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度收回了勺子,又不吭声了。 明桥看了看玄度,脸上出现不耐,“我发现你现在怎么变得跟哑巴似的,问你半天你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玄度低着头搅动着碗里的粥,闻言轻声道:“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我从未对你失望过,我只是对自己有些失望。” “你对自己失望什么?” 玄度没有说话,只将勺子递了过去,“快吃吧,不烫了。” 明桥看着他,伸手接过了碗。 饭后,玄度坐在明桥床边拆开了他手指上缠绕的布条,他扔掉已经脏污的布条,又打水给明桥仔细的擦干净,然后重新涂药再缠上干净的布条。 明桥一直静静地看着玄度做那一切,眼里有些神色不明。 “好了,你躺下休息吧。”玄度收起药瓶道。 明桥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看着玄度整理包袱。 “你哪来的面饼?”明桥问道。 “下午你睡觉的时候,我做的。你要吃吗?” 见明桥不回答,玄度系上了包袱。 “印容,像矾石水府这样的地方,阿含教还有多少个?”玄度站在石床边问道。 “三十六水府,十大洞府,不过,自从内讧后,不知道还剩下多少了。” “你要一个一个的杀干净吗?” “胆敢反叛我的,当然要杀掉,不然,留着他们来杀我吗?” 玄度不说话了。 明桥看着玄度,唇角又浮起一抹笑,他慢慢的朝玄度挪过去,站了起来。 “你大老远的跑来找我,又对我这么好,到底想干什么?真的是想度化我吗?还是,你其实就是想阻止我杀人而已,嗯?”明桥的邪魅又犀利的目光盯着玄度道。 “不是。”玄度道。 “我不相信。”明桥的目光在玄度的脸上不住的流连,“你知道我出来复仇一定会杀很多人,所以,这才是你寻我的目的,对不对?” “我固然不希望你造杀孽,但是,这并不是我来寻你的原因。” “你寻我的原因就是要度化我?那你之前,又为何要走?” “那时的我没有想明白。” “现在你又明白了什么?又想做什么?” 玄度抬眸,“你心有魔,我欲降伏。” “何以降伏?” “暂不知……” 明桥勾起唇角,慢慢走近玄度,手指点上他的胸膛,缓缓下移,“用你的降魔杵,可伏。” 玄度眼里露出疑惑:“降魔杵?我没有那个东西啊。” 明桥面无表情的盯着玄度看了一会儿,嘴角又慢慢勾起,“玄度,你说了那么多原因,其实回来寻我是因为对我这种恶魔动了心吧?嗯?” 玄度没有说话,淡淡的看着明桥,那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已经不需要再去回答。 明桥盯着玄度淡然的眼睛,勾唇道:“我不相信你一直这样无欲无求。”他伸手去勾玄度的下巴,“你是不是已经对我动心了?嗯?” 玄度摇头。 “我不相信,除非,你让我试试。” 玄度有些不解的看向明桥。 明桥的手摸上玄度的肩,“若是我碰你,你没有反应,那我就相信你对我没有动心,否则,你就是在打诳语。” 玄度的视线向下,看着肩上的那只手,然后还是没有做声。 这个不做声,明桥看懂了。 明桥看着玄度的耳垂,张口凑了过去。 玄度的背脊一下子绷直,睁大了眼睛。 明桥含着玄度的耳垂吮吸或舔舐,刚开始他感觉到了玄度的轻颤,后来,玄度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开始念经。 明桥舔着舔着,开始用牙齿轻轻啃噬。 玄度的头更低了些,但是仍然没有动。 明桥放在他肩上的手开始下滑,滑到玄度小腹的时候,忽然被玄度捉住了手,“够了么?”玄度低声问道。 明桥停下动作,看着玄度那张沉静淡然的脸一时觉得无趣,于是向后挪了挪,躺了下去,闭上眼睛开始睡觉了。 石洞内只点了几根蜡烛,光线不甚清晰。 玄度睁开眼睛,看了看印容,然后抬起衣袖轻轻拭了拭自己渗汗的额头。 他放下衣袖,呆呆的看着某处,可是焦点全然不在那上面。 坐了好久,那震天的心跳声和满身热意才渐渐平息,可是玄度仍然呆呆的坐着未动。 刚才一系列的感觉让他非常陌生,过去二十多年从未体验过。 什么叫动心? 加速的心跳就叫动心吗? 为何跟害怕、紧张的感觉那么像? 他对印容,是动心还是紧张? 玄度想了一会儿,直起背脊,双手抱决,闭上了眼睛。 他心里默念着经文,可是不一会儿,他听到明桥忽然有了动静。 玄度连忙睁开眼睛,倾身过去抓住了明桥的手,结果他发现明桥只是翻个身而已。 玄度轻轻放开他的手,往他的方向挪了一点。 他低头,仔细的看了一下明桥的腿,发现并无肿胀或者渗血,才放下心来继续打坐。 作者有话说: 有没有觉得玄度其实是个傻子?
