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刚刚的事情,嬷嬷们对宁繁客气很多。 太子多年来不让外人近身,年轻宫女和小太监什么的一概不碰,外界对太子不少流言蜚语,有说太子伤了元气不能行房,有说太子孤僻不让人接近。 新婚之夜太子和太子妃圆房,足以堵住外面一群人的嘴巴。 出门后走到游廊之中,宁繁看到院子里一道熟悉的身影。 太子一身黑色劲装,手中拿着一把长剑挥舞。 宁繁只知道太子随身佩刀,不知道他还会舞剑。 太子长得高大俊美,几个兄弟中他的体格是最强悍的那个,看起来很像当初在马上打天下的高祖。 佩剑对他来说可能秀气了些,不如长刀趁手。 宁繁站在旁边看了片刻,想着他以后如果和太子打起来,能有几分胜算。 这时候一道尖锐剑声破空而来,太子的动作快如闪电,丝毫不逊色于本朝最威猛的大将军。 旁边的天冬看到太子的剑直直刺向宁繁的眉心,吓得双腿发软心脏怦怦。 但宁繁一动不动,就连眼睫毛都没有眨一下,似笑非笑看着太子:“好剑法。” 慕江没想伤宁繁,只是想吓唬吓唬对方。 但是,他挥剑过去的时候,心口蓦然一痛,仿佛他伤到了宁繁,心脏就会爆炸似的。 这种常见极为熟悉,慕江瞬间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昨晚他是犯病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他居然想把宁繁掐死在床上。手还没有用力,他的身体做出了本能的反应,心脏剧烈疼痛起来,和刚刚一模一样。 这不由得让慕江怀疑宁繁是不是自己的克星。 他听说巫医一脉除了治病救人之外,还会点古怪的神通。在医术方面,宁繁的名气远远大过宁守和宁朴。 或者说,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宁繁给他下蛊了? “宁繁,你好大的胆子。”慕江心有不悦,“看见孤的剑却不躲开,难道想给孤安一个杀妻的罪名吗?” 宁繁:“……” 从一开始宁繁并不想和慕江针锋相对,这人是未来的天子,一道命令就会让宁家九族被诛。 但太子似乎看他格外不顺眼。 宁繁是想过装死逃遁或者和离什么的,无论逃遁还是和离,他都不能把太子得罪的太深,否则宁家九族都会在地底下骂他。 太子这个疯子,稍微忤逆他一点点,他上位后敢让京城血流成河。 宁繁找不到太子这么讨厌自己的理由。 难道还记挂着上元节的事情,觉得自己故意穿女装勾引他? 还是说嫌弃自己牙尖嘴利不饶人? 宁繁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一瓶药膏:“太子,你左手受伤了,我给你包扎一下。” 慕江割手后找了一块纱布把手裹了起来,他伤的是左手,并不影响日常。 “布巾上的血迹,是太子割手滴上去的吧?” 慕江冷冷道:“孤只是不想让父皇揣测你我感情有问题罢了。” 他把宁繁的药拿了过来:“这个药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按摩技法?” 宁繁这双手有多神奇,慕江现在还记得。 宁繁看着慕江手上渗血的纱布:“……不用,殿下,您见过哪个人揉刀口的?把药膏涂在伤患处就行了。” 慕江就要离开,离开之前突然想起来自己刚刚心口痛的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不能伤害宁繁,一旦有这个打算,心脏就会突然绞痛。 为了验证一下是不是真的这样,慕江抬手用力捏了捏宁繁的脸。 宁繁一脸震惊的看着慕江:“……” 不是、太子真有病吧?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可以随便捏脸的程度。 慕江捏了左边没察觉出心痛,又要去捏右边。 宁繁把他的手推开了:“……太子,您请自重。” 慕江内心奇怪,表面上依旧冷冰冰的,转身离开了这里。 宁繁跟了上去:“太子,我们去哪里吃饭?等下是否一同入宫面见陛下?” 不远处,几名暗卫蹲守在林木之中。 他们是皇帝派来保护宁三公子安危的,和太子在一起太容易死了,宁繁死了的话,皇帝不好和宁家交代。 关于太子和太子妃相处的点点滴滴,这些暗卫都要记录下来,如实交给皇帝。 方才太子突然捏太子妃的脸,这是调情是吧?
