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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深得朕心

时间:2023-08-22 16:00:16  状态:完结  作者:九月谷雨

  作者有话要说:

  ①:天下黄金归朔漠,南中白骨蔽郊墟——《十四砺二首其一》

  野史传说,李自成兵败潼关商洛,曾于秦岭开掘采金,为后来东山再起积蓄军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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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子母心

  时入六月,初夏的天气变得极快,一早还晴朗着的天气,过午后倏地起了风。

  每临大事有静气,四下里风起云涌,同一道宫墙内泾渭分明地划出两道势力,处于风口浪尖上的乾清宫却沉静如海,软禁中的天子和武扬王一个比一个能沉得住气。

  乾清宫大门紧闭,外面的消息一个字都传不进来,文喧闹得最过火的时候,黎融招架不住,只能去请沈玥出面,安抚一二。黎融谨慎再三提防沈玥,但终究难防人之口,沈玥还是带回了广川携铁甲八千余人从漠北归返的消息。

  萧亦然对他亲自带出的兵将心中有数,不仅路线动向测算的一清二楚,就连广川归返的日子也大差不差。

  这一柄杀人刀的归位,意味着黎氏北上这一场闹剧,也终于到了要结束的时候,左右不过便是这一两日的功夫。

  沈玥心里清楚,一旦乾清宫的大门开了,事情见了分晓,就算再如何舍不得,他也没有再留人住在宫中的理由。

  说起来,他自十四岁那年,因蚀骨毒与萧亦然疏远后,便没再有这样的机会和他共处一室,较之前些时日险象环生的局面,现下这份平静倒是十足的难得。

  沈玥夜里仍旧睡不好,那场滔天的洪水虽散去了,庄学海的死,太后的冷情都在他心里留下了一片淤泥滩涂,好在萧亦然日夜守着,没有给梦魇造访的机会。

  如果和朝思暮想了数年的人同床共枕,还是惊梦而非缱绻,属实也太不解风情了些。

  何况,龙床上还放了一柄开刃见血的横刀,据他仲父所说凶煞之气可镇邪祟梦魇,楚河汉界似的横在二人中间。

  沈玥微妙地向他抗议了几句,十岁时萧亦然哄他睡觉用过的招数,到了二十岁还在用难免有些许难为情。

  萧亦然认真地看着他问:“你确定不想要这刀?”

  沈玥头还没点到下巴上,萧亦然便继续说道:“如果没有这刀隔着,那我就得避嫌去睡外间宫人的值房,你可想好了?”

  “……”

  沈玥的脸倏地红了。

  嘉禾帝能屈能伸,当即委婉地表示自己还是需要再慎重地想一想。

  他毕竟已到了快及冠的年纪,这点难为情也不是不可接受。

  只是往后几日,沈玥瞧见这柄刀都要绕道走。

  萧亦然午后风起时便坐在廊下鐾刀,银枪搁在身边的长椅上,手边搁着一盆清水两摞干巾,水波落在刀尖上,折射出锋利的光。

  沈玥就远远地坐在亭子里,随意地拨弄着琴弦。中州遭灾的时候古琴也浸了水,漆木虽无碍但弦音却乱了,沈玥重新拧了琴轸,拨弦试音。

  山雨欲来,清幽的微风穿过长廊,哑涩凝滞的琴音渐渐顺滑流畅如珠玉溅落,绕砌长廊声幽泉。

  一曲方落,雨滴淅淅沥沥地落下。

  幽闭多日的乾清宫开了门,黎氏掌慈安宫的太监前来,请武扬王去御书房详谈。

  萧亦然迎着雨帘举起刀相看,宽刃长身,虽长三尺九,但前劈翻转都极为趁手,跟着他在秋狝和江北战场上见了杀气,刀光斩落雨帘,锋芒肃杀。

  沈玥多少可以和这刀和解了,他站过来适时地给萧亦然递过刀鞘:“先前除了这杆枪,我从没见仲父亲手打磨过旁的兵器,仲父如此心仪这柄横刀?”

