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秋月白已经事先了解过此人为人了,因此可以为其打上许多其他标签,外貌在他这已不成加分项。 这边看上去很平静,镇子上的人并不知道昨天晚上在距离他们几十里外的另一个镇子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里好像也没有那些要追杀陆绯衣的人。 一晚上的劳累让二人都非常的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就算只是坐一会儿也好,不过危机感又令他们不敢放松,还是打起精神来去找之前说的车马之类的东西。 陆绯衣买了两个包子跟在秋月白身后啃着,但他嫌弃包子不好吃,没吃几口就不想吃了,只是念着之后也许有上顿没下顿,还是用油纸包起来放在怀中。 秋月白想找人买马,但是问了一圈,只有租的没有卖的,而且租的还得老板跟着去,委实有些不方便。 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可现在二人几乎等同于亡命天涯,如租借马匹,若是路上遇见危险,那老板是救还是不救?人少还好,人多了自顾不暇,更何况还要多管一个人。 陆绯衣听完事情原委之后,拍了拍手上的灰,从一旁人家的桌子上跳下来,走到老板面前:“我看您这有两匹马呀,卖一匹也不妨事,大不了拿着钱再去买一匹呗。” 老板见他笑嘻嘻的,长得也是人模人样,看上去要比另一个面瘫脸更好说话一点,于是也好心解释道:“不是我不想帮衬二位,实在是有心无力,这年头马太难买,你让我卖马,可我拿着那点钱是决计买不到一匹新马的。” 陆绯衣懂了,这人其实不是不能卖马,而是钱少,买不了马。 秋月白站在一边看他与那人沟通,听到这话也明白过来。 只见陆绯衣又问:“不知如今多少才够买一匹马?” 那老板伸出两根手指头比划:“足足八十五两白银!” 秋月白听后想,如果谁能砍下陆绯衣的头拿去领赏,恐怕组个骑兵都不为过。 不过他身上确实没带这么多钱,如要这么多才能买一匹马,他的确买不起。 陆绯衣反倒乐了。 “这好说。”他开始从身上掏了起来,翻找着勉强拿出一张没带血污的银票:“我这里刚好有一百两,卖不卖?” 老板没想到他真的能拿出一百两,愣住了,将银票接过来一看,货真价实。 这一百两足够他买一匹新马还小赚一笔了,要知道普通人家一个月能赚个几两银子已经是了不得了。 “卖,卖啊!”老板将银票收入怀中,十分高兴的领着二人去挑马。 陆绯衣偷偷对秋月白眨眨眼,十分得意。 “……” 秋月白并不关心他有多少钱,只在乎最后他能不能办成事。 可是人家现在事也办成了—— 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秋月白被陆绯衣推着去选马,“来嘛,你看看,这两匹你喜欢哪个?” 老板只有两匹马,卖给他们一匹,剩下的一匹是决计不松口卖了,二人也就不再强求,毕竟有总比没有好。 两匹马其实都差不多,倒也没什么好挑的,秋月白随便牵了一匹花色更顺眼的,然后就被老板和蔼地搓着手送走了。 眼下,马有了,只要将人从这里送到明城,秋月白就解放了。 如此,最多也不过一天一夜的路程。 秋月白牵着马,陆绯衣跟着他,二人打算先出了镇子再说。 可还没走到镇子门口,就听见路上有人说起今天来了好多人,都堵在那里,不准人出去。 这个时候镇子上来了很多人,用脚想都能想明白到底是哪些人来了。 无非就是那些狗皮膏药,和个跟屁虫似的。 但现在又多了一个问题——如何从这里出去? 不能从这个镇子上出去就不能逃命,不能逃命就不能摆脱陆大魔头。 强攻秋月白虽然不怕,但一来没有趁手的武器,二来白天人多,他不愿牵连无辜。 忽而听见后方有骚乱,一个男人大喊:“都给我让开!!我等前来追查江湖恶人下落,如有阻碍者后果自负!!” 不好。 后面的百姓被这样一拉一拽一推,吓得赶紧往街道两边跑,就这样街道上居然一下子变干净了。 秋月白拽着马,陆绯衣用马挡住自己的身体,也往旁边走去。 但还是被发现了异常,后方“啪嗒啪嗒”传来脚步声,伴随着命令式的叫喊:“前面的站住!!” 站住是不可能站住的。 绝对不可能。 所以只能跑了。 陆绯衣一拽缰绳直接翻身上马,秋月白一拍马身,马立马向前方跑去。 他拿着那把钝镰刀,独自殿后。 陆绯衣的声音渐行渐远:“加油啊掌柜的!我在前面等你!!” “……” 秋月白居然有一种想死的冲动。 那些人一拥而上,秋月白借力踹飞两个,力道之大足够踹得人胸骨骨折口吐鲜血,两人倒在地上动都动不了,后面的人见状直接扬起武器向着他接力一般砍下,却被他用镰刀反腕一旋卷掉在地,然后踢翻。 而这些武器中又有一把宽刃大刀,刚好可以替换掉他手头这把镰刀。他两掌打飞扑来的两个,用脚踩刀把使其腾空,再趁机将刀卷入手中,最后行云流水一般将手中镰刀甩了出去,又砸倒二人。 这一套动作下来秋月白毫发无损,地上已经倒下数人,皆是连他的衣角都没有挨到。 他气都不带喘,一双美眸如秋水,但却是深秋的秋水,清澈寒冷。 秋月白说:“我本无意杀人,若你们现在退去,还可保性命无虞。” 那些人见他如此凶悍,以一敌六不在话下,又见那些被他打到的人都动弹不得,已有惜命者往后退了几步,不敢再追。 