第11章 == “今天不用进宫。”慕江道,“一早上宫里传来消息,父皇身体有恙,不见任何大臣。明日再去宫里。” 慕江身边常跟随的太监已经过来了,康财笑着道:“奴才给太子爷和太子妃请安,早膳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用膳。” 关于太子昨天晚上和太子妃圆房一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太子府。 这些太监最会拜高踩低,见太子没有冷落宁繁,对宁繁的态度瞬间和蔼许多。 第二天宁繁这才和慕江去了宫里。 这不是宁繁头一次进宫,他上次进宫的时候还是幼时。 皇帝比前两年气色差了很多,上次宁繁见到皇帝的时候,他鬓发还是乌黑的,现在须发已经成了花白的颜色。 皇帝穿着圆领的衫子坐在御花园的长椅上,手中拿着一块喂鱼用的面饼。 宁繁和慕江对皇帝行了一礼。 皇帝点点头:“都起来吧,不必那么多礼数。” 他听暗卫刺探到的消息,说是太子和太子妃关系和睦。 这门婚事是皇帝亲自指定的。太子性情暴戾行事荒谬,他的身边必须要有人牵制着他。 宁繁出身品貌都是上乘,对这个太子妃,皇帝不能更满意。 皇帝现在对慕江没什么话说,先让他下去了,留了宁繁一人在这里。 宁繁知道皇帝看似和蔼可亲、实际上深不可测,完全不是外表所呈现的样子。 伴君如伴虎,在皇帝面前,应答必须谨慎。 “宁繁,你这两日和太子相处如何?” 宁繁有些郁闷:您这个儿子如何您难道不清楚吗? “儿臣目前与太子关系生疏,还需要一段时间磨合。” 皇帝枯瘦的手指敲打着旁边的栏杆:“朕从前就听说过你的名字,你父亲说宁家几个孩子中,你最离经叛道,也最受家里宠爱。朕现在已经把你赐给了太子,从前那些脾气,必须收敛一些。” 宁繁应了一声:“是。” “太子从一出生身上就有奇毒,长大后性情是比旁人暴戾一些,偶尔有些与常人不同的举动。你和你父亲都是医者,医者仁心,以后多多包容。” 宁繁知道皇帝偏心太子,偏心到这份儿上的着实罕见。 他想着太子现在这样的脾气,多半是皇帝惯出来的。 不过,宁繁突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 宁繁道:“太子年幼时脾气便很古怪么?当时可有滥杀无辜的举动?” “太子年幼时规矩懂事,那么小的孩子,他懂什么?一直长到十三岁,身上余毒发作,性情才受到影响。”皇帝眯了眯眼睛,“你父亲和十多个御医都给他诊断过,宁繁,你有什么想法?” 宁繁听到自己父亲给太子诊断过,心想这事他是解决不了了。 宁繁医术再怎么高明,也不可能比得过宁百泉。 “只是觉得这种病情稀罕。”宁繁道,“日后儿臣与太子朝夕相处,再诊断诊断。” 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挥手让宁繁退下了。 宁繁远离了这边,慢慢松了一口气。 皇帝脸上表情不多,给人的压迫感却不是一般的重。 御花园里风景不错,宁繁还想四处溜达溜达。 过了两刻钟,他居然看到了康财。 康财正和一个小太监说着什么话,宁繁认出那个小太监刚刚在皇帝身边站着。 太子的手居然伸这么长,伸到了皇帝面前,宁繁略有些惊讶。 康财往小太监手中塞银两的时候,警惕的往四周扫了扫,看到了不远处的宁繁。 宁繁身前有树木和花草遮挡着,不知道这太监是不是习过武,一眼就扫到了宁繁的藏身之地。 康财打发着那个小太监走了,宁繁也要离开,他想着太子肯定在康财那个方向,自己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好了,反正都有通道可以出去。 走了不到一刻钟,宁繁在一道拱门前和太子狭路相逢,太子身后跟着一脸心虚的康财。 宁繁:“太子殿下。” 慕江抱着手臂看他:“你向父皇打听孤的身体状况?” 宁繁瞥了康财一眼:“陛下无意中提起,出于担心,我便多问了两句。” 慕江冷哼:“这么热心的打听孤的身体状况,还要给孤诊断,是不是满心期盼着孤早死,你好逍遥自在?” “绝对没有。” 宁繁才不会盼着慕江早死。 皇帝那么宠爱太子,说不定太子一死,皇帝就要宁繁这个太子妃陪葬。 宁繁活得好好的,才不想当什么殉葬品。 回去的路上宁繁和太子一人一辆马车。 宁繁靠在软枕上:“除了第一次见面时,我不知道太子的身份和他动手。其余时候我对太子都毕恭毕敬的,怎么他对我横眉竖眼,处处看不惯我?” 天冬想了想道:“有两种可能,一种好的一种不好的,不知道公子您想听哪个。” “不好的那个是什么?” “太子心胸狭隘,现在还记您的仇。” “他堂堂太子,气量不会这么小。”不然的话,宁繁结婚时掐太子一下,太子不会轻易放过,“好的那个呢?” “太子喜欢您。”天冬道,“我见过一类人,他们越是喜欢什么人,在自己没觉察到的时候,为了引起对方注意,就会欺负对方,给对方脸色看。” 宁繁:“……这类人在哪里看到的?我怎么没见过?” 天冬:“话本上都是这么写的。” 宁繁没有这么自恋,在他看来这是最不可能的答案。 眼下宁繁不得不想着另谋出路了。 太子和他关系不好,时间一长整个太子府的人都会看出来。 宁繁清楚这些高门贵府里的下人最是势力,最会拜高踩低。 到时候他不仅要被太子排挤,还要被下人排挤。 与太子和离难之又难,嫁入皇家的就没几个能顺利和离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太子和他关系疏远,把他赶到其它地方分居,他再想办法装死逃走。 宁家不可能不管他,有宁家帮忙,离开京城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只希望太子不会因为他迁怒宁家,上位之后把宁家好一顿修理。 晚上太子没有再来这边居住。 宁繁想着太子这是睡腻了床下。 他不知道太子是怎么想的,宁繁完全不介意两人圆房同寝什么的,太子这个逛青楼喝花酒的浪荡纨绔居然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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