  “嗯。是好刀,对我的脾性。”萧亦然收刀归鞘,和长|枪搁到一块儿,“这杆枪是二哥初入编的时候自己画了样子锻的,大哥是一把三尺长的□□,我入编的时候比他们都还小两岁,没个定性,没挑出过心仪的兵器,这还是我头回用从开刃到见血都跟着我的刀。”

  “那照俗常,这就是仲父的佩刀了,该给它起个名字。”沈玥接过刀,手指不动声色地顺着刀上的明珠缓缓地摩挲了一圈,在摸到裂缝的时候心里一紧,抬头正瞧见萧亦然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沈玥一时有些拿不准,他到底看破这珠子的玄机没有。

  萧亦然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刀是你送的,名字你自己想。”

  他站起身,将银枪也交付到沈玥手里,示意他替自己收好。

  二人并肩穿过长廊,朝着候在宫门外的太监走去。

  事情筹谋到了这个地步,终于到了要见分晓的时候,沈玥心底多少有些忧虑,但又恐忧心的话出口不吉。

  他撑开油纸伞,罩在萧亦然的上方。

  “仲父……若是雨下得大了,我去接你回来。”

  他寒疾初愈,这样的天气本不该出门受风,萧亦然正要回拒,偏头去冷不防瞧见沈玥的眼神。

  少年人乌发木簪,英挺的眉眼沾了细细的雨水,衬得列松如翠,隔着氤氲的雾气都拢不住的忧虑朝他看过来。

  他秣的杀人刀,他抹的乱人弦。

  “好。我等你。”

  萧亦然应了声,从他的手中接过伞,大步流星地走进风雨中。

  沈玥伫在门廊下,默不作声地瞧着他走远的背影。

  出了乾清门,御林军带刀立于檐下,气氛萧杀,令人闻之脊寒。

  御书房内,雨天阴沉,早早地掌了灯。

  黎氏一干人等已退出内廷,此时只有黎氏太后和两个贴身侍奉笔墨的宫人。

  萧亦然是外臣,他依礼制放下伞,侍立在门厅等候通传,入内也只站在外间,躬身施了全礼。

  “这些虚礼便免了罢。”黎太后隔着屏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先前你与哀家的儿子合谋算计哀家的时候,能有现下这份心思,也不至于将刀都横在哀家的脖子上。”

  “既入权谋之局,焉有来而不往之理。”萧亦然从容道,“太后是陛下的生母,陛下又无旁的兄弟子嗣,政权握在陛下手里,于太后而言有利无害,您何必随了黎氏的野心,淌进这档子浑水里?若是太后现下想通了,陛下也可保您全身而退。”

  谈判之道,向来是置之死地而谋后生,逼对方入死局方能趁人之危,多剜些筹码在手。

  萧亦然的行事作风向来冷硬无情,今日却反其道而行,开口就言明了退路。

  黎氏一直不肯出兵,真正顾忌的不在于府军北上还是南下,而是一旦这三万兵马撤离中州,黎氏手无寸刃,沈玥会为给恩师复仇而秋后算账。

  故而他以礼相待,便是要给太后送上一粒定心丸——只要太后愿意放下与沈玥的龃龉,认回这个儿子,退出中州,那他就能看在沈玥的份上,退后一步。

  “陛下?最想要哀家命的,怕不就是哀家的这个好儿子罢!”黎太后并不领情,她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哀家杀了他的授业恩师,逼他下了罪己诏书,若非你回来的早,就连皇位也丢了个彻底,武扬王现在才想起来同哀家说母子亲情,谈什么后路,是不是太晚了些?”

  “亡羊补牢虽晚,但即便再晚,该弥补的错漏也还是要补,太后是陛下的生母,这是不争的事实。”

  萧亦然犹豫片刻,不知是否应该由自己点破沈玥的私密,可又转念一思量,若是无人做他们母子之间的桥梁,怕是这道沟壑永远也没有见天日的时候。

  他斟酌道:“太后这许多年与陛下相依为命,居于慈安宫时晨昏定省他从不错漏,每年生辰他也都精心预备,后迁太后去行宫时,陛下曾特意拟过一封旨意,愿减免三年私用一力担待内府库贪墨一案。

  陛下心思细,脸皮薄,虽不曾表露,但对太后还是有母子亲情在的。黎氏北上一行,伤了陛下的心。”

  屏风后久久不言,良久方才传来一声长叹。

  “中州危难时,哀家是弃了他,做了九州的太后。可洪水来前这十年,哀家何尝不想做陛下的生母?”

