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孩子讲这些,宁夫人多少有点难以启齿。 她把布巾塞宁繁手里:“你和太子同房时铺在床上,第二天太子宫里的嬷嬷会看。” 宁繁奇怪的看了宁夫人一眼,默默把这条白布巾收了起来。 作为一个大夫,宁繁对这件事情还算了解。 他只知道过年纪小不经事的女子会落红,在温柔仔细的情况下,男子不会落红。 想到这里,宁繁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如果第一次太子敢把他弄出落红来,宁繁绝不会再任由他乱来。 “娘,您先回去休息吧。”宁繁道,“现在已经子时了,天不亮就要起床忙碌。” 宁夫人离开之后,宁繁随手将这条白布巾塞到了一个角落里。 第二天一早宁繁梳洗更衣,换上鲜艳的喜服之后,他拿了旁边的喜帕给自己盖上。 这边男子之间结婚有两种常见的仪式。 第一种是其中一方带着娶亲队伍到另一方的家中,两人穿着喜服一同骑马去未来的居所。 第二种就是常见的那种,一方骑着高头大马过来,另一方蒙着喜帕被他抱到花轿中,一行人敲锣打鼓欢欢喜喜的回去。 太子这边想要第二种,宁繁也想要第二种。 两人婚事很热闹,道路两旁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宁繁在京城的不少损友这些天被拒之门外,结婚当天肯定凑着看看阵仗。宁繁坐在马上和这些人遇见,想想就很尴尬。 再说万一他和太子路上发生冲突,有什么不当的言行被人看见,第二天京城里会冒出很多闲言碎语。 坐轿子省心又方便,盖头一蒙无论哭还是笑,外头的人都看不见。 天冬进来看着蒙了喜帕的宁繁,嘴角忍不住抽搐两下:“公子,太子的娶亲队伍马上就到宁府了,大爷和二爷都在门外等待。” 宁繁“嗯”了一声:“我知道了,房中有没有什么点心?” 他一早上起来还没有吃任何东西,现在有点饿了。 “有一些枣泥糕。”天冬左右看看,“不过,您既然选择这种方式,那是不能吃东西的,要等晚上喝过交杯酒再吃东西。” “没事,你用帕子包几块枣泥糕给我。” 一整天不吃东西压根不可能。 宁繁不会为了这些所谓的规矩去委屈自己。 天冬包了几块糕饼送去,宁繁揣在了自己的袖子里。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敲锣打鼓和放鞭炮的声音震天,娶妻的队伍已经到了宁繁住的院子外头。 天冬赶忙跑出去看:“公子,来了来了!太子那边的人来了!” 宁繁端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按照平常的规矩,这时候应该是新郎把新娘抱出去,一路抱到正门外面的花轿里面。 可宁繁不是新娘,他也不觉得太子愿意抱他出去。 宁繁身高八尺,在京城一众公子之中都属于高挑修长的那种。 从宁繁的住所到正门距离特别远,一般人抱他过去,就算能抱得起来,手臂也要累残废。 宁繁想着他和太子牵着喜绸一路走过去就是了。 天冬和丫鬟整整齐齐的站在院子里,很快就看到太子一行人进门。 太子今日一身红色喜服,他长相冷肃面容深刻,这么喜庆鲜艳的衣物并没有让他看起来温和一些,反而让人觉得压迫感更重。 康财陪着笑道:“太子,太子妃应该在里面呢,您进去吧。按照规矩是把他抱到花轿里,您抱不动的话让他走着就行了。” 慕江冷哼一声:抱不动?他能抱不动宁繁这个祸水? 一进门慕江就看到宁繁安安静静坐在床上。 宁繁身上的喜服和慕江的喜服一模一样,只不过头上多一块喜帕。 慕江做了一个手势,没有让后面的人跟进来。 他一人大步走到了宁繁的面前。 “居然蒙了块红布,”慕江勾了勾唇,“宁繁,你这么怕见人么?” “这是规矩。”宁繁淡淡的道,“既然殿下已经来了,我们出去吧。” 慕江再上前两步,一只手臂搭在宁繁的身上:“你真服从规矩,在喝喜酒之前就不该和孤讲话。” 他铁钳般的大手箍住了宁繁的肩膀,宁繁眉头一皱:“太子,你要做什么?” 慕江另一只手去抓宁繁的腰身:“自然是背你去花轿。” 宁繁十岁之后就没让人抱过了,身体蓦然腾空,他一时间有些不适应,双手不自觉的抓住了慕江的衣服。 慕江蓦然一笑,隔着喜帕在他耳边讲话:“怕不怕?” 宁繁冷冷道:“怕什么?” 慕江一只手搂着宁繁的膝弯,一只手搂着他的腰背:“自然是怕孤把你摔下去。” 宁繁右手伸到了慕江的腰上:“殿下,你我成亲大好的日子,倘若你把我摔下去,明天全京城要么传你腰不行没力气;要么编排你比书生还文弱,连自己的太子妃都抱不动。无论如何,丢脸的人都不可能是我。” 慕江不悦:“牙尖嘴利。” 宁繁比他想象中还要轻一些,腰身瘦韧骨骼灵巧,抱在怀中不用太多力气。 宁府的人都在外面,慕江抱着宁繁出去,对宁百泉点了点头:“岳父大人。” 宁百泉脸色诡异。 宁繁:“……” 宁繁压低了声音威胁:“以后不准这么称呼我爹。” 