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玄嘴角微不可查地翘起弧度,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又过了许久,谢景玄略带着委屈的口吻说道:“陛下,臣手酸。” 厉时琛冷笑:“你手酸与朕何干?” 谢景玄沉默片刻,忽而粲然一笑。 把书册放在陛下的案桌上。 连同怀里揣着的小木盒子也放在案桌上,说道:“陛下,这是臣无聊时雕刻的小物件,臣把它送给陛下,希望能入陛下的眼。” 厉时琛看着谢景玄,眉眼间带着一缕冷意,冷声道:“谢景玄,你是真不怕死吗?” “怕。” 谢景玄看着低垂着脸,轻声:“可陛下,在心上人面前,臣也只是个毛头小子一样,臣也会为爱冲动,会犯险,会把一切毫不保留献给心悦之人。” 厉时琛:“你信不信朕杀了你?” 厉时琛拿起一旁的佩剑,剑指谢景玄,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谢景玄轻声一笑,闭上了眼。 瞧见谢景玄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让厉时琛心里有些不痛快,咬了咬牙,随手扔下了佩剑。 厉时琛冷冷地说了一句:“以后莫要再说这些让朕嫌恶的话,否则朕一定会杀了你。” “滚,朕现在不想看见你。” 闻言,谢景玄心里叹了口气。 果然,太过用力反而把人逼急了。 原本想着循循善诱,温水煮青蛙,没曾想看见人之后,就无法抑制心里的感情。 不过今日,让谢景玄试探出来,即使他对陛下如此大逆不道,陛下都没有直接杀了他,他是不是可以认为,陛下心里有他,不舍得杀他。 谢景玄轻声:“微臣告退。” 等谢景玄走后,厉时琛懊恼地揉了揉眉心。 谢景玄到底给他施了什么媚术,刚才那一剑他怎么也刺不下去。 “该死的。” 厉时琛把案桌上的东西一扫而落,谢景玄留在案桌上的盒子掉落在地,盒子里的东西掉了出来,发出轻轻的碰撞声。 厉时琛一愣。 走到盒子跟前,看了一眼那块掉出来的玉佩。 色泽通透,不是俗物。 厉时琛想起,方才谢景玄说这是他雕刻的? 丑死了。 厉时琛有些嫌弃地轻轻踢了一脚。 片刻后,厉时琛抿着唇,有些不自然地把玉佩捡了起来。 呵,朕只是觉得丢在这里碍眼罢了。
第25章 接风宴上书舍人口若悬河,像茶楼酒肆的说书先生一样,讲得十分生动有趣。 趁着谢景玄还没到,书舍人夸夸其谈:“唉,小谢大人俊美不凡,在清平县也有不少爱慕者。只可惜对情爱之事不感兴趣,无论是男是女都一并拒绝了。” “那小谢大人招-妓一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起这个,书舍人瞬间来了兴趣,“那日我与谢大人被清平县的一位土财主约见在当地一家很有名的青楼。尔等不知,本官差点就被那青楼里的妈妈给拖进房间,想要毁本官清白,要知道清平县好男风,门口那两名大汉看下官的眼神实在让下官难以说出口……” 书舍人拿起袖中的帕子掩面而泣。 其他大人看了一眼浓眉大眼,长相些许猥琐的书舍人,有些沉默。 “我们要听谢大人与青楼男-妓的艳遇故事,至于你……先暂且放放吧。” 书舍人撇撇嘴,说道:“好吧,那本官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给在座各位大臣听听吧。” 书舍人喝了口茶水继续说道:“话说那日,我被谢大人留下来在门口守着,大人只身一人进入青楼,那钱老板想试探大人是否能成为清平县的牵头,为他们打开一条通向朝廷的方便之门。便把那青楼名-妓清歌公子送给大人,只见谢大人与那位情歌公子独处一室,不久后谢大人竟还把那公子给带回了别院!下官当时十分震惊,要知道谢大人在京中一向不近女色,没曾想原来竟然喜男色!” “芜湖!” “这真是万万没想到啊!” “小谢大人不近女色的原因找到了。” “怪不得我听说,谢夫人前些日子一直在相看京城中家世好的贵公子,该不是……” “哦豁!” 王公公在殿外听得嘴角一抽,看向陛下说道:“陛下,这书舍人满嘴胡言乱语,恐怕对谢大人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可要阻止?” 厉时琛勾唇一笑,“为何阻止,朕也想听听这谢景玄是如何招-妓的。” 王公公看着满脸兴致的陛下,只能无奈地为小谢大人祈祷。 书舍人听着其他大臣的议论,与真相稍微有些偏离,想起谢大人的冷脸,一哆嗦,赶紧补救:“当然那只是我胡思乱想,真相并不是这样!小谢大人与那位清歌公子只是做了交易,让他愿意出面做证人,并且给了我们许多条线索,才让我们在清缴清平县时极为顺利。谢大人与那位清歌公子也并无传闻中那般有着露水姻缘。” “啊我还以为谢大人还真是断袖呢。” “所以说谣言不可信啊。” “谢大人名声差点就毁于一旦了。” 想起那日清歌公子出城相送,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书舍人有些遗憾地说道:“清歌公子对小谢大人最终还是动了真情,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谢大人并不喜欢那位清歌公子。话说那位清歌公子也算是难得的绝色,而且听闻未曾失身于他人。” “能成为青楼名-妓那肯定是有一番姿色。” “所以小谢大人不近女色,也不喜男色?” “那小谢大人岂不是……?” “小谢大人坐怀不乱真君子啊。” “小谢大人此番样貌,想必时间寻常人入不了他的眼,倒也正常。” 