  黎太后缓步踏上观沙盘的高台,俯瞰着这一张精确细密到极致的沙盘。

  “哀家这十余年,为先太子守寡,退避佛堂,从不惹事,亦不争权,除了几个不争气的娘家侄儿,哀家是一心为儿子筹谋前途。前两年陛下潜龙在渊时,受你所制,要银钱筹谋人手,六坊红楼的家产哀家拱手相送,这一张中州沙盘,都是哀家亲手找人打造,送到他手里的。

  可陛下是怎么回报哀家的?当年哀家将他困在东宫也是为着保他性命,可他念念不忘地记哀家的仇,从不肯正眼相看哀家给他选的姑娘,就连哀家送到嘴边的一碗姜汤他都不肯碰一口!”

  黎氏乱政,母子离心。

  萧亦然垂眸,只觉得被戳疼了心窝子。

  他低声道:“陛下素有胃疾,姜椒辛辣,都是碰不得的。”

  “你说什么?”黎太后猛地回头看向他。

  “说起来,这病根儿恰是陛下被禁足东宫的那两年落下的。没人照看他的衣食,他饥一顿饱一顿,饿出来的。时至今日,饮食也要清淡茹素,哪一日沾多了荤腥便要发作。”

  “你也要来怪罪哀家不成?”黎太后秀眉拧紧,“先帝爷龙生九子,个个都要争大宝、夺皇位,千百号人的眼珠子盯着东宫,他自己装出来的疯病,哀家若不狠下心来替他做足了全套,如何能瞒得住!”

  “臣不是陛下的什么人,亦没有替陛下怪罪太后的资格。但臣自诩幼时曾照拂了陛下几日,今日便卖弄这一份旧恩情,斗胆问太后一句……”

  萧亦然面色青白,他能感受到沈玥的彻骨寒心,心底犹如万千针,扎得他寒意刺骨。

  他再抬头时,已是满腔怒火。

  萧亦然步步紧逼道:“臣请问太后,陛下年幼失怙,自亲眼目睹生父殒命火海后,便时常梦魇,惊惧之时,昼夜不得安寝,头痛欲裂,太后可曾知晓?又可有一日、一夜相伴左右?替陛下拂去额间汗,为陛下做一碗热羹汤?

  太后自诩这十年做了陛下的生母,只因陛下薄情寡恩,而行此谋权乱政之举,可太后口中关心的,眼里挂怀的,并无儿子的衣食住行,也从未切身关心过陛下的苦痛康健。

  太后关心的,唯有陛下的远大前程,能否坐得稳龙椅,为黎氏谋富贵,仅此一事而已!

  生儿不养,是为不慈,为母不慈,子如何孝!”

  “你萧三的一碗羹汤,一句慰藉又有什么了不起!”

  嘭!

  泥屑飞溅,沙盘上激起一阵烟尘。

  黎太后拔下鬓边的凤钗,狠狠地扎进了沙盘之上。

  “哀家只看重他的皇位,难道你便好些!早年间你连他的皇位都收去了半个,他还不是一心为你筹谋!可哀家呢!天家无父子,难道就有母子了?

  哀家豁出性命,九死一生拼了命生下了他,连看都没能看得上一眼,就被宫人硬生抱走了,碰不得,瞧不着。羊羔尚且能跪承母乳,他却没亲近过哀家一天。太孙的衣食有乳母照料,玩耍有四五个大伴守着,识字读书还有太傅和先生,人人都瞧不上哀家的出身,人人都不许他跟在哀家眼前多说半个字,唯恐他跟了哀家学得一身商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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