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兵法》上说:“善动敌者,形之,敌必从之;予之,敌必取之。以利动之,以卒待之。” 苏子叶不动声色,一把一把的砸银票,一把接着一把的输。 刘朔和张远山悄悄跟周围的赌客指出赌坊的小动作,等到时机一成熟,突然大喝一声:“赌坊出千!” 一时间,现场乱作一团! 赌客们谁没给赌坊坑过几笔钱,一听这消息通通嚷着不干! 长胜赌坊自然不会承认,几番抵赖之下,刘朔和张远山早就找足了人证! 若是旁人,早被暗中的大打手给料理了,但苏子叶身份特殊,不同旁人,长胜的管事没有办法只好提出赔偿,宁事息人。 “好啊!”苏子叶冷笑一声,道:“本少爷来事,身上带了两万两银票,从端王世子那里赢来一万两,加起来一共三万两,全因你们出千输给了世子,道上规矩,假一赔十,给我三十万两,这事儿就此作罢!” “苏子叶,你——”楚清河气的一口老血差点儿从嗓子里涌出来。 苏子叶笑眯眯道:“世子爷,愿赌服输,话是你们说的!这钱你给了也就罢了,不给的话,我自己找皇上问问,为何长胜赌坊会听命于您!” 楚清河虽然早就知道苏子叶,但却头一次跟他打招呼,眼看着被着泼皮架势气了个半死,却也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苏子叶!”楚清河行至苏子叶对面,贴着他耳朵道:“我怎么知道你拿了钱就不会往皇上那儿捅?” “世子,我进赌场这种事儿皇上知道对我没好处!说实话,老子就是单纯的看你不顺眼,您说说,那天我请红袖,您卖个面子大家不都好过嘛,何必非走到这一步呢!” 十里长廊的花魁,纨绔子弟的身份,还真是不错的挡箭牌! “好,给他钱!”楚清河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谢世子!”苏子叶点头行礼,礼貌至极! 长胜赌坊也只好吃了这个哑巴亏。三十万两银票,厚厚的一沓,苏子叶废了一番功夫才塞进袖子里,慢悠悠离开。 “走吧,兄弟们,十里长廊,今儿世子爷请!”
第63章 苏子叶(六十三) 你方唱罢我登场,苏子叶一行顺利拿着银票出了长胜赌坊,留下一票赌客却不乐意了! 多少人在这赌坊里是的倾家荡产,卖儿鬻女。眼看着赌坊出千赔了三十万两银票,其他人怎么肯干,眨眼间一赌场的人起着哄要赌坊赔钱。 苏子叶等人早就料到了这一幕,也安插了不少人手跟着起哄,推波助澜。 长胜赌坊的人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苏子叶不好惹也就算了,一群平头百姓可就不一样了,赌坊的人吃了苏子叶得暗亏正在气头上,哪儿肯容人旁人作乱。 冲突一触即发,刘朔安排好的几个泼皮见时机成熟,趁乱喊了句:“欺软怕硬的狗东西,只会仗势欺人,俗话说法不责众,我们砸了他的赌坊,自己拿钱走!” 话音刚落,还未来得及出手,便已有躁动不安的赌徒趁机动手。 一瞬间赌桌被掀翻,筹码银票散了一地,人人哄抢。 赌坊里几个打手顾不过来,管事不得已从里面调了人手出来帮忙。潜藏在暗处的林朗趁机溜进了后堂。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又从里头溜了出来,顺势推倒门口一个烛台,冲哄闹的人群大喊一声:“走水了!”再若无其事的转身离开。 哄闹的赌徒们闻言抢的更欢了,一直到大火烧到跟前才往外跑。 一座赌坊自此打京城消失。 苏子叶拿了银票直奔家中,等林朗回来再一汇总,足足两百万两! 苏子叶足足点了三遍,又纠结了许久,才不舍得分出一半交给林朗,道:“表兄,这次多亏你,你出了大力,这钱理应有你一半!” 林朗伸出手弹了弹苏子叶脑门,道:“行了,都拿着吧!明明一脸不舍,还死要面子!” “这……”苏子叶犹豫了,一百万两银子,就算对他来说也不是小数目,虽然不舍,但林朗说不要就不要,让他实在过意不去。 “跟我就别这么见外了,我一个混江湖的,又没什么家眷,钱财于我乃身外之物,虽然不知道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但我是你表兄,打小儿就说要罩你……日后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地方,别见外就好!”林朗说完,又伸手揉了揉苏子叶的脑袋,道:“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谎都说不圆!” 苏子叶感动之余,不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忙抱怨道,“表兄,我不是小孩子了! “好好好,你说不是就不是吧!”林朗依旧笑着迁就苏子叶。 瞧着林朗那一脸真诚的笑意,苏子叶不由觉得惭愧。自己连个正儿八经的理由都没编出来,却哄着林朗帮自己弄了这么一大笔钱出来。 林朗不问,反而越让他觉得愧疚……只是,事关将军,也只能委屈表兄了,日后有机会再好好跟他解释吧! “行了!”林朗看穿他的小心思道:“别瞎感动了,去忙你的事儿吧! “嗯!谢表兄!”苏子叶说完,转身离开了。