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不仅脸长的极好看, 身形也同样无可挑剔,身量倾长挺拔, 猿臂蜂腰大长腿,行动便叫人挪不开眼睛! 因此即便他蒙面过闹市, 亦引得所有人驻足观望。 谢启自然是紧紧的跟随在儿子身后,但他也戴了黑纱帷帽,照样无人认出, 他的身形十分高大强壮, 一看便知武艺高强,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父子俩很快就到了宫门前, 谢宁曜亮出李及甚特赐给他的玉牌, 驻守的禁卫军立即让出一条大道, 他们便可骑马长驱直入。 谢宁曜太熟悉皇宫, 过了可以骑马的地儿, 他便朝着乾清宫疾跑而去。 皇帝早得了消息,立即就遣散了正在议事的群臣, 忙令宫人为他整理衣冠,明明他浑身上下都整洁的不能再整洁。 正所谓“小别胜新婚”,更何况他俩还未成婚,他只想着得给阿曜留下最好的初见印象,他已没什么可以留得住阿曜,除了这副极好的皮囊。 李及甚心知,比起外面那些才貌双全的公子,他作为皇帝反而是劣势,阿曜最不喜受拘束,即便他再如何保证,阿曜也会犹豫不决。 首领内监李霖从未见过当今圣上如此慌乱紧张的模样,轻声劝慰道:“圣上乃天龙之资,什么也不用担心。” 皇帝强装镇定道:“朕何曾担心什么了,只你话多。” 李霖笑着说:“都怨老奴多嘴多舌。” 皇帝就站在乾清宫大门外等着,眼见着谢宁曜飞奔而来,他紧握的双手都忍不住的直冒汗。 李霖已有些了解当今圣上的脾性,急忙令宫人侍卫都转过身去。 谢宁曜完全忘记了李及甚的身份,自然也未行礼,他紧紧抱住了李及甚,怒问:“你就这样耐不住性子,我才走多久,你就等不及要拥新人入怀!” 李及甚缓缓揭开他的面纱,一边为他擦拭着汗涔涔的脸颊,一边解释:“我若不这样,你怎么肯回来?别生气,我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谢启正要给皇帝行大礼,李及甚连忙道:“世伯,快快免礼。” 李霖毕竟是两朝首领太监,自然特别有眼力见儿,他立即便代替皇帝扶了谢启起身。 谢宁曜道:“我虽愚笨,却也知道你是故意用此计,引诱我回来,可我还是忍不住的生气,你满天下的遴选皇后,若真被你找到比我更好看的,你待如何?” 李及甚连忙说:“你这样的样貌,几百年也未必能出一个的,怎会有人比你更好看?况且,即便真有比你更好看的,我也不要,除了你,谁人在我眼里都一个样儿。 我还怕你在外面遇见比我更好看的公子,便将我忘到了九霄云外,你从来就心性不定,我何曾像你这样?” 谢宁曜一时之间竟无法反驳,只能说:“我哪里就有你想的那般浪荡不羁!” 李及甚十分心疼的为谢宁曜摘下额头上的树叶,沉声道: “你明知是我的计谋,还这样不分昼夜的赶路,眼下都黑了一圈,脸上也全是灰尘,若折腾病了,岂不是又让我难受着急。” 赶回来的路上,谢宁曜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赶路,几乎没收拾过自己,都是谢启起早贪黑的为他收拾,为他准备换洗的衣物,亲自服侍他洗漱。 只是原本他们歇息的时候就很少,即便谢启如此殷勤的为他打点好一切,他看上去也是灰头土脸的,只有衣物能勉强维持光鲜罢了。 谢宁曜笑着问:“我现在这样是不是很邋遢?我自己都能闻到身上的酸臭味,好多天没洗澡了,偏偏如今一天比一天热起来,每天赶路都能湿透重衣。” 皇帝深情道:“你什么样子都好。” 李霖感慨道:“可不是吗,方才小公爷额发上的那片绿叶,老奴竟错认成了绿玉簪,邋遢成这样却也还是好看的紧,就好似落入凡尘的谪仙一般。” 谢宁曜笑着说:“不过几月未见,你是越发嘴甜了。” 李霖躬身道:“老奴不过实话实话。” 皇帝又说:“世伯,还请您去养心殿歇息,您放心,朕会照顾好阿曜。” 谢启原本想劝几句,诸如皇帝就该有皇帝的威严,不可再像从前那样待他。 只是当今圣上从来就不是个听劝的,他到底还是忍住了,什么也没劝,只是越发恭敬起来,行大礼告退后,才在内监的带领之下去往养心殿。 谢启几乎没怎么见过李及甚与谢宁曜私底下相处,今日所见,他便放心了许多,他在养心殿洗漱歇息之后,令宫人回禀皇帝,他便自行出宫,先回了谢府。 皇帝带着谢宁曜来到内殿,李霖早吩咐宫人备好热水等一应洗漱用品,以及换洗的衣物等等。 李及甚遣退了所有宫人,他还像从前一样亲自帮谢宁曜洗头洗澡。 谢宁曜实在累的很了,任由李及甚伺候,几不曾直接睡了过去。 …… 终于清洗完毕,谢宁曜便还是舒服的躺着,李及甚仍旧不让宫人服侍,他亲自为谢宁曜擦干头发,陪着一起晒太阳,好似两人此时此刻就在宝辉院。 谢宁曜第一次觉得在宫里就像在家里一样自在。 当天夜里,谢宁曜与李及甚一起回了谢府,两人自然先去向祖母请安。 老太太再也没有刻意为难皇帝,也没有劝说孙儿不许当皇后等话,就像从前一样待他们,好似从未有过任何改变。 