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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晴风点点头，“应该的。一转眼灏儿都一岁了。” “上次回去的时候，他还太小，一转眼已经这么大了，姐姐见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两人拥抱着彼此，享受着夏日夜里的宁静，如此亲密的距离，耳鬓厮磨都是甜蜜的。“嗯，姐姐见了咱们，也会很高兴的。” 许伊涵按住他的肩膀道：“你工厂的事这么多，就别折腾了，我自己带着灏儿回去就行了。” “那怎么行？如今这兵荒马乱的，你自己出门，我哪能放心啊？”姜晴风想了想，工厂的事繁杂，丢下几天没人打理是不行的，可他又不放心许伊涵一个人出门。 “你放心吧，我带秦姐和小韩一起去，秦姐帮我照看灏儿，小韩能保护我的安全，这样你总能放心了吧？” 姜晴风点点头，“回头我再找一个身手好的跟你一起去，两个人保护你们，我才放心。” 许伊涵笑道：“我不过是平头百姓，出个门搞得像皇帝出巡一样，太夸张了吧？” 姜晴风皱眉道：“不夸张，你要不答应，我就丢下工厂的事跟你一起去了。” 许伊涵摸摸他的头道：“好好好，只要你放心，让我带几个人都行。” 姜晴风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这才乖嘛小少爷。” ----
第79章 归家 许伊涵收拾了一些常用的行李，便抱着许灏、带着随行的三个人，踏上了去往杭州的火车。 到许家老宅的时候，已经临近天黑，黎叔一家帮他们收拾好了房间，各自休息，第二天一早，便坐着马车上山，去祖坟祭拜。 正午时分，几个人祭拜完下山，在山间的路上不急不慢地走着，权当是看风景了。 大路的对面驶过一辆马车，几个人让了让路，便继续往前走，身后的马车却停了下来，一个身穿旧式长袍的中年男人跳了出来，几步追上了他们，开口道：“请问……” 许伊涵抱着孩子回过头，就看到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这人是他小时候见过的，已经许多年没见了，除了苍老了些，变化倒是不大，正是他的舅舅、伊天麟的父亲伊佑。他差点忘记了，这山这么大，不仅许家的祖坟在这里，伊家的祖坟也在。如此不巧，竟然就碰上了。 伊佑见到许伊涵，惊喜道：“小涵？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了！”他走到许伊涵面前，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下，声音很是激动，“想不到你都长这么大了，长得如此英俊，和你娘长得真像！” 马车上又下来一位妇人，身着华贵，头戴珠翠，她走到伊佑的身边，正是他的妻子，伊天麟的母亲，许伊涵的舅妈。 许伊涵并不想见故人，但毕竟是长辈，还是礼貌道：“舅舅、舅妈，好久不见了。” 伊佑又看向他怀中的孩子，“这孩子是……” 许伊涵道：“是我儿子。” 伊佑更加激动，“真的？你已经成亲了？还有了孩子？真好！真好！这孩子长得眉清目秀，和你真像！” 许伊涵将许灏交给秦姐，伊佑望着秦姐，犹豫了一下，他本以为这会是孩子的母亲，可看她的穿着打扮，似乎只是仆人，年岁也大些，应该并不是许伊涵的妻子。 许伊涵看出他的疑惑，直言道：“这是孩子的奶娘。他的母亲已经过世了。” 伊佑像是希望落了空，叹了口气，“麟儿说起他在上海遇见了你，但是没来得及与你多说话，本来我们还想着有机会去上海看一看你，没想到如此巧，就在这遇上了。” 伊夫人站在伊佑身边，表情略显尴尬，并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对丈夫说的话点点头。 一见到他们，就会想起姐姐曾经在伊家受到的薄待，所以许伊涵并不想与他们多有纠缠，便准备告辞，“如果舅舅舅妈没有别的事……” “如果你没有别的事，就去我家坐坐吧？”伊佑接着他的话，便提出了这个大胆的邀请。 许伊涵看了看他们，似乎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自己如此明显冷淡的态度，他竟然还能提出这种邀请。 见他无动于衷的样子，伊佑又道：“正好麟儿也在家，你们表兄弟还没有好好说过话吧？” 许伊涵眉头微皱，冷淡道：“多谢舅舅盛情，我还有别的事，就不去叨扰了。”说着便从秦姐手里抱过孩子，带着三个人下了山。 伊佑望着他的背影，摇着头叹气。 一直不开口的伊夫人道：“人家明明就是对从前的事心存芥蒂，不爱搭理我们，你何苦要碰这个钉子？” 伊佑道：“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外甥，好歹是一家人，如今重逢了，总归是好事。听说他这些年也吃了许多苦，我作为舅舅，都没能照顾他，实在愧对我亡故的妹妹。” 伊夫人无奈摇头道：“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想着别人？不如想想你自己的儿子该怎么办吧！人家都成了亲有了孩子，你的儿子呢？这辈子还不知能不能……” “夫人！”伊佑不悦地打断她道：“你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要是有办法，还用得着来求祖宗吗？” 