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没有彻夜苟合的痕迹。 谢九安放心出门去找军医过来了。 经过军医一番诊治,大概是说受了寒,冷热交替,加上脸上的箭伤,一不小心就中了招。不是什么大病,熬几副药吃了就好。还是脸上的伤要多加注意,弄不好要留疤的。 等药快熬好崔竹也没有睡醒的征兆,谢九安皱了皱鼻子,还是过去把人喊醒。看他一副虚弱样,小侯爷屈尊降贵地亲自端着粥碗去喂他。 “真娇气,这么轻易就生病了。”谢九安舀了一勺粥吹了吹,递到他嘴边。 崔竹头有些疼,没什么精神,加上脸上还贴着纱布,看着就更病弱了。 崔竹就着他的手把粥吃完,末了谢九安还拿帕子给他擦擦嘴,虽然不温柔,但勉强也算细致。对从没伺候过人的小侯爷来说已经很难得了。 “小侯爷不仅身体好,还很会体贴人。”崔竹享受完伺候,并不吝啬夸赞。 这是一句货真价实的赞美。但不知道谢九安想到哪儿去了,总之脸色几经变换,不太美妙,最后扬了扬下巴,恶狠狠道:“所以下次你还是乖乖躺着吧,这般柔弱,出力的事情该交给我。” 闻言崔竹微微眯起眼,干脆利落地拒绝。“这种事并不光靠蛮力,又不是上阵杀敌。”讥讽完,崔竹还反问,“难道昨晚上你没|漺到,还是我伺候得你不满意?” 谢九安听得耳尖止不住一烫,心里暗骂他不知羞耻,刚要矢口否认就被崔竹捏住了嘴,“你漺|没漺|到我最清楚。” 崔竹朝他发烫发红的耳朵吹气,气定神闲低笑道,两相对视,谢九安又要恼羞成怒气急败坏。 在他唇上亲了两下权作安抚,可惜小侯爷气性大,不是两个亲亲就能讨好的。谢九安扣住他的后脑勺怒气冲冲地亲上来。 药煎好后士兵在营帐外高声喊了一句,没有擅自进去,怕撞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谢九安把冒着热气的漆黑药汁端进来,崔竹垂眸瞟了一眼。 一看就苦得令人发指。 “你不是还有军务要忙么,药放下我自己喝就行。”崔竹靠在床头一副为他考虑的模样,语气听着毫无私心。 其实吃了一碗热粥,现在他已经觉得好很多了。这碗药并不是十分必要。 “不急。”谢九安懒懒回答,“把药给你喂完我再走。” 大概是刚刚亲得劲了,小侯爷心情颇好,还有兴致再喂一份药。也可能是刚刚喂他吃粥的瘾没过完,顶着“很会体贴人”的名号,小侯爷自觉要体贴到底。 崔竹神情有些诡异,说:“药就不必一勺一勺喂了吧。” 那简直是被无限拉长的酷刑。 谢九安搅药的动作停下,突然意识到什么,他抬头咧出一个恶劣的笑:“崔竹,你不会是怕苦不敢喝吧?” 崔竹沉默地看着他。 “你果然娇气得不行。”谢九安装模做样地摇头感叹,舀起一勺药吹气,喜滋滋道:“放心,我喂你的药肯定不苦。” “为什么,你又不是神仙。”崔竹用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 “因为爱的力量。”谢九安厚颜无耻地说。 崔竹不是傻子,坚决不会被他哄骗。 “你必须喝,不喝病怎么好?”谢九安一本正经。看他还是拒绝,谢九安想了想,保证:“它肯定不苦。不信的话我先替你尝尝。”说完自己低头喝了一口。 崔竹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的神情,可惜谢九安的脸被碗挡住了大半。 “真的不苦。”谢九安喝完舔舔嘴唇,一副严肃认真的口吻,把药碗递到他面前,“趁热喝。” 崔竹打量他的脸,倒没什么不对,可惜他不上当,摇摇头缓慢吐出两个字:“不信。” 谢九安震惊地瞪他,立马变得面目狰狞,他忍着苦没有露出任何一丝破绽结果还是没有骗到人,实际这破药苦炸了,尝完让人恨不得把舌头割了! 他端着药碗仰头闷了一大口,把人拽过来,嘴对嘴全给崔竹渡过去了。 这下被苦得面目狰狞的人变成两个。 崔竹被逼得只能往下吞咽,想推也推不开,忍不住呛咳起来,有药汁顺着唇角流下。 谢九安眨眨眼,被苦得不行的舌头好了许多,看着剩下的药跃跃欲试还想再来一次,结果被崔竹一把抢过药碗,仰头把剩下的药喝了个干净。 由于他的混账行为崔竹臭着脸骂了他好几句,小侯爷不以为意照单全收,端来一碗水让他漱口,还跟他一起骂,“什么庸医,熬得药这么苦。” 等他漱完口谢九安点点他的唇瓣,崔竹撩起眼皮睨他一眼,听见他还意犹未尽点评道:“还是你的嘴里比较甜。” “……”崔竹神情复杂地盯着他,废了大劲才忍住没把碗砸他头上,“谢九安,你真有病。” 接下来的多数时间崔竹都在养病,风寒反倒是小毛病,至于他脸上的箭伤,谢九安很在乎这一点,天天动不动就要提。 每次换完药谢九安都想给他抹祛疤药,军医说等伤快好了再抹也不迟,谢九安也控制不住他的爪子想去按伤口,气得崔竹不耐烦地把他大骂一顿,他安分了。 这半个多月,京都又发生了很多变故。 楚棠率兵攻了回去,楚应珏畏罪从城墙上一跃而下。 很快,扫除余孽乱党,举行登基大典,楚棠成为新帝。 内政统一后,充足的粮草和兵器源源不断被送来,后勤有了保障,谢九安领军作战的势头更是强劲,被抢占的地盘都夺了回来,甚至有越打越往西走的趋势。 