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叶顺着张越的目光望去,只见众人围成的圈子里头,一个结实的壮汉鼻青脸肿的趴在地上,凌霜衣衫整齐,面若冰霜的踩在那汉子的背上,低头问道:“服了吗?” 周围顿时嘘声一片。 凌霜眼神四下一扫,周围看热闹的瞬间噤了声。 苏子叶见惯了凌霜在家的温柔贤惠样儿,看见这一幕不由咧了咧嘴,目瞪口呆。 凌霜见时机成熟,高声道:“老子是前漠北凌家军骁骑大将军凌霜,奉皇命在此协助镇军大将军凌君彦,还有谁不服,一并站出来!” 周遭鸦雀无声。 张越见此情形,带头道:“参见将军!” 众将士随即跟着跪倒齐声道:“参见将军!” “散了吧!”凌霜点头,转身离去。 本以为这事儿就此作罢了,却不料那趴在地上的二营长突然不知死活的骂了句:“他娘的!” 声音还不小,凌霜闻言止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二营长也是给犟种,当即又骂了一次娘。 “找死!”凌霜冷喝一声,右手在腰间随手一摸,那铁制的腰带便化作了一条长鞭,卷在那二营长腰间。 众人尚不及反应,就见那二营长被凌霜甩到了旁边的大柳树上。 随即“咔嚓”一声,柳树一根碗口粗的树干应声而断,摔在地上的人便发不出人声了。 “都给我记住,老子最烦屁本事没有,只会骂娘的男人!”说完,凌霜留下石化的众人绝尘而去。
第95章 苏子叶(九十五) 凌霜一通发威之后,布防营再无一人敢对其不敬。张越看着苏子叶僵住的表情,戏谑道:“怎么样,苏公子?” 苏子叶吞了口唾沫,问凌君彦:“像刚才那样儿,你能做到吗?” 凌君彦,认真道:“没试过,我不大会使鞭。” 苏子叶这才丢给他一个白眼,心道,“我真该好好谢谢姐姐不杀之恩。” “其实我姐平时也还好。”凌君彦说着,指挥下面人各自回到岗位上,留了几个人把那残废的二营长带下去,顺便修剪大柳树。 倒是楚琰对凌霜露的一手十分欣赏,摩拳擦掌的想拜其为师。 天色渐渐晚了,苏子叶是时候回府了,凌君彦想起白天遇上贾云的事儿不大放心,便亲自骑马送他回去。 如今的京城里处处都是巡防营的眼线,两人也不敢共骑一马,一得两匹马并了排的往回走。 “贾云那人阴险,你须得多小心些才是!”凌君彦对贾云实在提不起什么好感,此人心机深沉,常常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也就罢了,连皇命都动不动阳奉阴违。 “嗯,我知道!”想起近日见得那副小人嘴脸,苏子叶不由愤愤道:“改日定要找机会去皇上那里告他一状。” 凌君彦想了想,并未出声阻拦。 一来自己当初奉了皇命秘密调查苏振庭,交给贾云后,他却大张旗鼓,全然不似皇上的命令,二来皇上对苏子叶的态度暧昧不明,借此也可查探一二。 晚上路上更显行人稀少,城中静得唯剩下哒哒的马蹄之声了,巡防营的兵三五成群的四处逛达,只是有凌君彦在,却也没人敢多难为苏子叶。 “对了,将军,我爹爹说想请你去我家一趟。”苏子叶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这话告诉了凌君彦。“他说,我常常在将军府叨扰,要回请你……估计也不是为了这事儿,跟端王扯上关系想必也麻烦,将军还是别去了,我回绝了爹爹吧!” “为什么要回绝?”凌君彦笑道,“我也没少翻你们相府的墙头,不过是寻个机会见一见主人罢了!” “可是将军不担心爹爹会提什么要求吗?” “无妨,去看看就知道了,不会叫你为难的。” 最近给贾云一闹,相府除了自己身边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以外,怕都要人人自危了,还能提什么要求?只是苏振庭对苏子叶的态度,却叫凌君彦有些奇怪。 他要造反,如果像端王那般的话,苏子叶应当同楚清河一样成为一大助力了吧!瞧瞧自己身边这个什么都不知道,还多多少少有些嫉恶如仇的人,凌君彦当真有些不知所措了。 当初和他结识,为的不就是这一天吗?怎么又暗地里加了这许多私人的情绪,弄得这般期期艾艾了。 苏子叶,你若不是苏子叶,该有多好! “将军?”苏子叶骑在马上踢了踢凌君彦的腿,道:“你今日怎么这么爱走神?” “啊?哦,大概是累了吧!” “将军也叫张越做些事吧,别叫你一人累坏了身子。” 也不过就说说话的功夫,便到了相府门口。凌君彦瞧着附近突然多出一个近营的兵力,不由皱了皱眉。 苏子叶也很是厌恶,却也奈何不得,只得强迫着自己将他们都视作无物,才得以与凌君彦议定了他来相府的日子。 进府后,叫信安将时间告诉了爹爹,苏子叶才回房歇下。可巧秦安不在,连个会泡茶的人都没有,叫人好不郁闷。 好容易等信安回了相府后上了杯茶,又问厨房要了两样点心,打算看看最近的京城小报,却见自己往日放那小报的箱子里扔的还是原来的旧报。 “信安,近来的新报呢?” “回爷的话,秦安哥说近日有个叫贾云的很是嚣张,成日带人在街上晃悠,害刘公子也不敢乱买报了,听说京城小报已经有日子不更了。” 苏子叶闻言,对这个贾云心里又多生了一分憎恶。