第37章 少主 第二天,明桥醒来的时候,发现玄度已经不在石室里了。 他下了床,走出石室。 刚走了没几步,就看到玄度端着一碗米饭和菜过来了。 “你醒了,正好,来吃饭吧。” 玄度将饭菜放到了石桌上。 明桥看了看,端起碗,“你吃了么?” “我吃过了。” “那洞里还有些什么食材?能用上的都带上吧。” “嗯,昨日我都做成面饼了。” 吃完饭,明桥离开了矾石水府,经过溶洞时,他看到十几具尸体竟然被人摆放得整整齐齐,还盖上了粗布。 明桥挑眉,回头看向玄度:“你做的?” “本应该埋起来的,但是时间仓促,只能暂时先这样处理了。” 明桥看了看他,扭头向外走去。 出了石洞明桥才发现时辰已经不早了。 他站在洞前看了看地形,朝东走去。 明桥的腿有伤,走起路来有些别扭,玄度怕他伤口崩开,于是走一段便让他坐下来歇一歇。 如此走一走、歇一歇,直到黄昏的时候,他们才到达第二座水府——白屏水府。 奇怪的是,白屏水府里一个人都没有。 明桥在石洞里一边走一边留神看着四周。 石洞不大,走到尽头出去后,后山竟然有七八座房屋。 明桥打开其中一座房屋的门,发现有明显的生活痕迹。 “矾石水府后面也有出口。”玄度道。 “你怎么不早说?”明桥道。 “你没问我……”玄度小声道。 明桥翻了一下眼珠,思索道:“矾石水府可能只是一道类似放哨的哨岗,或许,已经有人从后门逃走去通风报信了。” 玄度看了看身后,“那我们要离开这里吗?” “离开?干嘛要离开,这里有屋子有床的,我就待在这里。”说完,明桥看了看,朝山上一间最好最大的屋子走去。 天黑了。 玄度又用灶房里现成的食材做了几道素菜。 两人吃完后,明桥在屋子里随意逛了起来。 这间屋子看起来应该是白屏府主居住的屋子,旁边还有书房。 明桥正在书架前随意翻看着书籍,玄度就拿着一碗绿乎乎的东西进来了,“印容,该换药了。” 明桥走到床边,一下子将裤子撸到了脚踝,然后坐到了床上。 玄度顿了一下,半蹲了下去。 他轻轻一圈圈解开缠绕的白布,最后露出了四道狰狞的伤口。 玄度看着那四道伤口,睫毛抖了抖。 他先用事先准备好的清水擦洗了一下,然后把处理好的草药均匀的涂到了伤口上,明桥腿上的肌肉一动,玄度的动作就变得更轻。 涂好药后,玄度又用白布把伤口一圈圈的缠起来。 接着,他又拆开明桥手指上的布条,挨个给他的手指涂药,然后重新包扎。 耐心细致,不厌其烦。 处理完伤口,玄度将明桥的裤子脱了下来。 “你干嘛脱我裤子?”明桥问道。 “破了几道口子,我给你补一补。” 明桥看着他,然后倒在床上拉过被子开始睡觉。 天蒙蒙亮的时候,明桥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一看,玄度睡在了对面的书房矮塌上。 明桥坐了起来,看到了床尾放着的补好的裤子。 他拿过裤子看了看,针脚细密又整齐。 明桥刚刚穿好裤子,玄度忽然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明桥顿了一下,抬眸看了一眼门外。 玄度快步朝明桥走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七八个男人手持刀剑破门破窗而入。 还不等明桥动手,一道白色的身影在众人眼前一晃而过,不一会儿,所有的人都无法动弹了——他们被点穴了。 “阿弥陀佛,各位有话好说,不要动手。”玄度行了个礼道。 男人们瞪大眼睛,看着他和明桥,各个一脸震惊和忐忑。 “你你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来我们阿含教的地盘?”为首的一个男人吞了吞口水问道。 玄度往旁边退了退,那男人的目光就落在了明桥身上。 “你又是什么人?”明桥问道。 “我是这里的府主陈卓。” “哦,白屏府主陈卓。”明桥想了想,从脖子里拿出了一个挂坠,“你可认得这个?” 陈卓一看,愣了一下,想了半天,突然无比激动道:“莲花指环?你、你怎么会有我们教主的莲花指环?” 明桥勾起嘴角:“难得你还能记得你们教主。”他抬眸看向那男子,“你们的教主是我父亲,我回来报仇了。” 陈卓震惊的半响说不出话来,一双眼睛不住的打量着明桥,“不、不可能,我们教主一家在那夜就已经死了。” “你亲眼所见了?” 陈卓张了张嘴,“可是,你,如果你真的是明教主的儿子,为何,为何直到现在才出现?这么些年你都去了哪里?” “我没功夫跟你解释这些。我问你,罗昙在不在此?” “罗护法出门几个月了,此时并不在山中。” “如今三十六水府还有多少人在?” “不足一半了。剩下的也大多是上有老下有小无法离开。”陈卓脸色黯淡道。 “剩下的两大洞主可还在?” “在,白云洞主和石花洞主就是日常管理阿含教的。不过,基本上也没有什么事了,曾经几千人的教派,如今只剩下了两百多人……”陈卓说着叹了口气。 “那么,如今留在阿含教里的人,是否都是忠于罗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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