是不知足的,我也想过与您一样的神仙日子,小郡王都能给我。” 谢宁曜冷哼一声,笑着说:“原来我从前跟你讲的那些都是白费口舌,他李从威不过是看上你年轻貌美,甚至都不用等到你年老色衰,他玩腻了,你可知自己的下场会有多惨?” 笙竹郑重其事道:“小爷,这些我都考虑清楚了,与其如萤火一般小心翼翼的活一世,还不如像烟火那样短暂却极尽绚烂,小郡王长的很好看且年轻,我也不算多吃亏。” 谢宁曜原本十分怀疑李从威是用笙竹的家人做威胁,可听了笙竹这些话,他便有些信了,穷人家出了长的太好看的孩子,终究是守不住的,早晚都得走上这一步。 即便如此,他还是想再拉笙竹一把,不愿眼睁睁的看着秉性这样好的孩子走上绝路。 李从威见谢宁曜气的不轻,他连忙帮着解释:“扶光,你放心,我一定待笙竹好,即便将来腻了,我也会让他在府里做个管事,安享余生。” 谢宁曜相信李从威不会故意折磨笙竹,毕竟李从威的癖.好不是折.磨.人,恰恰相反,是被折磨,可做男.宠从来就是最低.贱的,失宠后流言蜚语都能要人命。 他笑着说:“小郡王,我站了这许久,你倒是给我端个椅子来,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郡王府的家仆连忙就要端椅子,李从威却说:“滚开,你们不配伺候小公爷,这里有我就行。” 李从威亲自为谢宁曜端了椅子来,亲手捧上茶水,谢宁曜却不接,只是冷眼看着,李从威便一直弯腰捧着。 郡王府的大仆心知自家主子这是又要犯病了,连忙就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掌柜赶了出去,雅间的门也反锁了起来。 李及甚从始至终都只是看着这场闹剧,他从未将李从威放在眼里过,谢宁曜厌恶李从威,这就让他很满意。 谢宁曜用脚尖挑起笙竹的下巴,笑着说:“你明知娈.宠要受多少人的白眼嘲讽,失宠后又要受到多少凌.辱,你如今越风光,失宠后就越痛不欲生,你真想好了?” 笙竹连声应是,眼里虽是泪光点点,但眼神愈加坚定。 谢宁曜又看向李从威,笑问:“你家奴仆给主子奉茶是站着的?这般没规矩!” 李从威连忙跪了下来,高捧起茶水,道:“小公爷,请用茶。” 谢宁曜仍旧不接,转而对笙竹说: “瞧瞧,你这新主子也不过就是我不要的狗,所以你很不用怕他报复,你的困境,我都能轻松解决,只要你肯回心转意,我就当这些都从未发生过,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笙竹坚定道:“小爷,我早已想清楚,我跟定了小郡王。” 谢宁曜也不再试图说服他,只是笑着说: “我们谢府虽没什么娈宠,但我在外面可见得多了,方才小郡王说将来会让你在王府当个管事,你可知即便你当了管事,旁人会怎样凌.辱你?” 笙竹深吸一口气说: “我当然知道,府里有点头脸又好男.风的,都会偷着来用我,若我不肯,便会被打骂到肯为止,就算我肯,他们也要百般欺.凌。 即便我为管事,下面的人也不会听我的,只会明里暗里骂我,骂的都极为难听,没人能承受得住。 最好的结果便是,多积攒银钱,不再受宠便远走他乡,到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略置薄产,了却残生。” 谢宁曜见笙竹对自己的未来如此清楚,倒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长叹了一口气。 笙竹笑着说:“小爷,您放心,我最是机灵的,若真能积攒下许多银钱,余生我便四海为家、逍遥自在,若不能,大不了就是一死,倒也干净利索。” 风住心里五味杂陈,他原本担心的是小郡王狮子大开口,要赎笙竹,得问自家主子要天价银两才肯卖,没想到小郡王并未为难,却是笙竹铁了心不走。 他对小郡王卑躬屈膝的为自家主子奉茶,一点儿也不感到惊讶,他之前就知道这小郡王很有病! 风住跪到笙竹旁边,哽咽道:“到底我们也算好过一场的兄弟,见你这样,我也难过,你让我瞒着小爷,可你知道瞒不住多久的,别怪我没为你守口如瓶。” 笙竹笑着说:“别难过,我又怎会怪你,我曾有你这样的好兄弟,这辈子也知足了,别再为我担心,各人有各人的命,不定我以后就不如你。” …… 两人互相安慰一番,风住也不再那样难过,只想着也许笙竹能苦尽甘来,以后带着大把的银钱逍遥自在。 谢宁曜见李从威高捧着茶的双手早颤抖不已,撒出来的茶水虽已不算很烫,但还是让李从威白皙的双手被烫的红了起来,他笑着问: “你这脸恢复的真好,已丝毫看不出挨打的痕迹,我下手那样狠,你还不死心,竟让笙竹穿的与我一模一样,你到底是何居心?!” 李从威十分真诚的说:“扶光,你是遥不可及的日月星辰,我别无他法,只能寄托于在你光辉下长成的一株莹润小草,他虽丝毫不能与你相比,但总归与你有关。” 谢宁曜冷笑道:“别,你可千万别给我装什么痴情种,我还不知道你的那点龌龊心思,你不过就是看上我飞扬跋扈而已!” 李从威忙道:“京城之中比你更跋扈且家世更好的也不是没有,比如方觉明,比如那几个皇子、亲王,他们之中倒也有想与我结交的,可我早已心有所属。” 谢宁曜笑着说:“难得你跟我说了回实话,那我也与你坦诚相待,我劝你别再痴迷不悟,别想什么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珍惜眼前人,珍惜真正肯与你交心的。” 李从威受宠若惊,他放下茶,傻愣愣的望着谢宁曜,笑道:“扶光,您愿意与我说这些,我已经很高兴!” 谢宁曜十分不解的问:“除了我跋扈的性情,你到底看上了我什么?” 李从威缓缓念道:“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 谢宁曜不耐烦的说:“少来这一套,你那点肤浅的情,当谁不懂似的!赶紧把你的心思换别人身上去,别再来纠缠我,你的诸般行径,只会让我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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