契勒见势不对,早就和西突厥解除合作,认输了。 再打下去西突厥也讨不到便宜,反而是损兵折将,不像大楚,他们没有充足的物资保障,等冬季来临,死于寒冷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所以他们派人来和谈。 来和谈的人不多,谢九安坐在主位。崔竹矮他一级,坐他旁边。他代表的是朝廷派来的人。 因为他刚好在这儿,楚棠并没有新派人过来和西突厥和谈,而是把这项任务交给了他。 一开始一切都还正常,战争是西突厥主动发起的,过程中大楚牺牲了不少将士,他们还想把俘虏换回去,这要付出的代价自然小不了。 谈至中途这些使者脸色已经难看至极,所以他们叫了暂停,说要出去商量一下。 崔竹和谢九安对视一眼,同意了。 然而等会议重新开始时,突然发生了变故—— 一个使者借敬酒赔罪的理由靠近谢九安,朝他发射暗器,但这不是最致命的,更为致命的是他身上还捆着已经引火的炸药! 谢九安神色骤变,连忙带着崔竹往一旁滚去,嘴里大声喊着:“卧倒!”与此同时“砰”的一声巨响,炸药已经炸开。 捆着炸药的使者被炸得四分五裂,血肉乱飞。 周围只有嘈杂的声响和耳鸣声,谢九安把崔竹护在自己身下,因为躲得快,看起来没受什么太大的伤,只是看见崔竹神情焦急地说着什么,一时间有些听不清。 谢九安晃了晃脑袋,把炸在上面的沙土摇掉,示意崔竹自己没什么事儿。拧着眉回头看了一眼周围混乱的情景,一些将领同样倒得倒趴得趴,有受伤不重缓过来劲的已经从地上骂骂咧咧地爬起来,要去找剩下的突厥使者算账了。 “……谢九安……听得清吗?!”以为他听不见了,崔竹大声地喊道。 难得见他慌神,谢九安忍不住咧起嘴角,咳了两声,抬手一抹发现是血,不以为意地蹭在他袍子上,笑着故意道:“听不清,你声音太大了,吵得我耳朵疼。” 见状意识到他好一点了,崔竹提着心依然没放下来,紧紧地抱着他的背搓了搓,谢九安耳朵里也流的是血。 崔竹先起身,接着把谢九安也扶起来。 在所有人以为这场事故结束了的时候,骤然间有一支冷箭冲向谢九安。 如果只有这一支,谢九安当然可以试图躲过去,可接二连三,还有两支箭以不可抵挡之势射向崔竹! 飞箭势如破竹,眨眼间已至身前,根本没有躲闪的余地。 怎么选?你是让你心上人活还是自己活? 射箭的人不仅技艺高超,还专门为谢九安制造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注意到谢九安神情不对,崔竹刚想转身,就被谢九安往怀里一拉,余光瞥见两支箭擦过他的胳膊钉在前面的木桩里,力道大得惊人,竟生生钉穿了木头,如果射在人身上,后果可想而知。 “将军!”众人的惊呼和谢九安的闷哼同时传进崔竹的耳朵。 温柔粘腻的鲜血瞬间染透了崔竹的衣裳,猜测到什么,他浑身僵硬,连低头的动作都无比迟缓。 一向心狠手辣的人在此刻居然感到了害怕。 射箭的人对眼前的局面微微感到诧异,但又觉得在情理之中,短暂的惊讶过后,他立马又补了两箭。不过并不抱希望成功,看见这两箭被别的将领挡下后他就毫不留恋地收拾东西离开了。 ◇ 第112章 好事成双 大概崔竹的脸色实在太难看,谢九安还想再安慰他两句,一张嘴就哇得吐出大口大口的血,但依然朝他挤出一个笑。 倒在他怀里,没力气抱紧此刻看起来无措又可怜的人,谢九安为此惋惜了下,唇角蹭过他柔软的侧脸,坚持道:“没事,死不了……” 崔竹牙关都在颤抖,摸着他的脸,强逼自己冷静下来,重复道:“死不了,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说完他就立马转头看向四周:“军医呢!立刻把所有军医找过来!” 谢九安当胸一箭,崔竹并不敢随便动他,试图用手去捂流血不止的伤口,却只是徒劳。 周围所有的人影晃来晃去,脚步声一片嘈杂,很快就有军医被带过来了。 军医喊了两声崔竹才回过神,赤红着眼不甘地把位置让出来。 军中所有的军医都围在谢九安帐中,箭已经被拔了出来,血也止住了, 崔竹的目光一直盯在谢九安脸上,攥紧了他的手。 “箭上无毒,但将军的情况并不乐观。伤口太深,又靠近心脉,”军医说着没忍住叹了一口气,“炸药,箭伤,加上过往的旧疾,数症并发,能做的我们都做的,现在只能等了,只要将军能醒过来,一切就都好说。” 说完军医就退了出去,留给病人安静的环境。 崔竹又让人去别处暗地“请”了许多大夫过来,诊治的结果无一例外。所有大夫都待在谢九安旁边的营帐,开药煎药也都在旁边。 谢九安昏迷第三天的时候依旧没醒。崔竹衣不解带地在旁边照顾他,喂药擦身体都亲力亲为。 不过这期间死了个人。 那天出事后突厥的使者都被扣了下来,没杀,但对他们来说可能不如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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