慕江哼笑:“小娘子,孤乐意。” 话音刚落,慕江腰上一阵剧痛。 宁繁这个杀千刀的居然揪了他腰上一块肌肉使劲的拧。 慕江脸色变了又变,忍着不把他扔在地上:“居然敢掐孤……宁繁,你给孤等着。” 宁繁收手,语气很无辜:“没有啊,我什么都没有做,太子殿下,你不要冤枉好人。难不成你看见了?” 宁繁掐的是慕江的后腰,慕江眼睛长在前头,不可能亲眼看到。 这么多人都看着他把宁繁这个新娘子抱出去,慕江真在人前做了不合适的事情,明天肯定被皇帝叫过去训斥。 他脸色铁青:“等婚礼结束孤再和你算账!” 慕江已经走到了花轿前面,颇为粗鲁的把宁繁往花轿里一塞。 他忍不住往后碰了碰被宁繁掐过的地方。 宁繁力气不小,哪怕不看,慕江也知道自己这里青了一块。
第8章 = 到了太子府之后,慕江想把宁繁抱下来,结果太监拦住了他:“殿下,这一段路您要牵着太子妃走,两人走着去拜堂。” 红绸的一端在慕江的手中,另一端在宁繁的手中。 宁繁头上蒙着喜帕,他看不到远处的一切和周围人群,低头时只能看到自己脚下一点道路。 慕江后腰还隐隐作痛,他猛的一拉红绸,宁繁猝不及防的往前倒去。 慕江伸手搂住了宁繁的腰:“太子妃,你怎么走路这么不小心?” 一名太监赶紧上前道:“太子殿下,这不合规矩,您应该和太子妃一人牵着一端红绸。” “道路崎岖不平,孤担心太子妃摔倒。” 慕江语气平淡,右手却紧握宁繁的腰身。 原本慕江是打算重重捏宁繁一下,报刚刚的仇。但是,宁繁的腰比他想象中细很多,他担心自己稍微用点力气,就会把宁繁的骨头给捏碎。 大喜的日子,他把太子妃的腰捏断了,传到皇帝耳中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慕江握了一下又把手收回来:“这次便宜你了。” 慕江那些兄弟和朋友都在旁边看着。 其中一个特别吃味:“太子真是好福气,能摸宁繁这种大美人的腰,还不被宁繁揍。” 宁繁长得美是公认的事情,京城觊觎他的人如同过江之鲫,碍于宁家的权势不敢去欺负他。 两年前就有个纨绔子觉得宁繁长相招眼,哪怕宁繁什么都不做就像在勾引人的样子。所以他趁醉去搂宁繁的腰,结果差点被宁繁拿针扎成筛子。 之后再有人想调戏宁繁,就会想想那位右手残废的仁兄。 “谁让人家是太子呢,人家生母是父皇心中无可取代的皇后。”一位皇子阴阳怪气道,“倘若你我同是太子,本朝第一美人也会对我们投怀送抱。可惜了宁三公子,你们且等着看,不出一个月他就会被太子折腾死。” “今晚咱们兄弟几个去闹洞房,亲眼看看弟媳的样貌。” “……” 大喜的日子里鞭炮震天,正常情况下,这些皇子绝对不会在人这么多的地方说这些酸话。今天人声沸腾,他们的声音都被周围杂音压下去了,说几句闲话也不会被发现。 拜堂之后,宁繁被送到了喜房,慕江在外招待那些兄弟和朝中大臣。 今天太子结婚,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基本都来了,地方上的一些大家族也派人来祝贺。就连多年不进京城的国舅爷,都带着自家几个晚辈过来了。 对于宁家这门婚事,卢观很是不满。 “听闻宁繁水性杨花,陛下怎么把他赐给你当正妃?” 慕江脸色变了变。 宁繁看起来就不是什么规矩懂事的良家男子,长得更是摄人心魂。宁繁水性杨花一事,慕江之前也听过。 但本朝贵族男子无论好男风还是喜欢女子,婚前风流多情十分正常。 慕江自己还杀人如麻呢,这不比水性杨花严重多了。 他清楚自己本不是好东西,所以他不介意宁繁有什么往事,宁繁之前那些人婚后敢冒头砍了就是了。 但是,卢观这意思像是慕江戴了一顶多大的绿帽子似的。 慕江心中不悦:“哦?舅舅知道他风流多情,那知不知道他和哪些人有染?全京城年轻有为的男子都在这里,你指出来给孤看看。” 说话的时候,慕江抚摸上了自己腰间的长刀。 真要有人给他戴绿帽子,还参加他的婚礼,他一定把对方当场杀了,给门上的囍字染染色,顺便给宁繁一个下马威,让宁繁婚后穿好裤子不敢乱来。 卢观绞尽脑汁想了想。 按理说传风流多情的那些人,多多少少都能说出来几个相好的对象。 宁繁有处处留情花心风流的名声,但他相好过的对象,好像一个都没有。 那些水性杨花的说辞,都是基于他昳丽的容貌传出来的。 “和他相好的人没听说过,但听说他长得不够端庄,”卢观道,“娶一个绝色的太子妃在家中,你的身体迟早会亏空。娶妻娶贤不娶色,这等浅显的道理,陛下怎么不告诉你?” “那舅舅进京后新纳的三位小妾,想必很贤能了。” 卢观脸色涨得通红,片刻后不可置信的看向慕江:“太子,你派人监视我的行踪?” “倒也没有。”慕江冷冷勾了勾唇,“那三名舞女,是孤担心舅舅无聊,派手下送去的。” 卢观脸色更难看了。
84 首页 上一页 5 6 7 8 9 1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