他的确还有要紧的事儿要做。手里这笔钱来路不正,还是尽快交给将军吧,留在自己手里也不安全! 林朗望着苏子叶离去的背影摸了摸下巴,自语道:“叶子,你要知道,其实我也并非别无所图。” 苏子叶清楚,长胜赌坊没了,楚清河虽然没有证据,必然也会在第一时间把矛头指向自己,钱放在他手里不安全,只有尽快交给将军才行。 张越走时留下了联络方式,现在将东西交给将军的人,今晚应当就能出城。 包好银票,启笔写了封信,送给将军安排好的信使,亲眼看着信使快马加鞭离开,揪着的一颗心才慢慢放开。 将军, 见字如面!自那晚相府一别,思君甚切! 也不知你今在何处做些什么?进城的秋日到了,风里头带了些许凉意,不能时时见你,越发觉得秋意绵长。我原先时常觉得文人矫情,净写些酸诗,如今自己解了相思意才觉得说什么酸话都不过分。 近日常在四处或多或少听到河南水患的消息,每每闻之,必定心惊不已,身处盛世,难以想象那里是一幅什么样的景象,而你又在受着什么样的煎熬。但凡想到这里,都恨不能只身赴豫,与你同衣同食。 将军,我时常厌烦朝中之事,却也真心倾慕于你。那日爹爹打朝中回来说起你的英勇之举,说真的,我一点都不怨你不同我商量便自己请命,只恨自己不能昂首挺胸,向天下宣布,这等英杰是我苏子叶的男人!也恨自己力量微薄,帮不上你。你为朝廷出力,却要时刻谨记小心提防豺狼虎豹,大楚大约已经不再太平,贪婪之人,奸佞之人层出不穷,其势不弱于洪水疫情! …… 你在时,我常常要想着该何时去寻你,要带些什么好想吃好玩儿的东西,你如今不在身边,我却实在不知要做些什么好。如今河南不同往日的战场,你也再不是只身抗敌,就算为我,也该保重身体,将军,我想你,从表皮肌理深入骨髓,一刻也不能停歇的想你——你只身在外,须得记得,自己每寸筋骨皮肉都是我的,伤了一根头发也不饶你! 你不在时,京城好似不像往日,夜市上的糖水糯米糕也不那么香了,将军,那日我梦见你,像是在河南,不知怎的又到了相府,生生成了春梦,醒来时臊的不知如何是好,却也越发想你。 近日我闲来无事,略施小计坑了楚清河几两银子寄与你也算给灾区百姓的一点心意…… 将军,这些时日,我好似攒了一箩筐话要与你说,提起笔来,又有些语无伦次,也不知絮絮叨叨说了些什么,这些日子想必你有忙的脚不沾地了吧?我便不多打扰了。 你在外面,切记自己小心,我在京城,盼君早归。 子叶,字。 送信的快马早就不见了影子,苏子叶坐在一个酒馆门前的条凳上望着离去的一人一马出了许久的神,直至日薄西山。
第64章 苏子叶(六十四) 河南,开封。 原本繁华的城市淹没在了洪水中,水虽然渐渐退了,但原来的城也差不多没了。 凌君彦的营地设在一处高地上,帐前是一片空地,堆起的篝火上架着一口铁锅,医官在里头放了防止疫情传播的草药,煮着棉布。 凌君彦脸上围着一块药水煮过的棉布,跟属下吩咐灾民安置工作。 “将军!”张越从另一条过来,道:“京城来信了!” 这些天,京城日日有信来,无非是皇上的命令,粮草的消息,凌君彦习惯性的接过信,顺手就往衣服里揣,一边道:“知道了,一会儿看吧!” 张越见他也不看看信封,便出声提醒道:“将军,这……是苏公子的信!” “苏……子叶?他来信了?”凌君彦往怀里揣信的手一抖,一时竟不知道做什么了。 这些天,忙的脚不沾地,觉也没功夫睡,累的久了,动作容易赶在思绪前头。甚至,连写封信回去的功夫都没有……就连回复皇命,都是张越执笔的,突然收到苏子叶的信,凌君彦被习惯支配的脑子终于动了动。 “将军,”张越有道:“苏公子随信一起送来了两百万两银票。 “两百万?”凌君彦皱了皱眉,道:“他哪儿来的这许些钱?” “这……属下不知,您瞧瞧信里头有没有提到吧!” 也是,那小混蛋一次弄来这么多钱,定然会在信里头邀功。 拆开信封,瞧着一个个小字—— 将军,见字如面…… 苏子叶的字就跟他的人一样,娟秀漂亮又不失筋骨,一字字读来,真好像那人就在自己眼前,带着些笑意,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写到纸上,时不时还要歪着脑袋,咬着笔杆想上一会儿。 他说,他时时为自己心惊;他说,恨不得与自己同衣同食;他说,他不怨自己不辞而别;他说,将军,我想你…… 嘴角不知不觉就咧了上去,心里头暖洋洋的,眼角也不知怎么的就泛了些许的红…… 虽然,脸上还蒙着一块儿破布,张越却看出来了,到河南这么些时日,将军终于笑了一回。大约是发自内心的喜意吧,就连眼角都带着着些笑意。果然还是苏公子高! 薄薄的一张宣纸上头,似乎还残留着些那人的气息——其实是他房间常用熏香的气味。 闻着这味道,凌君彦突然觉得安心了许多。 子叶,你可知道,我这些日子过的一点儿都不好!环境艰苦倒也习惯,最怕的是人心不古。 你猜的没错,京城也好,这里也罢,这世道从来不缺小人,不少人几次三番的使绊子,赈灾的粮食,莫名其妙给人换成次品,地方官中饱私囊……那些口口声声为大楚肝脑涂地的人,竟都不如你一个著名的“纨绔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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