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枫接过包袱,打开一看,里边果然是一件崭新的白色外袍,衣料质地也不错,和他身上这件差不多。 他连忙道:“多谢周少侠,在下却之不恭,实在感谢。” 周靖挠着后脑勺嘿嘿直乐:“别客气别客气!” 凌青壁:“……” 他斜了周靖一眼,心想这小子怎么从来没这么体贴过我? 我这个师父果然不香了! 谁知周靖接收到凌青壁的眼神,会错了意,赶紧补上了一句:“谢大侠,您别误会,这是师父先前交代我做的。” “凌掌门有心了。”谢青枫又赶紧向凌青壁道谢。 凌青壁忙不迭回礼,尴尬道:“应该的应该的。” 然后在桌子底下踹了周靖一脚。 用着你搁这给我找补吗? 你当人谢大侠脑子不好使? 周靖没想到自己好心被当成驴肝肺,郁卒得话都不敢说,只能埋头干饭,听凌青壁和谢青枫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谢大侠,冒昧问一句,这本《无隅心法》是否真像传言中那般厉害?”凌青壁问道,“它里边写的是正统心法,还是歪门邪道?” 谢青枫吃饭的模样也斯斯文文,此刻放下碗,用汗巾擦了擦嘴,答道:“在下也只是道听途说,无法判定它是否真是绝世武学。但就在下看来,这本心法不管是不是歪门邪道,它已经让武林暗流涌动二十多年,就已经是个邪物了,劝凌掌门还是别碰它为好。” 看来谢大侠对这东西不感兴趣,凌青壁便没有再问,只是淡淡笑了笑。 不料谢青枫又说:“这种祸害就应该被毁掉,再也不该重现江湖。” “此言差矣。”凌青壁不赞同,“东西没有好坏,武林因此而动荡,那是人的贪欲在作祟。” 谢青枫淡淡道:“凌掌门这话没错,物件本身没有错,错的是人。可人的贪念一时之间没有办法约束,只能去管好引起人贪念的东西,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各人自有各人命,若是人贪得无厌,上天一定会给他惩罚,何苦因为这些小人,而毁掉本来能够造福武林的绝世武学呢?在下认为这样是因噎废食,着实不值得。” “人的贪念是永恒的,就算没有《无隅心法》,可能还会有别的心法、秘籍甚至绝世神兵引发江湖众人的争抢。谢大侠是位医者,应该明白,头疼医头脚疼医脚是治标不治本的。” 凌青壁正色道:“或许武林动荡,就像人生病会发烧一样,是一种自我疗愈的过程,乱象中总会诞生新的秩序。在下不才,觉得只有这种能够约束武林众人贪念的秩序,才是可行之道!” ---- 唐鹭:叔叔想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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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五、刘云都是待宵孔雀的特别护卫,周靖的同僚。
第13章 被困 这话铿锵有力,听得谢青枫面色骤然一滞,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沉吟片刻,苦笑道:“凌掌门觉得,是现任四府盟盟主沈溪声不作为了?” “他身为盟主,自然有义务管理江湖乱象,现在却听之任之,难道没有责任吗?”凌青壁沉声道。 听他俩你来我往话题过于严肃,周靖有点哆嗦,慌里慌张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惊悚之情溢于言表。 喂,你们不要吵起来啊! 师父突然严肃是怎么回事? 谢青枫脸上露出钦佩的微笑,向凌青壁抱拳道:“在下只想独善其身,与凌掌门心系武林相比,确实格局小了,多谢掌门点拨。假以时日,若凌掌门能成为武林盟主,定是江湖之幸。”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尤其从这耿直人口中说出来的夸赞,听着更受用。 “谢大侠谬赞,以在下这功力,怕是比不上诸位武林豪杰。”凌掌门口不对心地谦虚道。 周靖:“……” 师父,你心里肯定不是这么想的! “哪里,凌掌门专注修习外家功夫,只是内功稍浅,潜心修炼后必定突飞猛进,届时定然能名扬天下。”谢青枫表情认真。 凌青壁心花怒放,抱拳道:“借谢大侠吉言!” 饭后,谢青枫换上了周靖买的衣服,便与他两人告别,打算继续上路寻找自家师弟。 凌青壁与周靖将他送到似云楼外,又进行了一番江湖互吹之后才依依惜别。 “师父,你真打算将来去当那什么四府盟盟主?”周靖忧心忡忡地问。 凌青壁点头:“不行吗?” “我懂得不多,但你不要骗我。”呆头鹅像是十分惆怅,“争夺武林盟主之位肯定会很激烈,你才刚刚恢复自由,干嘛又要把脑袋别再裤腰带上跟人干仗?咱就开个门派,收些徒弟,过过太平日子不行吗?” “你要是不想干活儿,我帮你教别的徒弟,我还会种地,什么都能干,肯定能养活你!” 听了这话,凌青壁心里一暖。 看来徒弟还是关心自己的呀! “怎么,你觉得我的功夫不行?”凌掌门抱起胳膊促狭道。 周靖挠挠后脑勺:“你行是行,可别人也很行啊!谢大侠才这么年轻,都这么厉害,那现任四府盟盟主岂不是厉害得没边了?你要跟他打,我总觉得很危险。” “放心吧,我又不是明天就去争盟主,怎么也得把内功练好再说。”