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曜心想:望子成龙的父母都不是真爱子女,不过为了满足一己私欲罢了,全天下有几个子女能成龙,不能成就嫌弃就厌恶,那便不能怪子女心生埋怨! 当然他还是不敢直接说出来,毕竟这放现代都不是普通人能接受的价值观,更何况是古代这种社会环境。 张易笑着说:“都怪阿叔,倒勾起你的伤心事来,你放心,阿叔一定找机会把你爹骂醒。” 谢宁曜无所谓道:“我才不伤心,阿叔也不必帮我,祖母又不是没为此骂过他,都没用,左不过我是当儿子的,多忍耐些吧。” 张易笑道:“你能想得开也好,我让人带你去找你三哥,这军营,你想去哪里玩都成,玩到什么时候都好,阿叔亲自护送你回去,让你爹不能再为贪玩骂你。” 谢宁曜自是高兴的不行,让李及甚带上神兵,他们自跟着小兵去校尉营找谢宁暄。 军营占地面积很广,大将军的营帐与校尉们的营帐隔着老远,不过小兵带着他们骑马过去倒也快。 因隔得远,这边都还不知道谢宁曜与李及甚来了军营,路过之处,所有士兵全好奇的看着他们。 谢宁曜见那边围着一群人,他也不急着去找三哥,下马跑了过去看热闹。 他从人群的缝隙中看见,热闹的中心正是他三哥与另外一个穿着麒麟直身甲的壮硕年轻男子。 谢宁曜从未见过比这人更壮的,身高至少有两米以上,浑身上下壮如牛,他三哥身高一米九以上,在这人面前都显得清瘦,长的倒是气宇轩昂,就是太壮,看着就吓人。 这人十分不屑的俯视着谢宁暄,挑衅道: “瞧你这瘦不拉叽的,还上什么战场,回去当你的公子哥儿享清福,你家那样的泼天豪富,就不该再来同我们这些粗人争功勋,我们除了卖命永无出头之日。 众人都怕你们谢家权势滔天,我却不怕,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我牛栓住又是一条好汉!我生平最恨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靠家里平步青云的……” 谢宁曜不用猜都知道,这“牛拴住”是个空有武力全无脑子的,这都能做到校尉,肯定在战场上特别拼命,这样的人最容易被利用。 他能想到,真正将三哥当死敌的那几个校尉,不费吹灰之力,就利用了牛拴住帮他们对付谢宁暄,就算牛拴住毫无心机,不能弄走谢宁暄,多骂骂膈应也好。 牛拴住骂的酣畅淋漓,谢宁暄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不耐烦道:“你说完了吗,我还要去训练。” 他哪里肯罢休,嘲讽道:“就你这一股风都能吹倒的样子,训练的再多,又有什么用,我劝你趁早滚回家去享福……” 谢宁曜都为三哥气的不行,三哥的壮硕虽远不能和这牛拴住比,但绝对是健硕的,只不过不是那种视觉上就能看出的健壮,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他再也忍不了,拨开人群,怒喝道:“姓牛的,你看好,我三哥能耍的动这青龙偃月刀,你能吗!” 李及甚立即将青龙偃月刀送上,谢宁暄震惊他们怎么来了,却也没有当即就问,接过神兵,及其潇洒的挥舞起来。 之前谢宁暄每次回家,谢宁曜都让三哥抓紧练习使用这神兵,虽还没有用到出神入化,却也十分熟练。 牛拴住的眼神从不屑一顾到忍不住的有些敬佩,但他还是冷着脸,既然都到这步田地了,他不可能再打自己的脸。 谢宁暄耍完一套,所有围观的校尉士兵等早已是喝彩不断。 牛拴住很想耍这神兵,却又怕耍不好丢脸,故作姿态道:“谁不知你们谢家,行动就要拿钱权压人,你们自有神兵,我白丁出身,啥也没有,全靠自己,却比你们光荣!” 谢宁曜笑着说:“你不过就是怕自己耍不好,所以不敢耍,找什么借口呢。” 牛栓住气得直跺脚,因身材太魁梧,震起许多灰尘,他怒道:“谢宁曜,你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你有什么资格同我说话,我上战场杀敌时,你还做梦呢……” 谢宁暄不在乎自己受气,却不允许弟弟受气,正待发怒,却有几个负责督查的左将军走过来,迅速将牛拴住押下捆住,并说: “牛校尉,你看守的军旗全都失窃,你却在这里与人斗嘴,军旗失窃是大罪,这回真让你十八年后又是条好汉!” 谢宁暄却有些爱惜这个人才,忙道:“军旗怎会失窃,偷去也没用啊。” 左将军道:“我也纳闷呢,可就是全没了,不管是怎么没的,总之是他管的,这就是杀头大罪,告明将军,便可斩立决!” 牛校尉怒吼着:“一定是有人故意害我,让我去见大将军……” 几个左将军押着他说:“你不想见大将军,我们也要带你去,倒不必喊。” 谢宁曜与李及甚都想起,他们在军营外看到的那幕,那些大包里很可能是军旗,但他们毕竟没看到里面的东西,也就不能肯定。 他们都跟着来到了大将军营帐,张易听完汇报之后,只感到头疼不已,私心他不愿处死牛栓住这个战场上最忠诚的属下,但又不能不杀,否则置军规铁律于何地! 军营里的斩立决很简单,带到营帐外,大刀落下,人头就落地。 