伊夫人一甩帕子，转身上了车。 许伊涵带着三个人下山，在山脚下的茶馆吃饭歇脚，却一直脸色不好，闷闷不乐。见到伊家舅舅，无疑勾起他许多童年的回忆。在他的印象中，伊佑这个二舅一直是温和有礼的，性格也是软弱好说话，从前大舅当家，姐姐的事应该与他们一家并没有什么干系，可这始终是他的心结，他不愿意和伊家的人有过多的来往，大家还是各过各的，老死不相往来的好。 许伊涵心情烦闷，秦姐便提议去西湖逛逛，许伊涵应允了。 随行的三个人都是第一次来杭州，早就听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也有诗句说“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他们坐在西湖边的长椅上，自然是对这柔美的风光赞不绝口。 秦姐在姜家生活了一年，他们待她彬彬有礼，不似寻常主人家对仆人那般呼来喝去，秦姐待他们也像是自己弟弟一样亲和，一家人和和气气，倒不像是主仆，也没有太多的礼数。 秦姐拉着小张四处游看，许伊涵抱着孩子慢吞吞地跟在后面，小韩一言不发地跟在许伊涵后面。 许伊涵走了一会，甸了甸手里的孩子，似乎是有些手酸了。小张无意间看到这一幕，赶快拉了拉秦姐，秦姐跑回去，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许老板，你累了吧，我来抱孩子吧。” 许伊涵摇头道：“没关系，你去玩吧。” 小韩忽然对许伊涵伸手道：“许老板，把孩子给我吧。” 许伊涵看了他一眼，他已经伸手把许灏抱了过去。小韩经常出现在家里，许灏也认得他，乖乖地就趴在了他身上，不哭也不闹。 秦姐有些尴尬地看看小韩，知道自己玩得忘了形，就连自己的差事也忘了，还要让主人家受累，心里实在不安。 许伊涵见她面色尴尬，便指着前面一家糕点铺子道：“秦姐，你去那边的糕点铺子买些糕点，一会带回老宅留着晚上吃吧。” “哎，好。”秦姐转身便去了。 小韩抱着孩子走到了前面，许灏靠在他肩头，晃悠着小脑袋望着许伊涵，冲他咯咯笑着。 许伊涵望着他的小脸，也不禁笑了起来。他忍不住想，若是此刻姜晴风也在就好了，他定然不会让他累着，会帮他抱着孩子，一家三口游西湖，该是多么美好的画面啊。 三人回到许家老宅，已经快天黑了。黎叔和黎婶正坐在厨房里剥莲子，见到他进来，黎叔擦了擦手，迎了上去，“许少爷，你们回来啦，晚饭有什么想吃的？我让老婆子马上做。” “都好，黎婶看着做就行。”许伊涵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就听黎叔说道：“许少爷，今天下午家里来了客人，说是你的舅舅，姓伊，我们看着倒是和你长得有几分相像，应该不是骗子吧？” 许伊涵有些惊讶，“他说什么了？” “倒是没说什么，就说来见见你，我说你不在，他便留下了名帖，请你有空去伊家一趟。”黎叔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伊佑的名帖交给了许伊涵。 黎婶插嘴道：“似乎他家出了什么事，看起来挺焦虑不安的。我听门口的随从说，似乎是他儿子因为什么事惹他生气了，又说家里来了地痞无赖，一时被缠上了赶不走，家里正焦头烂额呢！也亏得他，自己家里都乱成一团了，还有心思来许家。” 许伊涵拿着伊佑的名帖，想着黎婶的话，似乎猜到了伊家发生什么事，难道是伊天麟和杜杰的事被父母发现了？那可真是难办了。 他心中也有些担忧，但他很快打消了自己多管闲事的念头，左右都是伊家的事，与他何干呢？何必操那个闲心？许伊涵摇摇头，便转身回房了。 许家老宅冬暖夏凉，即便是盛夏的天气，躺在屋里也并不觉得燥热。许伊涵摸着身边空出来的位置，只是有些寂寞，习惯了两个人一起睡，总是会把身边的位置空出来，即便是此时一个人，也会像他在身边一样，空出他的位置。 第二天，许伊涵还是去了伊家。伊佑很高兴，招呼许伊涵吃了午饭，问他怎么不带孩子来，也好给他这个舅爷看看，许伊涵只说孩子要午睡，所以没带来，他并没有什么胃口，吃得很少。 他看了看伊佑夫妇，问：“怎么没见伊天麟？” 伊佑夫妇对视一眼，脸色都沉了下来，皆是又气又怒，却一筹莫展。“他犯了错，我罚他跪祠堂，让他好好想清楚。” “哦？他犯了什么错？” 伊佑一时语塞，难以启齿。伊夫人眼睛一红，脸色苍白。 其实不需要他们说，许伊涵当然知道伊天麟的事，只是他没想到，伊天麟竟然闹到了父母的面前。他起身道：“不如我去劝劝他吧。” 伊佑振作精神道：“也好也好，我们是拿他没办法了，虽然你们表兄弟从小不常来往，可他提起你，像是蛮敬重的样子，或许他会听你的劝。” 许伊涵在仆人的引路下，到了伊家祠堂。刚走到门口，就见一个布衣少年坐在门口的石阶上，眼睛红红的，唉声叹气。那少年抬起头看到他，忽然惊喜道：“你是许家少爷！” 许伊涵还记得他，正是那日与伊天麟一起听曲的仆人小顺子。他问：“你为何坐在门口？” 小顺子愁眉苦脸，“少爷惹怒了老爷和夫人，谁的话也不肯听，把我也赶了出来，我实在没办法了。” 许伊涵看了他一眼，“你如此关心你家少爷？” 小顺子脸上一红，辩解道：“当、当然了，他是我的少爷嘛。” 许伊涵抿嘴一笑，走进了祠堂大门。 偌大的厅堂中，一个清瘦的少年跪在蒲团上，似乎已经跪了许久，身子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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