凌青壁拍拍他的肩膀,“后天吧!” 周靖:“……” “跟你开玩笑的傻子!回去了!” 凌青壁正要返回客栈里,无意间扫见一个人,立刻止住了脚步。 那人长得贼眉鼠眼,一边趾高气扬地走路,一边四下打量,满脸炫耀之色,看上去就面目可憎。 别人或许不知道他在炫耀什么,但凌青壁知道。 此人炫耀的是腰间一块玉佩,那玉佩白玉制成,镂空雕了一只白鹭,正是唐鹭所有。 昨夜与他相逢时,凌青壁留意到这玉佩就挂在他身上。 而这个贼眉鼠眼的人,则正是前天在街上盯着唐鹭男扮女装的几个混混其中之一! 难道小唐被这些人抓住了?! 这个熊孩子,让他不听话,落在这帮不讲江湖道义的魔宫人手里,一定有他好受的! “师父,你在想什么?”周靖见凌青壁没跟上,回头问道。 凌青壁眼睛一直盯着那个小混混,叮嘱周靖:“你替我跟着他,千万别打草惊蛇,我回去拿刀。” “是!”周靖见他面色严肃,没多嘴问为什么,立刻跟上。 那混混趾高气扬,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被人盯梢,阔步走过几个路口,转而向小巷子里拐去。 周靖揣着离离,半近不远地跟着,一边走一边用石子在墙上给凌青壁画记号。 他本是待宵孔雀的特别护卫,这些都是看家功夫,完全没露半点端倪,只是怀里的小猫有点不耐烦,“嗖”地一下跳出来,轻盈落在地上跑了。 周靖:“……” 他焦急地看着离离跑远的方向,又看了看那混混,无奈下还是继续执行师父的命令,只能过会儿再去找猫。 好在下一刻,凌青壁就悄无声地出现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看师父跟上,周靖高兴坏了,比划着说:离离跑丢了,我去找他。 凌青壁将一张字条塞进他怀里,也比划道:不必等我回来,按照字条的安排做。 周靖点了点头,迅速跑远。 凌青壁望望前方,见那混混并未察觉,便放轻脚步跟上。 他的盯梢功夫一流,轻功又尤其好,在军中时便无人能及,何况这江湖上魔道三流门派的小混混。 毫不费力地跟了半个时辰,凌青壁跟着混混到了一个偏僻小巷巷尾的院子外。 看那人即将进入院中,他轻飘飘地落在对方身后,抬手便将人打晕,一把扯下唐鹭的玉佩揣进了怀里,然后将混混随手扔进了路边丢弃的大筐里,用旁边的破烂盖上。 凌青壁小心翼翼地推门进了院子,见里边空荡荡的没有人,心里虽然觉得怪异,但还是挨个房间搜查。 这院子非常破烂,应当是废弃多时,也不是上回关押他俩的那套,看来是这帮小混混匆忙找到的,用来囚禁唐鹭。 只是既然对方跟唐鹭积怨颇深,三番四次纠缠,居然没有安排守卫,着实奇怪。 凌青壁心想,这该不会是特意引我上钩吧? 可就算是故意的,我能怎么办?难道见死不救?! 他下意识地抽出疾风,警惕地经过空无一人的外院,向内院走去。 里边有几间屋都已经塌了,只有一间完好无损,从外边看去黑乎乎的。 这倒是省去了探查的功夫,凌青壁一边环顾四周,一边直奔那间屋。 他竖起了耳朵仔细留意周围的动静,暂时没有听到异样,只听见房间内传来微弱的呼吸声,听起来很不好,不由心头一紧,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透过墙上的窗框,凌青壁看见了里边的人,那人双手被向上吊起来,脚下悬空,头颅低垂,但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就是唐鹭本人! “小唐!”他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 唐鹭艰难抬起头,漂亮的脸上沾了灰尘和伤痕,看起来可怜兮兮,让凌青壁无端心疼。 他虚弱地唤了一声:“叔叔……” “别说话。”凌青壁按捺住心中复杂的感觉,一把搂住他的腰,抬手砍断吊着他的绳索。 谁知绳子一断,两人脚底下站着的那块地板突然下陷,他俩“咣”地一声掉进了下边的洞中! 唐鹭发出一声闷哼,凌青壁扔下刀,赶紧爬起来检查他的情况。 “你怎么样?受的是外伤还是内伤?” 地洞里乌漆嘛黑,什么也看不清,凌青壁从怀中摸出火折子,“噗”地吹燃,直直照向眼前这个可怜的熊孩子。 唐鹭一头扎进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带着哭腔道:“我以为你不会来……” 成,结案了,又是坑我的。 凌掌门此刻一点脾气都没有。 习惯了。 “你的伤到底怎么样?”他沉声问。 唐鹭紧紧抱着他不放,嗫嚅着说:“都是外伤。他们内功不行,伤不了我,但是给我下了软筋散,然后就对我严刑拷打。” 一听是外伤,凌青壁也算放了心,把火折子盖好,免得浪费火种。 “我说他们要的东西在我朋友那儿,要他们系着我的玉佩在似云楼附近溜达,想着万一你看见,或许会来救我……” “万一我没看见呢?” “我、我让他们多逛几圈。” 凌青壁有些无语,还以为自己盯梢功夫好,对方没察觉,看来自己才是那条上钩的鱼。 不,一定是小周露的馅! 唐鹭此刻抹了凌青壁一脖子眼泪:“叔叔你真好,之前我那么对你,你还来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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