钱虽然重要,可命都没了还要者钱有什么用? 一部分人退缩了,另外一部分人也不敢贸然上前。 秋月白见状收刀,没有犹豫直接向后退几步随即转身去追陆绯衣。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女声,凌厉无比:“一群废物,且由我来会会你!” 一道银光直冲他的背心,势要一剑毙命。 秋月白迫不得已只能回头应敌,却见一柄软剑使出了天女散花的架势,直直冲着他刺过来。 但这柄剑如何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追上来的人。 一个秋月白无论如何不想见到的人。 正是风月恨。 秋月白心中一颤。 危急时刻一股红色麻绳飞了过来对着风月恨那柄软剑猛抽几下,风月恨始料不及被逼退几步。 而后绕了个圈一把卷住秋月白的腰,将人卷走。 一道笑意盈盈的声音自远处传来:“不好意思,我的人差点落下了,这就带走。”
第006章 美丽的事物总是格外危险 这一招打了个出其不意,风月恨再想追的时候已经追不上了。 陆绯衣捞住秋月白的腰,将其搂上马。 他悠闲地道:“好险啊好险,差点就把我最重要的阿秋落下了。” “幸亏我想起来了。” 陆绯衣笑嘻嘻的。 秋月白还有点没缓过神,手指狠狠抠住陆绯衣的衣服。 “怎么了你,太感动了?”陆绯衣发现了他的异常,用余光去看他。 秋月白咳嗽两声,突然咳出血来,被他狠狠地用手背擦去。 他唤道:“陆绯衣。” “嗯?” “你怎么之前不告诉我,你还招惹了得意楼的人??” 陆绯衣感觉自己的衣服都要被他抓破,他不明白秋月白这是怎么了:“我也不知道,我想想……也就是给他们下过两回套抢了点东西,不算严重罢……?” 说完他嗤笑一声,“来了就来了呗,多一伙人和少一伙人有什么区别。” 顿了顿,陆绯衣又道,“我想起来了。” “不就是挖了明月夜的坟吗……里面本来什么都没有,我总不至于偷他的东西,看看也不行,太小气。” 他“啧”了一声。 秋月白听了之后几乎要绝望了,他恨不得摇摇面前这个人的脑袋看看他脑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你无缘无故挖人家坟干什么?!” “我好奇看看怎么了?谁知道就这点事能让他们惦记我惦记到现在,不过一具衣冠冢,下次他得意楼请我去看我也不看了。” 秋月白差点要昏倒。 谁家好人好奇会好奇到别人坟头上去还挖开看看? 又听见陆绯衣补充道:“而且我那时候喝了点小酒,冲动了点也是正常的。” 哪里正常了?? 正常人喝了酒一时冲动就会去挖别人的坟吗?? 他嘴唇抖动了几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你可知……” 马蹄声杂乱无章。 “什么?”陆绯衣偏头问他,“我没听清。” 陆绯衣又道:“难道你认识明月夜?那你可知他现在在哪?” 秋月白苦笑,“我不认识,而且他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顶多只能算失踪,也许没死。”陆绯衣慢慢悠悠道,“你很清楚他与得意楼的关系吗?” “不清楚。” “哦。” 陆绯衣道:“我小时候见过他。” “?” “只是突然想起来了,不过这件事实在是太久远,大概是我十岁那年罢。”他含糊的说了一句,“……记不清了。” 秋月白不关心他与明月夜的过往,一个人一辈子要见到很多不一样的人,有许多人只能做到一面之缘,后续便是无缘再见,更何况明月夜已经死了很多年了,他的往事早就灰飞烟灭了。 他现在只关心自己的命。 秋月白很清楚得意楼的手段,若陆绯衣不被抓住还好,若被抓住了活的,绝对是生不如死。 无论如何,还是得快点摆脱这个拖油瓶,否则…… 否则自己肯定会被他拖累。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但陆绯衣没能看见。 马被驱使着跑了许久,这总归不是一匹特别上好的马,二人见一时间已经看不见追兵了,便稍微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马在小溪旁喝着水,陆绯衣靠树站着,秋月白坐在石头上,用那把大刀撑着地面。 缓了一会儿,秋月白的状态已经好很多了,脸色也没有原来那么苍白。 陆绯衣突然对秋月白说:“诶,阿秋,掌柜的。” “……?” “要不你干脆跟我回春风殿得了。”陆绯衣勾起唇角笑,“我竟不知道一个偏远的小镇子有你这般武艺高强的人物,实在是难得。你同我回去,我让你当我的护法。” “。”秋月白冷漠的拒绝,“不。” “别那么急嘛,咱们两个都是过了命的交情了。”陆绯衣悠悠道,“跟我回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咱们两个一起把那些要害我们的通通报复回去——怎么样?岂不比你待在那么个破地方天天喝那种破茶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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