牛拴住看着悬在脖子上空的大刀,无声的流泪,他一生之愿唯有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最终却落得这样屈辱惨死,还死的不明不白。 眼见着大刀就要落下,谢宁曜大喊:“慢着,都没查明白,不能杀人!” 张易无奈道:“曜儿,军旗失窃是重罪,我自会查明,但他监管不力,就是死罪,不用等查明。” 谢宁曜却说:“如果是有人故意陷害他呢?我也许有证据。” 牛拴住愣愣的望着谢宁曜,他怎么都没想到谢宁曜竟会帮他。 他不自觉的跪行到谢宁曜的脚边,用无比粗壮的脖颈去蹭谢宁曜的鞋面。 以往他最厌恶谄媚权贵的,可死到临头,他方醒悟,但凡仗义之士、光明磊落之人,无论权贵与否,都值得最高的崇敬。 这时谢启疾步走了过来,怒道:“谢宁曜,我不让你来军营,你就非要来,你真是被惯的无法无天。” 谢宁曜忙躲到张易身后,轻声说:“阿叔,救救我。” 谢启见儿子对张易都比对他亲,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第37章 这会儿已接近傍晚, 谢宁曜不用猜都知道谢启定是严厉责问了小厮,得知他俩的去处,急忙就追了过来。 原本他的打算是将神兵送给三哥, 然后火速回家, 只要赶在谢启下班回府之前就一定不会被发现。 如今全家就谢启每天回府的时辰最早,因谢启就做个空有无上品级, 实际上很闲的太子太傅,况且太子还没确立呢, 就更没事做了。 太子太师、太傅、太保并称“三公”,但其实根本都不需要先立太子才能设立这些岗位, 这本就是为大功臣加衔设立的, 以示天恩浩荡。 谢启做了这么一个闲职,别说根本没有加班的可能性, 只要谢启愿意,可以直接在家颐养天年, 只是谢启闲不住,每日都要去应个班。 正因如此,每日家里也就谢启下班最早, 谢宁曜不用猜都知道, 他爹回家后听说他们下午没去上学,却又不在家, 故而责问小厮。 如果他俩今天没在军营外撞见那几个校尉偷偷摸摸的埋东西, 早就已经送完神兵, 打道回府, 也就不会被谢启发现, 可惜没有如果。 谢启走到小儿子面前,疾言厉色的一番训斥, 谢宁曜唯有低着头听训。 张易急忙打断了他:“谢大哥莫要这样动怒,不过是小孩子家贪玩些罢了,更何况曜儿是为了来给他三哥送神兵,也紧能算得上一桩正事。” 谢启叹道:“都不许他来送,是他瞒着家里人来的,让我如何能不气!” 张易笑着说:“你们也太小心了一些,依我之言,倒还是曜儿果敢,叫我愈发爱这孩子起来。” 谢启无奈道:“他就是被家里给惯坏了,每每我要教训一二,又有诸多人护着,你莫要再助长他的气焰,叫我往后如何管得住他。” 张易笑着说:“我们先不论以后,只看今日之事,家里人都不许曜儿来送,为了帮他三哥,曜儿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他们兄弟感情这样好,你就偷着乐吧。” 谢启也不愿在众人面前太让谢宁曜没脸,到底还是忍住了不再说什么,转而问起牛校尉为何被判处死刑。 这牛校尉从十五六岁就参军打仗,现也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却已是战功赫赫,只因没脑子,总是得罪人,故而晋升缓慢。 之前他也作为部下跟着谢启出征过,因在战场上及其勇猛无畏,谢启对他印象深刻。 谢启爱惜人才,自然忍不住过问这天生神力的牛校尉到底为何犯事。 张易简单说明了缘由,谢启长叹一口气道:“军旗失窃乃重罪,他也合该命数如此,让人不胜唏嘘。” 牛栓住心知自己再无生还的可能性,就算是栽赃嫁祸,他却也有看守失职的重罪,这亦是要杀头的。 他已坦然接受命运,只对着谢宁曜拜服下去,说: “谢小公爷,我牛拴住是个苦命人,以前没人把我当人看,有了功勋后也没人真心对我好,不过图我憨傻好利用,这些我都知道。 我怎么都没想到,临死之前竟是你帮我说话,明明我方才与你们大吵大闹过,你竟能不计前嫌,您的这份心胸度量、侠肝义胆,让我甘愿为您上刀山下火海! 如今想来我这前二十年都白活了,连个帮我说话的人也没有,死前能遇到你,也不算我枉活这一世,今生是没有机会了,若有来生,我愿意当牛做马报答您的这份恩情,” 谢宁曜却说:“我不是为帮你,只是不想让人蒙冤而死。” 张易解释道:“曜儿,不管是谁陷害牛校尉,他监管不力就是死罪,查明是谁人陷害,自也有相应的军规铁律处置陷害之人。” 谢宁曜又说:“若我能很快找回失窃的军旗呢?” 张易忙道:“你与他非亲非故,更无交情,莫要为保他乱许承诺,军营之中且能儿戏,若我调动兵力配合你做事,却毫无所获,这便有藐视军威之罪,可是要挨军棍的。” 牛拴住哽咽着说:“谢小公爷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还请莫要再为我劳神费力,若再连累您挨军棍,我怕是做鬼也不能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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