书舍人还想说些什么,一旁的人猛地扯了扯他的衣袖,疯狂给他上眼色。 书舍人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说:“怎么,这位大人可是有眼疾?” 未等这位大人回答,谢景玄冰冷的嗓音从身后响起:“他没有眼疾,但是你,再多说几句本大人怕动起手来连太医都救不了你。” 书舍人回头一看,颤抖着声音:“谢……谢大人。” 谢景玄冷若冰霜的脸,看着书舍人,笑得毫无温度,“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不是挺能说的吗?” 其他几位大臣躲得远远地,小谢大人的脸色实在太恐怖了,谁也不敢触这霉头。 书舍人支支吾吾地说着:“谢大人,下官这不是正在为您澄清招-妓一事,相信通过下官今天的一番话,足以洗清谢大人的嫌疑。” 谢景玄冷笑:“什么嫌疑?” 书舍人嘀咕着:“就是谢大人即不近女色也无意男色……” 谢景玄气笑,冷声道:“那就是说,关于本大人招-妓的谣言,准备变成出家当和尚了是吗?” 书舍人诺诺的低下头,不敢接话。 谢景玄凉薄地看了他一眼,“别再让本大人听到你在背后乱嚼舌根。” 书舍人卑躬屈膝,连忙说:“是。” 厉时琛的笑声从殿外传来,“朕竟然不知,谢卿想出家,若是卿有此打算,朕允了。” 谢景玄看向陛下的方向,哑然失笑。 无奈开口说道:“陛下,臣有没有这个心思,陛下还不知道吗?” 王公公心里大骇,这句话可是大不敬。 想起这段时日从清平县频频传来的书信,陛下虽然每每生气,却也并无怪罪之意。 也许不仅仅只有生气,还有几分惊喜。 不然为何总会问起清平县有无来信。 王公公心里多了几分考量。 这小谢大人胆子也腻大了,走错一步便是诛九族的死罪。 只是陛下的心思……让王公公也看不明白。 王公公目不斜视地低头看着鞋面,陛下之事岂是他一介奴才能揣测的。 厉时琛冷冷地笑了,一字一顿地说:“你是想被朕送去净身房吗?” 谢景玄忽然觉得下面一凉,看着面无表情地陛下,闷闷地笑了声:“陛下息怒,微臣知错了。” 厉时琛瞥了他一眼,坐在主位上。 宴席开始,从御膳房来的宫人们鱼贯而行。 美酒佳肴,叙饮庆功。 宫里的酒十分名贵,大臣们喝着高兴,免不了多贪了几杯。 觥筹交错,鼓乐齐鸣。 舞女们曼妙的身姿也吸引了诸位大臣的目光,一边与同僚共饮,一边欣赏着美人,快哉。 舞女们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吸引住皇帝陛下,倒是让酒意上涌的几位臣子呼声叫好。 见陛下对她们不感兴趣,便把目光放在了大臣们的身上。 诸位大臣中,论最英俊,权势地位最高的莫过于此次一行下清平县的钦差大臣小谢大人了。 领头的舞娘漫步到小谢大人跟前,为谢景玄斟酒。 舞娘媚眼如丝,向谢景玄暗送秋波。 纤纤玉手抬起酒杯往前一送,酒香混着胭脂水粉的香气,让谢景玄蹙着眉头。 谢景玄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下去!” 舞娘被这声冷喝惊吓到手一抖,酒杯掉落在桌上,发出“嘭”一声,酒水撒得到处都是。 舞娘随即跪在地上,啜泣道:“大人息怒,奴家不是有意的,饶了奴家吧。” 谢景玄这里闹出不少动静,一下子把魂都给勾走的几位大臣拉回了心思。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里。 厉时琛故作不知情地问了句:“发生何事?” 实则,在舞女靠近谢景玄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不动声色地暗暗观察了。 也许是谢景玄的存在感太盛,总让厉时琛忍不住想要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谢景玄还未出声,舞娘面向陛下跪下去,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是奴家笨手笨脚,冲撞了谢大人,扰了谢大人和陛下的兴致,求陛下恕罪。” 说罢,舞娘抬起头,露出一张娇艳欲滴,惹人怜爱的脸。 谢景玄看着舞娘的眼神更冷,当着我的面,勾引陛下? 一位大臣喝多了,酒气上涌,醉醺醺地感叹:“谢大人还真是艳福不浅啊。” 谢景玄看向那位大臣,冷声道:“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这……” 厉时琛并未说话。 谢景玄看向厉时琛的方向,双手作辑道:“陛下,此次清平县平反张大人有功。既然张大人喜欢这舞娘,臣恳请陛下将此舞娘赐给张大人,也算是了却张大人一桩心愿。” 谢景玄此话一出,舞娘吓得瘫坐在地。 张大人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酒醒了。 其他原本醉醺醺在看戏的诸位大臣,也清醒了几分。 张大人跪在地上,神色慌张道:“陛下,臣并无此意。” 接着张大人又看了一眼谢景玄,瞧见他脸上冰冷的目光,颤巍巍地说道:“谢大人,下官酒意上头,说错话,望谢大人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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