刘朔多无法无天的人,曾经写宫妃的缺陷,差点儿叫宫里的娘娘们雇人杀了,小报也未曾停过,想必这回真被追急了吧! “京城小报一听,白花花的银子可就打指缝间溜了,想必刘兄这会儿应当在报馆中抱着秦安痛哭流涕吧!” “可不是,”信安笑道,“秦安哥提起时还在学呢!” 苏子叶叹了口气,“唉,近日府里不大太平,叫你秦安哥也多小心些,我总觉着贾云有意针对咱们,你们没事儿便不要出府,秦安……叫他与刘朔自己小心吧!” “是!” 苏子叶虽无心与正事,也瞧得出来近日家里气氛不对,思前想后多少觉得有些心慌。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只得批了衣裳在院子里晃悠,刚巧遇见林朗打外头回来。 “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这时候瞧见苏子叶,林朗多少有些吃惊。 苏子叶寻了个石凳坐下,才道:“屋里头有些闷,我睡不着出来走走,表兄怎么才回来?” “我去见了一个朋友。”林朗说着,也挨着苏子叶坐了下来。 “表兄知不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苏子叶总有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将军说,林朗身份不简单,兴许他能知道点儿什么。 林朗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不大知道姑父究竟想做什么了。” “那你呢?”苏子叶问林朗,“这时候回来是来帮爹爹的吗?” “为什么这么问?” “将军说你身份不一般。”苏子叶老实。 “你倒是坦诚……我的身份是有些不同,不过我这回却不是以那身份来的,我爹年纪也大了,他希望我能继承家业,林家与姑父有不少联系,我便是为此来的。” “原来如此,”苏子叶点点头,随后又道:“虽然我不知道爹爹究竟想干什么,但……表兄还是抽身而退吧,爹爹这些年都做过什么事我心里也清楚……皇上当年与我爹爹结拜时曾有盟誓,想来不会太过难为苏家,你林家在江湖上也算名门望族,就别再扯进来了。”
第96章 苏子叶(九十六) “你希望我回避吗?”林朗看着苏子叶,“如果姑父所图的不是你现在所猜测的呢?” 林朗终究是林家的接班人,苏振庭和江湖上的一些事儿已然经了他的手,知道的自然比苏子叶多上不少。 “无论如何,都非我所愿。”苏子叶说着,抬头往天上看了看,再过几日就是十五了,月亮又快圆了。“表兄,我玩世不恭了这许多年,为的就是不涉足这些事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贾云的人马明目张胆的盯在相府周围,进出都有尾巴,事到如今,再迟钝的人都能够渐渐明白苏家的事不小,更何况苏子叶并非真的迟钝。 “不后悔吗?” “我不知道,但若不这么做,一定会后悔。” “我明白了。”林朗叹了口气道,“怪不得你生在苏家,最后却能与凌君彦走到一处去,原来是我们都不懂你……只是林家恐怕涉事已深,不好退了,我只向你保证,我背后的势力绝不会扯进去。” “那便多谢了!”许是夜渐渐凉了,苏子叶坐在石凳上越发觉得衣衫单薄,“表兄若是有空,也替我劝一劝爹爹吧,苏家几百口人的命,岂能当做了儿戏。” 其实苏子叶也不过隐隐觉得如今朝中的事态苏家已经越搅越浑了,只是爹爹决定的事儿,自己好像从来都奈何不得。 将军,他知不知道,或者又知道多少呢? 罢了,罢了,左不过是多谋了些私,瞒了些事,早些年也没少做,端王的事过了,借这机会,求爹爹退了吧!当了这许些年的权相,也够在史书上留个臭名了。 “我尽力而为吧。”林朗也忍不住叹气。 姑父说,他的大计终究是为苏子叶好,自己身涉其中也是想为他做些什么,却未曾想过这些东西,他竟都不想要。 “嗯。”苏子叶点头,继而无言。 远处吹来的风扬起苏子叶的袖袍,叫他越发显得单薄。 “夜凉了,早些歇着吧。”林朗起身,离去前又丢下一句话:“叶子,我曾说过,不论何时你有何事,只要知会我一声,这话不是说说而已,姑父的事,我虽不知道究竟到了什么地步,但无论怎样我都保得住你,若当真有那么一天……” 苏子叶打断林朗的话,道:“不会同你客气的!” …… 眼看着又到中秋了,虽然今年京城格外冷清些,但多少也有些节气。 相府的气氛却不轻松,自打贾云开始日日监视相府,苏振庭的脸色便一日差过一日,家里除了老太太,多多少少都觉出了些不对。 苏振庭急着见凌君彦,要在中秋宴请他,苏子叶心里头多少觉得不对,便借口凌家老小都得过节,想往后推,却不料苏振庭将日子推至了十四。 凌君彦没有拒绝,这事儿便是成了。 出于好奇,苏子叶也问过几次,凌君彦只是叫他放心,却什么都不肯透露,叫他颇为无奈,只得静等到十四号那天,在饭桌上打探。 可惜事有不巧,那日一早凌君彦还未曾到相府,宫里便传出旨意,说皇上感念文武百官辛苦,要在中秋之夜宴请群臣,将家宴提前至十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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