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不饿?我熬了粥给你。” “躺一会儿吧,将军。”刚睡醒的苏子叶有些迷糊,抱着凌君彦不肯撒手。 凌君彦无奈的跟着躺下,手里拿着苏子叶的头发把玩了好一会儿才问他:“昨日是装醉?” “嗯。”苏子叶老实点头。 “那……那天呢?爷爷寿宴那天。” “怎么样,我演的像不像?”苏子叶得意的抬眼对上凌君彦的眼睛。 “可真像,连我都给你骗了!” “算不得骗!”苏子叶认真想了一会儿,才道:“都是真心话,借酒说出来罢了,将军,我很喜欢你,匆匆一瞥便足以沦陷终身。” 凌君彦揽着苏子叶,在他额上轻轻印上一吻。他这人啊,顶着一张精致的脸,将那腻死人的情话也说的这般真诚可信。 说了一会儿话,凌君彦端了自己熬的粥来,喂苏子叶吃了些,又拿来煎好的药给他喝了。 昨晚折腾了许久,又发了烧,苏子叶身上没有力气,吃了饭后又睡了。 凌君彦便从书房搬了些公文来,坐在床边上忙活。 日暮西垂,眨眼便是一天。
第45章 苏子叶(四十五) 凌君彦派人知会了苏震庭,说老将军喜欢苏子叶,要留他在将军府多住些时日。苏震庭一心想交好凌君彦,自然不会拒绝这等要求。 于是这一住便住了好些日子。 起初苏子叶发烧,身上其他地方也不大痛快,日日喝粥吃药,卧床不起的日子过得百无聊赖。 凌君彦是个大忙人,告假一两日不上朝倒也还好,时间长了也不是个事儿,更何况布防营积压下来的军务也够他忙些日子了。 有将军陪着,苏子叶还算圆满,下不了床虽无聊,但天天同将军过那种没羞没臊的夫夫生活,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一旦凌君彦有事不在,苏子叶才真正闲的发慌。 将军府里头连本像样的闲书都没有,苏子叶只好将上次扔在床头的那本《孙子兵法》翻来覆去看了三遍,又读熟了《孙膑兵法》和《三十六计》,得意洋洋的说要跟凌君彦去布防营练兵。 凌君彦卧房里也没个什么受用的古玩器具,门口那兵器架上倒是搁了不少刀枪棍棒,可惜都太沉了,也没什么可玩儿的! 怕苏子叶睡着不舒服,凌君彦还特意命人买了两个软垫放在床上。苏子叶无聊的抱着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 话说,这床可比上次软乎了许多,定是将军听了自己抱怨以后,又加铺了许多东西。 苏子叶感受着软乎的床铺,心里暖融融的,当初不过随口说了一句,若非在床上躺的实在有些无聊,自己都快忘了,将军居然真就那么做了。 其实发烧没两天便好了,那处的伤也早该好了。原本早该下地了,只是后来又没忍住撩了将军两回,这一躺就过了半个月。 好在苏子叶脸皮厚,也不怕给人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声音,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场景,大大方方的拉着凌君彦在花园里卿卿我我,乐不思蜀。 一直到家里老太太夫人等的心焦,悄悄遣了秦安来请,苏子叶才恋恋不舍的回了自己家。 随后的日子,依旧是苏子叶天天往将军府跑,时不时还带些杏花村的甜酒,说两个新听来的故事。无非就是太后给哪个郡王指了婚,新娘是个丑八怪。那位大人续的弦是个河东狮,新婚才第三天就被撵的满街窜。 还说张远山新喜欢了个富贵人家小姐,丈母娘不肯,刘朔骗得两人效仿焦仲卿和刘兰芝,结果一个不慎差点儿真的自挂了东南枝。 也有时候会来的晚些,无非是城东的梨园里新来了个旦角儿,茶楼的说书先生新讲了个故事,回来再一一说给凌君彦听。 更多时候是在将军府的书房,凌君彦处理事情,苏子叶在旁边研墨,看书,有时候盯着凌君彦发怔。 也被凌老将军遇到过几次,老将军很喜欢苏子叶,笑哈哈的说苏震庭这个儿子,长得像凌家的小媳妇儿! 一府的府兵也见惯了两人没羞没臊白日宣淫,自个儿学会了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你日日陪我待在将军府上,不觉得闷吗?”苏子叶是个喜欢热闹的性子,凌君彦是知道的。他往日里习惯了冷冷清清,也被这人叽叽喳喳的性子弄得受不了一个人待着。 “还好啊,有你在。”苏子叶端了一杯对街酒肆的桂花酿,又拈了一粒花生米送进凌君彦嘴里。 “子叶——”凌君彦吃了花生米,顺势咬了咬苏子叶的指尖,“你闷了可以跟我说,别憋在心里,我喜欢你的热闹活泼,喜欢你笑颜明媚,喜欢你欢欢喜喜做你自己。” 苏子叶靠在凌君彦身上,手里玩儿着他的一绺发。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将军,你那么忙,这样就很好了,我只要能日日跟你在一起……” “这么说就是闷了?”凌君彦轻笑着打断苏子叶。 “有一点儿。”苏子叶老实承认。 将军府里比相府还要闷,若非有将军在此,摆上一地银子来请,他也不大愿意来的。 “那以后你要是闷了,跟我撒个娇,我就带你出去玩儿,怎么样!” “好啊!”