李及甚只想让谢宁曜好好休息,早晨便不再带着他入宫上朝。 谢宁曜照旧睡到日上三竿才起,醒来便看见两个哥哥一起坐在床沿上傻愣愣的看着他。 他笑着说:“你们看什么呢?” 谢宁晔的脾性更像谢启,十分的暴躁,他一把拉起幼弟,怒问: “昨夜见你实在太累,我们才没再问你,如今你只说,为何要这么快就回来?等他有了皇后,自然就会慢慢忘了你!” 他笑着说:“二哥,你别生气,我还没答应做他的皇后。” 谢宁晔用手拍了弟弟臀腿几下,气道:“我真想狠狠打你一顿,你如实说,到底对皇帝有多深的感情,是不是真就非他不可?” 他如实说:“二哥,我也不知道,总之在听到阿甚半月内就要定下皇后人选,我就急的不行,恨不能立刻飞回宫里责问阿甚,我也不想这样,可我忍不住。” 谢宁晔长叹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二哥也就不再劝了,阿曜,只要你开心就好,不用担心以后,若你将来后悔了,二哥拼命也会带你离开,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 他紧紧抱住了二哥,再也说不出什么来。 谢宁晔在幼弟耳边呢喃道: “阿曜,自古帝王多薄情,若将来阿甚负你,他便是个狗皇帝,你千万别为狗皇帝伤心,二哥带你隐姓埋名、远走高飞,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谢宁昀狠狠一巴掌扇在二弟的脑袋上,微怒道: “你胆子越发大了,什么话都敢乱说,在家里也不能如此放肆!再敢这样,嘴也给你打烂!” 谢宁晔在战场上是如何英勇无畏,仍旧惧怕大哥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连忙保证: “兄长息怒,我再不敢了。” 谢宁曜笑道:“二哥,你竟越来越像我,也如此口不择言起来,你为我是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 谢宁晔只是说:“谁让我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弟弟。” 谢宁昀沉声道:“二弟,你先去外书房,叔父也要回来了,大概还要与你商议要事。” 谢宁晔知道大哥是故意支走他,只因他的性情太鲁莽,不仅安慰不了阿曜,还火上浇油,他也实在不知还能说什么,只能先告退。 等二弟走后,谢宁昀才语重心长的说: “你不必担心将来,若你不做皇后,我们谢家太盛也还是随时都可能被皇帝忌惮,即便将来皇帝真对谢家下手,也绝不是因你……” 谢宁曜没想到兄长竟这样了解他,唯有兄长看出他对阿甚的感情太深,故意说这些安慰他,只为让他毫无心理负担的与皇帝在一起。 “我们虽都不愿让你做皇后,只怕你受到太多的非议,可只要你自己乐意,我们和皇帝有的是办法为你清除非议……” 谢宁曜听完后,哽咽着问:“哥,你怎么知道我担心这些?” 谢宁昀含笑道:“知弟莫若兄,若我连你担心什么都猜不到,我这个兄长也做的太失败了些。” 他连忙问:“哥,爹和叔父都怎么想的,你可知道?” 谢宁昀道:“他们和我的想法一样,只要你开心就好,若没有你,谢家早就没了,他们更不愿再让你委屈自己。” …… 他们兄弟俩聊了许多,谢宁昀一边劝慰一边亲自帮弟弟洗漱,还陪着弟弟吃了饭。 谢宁曜早就猜到他跑回来后,家里人会是这样的反应,家里都只希望他开心。 随后好些天,他都在府里休养,姑妈、婶母、嫂子轮番来亲自给他做好吃的,就为他在路上幸苦了,要给他补身子。 李及甚还是每晚都来宝辉院睡觉,第二天一大早又赶回宫里上朝。 谢宁曜终究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不过在府里休养了五六天,就又与方觉明、萧立鹤等一众好友满京城到处跑着玩。 他们这一批学子于今年春便都从国子监“毕业”了,自然不用再去上学,可以肆无忌惮的玩,但却又都到了成婚的年纪,到底还是无法日日只顾玩乐。 因今春皇权更迭,发生了太多的事,他们都几乎没怎么去上过学,更没一起玩过,近来朝堂日渐平稳了,他们也才有空玩闹。 这天他们又约在腾云阁,谢宁曜最后一个到,却见他们一个个神情都不太对,方觉明立即就关上了门,还让小厮守在外面,不让任何人靠近。 谢宁曜笑着问:“你们干嘛呢,搞的这样神秘。” 方觉明用视死如归的神情说: “扶光,我略有耳闻,新皇私底下竟百般羞.辱于你,你快些告诉我们,到底是真是假?” 谢宁曜不愿让他们自己操心这些事,笑着说:“当然是假的,你们这都能信?新皇继位后可给了我们谢家无上荣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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