挂在凌君彦身上的苏子叶笑容不禁深了几分。 他曾无数次想过和凌君彦两人去酒馆喝酒,上茶楼听书,再将身上的银子一并打赏给梨园的跑堂,只留几个铜板,带去赌坊换白银千两。 “那将军,想要在下如何撒娇?”话未毕,人已软软靠在了凌君彦身上。 早年间在梨园听戏的时候觉着那花旦的腰肢软的好看,便跟刘朔两人偷了家里的银子跑去梨园拜师,学了些招式,给爹爹发现后差点儿没剥了皮,这会子倒用的上了。 “好了!”凌君彦及时叫停,“你这个撒娇法儿,莫说出府,恐怕一会儿还得回我房中!” “那……还去吗?”撒娇失败的苏子叶,眨着两只眼睛,活像只猫儿。 “走吧,你想去哪儿都由着你!”凌君彦宠溺的摸了摸苏子叶的脑袋,牵着他就要出府。 “等会儿!”苏子叶拉住凌君彦:“将军傻了不成?穿着一身盔甲乱晃,明儿怕要上刘朔的京城小报了!” “也是!”凌君彦拍着头直到糊涂。 镇军大将军凌君彦的威名早就传遍京城了,若让人瞧见他与苏子叶拉拉扯扯,估计明天上朝就有人参他的本! 苏子叶只好借了家丁的衣服给凌君彦换。老百姓毕竟没有当面见过凌君彦,晚上穿的普通一些,应该不会被认出来的! “那你不换吗?”凌君彦瞅着苏子叶一身骚包的青色长衫。 “将军,你可能不太了解……我在外头,穿什么都没用,都认识我!” “哦?”凌君彦挑眉假笑道:“花名在外?” “没有没有,臭名昭著!”苏子叶谦虚。 “苏大公子今天怎么这么谦虚?” “也没有啦,主要是长的好看!”苏子叶心虚。 上一次也不知怎么说漏了嘴,跟将军讲了些以前的混蛋事儿,一时得意的忘了形,后果就是卧床三天。如今再想起来都觉得腿软呢! “走吧,爷!”凌君彦也不再计较,乖乖扮作苏子叶的小厮跟着他出了府。
第46章 苏子叶(四十六) 大楚民风开放,商业繁华,坊市勾栏无数,夜间亦有不少地方灯火通明。 城南的夜市紧临着十里长廊,夜晚时分才真正热闹起来,三五成群的人扎着堆儿四处逛,生意最火的摊前一根长长的队从街尾排到了街那头。 “这是老马家的羊肉,选用的是上好的羊蝎子,百年秘传的配方,小火慢炖出来的羊肉,啧啧啧,那个味道!汤汁儿都煨进了肉里头!” “那边那个糖水店,冬日里卖的糖葫芦绝对是这京城里头最好吃的,你别看平日里卖糖葫芦的多,但数他家的山楂最大,冰糖最脆,咬上一口,啧啧啧,那滋味儿酸而不涩,外头一层冰糖更是要甜到心里头的!”苏子叶说到兴奋处,也有些管不住口水了。 凌君彦跟他挤在人群中,一点一点的跟着人流往前挪。这大概是他长这么大头一回挤在这么多不认识的人当中吧! 小时候倒还常常出门,同堂姐一起玩儿,那时候在塞北,没有这么热闹的街市,长大后做了将军,便再无法任由着人亲近,除了身边之人,旁人再近不得其身。 今日,倒是跟着苏子叶真正体会了一回比肩继踵。 “将军,跟上!”苏子叶拉着凌君彦的衣服往前挤。 苏子叶身子比较瘦弱些,在拥挤的人群中越发显得单薄,凌君彦不忍他再被冲撞,便撑开两只胳膊将其环住,两个人一前一后挤在人堆里头。 街市正中点着几盏花灯,灯下一个摊位上,坐着个瞎眼的婆婆,面前的破布上摆着几样算卦的物件。 坊市上的摊主,叫卖声一个赛一个的高,生怕叫旁人抢走了客一般,唯独这个婆婆,安安静静坐在那里,颇有种心远地偏的味道。 “这婆婆是谁?”凌君彦扯住了往前挤的苏子叶,有些好奇的问。 苏子叶停下步子,扭头一看,道:“这是算命的瞎婆婆,都说她可神呢!将军可要算命?” “哦?”凌君彦好奇道:“你算过吗?” “我不曾!” “为何?” “所谓命,若真有,便是定数,算了当如何,命中的劫数就避开了吗?不过徒增烦恼!”苏子叶不大愿意相信什么命数,若真按什么命数来,他作为当朝宰相的肚子,自然应当子承父业,日后袭了家里的爵位,也做个首辅大臣什么的! “我小的时候,有个什么算命的,诓我娘说,我是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命。我爹以为我日后也要做丞相,在家乐了好些天,非要教我为官之道,害得我好苦!” “想想那个时候还真是……家里头请了三个教书先生来,我爹爹日日查我功课!” “那怎么还把你查成了个纨绔子弟了?”凌君彦揉了揉苏子叶的脑袋,同他开玩笑。 “因为小爷我志不在此!”苏子叶嘚瑟。 “那我们子叶志在何方?” “我……”以前是想做整个大楚头号纨绔,玩遍天下花楼,喝尽世间美酒,这志向怕是再不能用了,苏子叶于是赶紧转移话题,“将军怎么突然问起瞎婆婆,想算卦不成?” “是有些好奇!”凌君彦说罢,扯着苏子叶过去,“有些时候,知道命数是定的,也依旧忍不住想知道呢!” 苏子叶手里折扇一挥,转身跟了过去。“将军这么一说,在下倒也想去算算!” 都说这瞎婆婆性子古怪,虽是个瞎的,却不肯叫人挡在眼前。摆摊算卦也是随缘,有些人千金难买一卦,有的时候却非要拽着人家说些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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